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瑾汐這個發問，莫夫人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

只是，不等莫承德回答，繼任的校長就過來了，“葉總編，儀式馬上就好開始了，請您上臺講話。”

莫承德蹙眉，他知道葉瑾汐的講話，肯定處處針對莫家。

莫夫人握著莫承德的手，給他一個安慰的眼神，低聲說道：“她很可能逼你上臺。到時候，只要說出成兒的死因，公眾就能理解莫家的所作所為。”

“是！我也做好了這個打算。”莫承德嘆了口氣。

葉瑾汐的發言，跟預料的一般，處處抨擊莫家，言辭激烈，義憤填膺，說到後面，已然是淚流滿面。

只是，葉瑾汐卻沒有讓莫承德上去發言，她很聰明，她不想給莫承德說話的機會。

而後，是繼任校長和教育部長發言，學生代表發言，葉落塵也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而後才是默哀，致敬亡靈。

而最後一個環節，是記者提問的環節，葉瑾汐更是繼續說了很多中傷莫家的話。

莫承德蹙眉，有些坐不住了，他跟莫夫人說道：“夫人，你且在臺下等著，我要上臺去，當眾替莫家澄清，替龍爺澄清。”

“父親，如此甚好。”莫安航說道，“我陪您吧！”

“照顧好你母親和妹妹，不用陪我。看著點兒喬娜，別讓她跑遠了。”莫承德說完，就上臺去了。

莫承德是響當當的任務，他要上臺發言，是各大報社記者求之不得的事情，一時間照相機的鏡頭都對準了莫承德。

“莫大帥，請問葉校長的死，確實跟莫家有關嗎？”

“莫大帥，請問先前華夏日報直指葉校長的女兒通敵，有證據嗎？”

“莫大帥，請問京都時報所說的‘軍匪勾結’，您有什麽看法？”

……

記者們都炸鍋了，似乎逮到機會一般，不問就是吃虧。

葉瑾汐則是說道：“莫承德，你是來吊唁的，還是來找茬的？如果你是誠心吊唁，就下去，別在這裏搗亂。”

“瑾汐，很多事情，我必須澄清。我不能讓莫家背黑鍋，也不能讓朋友背黑鍋。”莫承德小聲說道，“結束之後，我請你吃飯。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聊一聊。”

“好啊，那我們就聊一聊，先走就走。”葉瑾汐看著莫承德。

“瑾汐，即便我現在跟你走了，我也有能力再召開記者招待會，澄清我想要澄清的事情。”莫承德說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你是存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葉瑾汐瞪著莫承德。

而二人說話聲音很小，記者是完全聽不到的。

“跟我走！”葉瑾汐拉著莫承德的胳膊，就要帶走他。

然而，莫承德也跟她走。

莫承德想著可以先跟葉瑾汐聊聊，勸好了葉瑾汐，說不定葉瑾汐可以跟他一起開記者招待會澄清事實，亦或是在京都時報寫明白事實。

他不希望跟葉瑾汐把關系給鬧僵了，畢竟是多年的紅顏知己，是年輕時候的初戀情人。

莫安航倒是急了，“母親，這不行啊！若是葉瑾汐把父親拉走，怕是要出大新聞。父親在這種場合不為莫家澄清，反而跟著她走了，報紙不知道會怎麽寫呢？葉瑾汐和父親的關系本來就在坊間流傳，說什麽的都有。這下怕是……”

“母親，母親你怎麽了？”莫安航大喊。

莫夫人捂著心口，雖然有些難受，但卻暗暗感嘆，顧心菱配的藥就是神，說什麽時候發作，就能什麽時候發作。

“我……我……”莫夫人直直地暈倒在莫安航的懷裏。

莫夫人暈倒，也是大新聞了，媒體記者立馬圍過來拍照。

莫安航和莫子慧都不知道真相，心急如焚，只是吼著，“叫救護車，都閃開，給我母親一些空氣，讓她能呼吸。閃開啊！”

莫承德幾乎已經要跟著葉瑾汐走了，卻聽見莫夫人暈倒。他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在公眾場合，他的夫人暈倒，他卻不管不顧的跟葉瑾汐離開，怕是不妥當。

葉瑾汐氣的牙癢癢，她是想著把莫承德帶走，打莫夫人的臉面，但沒想到莫夫人暈倒了，她口中喃喃說著，“也不知道是真暈了，還是裝暈裝可憐呢！”

莫安航讓莫子慧給莫夫人掐人中，自己給莫大人診脈，“脈搏很快，情況不好。”

“快去問問，救護車什麽時候來？”喬娜吼著。

顧心菱給莫夫人的用藥是很到位，也很謹慎的，既不會要了莫夫人的性命，又會讓狀況看起來非常兇險。

“快去催啊！再不送醫院，要出人命。”莫安航也吼起來，“別圍著了。”

莫承德也湊過來，“夫人，夫人醒一醒啊？航兒，這到底是怎麽了？”

“父親，母親一直身體不好，最近為了莫家也是勞累過度，這些日子幾乎日日熬夜，白天還要撐著出去應酬。心菱今天早上也在說，說母親臉色不好。這是疲勞過度啊！”莫安航蹙眉，“父親，現在母親的情況很兇險，需要及時搶救。”

“這……這……”莫承德也看著莫夫人慘白的臉色，不由得自責。

救護車終於來了，醫護人員用擔架擡著莫夫人出去。莫承德要跟著去醫院，葉瑾汐則拉著他，“莫承德，你不是要跟我談嗎？要談，就現在談！”

“瑾汐，我先去一趟醫院。你也看見了，我夫人昏迷不醒的。我不能不管啊！”莫承德很是為難，“抱歉，等她情況穩定了，我一定好好跟你談。”

莫承德終究是跟著莫夫人上了救護車，莫安航也在救護車上，而莫子慧和喬娜則是坐著莫家的車，緊隨救護車的後面。

無數的新聞記者也跟著，他們要知道莫夫人的進一步情況。

葉瑾汐沒有走，她本想繼續追思會的記者采訪，可是記者竟然都跑了。

葉落塵則是過來，“姑姑，讓學生們都散了吧！都站在這裏，他們也累。”

“落塵，我問你，思穎到底是不是你殺死的？”葉瑾汐其實還是不太相信葉落塵會殺人，“我要你一句實話。”

“葉思穎是嚇破膽死的。至於詳情，你很快就會知道。”葉落塵說道，“姑姑，我還有事兒，先走一步了。後天父親的衣冠下葬，我會準時過去。”

葉落塵說完，就大步離開了。

葉落塵走出師大的校門，就看見唐一川還在，“唐先生，我以為你會先去醫院追莫夫人的新聞。下午才會來找我。”

“我們華夏日報有莫家支持，莫家的消息不必去追，也能有第一手資料，更何況喬娜已經去了，我不必再去。我倒是對葉先生的獨家爆料很有興趣，就在這裏等你。”唐一川看了看表，“十一點半，我請你吃飯，咱們慢慢聊吧！”

“好！沒問題。”葉落塵點點頭，“我相信，這個采訪會很愉快。”

與此同時，莫夫人已經被送去就近的醫院，莫安航跟著醫護人員一起去了急救室搶救。

“父親，母親一直昏迷，車上那個大夫也說情況危急，母親不會出事兒吧？”莫子慧很是著急，她本就心善，莫夫人對她也不薄，所以即便不是親母女，也是有一些感情。

“不會的，你母親一定不會出事兒。”莫承德搓著手，就坐在急救室的外面。而記者已經被親衛兵給擋了。

“母親最近累壞了。”莫子慧跟莫承德說道，“您知道的，母親最在乎莫家的面子了，最近京都時報日日抨擊莫家，無中生有，母親為了支持顧大哥辦報社，也是耗盡心力。經常半夜三更才睡覺，尤其是決定辦報紙那日，她熬到了淩晨三點多。白天也不能休息，要去跟那些官太太應酬，解釋這些事情。還要頂著報社辦公地點的裝修，還想收購印刷廠。每日還要操心我們這些小輩的事情，操心苓雪的病，操心安排心菱姐姐的安胎藥，也操心我的不長進。還擔心父親和二哥在軍營的情況。”

莫子慧之所以能說出這些話來，是今天早上，顧心菱在莫子慧面前感嘆了一番莫夫人的不容易。顧心菱不會讓莫子慧知道莫夫人是裝病，這個病是她設計出來的。但卻希望莫子慧能跟莫承德說出莫夫人的辛苦。所以，她早上假意感嘆，實際上是替莫子慧梳理了莫夫人做了什麽事情，有多麽的辛苦。

果然，莫子慧被她牽著鼻子走，幾乎是原封不動的說出了顧心菱早上的話。

莫承德的拳頭打在椅子上，“你們母親為了這個家，也是操心費神啊！你們一定要好好孝順她。”

莫承德自己也是懊惱，他是明白人，想著自己在軍營裏，幾乎都不怎麽和家裏聯絡，而家裏夫人卻在擔心。想著剛才差一點就跟葉瑾汐走了，當時他只想著安撫葉瑾汐，卻忘了如果他真的跟葉瑾汐走了，這是打他自己夫人的臉面。

“莫伯父，今天瑾汐阿姨當著記者的面兒，處處指責莫家，說葉伯父就是被莫家害死的。出事那日您不在家，這話直指伯母啊！言詞之間，都是說伯母害死了葉伯父。”喬娜端著照相機過來，“莫伯父，如果您再不替莫家澄清，不替伯母辯解，這害死教育界名流的帽子，會壓死伯母的。而且，恕喬娜直言，今天瑾汐阿姨甚至暗指這事兒是伯母故意為之，意在莫伯父您啊！”

“喬娜，你放心，在我返回軍中之前，必然澄清此事。”莫承德篤定的說道，“這事兒不怨莫家，更怨不得夫人。我莫承德絕不是不分是非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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