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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紀冷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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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紀冷初,死了?

陽光,濃烈而又炙熱,卻照不暖紀冷初渾身上下徹骨的冰冷。

她就那麼安靜的躺在車子的後座上,手上還緊緊的攥著那把沾滿了血的刀,臉上、衣服上也被噴濺的到處都是猩紅猙獰的血。

一朵朵,宛若妖冶盛開的花朵,美麗,卻又讓人窒息。

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和往日裏一樣,死寂的像是一灘死水。

漆黑的眼眸撐得老大,眼底卻沒有一絲光亮,渙散著、直勾勾的盯著車子的頂棚,像是在看著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看。

如果不仔細靠近觀察,幾乎會以為,她只不過是一具失去了溫度和生命力的屍體。

傅斯臣沖到車子前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一瞬間,他的瞳孔驟然間緊縮,身子像是被人施展了什麼定身的法咒一般,竟然動彈不得。

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停滯了,心臟的跳動也停滯了,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停滯了。

他聽不到任何聲音,也看不到任何事物,只能看見紀冷初渾身是血、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紀冷初死了!

她怎麼就這麼死了?

她怎麼可以就這麼死了!

自己還沒有說她可以死了,她怎麼可以!怎麼敢!

說不清楚是憤怒還是其他的什麼情緒,讓傅斯臣的雙眼頓時通紅起來,他猛地沖上前,撐著一只手臂支在紀冷初的身上,另外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她胸前染血卻早已淩亂破碎的衣襟。

“紀冷初!紀冷初!你不許死,聽到沒有?你欠我的債還沒有還清,你欠下的罪孽還沒有贖清,誰準許你死了!”

大聲的嘶吼,卻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聲音沙啞的像是打磨的砂紙,粗粗礪礪,刮人神經。

紀冷初的大腦是放空的。

以前,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刀子刺進皮膚裏,竟然是這種感覺;原來鮮血噴濺的聲音、生命流逝的聲音,是這麼的悅耳動聽。

那一刻,她仿佛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像是回到了沒有思想、沒有束縛、只被原始欲望支配的蠻荒世界。

這個世界裏,沒有傅斯臣、沒有趙可柔、沒有許承衍、沒有姜離,沒有一切的一切,只有她自己。

好像就留在這個世界裏,再也不用回去,不用去面對傅斯臣,面對那些痛苦的折磨與羞辱。

可是偏偏,耳邊卻有人在用沙啞顫抖的嗓音,一遍一遍的喚著她的名字。

“紀冷初!紀冷初!紀冷初!”

是誰呢?

好熟悉的聲音,卻又讓胸膛裏的那顆心臟,一揪一揪的疼痛著。

她不願意回來,不願意清醒,但是那個聲音卻宛若一個魔咒,在耳邊不斷的回響著,回響著。

揮之不去!

終於,她的眼睛裏漸漸開始有了焦距,她的呼吸也開始慢慢恢覆,胸前的起伏,和輕輕眨動的眼睛,都在預示著,她還活著。

眼前的事物,終於漸漸清晰,聚焦成了一張棱角分明而又慌亂恐懼的臉。

“傅斯臣……”

他為什麼會在這裏?

是幻覺吧?

不然的話,為什麼會從傅斯臣的臉上,看見恐懼?

他在害怕?

怕什麼?

怕自己死掉,所以他就沒有辦法繼續折磨、羞辱自己了麼?

嗬嗬!

想著,紀冷初不由得嚅囁了一下已經幹澀到粘在一起的唇,艱難的吐出三個字:“傅斯臣……”

為什麼即使在幻覺裏,你也不放過我!

傅斯臣的手一直在死死的抓著紀冷初的衣服,原本深邃漆黑的眼,此刻卻宛若受傷發瘋的野獸,布滿了紅血絲。

他整個人就像是即將噴薄的休眠火山,帶著能夠毀滅一切的氣勢。

然而這一切,卻在紀冷初開口之後,戛然而止。

傅斯臣!

一句話,三個字,卻好像是一記晴天驚雷,就那麼毫無征兆的,生生的劈砍在傅斯臣的頭頂,讓他的大腦一瞬間空白,竟然忘記了要思考,也忘記了要做出反應。

他只是擎著一雙尚還通紅的眼,怔怔的望著紀冷初,像是要望穿她的身體,望進她的靈魂深處。

她……沒死!

這個念頭一竄出腦海,傅斯臣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胸膛裏那顆心,重新開始跳動了,一下一下,蓬勃有力。

時間,仿佛停止了。

空氣,安靜的讓人壓抑。

傅斯臣能夠清楚的聽到,自己和紀冷初呼吸的聲音。

原來她沒有死!

沒有死!

確定了這一點,傅斯臣竟然不知道自己心底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只是忘記了說話,也忘記了要反應,就那麼靜靜的撐在紀冷初的身上,居高臨下的俯看著。

傅斯臣不說話,紀冷初也沒有開口。

她只是以為這一切都是幻覺,還沒有從剛剛的狀態中恢覆過來。

直到,外面的沈淩已經帶人將和其他幾個人抓住,需要來向傅斯臣請示下一步該如何處理。

沈淩來到車旁,看著傅斯臣和紀冷初怪異而又尷尬、和諧卻又暧昧的姿勢,幾乎是下意識的,立刻背過身。

他是應該回避。

但是那些人……

想了想,沈淩還是佯裝著輕咳一聲。

“咳咳……”

猝不及防的一聲,將兩人之間那種詭異的安靜徹底打破,也將紀冷初和傅斯臣的思緒,都喚了回來。

傅斯臣半瞇起眼眸。

只一瞬間,他便變回了從前那個冷漠至極、高高在上的傅斯臣。

“誰的血?”

幽幽涼涼的聲音響起,紀冷初即便再不願面對,也知道自己必須面對。

幻覺、結束了。

微微垂了垂眼眸,紀冷初沒什麼情緒的回答:“不是我的。”

“很好!”

傅斯臣意味不明的點了點頭,慢慢從紀冷初的身上起來,站到車子外。

“紀冷初,你很好!”

還沒等紀冷初弄明白傅斯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已然轉過身,冷冽森然的朝著沈淩吩咐道:“人死了麼?”

“受了重傷,沒傷到要害。”

傅斯臣沒有說話,只是一個深沈不已的眼神,朝著沈淩看了一眼。

沈淩立刻心領神會的垂下頭。

“我知道怎麼做了,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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