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安霖見莫夫人醒過來，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沒有所說話，而是坐在了病床前的椅子上，握著自己親媽的手，在自己的臉上蹭了蹭。

莫夫人也知道，莫安霖不說話，是怕吵醒了顧心菱。

莫夫人也不希望打擾到顧心菱休息，就指了指門外，示意莫安霖出去說話。

莫安霖雖然一心惦記媳婦，但也不會忘了自己的親娘，他知道莫夫人重病，也想跟她說說話。

莫夫人對著玲瓏打了個手勢，示意她照顧好顧心菱，隨後就披著衣衫，跟莫安霖一起到了走廊上，“霖兒，我們去航兒辦公室，今晚他值班。”

“好！”莫安霖點點頭，“只是，母親，您也身子不好，這樣不休息……”

“我沒事兒！”莫夫人笑著，看見兒子回來，她也睡不著了，“我白天睡的多，尤其是昨個兒，睡了一個下午。你既然回來，怕是也待不了太久，明個兒還要好好陪心菱，還要辦正事兒，我們母子能好好聊一聊的時間不多啊！有些話，母親一定要好好跟你談。”

莫夫人又是一副要交代遺言的架勢，她總是希望趁著自己意識清楚的時候，能夠多交代一些事情。

二人很快到了莫安航辦公室，而莫安航跟著一個護士正要往外走。

“母親，二哥，你們這是……”莫安航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

“你二哥回來了，我們借你們辦公室坐著談談，你要去哪兒？不跟我們聊天嗎？”莫夫人問道。

“有個急診，我去處理，弄好了就回來，你們在我辦公室裏隨便坐，櫃子裏有個竹筐，裏面都是零食，隨便吃。我走了！”莫安航說著，在莫安霖肩膀推了一下，算是打招呼，隨即就離開了。

莫夫人拉著莫安霖進屋，讓莫安霖坐下來，“餓了嗎？你弟弟的零食，你若是願意吃，就吃他一些。明個兒我再讓玲瓏出去給他多買點兒。或者，我吩咐護工出去走一趟，看看能不能給你買點兒什麽熱乎的。你這是剛到吧？”

“嗯！剛到。”莫安霖選擇了欺騙，並沒有把已經回來好幾日，只是潛伏辦事兒的真相說出來。畢竟莫夫人沒有必要知道太多，知道多了，心思就多了，勞心費神的思慮，太容易傷身了。

莫夫人拿著莫安航的零食筐子，交給莫安霖，又問道：“能逗留幾日啊？”

“兩日！”莫安霖說道，“這兩日，一邊陪母親和心菱，一邊就把公事處理了。另外，我還要抽時間跟楚楓見一面，我希望他多給心菱做飯菜。”

“楚楓的手藝不錯，他開始給心菱送飯後，心菱的狀況見好。我都想著，讓她明日裏就回家休息，畢竟家裏住著更舒服。而她情況基本也穩定了。”莫夫人說道，“所以，你完全不必擔心。依著我和心菱的意思，我們不會告訴你這事兒，就怕你戰場上擔心，胡思亂想的，那子彈不長眼睛。”

“媽，我自然會小心謹慎。”莫安霖說道，“心菱真的沒事兒了？”

“好著呢！你都知道了吧？心菱肚子裏懷著一個小男孩。現在這麽折磨媽媽，估計以後是個淘氣包。”莫夫人一提到未來的小孫子，就眉開眼笑的。

“淘氣好！男孩嘛，淘氣才聰明，日後我帶他上戰場，他才夠機靈，夠有本事。”莫安霖笑道。

“我要你打出個天平天下來，我可不希望我孫子在戰場上搏命。心菱也說了，孩子日後喜歡做什麽，就讓他做什麽，不一定子承父業。”莫夫人說道。

“好，你們說了算！”莫安霖看著莫夫人，“媽，我知道您病了，您……”

“您看，我氣色這麽好，像病人嗎？不必擔心。你呀，好好打仗，平平安安的回來，日後跟心菱一起，好好過日子，踏踏實實的，把孩子撫養成人。你能這樣，母親就安心了。”莫夫人也看著莫安霖，“你又瘦了。先吃零食，我去找個護工，必須讓你吃點兒熱乎的，舒服的。”

“媽，我十點才吃過東西，我不餓。”莫安霖把零食籃子放下，拉著要站起來的莫夫人，讓她坐著，“媽，我回來，除了辦事兒，就想看看您，看看心菱。現在心菱狀況轉好，而您……”

“我沒事兒！心菱說了，肯定給我治好。”莫夫人笑著，“你還不相信你自己媳婦的醫術嗎？她治好了多少疑難雜癥啊！”

“好，我信！您一定要好好保養，萬萬不能操心了。”莫安霖說道，“葉瑾汐死了，沒有人跟莫家對著，您就每日想著怎麽吃，怎麽玩，不要勞累。”

“你父親怎麽樣？葉瑾汐死了，他……”莫夫人說著，嘆了口氣。

莫安霖則是說道：“父親確實心情不好，但他有分寸，也就知道那事兒當晚喝了點兒酒，後面照常主持軍務，該吃吃，該睡睡。母親不必擔憂。”

“這份兒報紙，回頭你帶給你父親。”葉瑾汐從莫安航辦公桌上翻出一張前天唐一川寫的關於葉瑾汐疑似換上精神疾病文章的報紙，“葉瑾汐做錯事兒，是因為受刺激後，精神有些失常。因為她自殺了，所以沒能走流程，來醫院檢查確認。但心菱和航兒都去看過，他們可以確定這一點。我想，你們父親如果知道葉瑾汐只因為病，才做出了那些事情，他可能不會太傷感了。畢竟葉瑾汐如果真的變壞，做出那些惡毒的事情，他怕是比她死，還要難以接受。”

“嗯！”莫安霖把報紙放進了自己的背包，“我懂父親的心思，葉瑾汐做了那些惡事，他即便在京都，怕是也不會包庇她，而且父親是承諾過的。而今，證明葉瑾汐犯錯不是本性變了，父親內心應該更容易接受，更容易釋懷。我懂的。我會把報紙給父親看，我也會告訴父親，心菱有確認過。父親是最信任心菱的，心菱的話，對他很有用。”

“那就好！”莫夫人點點頭。

“媽，我給心菱和巡兒帶了禮物呢！您想看看嗎？”莫安霖很想顯擺一下。

“好啊！”莫夫人笑著，“你那麽忙，又是在山地作戰，在哪兒買的禮物啊？”

“買？那荒郊野外的，別說商店了，連個人家都沒有。”莫安霖笑著，把一堆破爛改造的玩意兒拿出來，“都是我用撿來的廢品自己做的。這手藝不錯吧？”

“做得好。”莫夫人拿拿這個，又摸摸那個的，“確實都不錯。好啊！難得你軍務繁忙，卻還有這樣的心思。我想，心菱看見了，肯定會高興。”

“不過……”莫夫人突然神色一變。

“不過什麽？”莫安霖問道。

“你說是用破爛做的，怕是不幹凈。心菱懷著孩子，這些東西要給她，必須先消毒才行。等會兒去問護士要點兒消毒液，泡一泡吧！”莫夫人說道，“還有，油漆味太重了，心菱好不容易這兩日不吐，我擔心……”

莫安霖一臉沮喪，“那我消毒後，就放在莫安航辦公室吧！等味道散了，再拿給心菱。”

“不必了。”顧心菱站在門口，“我沒有那麽脆弱。我看看這些小玩意兒！”

顧心菱笑嘻嘻地走進來，“這東西，費了你不少心力吧？我都喜歡，巡兒肯定也喜歡。其實，莫安霖，你能回來，讓我能夠跟你見一面，說說話，就是最好的禮物了。這禮物雖好，但我不希望你那麽忙，還抽出時間做這些，我寧可你有空閑的時候，去睡一覺，好好休息一下。”

“心菱，你怎麽來了？我剛才吵醒你了嗎？”莫安霖拉著顧心菱的手，“快，坐下，先坐下。”

“不是你吵醒我，是你兒子吵醒我，一直踢我肚子，把我給弄醒了。我看母親不在，又問了玲瓏，知道你回來了，就沒法子安心睡覺，就想看看你。”顧心菱摸了摸莫安霖的臉頰，“瘦了！你吃東西了嗎？”

“我挺好的，倒是你，都說你身體不好，一直孕吐，怎麽看著你，倒是胖了一些？”莫安霖看著顧心菱，能跟她說說話，就覺得開心極了。

“多虧了楚楓啊！每天變著花樣給我送好吃的，味道好，還營養，也就幾天功夫，把之前吐的都給補回來了。”顧心菱笑道，“你既然回來，就幫楚楓去打個招呼，他岳父要出國移民的事兒，幫幫人家，也算是替我感謝他。”

“這事兒我有數兒，我會幫他辦好。”莫安霖又摸了摸顧心菱的肚子，“小家夥長大了，不許欺負媽媽，不許踢媽媽，媽媽很辛苦了。你如果想要淘氣，就忍一忍，忍到你從媽媽肚子裏出來，以後爸爸任憑你踢，反正你媽媽說過，你爸爸是皮糙肉厚，隨便踢，隨便打。”

“你呀！”莫夫人笑著，“有你這樣跟孩子說話的嗎？都給你教壞了。”

“巡兒，奶奶說爸爸把你教壞了。爸爸是教你要照顧媽媽，要保護媽媽。懂嗎？你是男子漢，以後你和爸爸一起，咱們爺倆一起保護媽媽，也要保護奶奶。”莫安霖繼續摸著顧心菱的肚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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