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心菱的一番話，還是讓方夫人有些發怵，畢竟莫家算是家大勢大，而且是軍人家庭，想要真的對她動手，確實跟碾死一只螞蟻似的，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難道我家女兒就這樣白白死了嗎？”方夫人雖然嘴上還在糾結此事，但語氣已經不如方才，有些退縮的意思。

“出於同情，我們可以將喪禮收到的禮金，全部贈與方家。”顧心菱說道。

顧心菱著重強調了“同情”二字，她是要說明，贈與方家禮金，並不是理虧，只是同情而已。

莫承德很滿意顧心菱的做法，他覺得如此最為合理，算是給了方家一個面子，也沒有暴露莫家的財力情況，更不會讓莫家輸了道理。

“莫家在京都這麽些年，家大業大的，就給我們一些禮金做補償，是不是太寒酸了啊？”方先生說道。

“方老板，想必你沒有聽清楚剛才心菱的話啊！”莫承德開了口，“給你們禮金是出於同情，而不是對你們的補償。關於方巧雲的死，莫家並無過錯，是方巧雲和她的丫鬟內訌，兩敗俱傷而死。請不要亂用詞匯，更不要栽贓莫家，否則，別怪我不顧情面。”

方先生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補償也好，同情也罷！禮金才值幾個錢啊？那是我女兒一條命啊！拋開你們的軍事力量不說，就說商業實力，你們莫家也算是京都數一數二的富戶，區區一萬根金條，對於你們根本不算什麽。”

“方老板，我家拿不拿得出來一萬根金條，跟你有關系嗎？”莫安航氣不過，“難道你們聽不懂嗎？方巧雲的死，跟莫家沒有關系，你們不要訛人。能出於同情，把禮金給你們，就算是給你們面子了，你們若是不接著這個面子，那就該幹嘛幹嘛去！”

莫安航說完，就給喬娜夾菜，又給莫子慧夾菜，“大家吃飯！別因為那些找茬的，就餓著自己了。”

方家小少爺性格囂張，自小被家裏寵壞了，畢竟是唯一的男孩子。

方家小少爺見莫家人繼續吃飯，完全沒有把他們一家人當回事兒，即便他跟方巧雲感情並不算好，但卻忍受不了有人這樣對他。

方家小少爺氣急，沖到餐桌那裏，就要去掀桌子，然而莫家的桌子是實木的，非常厚重，而且還有莫安霖等人壓著，他根本撼動不了那桌子。

畢竟是個小孩子，也沒有人跟他一般見識，反正他掀不動桌子。

只是，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這個男孩子竟然家教極差，見掀不動桌子，就發火了，嘶吼了幾聲，隨即就朝著餐桌上的菜肴吐口水，“呸！呸！呸！我讓你們吃，看你們怎麽吃？”

莫安霖氣壞了，被吐口水的那個清蒸魚，是他沒有在廚房吃完的，端出來後，他依然很喜歡，甚至舍不得一下子都吃完。沒想到竟然被這個無教養的方家孩子給毀掉了。

莫安霖把筷子往餐桌上一摔，眼睛裏都是怒火，“做錯了事情就要付出代價！你，給我過來！”

莫安霖指著方家小少爺，見那孩子不動彈，還躲回了他媽的身後，就又吼了一句，“說你呢！有種在我的菜裏吐口水，那就要有種承擔後果。躲你媽身後算個什麽？你個慫貨。”

“莫少帥，是犬子失禮，但請念及他還是個孩子，不要跟他一般見識。”方先生明顯有些緊張，生怕自己的獨苗兒子會被莫安霖收拾，“他二姐剛過世，他也是太過悲痛，才會有此失態之舉。請您萬萬不要跟小孩子計較。”

方先生看得出來莫安霖的憤怒，他只能一口一句“小孩子”，以此來給莫安霖道德綁架，暗指如果他對小孩子出手，就是太過小氣。

“小孩子犯錯就可以不受懲罰？這難道就是方家的家教。難怪啊！這方家小少爺敢在莫家如此放肆。但是，方家的家教是小孩子犯錯可以不受懲罰，但莫家的家教，是只要犯錯，就必須受罰。現在是方家小少爺在莫家犯了錯，我們可以折中一下。”顧心菱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方先生的跟前，“要麽，讓你兒子出來認罰；要麽，你替他受罰。如果莫家的菜肴隨意被人吐口水，莫家還要忍氣吞聲，那莫家的顏面何在？”

“莫大帥！”方先生繞過顧心菱，他要直接跟莫承德交涉，“我已經替犬子道歉了，您的兒子和兒媳，何苦這樣咄咄逼人呢？”

莫承德拍了一下桌子，“在我莫家放肆撒野，難道方老板覺得區區幾句道歉的話，就可以把事情給揭過去？你未免也太小瞧我們莫家了。”

“莫大帥，誤會了。他只是一個孩子啊！”方先生有些尷尬了。

“我們家也有孩子！”莫承德說道，“我們家苓雪若是犯如此錯誤，即便我再疼她，我也會重罰。這才是教育，你那樣以孩子為借口，就不承擔責任，你那是溺愛。”

“是，是！這一點我應該跟莫大帥學習。”方先生說道，他緊張地擦了擦額角的汗珠。

“你在方家溺愛你兒子，那是你方家的事情。但你想莫家溺愛你的兒子，漠視他在莫家搗亂闖禍，那就是不給我莫承德面子。”莫承德冷冷地說道，“如果今天我允了你兒子隨意在莫家的餐盤裏吐口水，是不是明天你兒子就可以騎到我莫家的頭上來？”

“不，不會的，今天的事情，只是一個意外。”方先生說著，連忙拉著他兒子過來，“快，快給莫大帥道歉，說你不是故意的，請他原諒你。莫大帥大人大量，肯定不會跟你這個小孩子去計較。”

“爸，你在家裏不是說，今天就是來討說法的嗎？不需要怕他莫家。”方家小少爺一副氣勢洶洶的態度，但說完又變成了縮頭烏龜，又躲在方夫人的身後去了。

“方老板，您可真是教子有方啊！”莫承德冷冷地說道。

“方老板，不管我父親是不是能原諒您那個犬子的胡作非為，反正我不能原諒。”莫安霖站起來，抽出來隨身的鞭子。

“莫少帥，你要做什麽？他還是個孩子！”方夫人驚恐，護著自己的兒子在身後。

莫安霖一鞭子就抽到了方夫人的身上，“他是孩子，那你不是孩子吧？我說了，你們家必須承擔責任，要麽是你家慫孩子，要麽就是你。”

“你這是仗勢欺人！”方家小少爺吼著。

“那你們就是以弱欺人，而且欺人太甚。”莫安霖毫不妥協，連續抽那方夫人，連帶著把方先生也給抽的哇哇叫。

他唯獨沒有去抽那個方家小少爺，方家兩個庶出小姐只能退後，生怕把卷進這個事端來。

他們本以為自己是苦主，可以在莫家撒野，莫家不敢把他們怎麽樣，但他們沒想到，即便方巧雲死了，莫家依然如此強勢。

“好了，莫安霖，差不多得了。”顧心菱喊著，“讓他們去吊唁一下，就放他們走吧！”

顧心菱說的算是委婉了，她怕莫安霖真的打出人命，那就不好離開京都了。

莫子慧倒是說話直接，“對啊，二哥，聽著他們鬼哭狼嚎就煩人，讓他們走吧！眼不見為凈。”

顧心菱隨即張羅著，“管家，你安排一下，把桌子上的菜都扯了，盤子也不要了，讓廚房盡快做一些簡單的過來。”

“不能放人。”莫承德說著，就開始吟詩，“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顧心菱立馬心領神會，明白了莫承德的意思，“糧食不能浪費，但這被方家汙染過的菜，莫家人也不會再吃一口。”

莫安霖把那盤子清蒸魚先放在地上，莫子慧幫忙，把所有菜品都放在了地上。

“方家小少爺，你吃吧！吃不完，這事兒不算過去。”莫安航悠悠地說道，“對了，盤子你們可以帶走，但記得明天差人送一套全新的來。”

“這……這麽多，我怎麽吃？你們吃過的，我才不要吃呢！”方家小少爺吼著，“我不吃，我就是不吃。”

“方老板，你若是寵著兒子，就替他吃了。”莫安霖厲聲道，“總之，今天這些菜，你們吃不完，就別想輕易離開。最好看著你兒子，如果打翻了菜盤子，菜落到了地上，那你們就給我趴在地上舔幹凈，但凡浪費，今天這事兒就不算完。”

“如果吃不完，今晚立馬送方家小少爺去鄉下種地，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回來。”莫承德拍著桌子怒道，“你們說他是孩子，那就不打不罵，但他必須知道糧食的來之不易。”

“還楞著做什麽？吃啊！”方先生吼道。

方家兩個庶出女兒方巧蘭和方巧月都尷尬地蹲下來，但卻不願意吃。方夫人也是不願意，那被寵壞的方家小少爺更是不會吃。

“吃啊！”方先生吼著，就給兩個女兒嘴裏塞。

方巧月和方巧蘭都委屈的落淚，但卻不敢忤逆，她們在家裏一向地位低下。

喬娜則是順手就拍了幾張照片，“有意思，回頭我寄給我爸媽，告訴她們這樣的趣事兒，一家人趴在地上吃東西，跟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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