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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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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第 25 章

何愛國哼哼唧唧,又開始新一輪吐槽,完全沒想過他親媽親爸在蘇清之面前要不要面子。

蘇清之聽得一臉認真,末了等何愛國總算閉嘴後,便使喚何愛國把碗洗了。

何愛國倒是聽話,乖乖巧巧的將碗筷洗得幹幹凈凈,卻沒有滾蛋的意思。

“舅,我不想回家。”

“去你奶家。”

“我奶住在廠子的筒子樓,面積忒小了,我不許想。”

蘇清之嗤笑,倒是沒有繼續讓侄兒‘滾’。“明天你媽要是上門來嘰嘰喳喳,反正我要上班聽不到,你呢就自認倒黴吧!”

這話可不是假話,而是事實。蘇大姐就是喜歡將簡單的事情搞覆雜。一方面或許覺得兒子跑來找舅舅而不是找爺奶,是親近舅舅;二來嘛,多半還是爺奶不好,所以兒子才跑來打擾舅舅......

反正就是個麻煩制造者,是人,卻一點兒也不幹人事。

蘇清之看了一下手表,發現已經快9點了,也就沒有再吐槽何愛國做事不講究,讓何愛國趕緊洗漱。

“明天周五,早點起來自個兒去學校。”蘇清之交代:“舅舅還要去上班,可沒那個時間送你去上學。”

何愛國聽話的去洗漱,然後上床睡覺。

蘇大姐也是心大,居然沒來找何愛國。倒是第二天何愛國在蘇清之這兒吃過早飯,去上學後大概早上10點左右,才不慌不忙的去蘇清之工作的屠宰場找蘇清之。

“小弟啊,昨兒愛國打擾你了吧!”蘇大姐樂呵呵的,看起來特別的和善可親。

蘇清之不為所動,冷著臉道:“你作為親娘的,可真是放心。”

蘇大姐一楞,趕緊說道:“這不是因為猜到愛國來找你了,家裏愛黨愛軍還小,我得照顧,所以才沒讓你姐夫來找。”

理由倒像那麽回事兒,但可惜,蘇清之聽了沒有任何觸動。反正挺一言難盡的道:“你覺得是你覺得,萬一,我是說萬一他來找我的路上被人販子盯上了怎麽辦?愛國這孩子是聰明,可再聰明,也只有10歲,你這個做媽的,可真夠放心的。”

“...是我的錯。哎呀,下次註意。”蘇大姐嚷嚷起來。“小弟啊,大姐想買點肉,你安排一下。”

蘇清之:“......你小點聲行嗎?”

“哦,好,下次會註意,小弟你趕緊的,大姐把錢帶來了。”

是的,蘇清之不會倒貼錢,只為讓姐姐姐夫、妹妹妹夫一家吃上肉。要給錢,肉票可以不要,甚至可以直接按照屠宰場內員工價錢拿肉,就是不會不收錢。

這裏面的道道兒,蘇清之拿捏得死死的,當即讓蘇大姐等著,他則進了廠房,用自己內部員工的資格,買了3斤五花肉,外加三斤血豆腐。

“大姐你和二妹、三妹一人一斤五花肉,三斤血豆腐你們也分了。”

蘇大姐樂呵呵,表示一會兒就給蘇二妹、蘇三妹送去。

“我還在上班,就不陪大姐說話了。”

蘇清之拿了毛帕將手擦幹凈,目送蘇大姐拎著肉還要血豆腐離開。蘇大姐一走,小孫就不知從哪兒鉆出來。

“昨兒蘇大姐和何奶奶吵架了。”

“嗯?”蘇清之看向小孫。

小孫家就住在蘇大姐、何姐夫所住的筒子樓,還是隔壁。

蘇大姐和婆婆之間的關系,一向不好,不知道吵了多少回架。對於他們婆媳倆吵架,蘇清之其實一點不奇怪,他奇怪的是,蘇大姐一向要面子,要吵也要去何奶奶住的筒子樓吵架,怎麽會在自己住的地方,跟‘找上門’來的何奶奶吵架?感覺整個過程都透著一絲詭異。

不過蘇清之並不想了解,他冷靜的問小孫。“就我姐那個脾氣,跟婆婆吵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小孫:“哎,好像是和孩子有關。”

“和孩子有關?”蘇清之猜測:“跟昨天愛國離家出走跑來找我有關?”

“應該是和愛軍有關。”

“愛軍才多大!”蘇清之挺無奈的,可誰讓蘇大姐是親姐,討厭歸討厭,說真的,蘇清之並沒有放任不管的想法。

接著又道:“我算是懂了,就我姐那個臭脾氣,真的少有人受得了,得虧我姐夫脾氣好,不然...嘖,她連生三個兒子也白瞎。”

小孫給蘇清之豎起大拇指,顯然佩服他幫理不幫親的態度。

“不是愛軍,是愛蘭。”

小孫說出何奶奶跑去找蘇大姐吵架的原因。何愛蘭是何姐夫弟弟何老三的女兒,今年7歲。何家老三年輕時候,頂替哥哥姐姐下鄉,在下鄉待了10年,在當地娶了老婆後才有機會回來。

雖說前幾年大動蕩,很多地方的學校都停課了。但現在小學以及初中、高中甚至大學(工農兵大學)還是有的。

何愛蘭7歲,剛好可以進入小學讀書。何姐夫是鎮小學當老師,完全有辦法讓還是農村戶口的何愛蘭去鎮小學讀書,唯一麻煩的,大概就是鎮小學不提供學生住宿,何愛蘭要是還堅持去鎮小學讀書的話,那就只有借宿何姐夫家。

何姐夫本來就對弟弟代替他下鄉的事情感到愧疚,弟弟為了女兒讀書的事情找上她,何姐夫自然當仁不讓的表示何愛蘭入讀的事情他管了。並且還何愛蘭就住在他家。

得,這樣的決定,由於時間沒有通知蘇大姐,就讓蘇大姐很不滿意,覺得何姐夫不尊重他,反正沒什麽好話,惹得何姐夫跟她大吵一架,跑何奶奶家住了。

何奶奶同樣覺得蘇大姐這個媳婦不懂事,就去找蘇大姐理論,讓她懂點事,不要當攪家精。

得,蘇大姐什麽樣兒的人啊,自然覺得何奶奶給他氣受,當即就和何奶奶吵起來。

何愛國昨兒來找蘇清之,可沒有說這件事。怎麽說呢,總歸是他娘,吐槽歸吐槽,實際上還是會下意識的護著。

從某些方面來講,何愛國這孩子還算孝順。可惜啊,這個孝順,估計對何奶奶就不是那麽好接受的。

蘇清之聽了小孫的話久久不語。“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我能夠理解的。就好像我不理解我大姐的脾氣,這些年來怎麽變化如此之大一樣。”

蘇清之淺笑,看起來心情很愉悅。“有時候真的很糟心,總是忍不住想,我怎麽會有這樣的姐姐,然後我發現,或許是我想多了,我大姐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她就是那樣的人。自己淋過雨,絕對會把別人的傘撕碎。以前我爺爺奶奶在的時候,看我媽很不順眼,覺得都是因為我媽,才生下我姐那種腦殘。”

“...我記得蘇大姑挺和善的啊!”小孫疑惑:“所以蘇大姐是怎麽養成潑辣不服輸的性格?”

“怎麽養成的。因為我爸媽不是特別重男輕女咯。”

封閉落後的農村,其實有很恐怖的習俗。比如從封建社會就流傳下來的洗女。意思是將家中的女兒殺掉,只留下男丁。

老實講,很多十代單傳、十八單傳,都是這樣來的。

不是子嗣少,也不是運氣好,只生了一個兒子傳宗接代,而是多餘的女兒都被殺了,怕她們的存在,會拖累兒子來投胎。

可是老蘇家沒有,最起碼五代裏是沒有洗女的惡俗,雖說每代只有一個或者兩個男丁,但是女兒的命,是沒有隨便放棄的。

而且還養得不錯,最起碼衣食無憂,且有書讀。

按理說,日子過得比一般女孩子要好的蘇大姐,除了性格強勢以外,沒什麽其他的毛病。但恰好相反,蘇清之覺得蘇大姐就是吃太飽了,所以做的有些事兒,真的是超一言難盡。

是人都難以理解。

蘇清之呢,就更不用說了,有時候蘇清之都會懷疑,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算了,不提他了。”蘇清之轉而道:“今天早上沒豬殺,不知道下午會不會有豬送來。”

“沒有,要送來,昨天一並兒送來了。”

“也對。咱屠宰場,可是有冰庫的。”

又說了一會兒話,就有人來喊吃飯。蘇清之早上忘了‘帶’便當,就隨大流,讓小孫拿著搪瓷缸去打菜。

屠宰場提供的午飯,一般是一葷一素,湯沒有,有的話,也是刷鍋水。飯的話,有時候是三合面的饅頭,有時候是雜糧米飯。

純大米飯是有的,不過嘛,很少供應。一個月的話,員工繳納3元的夥食費。相當於一天一角錢。

相當便宜的價格了,拿蘇清之的臨時工工資來說,47塊錢,其實已經不是臨時工的工資了,可以說比有些正式工的工資還要高。

47塊錢,扣除三塊錢的夥食費,凈收入44元錢,還不包括按月按季度發放的票據,總之屠宰場的夥食費是相當低的。

不過按照蘇清之的看法來說,這和大廚師傅手藝差,做什麽都屬於糟蹋有關。

很快小孫回來了。

四個搪瓷缸,兩份裝米飯,兩份裝菜。

葷菜是紅燒肉,素菜則是清炒白菜。

沒有要刷鍋水燒的湯。小孫和蘇清之待的辦公室放了熱水瓶,喝水的話,直接倒熱水瓶裏的水就好。

紅燒肉看起來油汪汪的,但是味道卻有點兒怪怪的。

“蘇哥,這清炒白菜不錯,沒有放糖。”

蘇清之:“......其實炒白菜裏面放糖是可以的。”

“我知道,糖醋白菜嘛。”小孫忍不住跟著蘇清之一起吐槽。“問題是,艾師傅的手藝,忽高忽低的,我覺得吧,他做不來糖醋白菜。”

蘇清之嗤笑,動筷子嘗了一口後,直接吐了。

得,的確是沒有放糖,但是也沒有放鹽。而紅燒肉看著油汪汪,紅亮亮的,只放了糖。

蘇清之:“......我特麽...就不該信任你說的話。”

小孫:“...我帶了鹽。”

“呵,這不是你帶沒有帶鹽的問題。”蘇清之再次承認自己失誤,為什麽要對艾師傅的手藝,抱有一絲希望。

“從明天開始,我自帶午飯。”

“那現在...”小孫有些為難:“我的蘇哥,你不會不吃吧,花了錢的啊!”

蘇清之閉眼,下一刻假裝去翻公文包,嗯,從裏翻出幾個巴掌大的牛角面包,油紙包裝而不是塑料口袋的包裝。

蘇清之拿了一個給小孫,然後又從公文包裏面摸出一瓶沒有任何包裝說明,用透明玻璃瓶裝著,大概只有140毫升的醬油。

“吃他做菜,我還不如直接吃醬油拌飯。”還有牛角面包。那可是精小麥自然發酵烤制沒有加酵母粉,就連裏面包裹著的奶油,也是動物奶油,而不是植物奶油。

香濃卻不甜膩死人,保管吃了一個還想吃第二個。

小孫接過牛角面包,很高興的跟蘇清之道了謝。他沒有準備吃,打算帶回家給親媽嘗嘗味道,和蘇清之一樣,借了醬油,用醬油拌飯吃。

別說,醬油拌飯的味道,都要比艾師傅炒的菜好吃。

艾師傅的手藝差勁,做的飯菜難吃。可他就是在屠宰場幹了20來年,穩穩當當還要繼續幹下去。

沒別的原因,艾師傅是少數民族,並且和管理屠宰場的領導是親戚,自然的,哪怕艾師傅做菜再怎麽難吃,也不會開除他。

只是苦了屠宰場的員工。

蘇清之嘆息:“...你把紅燒肉、清炒白菜帶回去,讓嬸子加工一下。嬸子的手藝好,應該能挽救得回來。”

“我每回剩菜剩飯都帶回家了的。”小孫吃著醬油拌飯,辯解道:“別的不說,最起碼艾師傅打飯的時候,沒有手抖的毛病,說給一大勺就給一大勺,絕對不給一小勺。”

“哦,蘇哥,我忘了跟你說一件事。”小孫突然想起什麽,又囑咐道:“你可別生氣,免得中了小人的計謀。”

“什麽事?”蘇清之還是有咪咪點好奇的。

“就是孟向晚,蘇哥你那前妻。”小孫沒有故作神秘,很老實的交代了清楚。“她的奸夫黃德旺,之所以給孟向晚灌打胎藥,說孩子不是他的,而是蘇哥你的。他很蘇哥你趕盡殺絕,所以要讓老蘇家斷子絕孫。”

蘇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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