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8章 避而不見

淩雲錚在檐下站定，滿心悲慟，不知如何開口。

一旁，玉嬤嬤垂首靜立，聲音蒼老，無波無瀾：「殿下，請回吧。」

淩雲錚苦笑一聲，目光緊緊地盯著映在窗上的人影：「母後，你想我和六弟嗎？我們十六年沒見，你難道不想看看我們長成什麼樣子嗎？」

佛堂沈寂，過了很久很久，仍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淩雲錚眼眶含淚，顫抖著開口：「母後，六弟，六弟他，」

他哽咽了一下，雙手微蜷，晦澀道：「六弟他，死了，以後，以後我們再也看不到他了。」

玉嬤嬤身體一震，面色煞白，對著屋裏的人喊了一聲：「娘娘。」

佛堂的大門依然緊閉，映在窗上的人影，亦是巋然不動，夜皇後始終未開口。

淩雲錚的心狠狠一揪，心底有難言的酸澀和悲痛：「母後，六弟死了，你的兒子，他死了，你難道，」

「你走吧。」

夜皇後的聲音淡淡響起，平靜無波，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淩雲錚心痛難忍，聲音有些微壓抑的顫動，哽咽道：「母後，你十月懷胎，歷盡千辛才生下六弟，他是你的骨血，你真的不去見他一面嗎？」

玉嬤嬤嘆道：「殿下節哀，逝者已逝，不要太過傷心，保重身體為要，殿下，還是請回吧。」

淩雲錚轉身離開，腳步有些虛浮，玉嬤嬤看著他走遠，神色黯然。

玉嬤嬤推開大門，看見夜皇後垂首跪坐在佛像前，手中的佛珠斷開，散落一地，而她就如木偶一般，淚落滿襟。

「娘娘，節哀。」玉嬤嬤勸慰道。

佛堂裏靜得令人窒息，冷風卷著夜霧灌進來，帷幔飄飛，燈火驟滅，佛堂裏暗得如濃夜一般。

許久，夜皇後沈吟道：「嬤嬤，豫兒身上有樣東西，你去拿來，小心些，別讓人發現。」

玉嬤嬤道：「娘娘放心，豫王殿下用命換來的東西，老奴不會讓它落入他人之手。」

淩雲錚從鳳棲宮出來後，便去了大理寺，失弟之痛，痛徹心扉，他一定要早日查出真相，找出背後之人，為淩雲豫報仇雪恨。

忙了大半夜，從大理寺出來的時候，天色將明未明，淩雲錚回東宮換了朝服，便直接去上朝了。

宣政殿的氣氛有些凝重，先是越王構陷郯王，拒捕逃走，現在淩雲豫又遇刺身亡，朝臣們個個眼觀鼻鼻觀心，連平時最愛懟人的禦史臺，今日都夾起尾巴，悶聲不吭。

淩帝看向淩雲錚：「太子，可查到什麼線索？」

「回父皇，這些刺客，他們都是，」淩雲錚略有遲疑。

「他們到底是何來歷，為何不敢直言？」

「這些刺客的右肩上，皆有鳳凰刺青，他們都是夜帝的鳳衛。」

淩雲錚話音剛落，滿朝震驚。

淩雲夙的眼底深處有一瞬的波瀾，轉瞬又深黑若淵，暗影沈沈。

越王構陷郯王，鳳衛暗殺他和淩雲豫，這二者之間是否又什麼關聯？難道這一切，皆是越王所為？

那黑紗女子抓走容九，是為了救她？

可為何又將她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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