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落地窗前，顧心菱望著窗外綿綿細雨，思考著今天到底要寫些什麽東西出來。作為一個醫生，已經搜腸刮肚的寫了好多篇稿子，現在提起筆來，只覺自己的心情如這綿綿細雨一樣，思愁段段。

“太難了！”顧心菱突然仰頭感嘆。

唐一川剛好路過，對顧心菱說道：“二少奶奶，如果累了，就歇一會兒吧！如果文章數量不夠，我想法子加班湊幾篇時政評論就是了。”

“唐先生也別太累了，聽說你昨晚通宵呢！”

顧心菱看著唐一川雖然有黑眼圈，腦子裏想著昨日裏莫夫人的那些話，這樣既有本事，工作又賣力的人，確實應該想法子留下來。

莫子慧這時候進來，把傘往一旁扔著，抱著一大紙袋子的吃的，“下午茶來了，今天我請客，大家都歇一會兒吧！”

莫子慧特意把牛奶遞給顧心菱，“心菱姐姐，你的牛奶，還熱著呢！”

有的吃了，大家夥都挺高興的，都放下手上的工作，過來聊天了。

“你們今天看報紙了嗎？今天上午京都時報出來，葉瑾汐把葉文遠塑造成了桃李滿天下的大教育家形象，緊接著我們的報紙就有《桃李滿天下，兒女不成才》的相關報道。這簡直就是啪啪的打臉啊！要我說，咱們社長不愧為昔日裏京都時報的首席筆桿子啊！”

“還有啊，葉瑾汐今天寫了校長之女慘死，而我們社長的文章無疑告訴大眾，所謂的慘死，其實是咎由自取。”

“葉瑾汐發布了葉文遠的追思會消息，估計那時候，她又會故意顛倒黑白了。”

幾個新聘用的編輯在辦公室裏一邊吃莫子慧買來的茶點，一邊聊著天，似乎有種很振奮的感覺。

“還有啊！那個叫野草的作者到底是誰啊？總能接到稿子，不管是詩歌，還是散文，都是精品，堪稱大師級別的作品了。可是，偏偏找不到這人。我是真想請他喝酒啊！”汪大詩人捶胸頓足的，“我生平最愛結交文人墨客，如今見識到如此好詩，卻找不到人，連稿費都不知道算給誰，你們說這事兒……”

顧心菱只能笑而不語，她可不能暴露了自己。

而顧少鈞也過來說道：“我也註意到這些詩歌散文了，確實文筆了得，我顧少鈞自愧不如。若是能找了來，幫著咱們一起，那才是最好不過呢！”

唐一川則是說道：“這個野草，也是一個新聞點。如果他繼續投稿，引得京都文學圈子的議論，那麽我們可以就野草的文章，推出一個新聞熱點。他越是神秘，就越值得分析和追尋。”

顧心菱心說，一定要小心了，萬一被挖出來，她還真不好解釋。

而她今天又偷放了稿子，是默寫了《你是人間四月天》，句子非常唯美動人。還默寫了朱自清的《春》，很適合現在的季節。

只是，她畢竟是學醫的，只能默寫一些中小學的必背篇目和她自己喜歡的一些文字而已。如果再要繼續默寫，每天兩篇的量，怕是不到一個月，就寫不出來了。那時候，她再收手，從此放棄野草這個筆名，應該也差不多能隱藏自己了。

“二少奶奶，少帥電話。”阿四大聲道。

顧心菱急忙跑去接聽，顧不上自己懷著孩子呢！

“餵，莫安霖！”顧心菱聲音都有些激動。

“心菱，給你一個獨家新聞，孫福增宣布投降，已經簽下了投降書。這會兒他會坐飛機到京都，關押到我們軍部的監獄裏。給你們一個獨家采訪孫福增的機會，一個小時時間。四點到五點。投降書我會安排拍照，給你們照片。”莫安霖說道，“當然，萬光應該很快會成為康城那邊的新統帥。到時候是萬家軍，還是孫家軍，就不一定了。”

“太好了，我們今晚出號外。”顧心菱有些興奮，但還是問道，“你在軍營還好嗎？有沒有按時吃飯？傷口結痂處還癢嗎？”

“我都好，一切都好。只要你和孩子平安，我就什麽都不擔心。”莫安霖說道，“過兩日父親會回家一趟，具體時間還不一定。但他一定會趕在葉伯父的追思會之前回去，他要去參加追思會。你跟母親通個氣，給父親做點兒好吃的吧！父親都瘦了。”

“父親知道這些事兒，他態度如何？”顧心菱問道。

“父親深明大義，他認為這些事情莫家沒有錯，他會再去勸勸瑾汐阿姨。如果瑾汐阿姨就此罷手，他不建議我們繼續跟京都時報爭鋒，但如果瑾汐阿姨不聽勸，他會全力支持我們辦報紙。”莫安霖頓了頓，又說道，“心菱，若是此時瑾汐阿姨收手了，咱們怎麽平衡京都時報和華夏日報？”

“新聞界就該百花齊放，百家爭鳴。”顧心菱篤定的說道，“一個國家，一個城市，有多家一流報社，是好事情。即便日後有實力，我們也不會惡意打壓她。”

“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來。”莫安霖說道，“我去開會，這兩天修整，事情不算多，我給你打電話的機會應該多。”

“白天我在十六號居多，晚上基本在家歇著。”顧心菱立馬說出自己的時間安排，她甚至不希望莫安霖打電話會到處找人耽擱了聊天的時間。

“我明白！老規矩，你醒著就接，睡覺了不讓人叫醒你。”莫安霖看了看手表，“馬上開會了，明天再給你打。愛你，想你。”

顧心菱很快到了客廳改造的大辦公室，“大哥，莫安霖給我們一個獨家大新聞。孫福增簽了投降書，馬上回到莫家軍的軍部監獄，四點到五點，給我們一個小時獨家采訪孫福增的機會。而且，他們會給我們投降書的照片。”

“出號外，一定要出號外。號外的印刷量要翻一倍才行。”唐一川都激動起來了，“這種新聞一出，我們華夏日報一定可以聲名大噪。”

“一川，采訪的事情我不在行，我來寫關於孫福增偷襲的評論文章。你去采訪孫福增，給孫福增拍照片。五點結束采訪，七點能給我采訪稿嗎？”

“能！”唐一川篤定的說道，“號外要快，我建議，顧社長可以把評論文章寫好之後，直接去印刷廠等我，印刷廠離莫家軍軍部只有五分鐘的車程，在他們那裏該文章，排版，可以節約大量時間。我覺得，我要的不是七點發采訪稿。而是七點鐘已經在印刷，八點以前必須拿出一部分的號外，先拿去叫賣了。”

“八點才發出去？有人看嗎？”莫子慧問道。

“現在天氣暖和了，晚上在外面的人不少。報童都是人精，他們會去人多的地方。而且，但凡關心時事的人，聽到報童在外面叫賣，肯定會買。而且，這個號外會持續到明天上午。雙倍的量，一定可以賣得出去。”唐一川說道。

莫子慧則是拍著手，“那就好，能拿到這種獨家新聞，那印刷廠的喬廠長肯定會跟我們簽合同。”

唐一川眼睛裏都透著興奮，他把沒吃完的面包一放，別打擾我，“我還有半個多小時的準備時間，讓我好好理一理思路，想好怎麽提問。這段時間誰也別來打擾我。”

唐一川拿著小本子，一個人就沖到了二樓的會議室裏，他現在需要的是靜下心來。

顧心菱不由得嘆氣，“這辦報社可真是累人啊！一旦有新聞，不管白天晚上，都要這般折騰。”

“出了號外，明天還要出新一期的華夏日報正刊嗎？”莫子慧問道。

“當然要出了。所以，今天繼續加班。”一個新來的編輯說道。

“辛苦大家了。”顧少鈞說道，“等報社走上正軌，咱們好好出去搞活動，也要聚一聚。”

顧心菱實在不知道寫什麽，幹脆就去給莫夫人打電話，她知道今天莫夫人在家裏邀請了幾個太太打牌，這種狀況接個電話不是什麽大事兒，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會失禮於人。而莫承德要回來參加葉文遠追思會的事情，應該盡快跟莫夫人說，提前有個準備。不僅是飯食方面，更是心理上的。

“母親，莫安霖打電話說了，父親要回家參加葉校長的追思會，回家具體時間沒有定下來，但估計也就這兩日。聽說父親瘦了，要補一補身子。”顧心菱只說了這些，她當然不會去說讓莫夫人做好心理準備之類的話。

在顧心菱看來，葉瑾汐肯定會從莫承德身上下手。但長輩的事情，她一個小輩是不能議論的，所以她連一句暗示都沒有，只說了明面上的話，至於那些她擔心的，莫夫人自然會去考慮。

“好，我知道了，你能及時告訴我，沒有等到晚上回家才說，這一點做得很好。”莫夫人很是滿意，她就知道，顧心菱不會輕易在她宴客的時候打電話，所以一定是重要的事情。

“莫安霖說了，父親認為莫家沒有錯，但希望勸說瑾汐阿姨。”顧心菱又一次點了一句重點，卻沒有加以分析。

“我明白了！”莫夫人說道，“放心，你們父親一向明辨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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