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安霖思索了一陣子，篤定地說道：“我不想原諒這個女人，她懷孕的事情保密，按原計劃處決。”

“少帥，此事不可啊！”趙副官連忙說道。

程宇也著急了，拉著莫安霖的手臂，“你腦子怎麽想的？如果我們莫家軍處決孕婦的事情傳出去，豈不是抹黑莫家軍的英明，畢竟現行的法律中，死囚如果懷有身孕，是不能執行死刑的。瑾汐阿姨如果知道了，怕是幾篇報道，就能罵死你。”

“再說了，就算莫安成不著調，但那個孩子無辜啊！好歹是你的小侄兒！你心疼嗎？”程宇推了推幾下子莫安霖，“這事兒不能亂來，要從長計議才行。”

“可是，傳出去周月圓懷孕，而且懷了莫家大少爺的孩子，而且還因為這個孩子，不判決死刑。那麽，那些受害孩子的家人，還有廣大民眾，他們會怎麽想？”莫安霖反問道。

莫安霖見程宇和趙副官都不說話，就接著說道：“他們不會考慮現行法律規定，他們只會覺得莫家軍在徇私。一切都是莫家軍的錯，是莫家的錯。父親投筆從戎，一手建立起來的莫家軍，就此被抹黑。”

莫安霖說到這裏，“我真是後悔啊！上次父親要槍斃莫安成，我為什麽要攔著，我應該推波助瀾，讓莫安成去死。這樣就沒有這些事情了，那些無辜的孩子也不會枉死。我現在一想到朵朵，我都心裏又難受，又冒火。”

“少帥，我想剛才大帥也是後悔吧！現在這個事情真的很難處理。難怪大帥要拿刀回家去劈了莫安成，自己受傷了，幹脆就不想活了。他是覺得對不起那些死難的孩子，想要以死謝罪啊！”程宇分析道。

趙副官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猜測的！好在有顧大小姐打哈哈，大帥一向理智，應該不會再尋死。但處理這事兒，咱們不能武斷了，一旦處理不好，就向少帥說的一樣，給莫家軍抹黑，莫家軍是大帥一輩子心血啊！不可以這樣糟蹋莫家軍的名聲。”

“我來了，我來了……”莫安航飛奔著過來，“父親怎麽樣了？”

“沒事兒了，心菱在給他包紮傷口。”莫安霖說道，“你先別進去，讓心菱和父親單獨聊一會兒。”

“到底發生了什麽啊？”莫安航八卦的問道，但眉眼間透著著急和擔心。

莫安霖剛聽完一遍事情的全部流程，卻懶得再說，他沒有那個耐心。趙副官也是說的口幹舌燥的，也沒有說什麽。

只有程宇，天生就是八卦的人，索性又從頭到尾的給莫安航講了一遍。

“我留學幾年回來，大哥怎麽會變成這樣？坐下這些事情，即便父親槍斃了他，我也不會覺得父親狠心。”莫安航握著拳頭，“我回家揍他去！”

“還去什麽去啊？肯定早就跑了。”莫安霖悠悠地說道。

“我要把他抓回來！”莫安航氣急，“那些孩子不能白死。而且就算是沒死的孩子，也平白遭了那麽大的罪。我不想放過他！他必須付出代價！”

“三少爺，這事兒不宜宣揚啊！”趙副官說道，“事關莫家軍的顏面，宣揚出去了，你讓你父親的臉往哪兒擱？難道真的讓他去中央廣場，當眾剖腹，以死謝罪嗎？”

這時候，顧心菱出來了，“傷口已經處理好了。莫伯父讓你們大家都進去，他有話要說。”

一行人都進了莫承德的辦公室，此時地板上、桌子上都是血漬，而莫承德的衣衫上，也是血漬。

有親衛兵要打掃，莫承德卻沒有同意，而是讓大家都坐下來，“今天是我不冷靜了，也是心菱，跟我胡說調侃一通，否則我真是想讓自己死了算了，發生這些事情，我哪兒還有臉面活啊！”

“父親，是大哥闖出來的禍，您不要安在自己頭上。您別做傻事兒啊！”莫安航急忙說道。

“養不教，父之過！你大哥的錯，也就是我這個當父親的錯啊！”莫承德嘆了口氣，“如果我沒有心軟，沒有答應讓他回來看看顧心茹，也就沒有後面這些事兒了。沁園小學中毒事件，雖然是周月圓和她親生父親發生口角，周月圓為了報覆他親生父親才做下來的，但如果沒有莫安成，她根本沒有這個機會去沁園小學。所以，歸根結底，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其實，也是母親和趙姨娘求情，顧心茹裝可憐，博您的同情。這怨不得您！不要太自責了。”莫安霖說道。

莫承德搖搖頭，“他回來了，按理說一兩天就該走，可是，我明知道他在裝病，我還是默許他留下來了。是我的心軟，我的縱容，我的一時糊塗啊！害了那麽多孩子，我一想到那些小家夥在醫院裏的模樣，我的心口就生生的疼。”

“可是，此事不宜宣揚。”趙副官依然堅持他的態度，“這事情現在已經塵埃落定了，外界只知道是莫家軍看管不利，讓周月圓逃脫，莫家軍也做了公開道歉，事情已經揭過去了。現在這些情況，只是我們莫家軍的自查報告，我們不能對外公布。”

“只是，周月圓懷孕的事情，倒是個難題，我們如果不能按原先跟社會大眾承諾的去處決她，必然引發議論。但如果當眾處置，周月圓喊幾句冤枉，把事情抖出來，後果不堪設想。莫家軍在民眾心目中的地位會大打折扣。尤其是會影響莫家軍主導的器官捐贈事宜。而且，她肚子裏畢竟是大帥的親孫子啊！”趙副官深吸了一口氣，“這事兒必須從長計議，不能貿然行事。”

“可不可以只說周月圓懷孕，而不說孩子的父親是何許人？然後等她臨盆之後，再執行死刑？”顧心菱問道。

“不可能！這個辦法行不通。周月圓懷孕消息放出去，自然有記者來打探詢問，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我不希望莫家軍就此被抹黑。而且，周月圓本就是該死！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莫安霖堅持要殺周月圓，“如果不能公開執行死刑，我們可以秘密的處決她，看在她腹中孩兒的份兒上，給她個痛快的。”

“孩子是無辜的！任何國家對懷孕的女死囚都會有有待政策，最起碼讓她生下孩子來。”顧心菱說道，“連著孩子一起處決，我覺得太殘忍了。”

程宇則是說道：“顧大小姐，不能有婦人之仁，雖然我也覺得這樣做很殘忍，而且弄不好，走漏了消息，會讓莫家軍背負一個屠殺孕婦的惡名。但是，周月圓確實該死。周月圓害死了那麽多孩子，還讓一百多孩子在鬼門關走了一圈，現在讓她的孩子跟她一起死，不過分！”

“程宇，你怎麽是墻頭草兩邊倒啊？”趙副官蹙眉，“剛才你還跟我一起勸少帥不要沖動，現在怎麽又支持秘密的處決了？”

“少帥說按原計劃處決，我自然不同意，太高調了。但是現在少帥是要秘密的處決，我覺得還行。”程宇說道。

“不可以！你們用怎麽殘忍的手法去處決周月圓都可以，我沒有異議。但必須等孩子生下來，不可以傷害無辜的小生命。”顧心菱語氣篤定，“如果你們要一屍兩命，傷及無辜，那跟周月圓之前的惡毒行徑有什麽區別呢？”

“心菱說的是！我們不能跟周月圓一般，不能故意去傷及無辜。”莫承德也發了話，“所以，只有一個法子，我和莫安成去受死。”

“大帥，您不能……”趙副官急了，他本以為莫承德接受了包紮了，就斷了尋死的念頭，但沒想到莫承德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莫伯父，這事兒跟您沒關系啊！您何必往自己身上攬責任？”顧心菱連忙勸著，“難道我剛才絞盡腦汁勸您的話，都白費唇舌了嗎？”

“不，你沒有白費唇舌，如果剛才我拒絕治療，流幹血而死，確實死的不值得。但現在我要用我的生命來弘揚正義，也是為莫家軍和莫家贖罪。而且，我給你尋找接受我遺體器官移植的受體，不浪費我的器官。就是死，我也要做個表率，為器官捐贈做最後的一點兒貢獻。”莫承德說道。

此時，莫承德語氣淡然，思維清晰，態度平和，現在他這樣說出來，倒是讓顧心菱更擔心。如果之前莫承德要尋死，那只是一時沖動和暴怒，而現在的尋死，那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並且權衡了利弊。

“大帥，按照國家法律和莫家軍的軍規，這事兒都輪不著您去死啊！即便是大少爺放走了人犯，也都不至於判死刑啊！”趙副官心急如焚，“您不能這樣！莫家軍需要您啊！國家還沒有統一，戰爭隨時可能爆發。”

“霖兒可以當我的接班人，我死之後，他就是莫家軍的大帥，這些年他軍功赫赫，本事不在我之下。我相信他，而且還有你們呢！你們可以扶助他。”莫承德說道，“我不會馬上死，我會把後事交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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