第2142章 舊情難忘

連孟老都走了，看來此行，註定要無功而返了。

淩雲湛不怕淩帝治罪。

淩帝雖鐵血無情，為了帝位，可以殺盡天下人，但他亦有所愛，那便是夜皇後。

前朝已滅，夜皇後身為前朝公主，按理說，早該被賜死才對。

當年，有不少大臣進諫，要淩帝廢後，淩帝一日間，斬殺數位大臣，手段雷霆狠辣。

之後的十幾年，夜皇後自閉宮門，淩帝也一直未曾廢後。

一是，舊情難忘。

二是，為了太子。

發妻嫡子，總歸於旁人不同。

眾多皇子之中，太子一直都是淩帝最寵愛的兒子。

太子儒雅高華，受臣民擁戴，但比起淩雲夙，他始終稍遜一些。

淩雲夙是西淩的戰神，比太子還要得民心，淩帝每每看到他，就好像是在看著年輕時的自己。

與其說，淩帝是在忌憚淩雲夙，不如說，是在忌憚當年的自己。

當年，他弒帝奪位，便也害怕，這個像極了自己的皇子，也會與他一樣，謀朝篡位，殺死他最寵愛的嫡子。

所以，淩帝需要有其他皇子，輔佐太子，牽制淩雲夙。

那個人，就是他，淩雲湛。

一個閑散皇子，卻被百姓譽為賢王，如此城府手段，於淩帝而言，亦是梗在他喉間的一根刺，只不過，淩雲夙鋒芒太銳，更得淩帝忌憚而已。

淩雲湛心裏一直都很清楚，淩雲夙不能廢，更不能死，只有他和淩雲夙互相制衡，兩人才都能活下來，何況，淩雲夙與他一樣，與太子手足情深，並無半點異心，是淩帝多疑，猜忌他們而已。

天地間，月色清冷，重重如影。

驛館中，有一片假山湖景，湖上碧波粼粼，荷葉如浮水碧玉，青翠欲滴，映著月色水光，堪稱一番美景。

淩雲湛眸光如墨，靜靜地站在月影裏，低眸看著湖色，眸中似有一汪寒潭，清冽見人，卻沈若深淵。

這樣的淩雲湛，與往日的溫雅清逸判若兩人。

流風遠遠地站在一棵樹下，不敢上前打擾。

所有人都說葉錦歌不值得他癡心相付，只是有些事情，不由心，不由己。

淩雲湛擔心的，從頭到尾，都只有葉錦歌。

擔心她淪為廢人，生不如死。

擔心她在牢裏過得不好。

擔心他日回西淩，淩帝降罪，難以活命。

靜夜深深，淩雲湛站了大半夜，流風實在看不下去了，便上前輕聲道：「殿下，夜深了。」

淩雲湛淡淡開口：「你去歇著吧。」

「殿下，」

「去歇著吧。」

「是。」

流風走了兩步，突然頓住腳步，回過身來，看著孑然而立的身影，重重一嘆。

淩雲湛沒學到淩帝的鐵血，倒是將淩帝的深情，學得十足十。

自古多情空餘恨吶！

淩雲湛站了許久，將明未明的天色裏，有一道微淡的光影傾灑下來，那遙遠的天乩風雲湧聚，淺金色的光芒穿透雲層，一瞬間，金光浮動，天色微亮。

淩雲湛轉身，負手出了驛館。

他先是去了府衙，卻被告知，任何人不得見葉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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