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咬著嘴唇，也是糾結了一番，知道自己沒有退路，只能選擇交代。

“心菱，你既然問了，我就坦白，這事兒確實是我做的。”沈氏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也是那位獨眼龍幫了我，先制造車禍，再買通了護士，給他的腿上註射了一種藥物，讓他無法康覆。”

“是什麽藥？”顧心菱追問道。

“這個我是真不知道，我不懂醫，只知道是獨眼龍告訴我，說這藥只要註射了，顧少鈞一輩子都不可能站起來了。不過，即使你們去問獨眼龍，他多半也不知道，我們只關心藥的作用，至於什麽名字，也就不怎麽關心了。更何況，這種黑市裏才有的東西，說不定根本就沒有名字，只是一些人研究出來害人的而已。”沈氏一副很無奈的模樣，她是真希望知道，因為現在她招供出來的東西越多，保住性命的可能性越大。

“為什麽要害顧少鈞？”莫安霖問道。

“這……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他是顧家長子，而我沒有兒子，那時候我還想再生一個。總想先把顧少鈞搞垮了再說。”沈氏說道，“這就是理由！”

“那你也害過顧少陽？”顧心菱問道。

“是！我害過！只是，沒有得手過。因為顧少鈞腿殘廢了之後，顧一銘和老婆子把顧少陽保護太好了，而且老夫人經常帶著顧少陽回老家，其實是老夫人的老家，離著也不遠，你回家的時候，沒有見到老夫人和顧少陽他們，就是回了老夫人的娘家老家。顧少陽不在家裏，我的機會就更少了。”沈氏也是實話實說，隨即又保證道，“那也只是以前。我現在是萬萬不敢打顧少陽的主意，絕不會再做害他的事情。我如果說了假話，我天打雷劈，五雷轟頂，萬箭穿心……”

“行了，行了……”顧心菱不耐煩地擺擺手，不想聽沈氏繼續咋呼，“今天聽你說了這麽多，我也會去查證，你且暫時在這裏住下，反正有吃有喝的，餓不死你。”

“心菱，我知道，即使你們現在要放我走，我也不敢走啊！顧一銘鐵了心的要殺我，我出去就是死路一條，在這裏倒是安全的。”沈氏說道，“不過，等你收拾了顧家，可不可以把我放了？”

“你是不長記性嗎？不是跟你說了很多次了麽？你沒有談條件的資格。是殺你，還是放你，都不是你可以決定的。”莫安霖冷著臉，“如果每個犯人進了警局就招供，招供就可以放人，那社會不就亂套了？”

“錯了，自然要受到懲罰，這個我明白。只是，我坦白了這麽多，能爭取個寬大處置嗎？”沈氏問道。

顧心菱不想理會，直接走出了房門。

莫安霖則是指著沈氏，“好好在這兒待著吧！”

沈氏莫名其妙的，她心裏憤憤，卻又不敢抱怨，畢竟自己的小命在人家手裏呢！

顧心菱在祥和旅店的一樓大堂坐了一會兒，喝了順子送過來上好的茶水，卻根本沒有品出什麽味道來，她把地址交給莫安霖，“這兩天我要忙遺體器官捐贈倡議儀式的事情，還要給我大哥治腿，關註著葉家那父子倆的情況，我是不能離開京都的。你幫我查查這個獨眼龍吧！或者，可以找龍大哥幫幫忙，江湖上的人，他應該更容易打探。”

“這事兒包在我身上，我盡快給你回覆。我回頭帶著程宇去見龍爺，讓程宇和江湖上的人一起去調查這個獨眼龍。你就放心好了。”莫安霖說道，“對了，那個被我們救下來的青蘭，就是顧心茹的貼身丫鬟，也在這個旅店裏，也是要崩潰了，你要不要去審問一下？”

“去看看吧！來都來了。”顧心菱伸了個懶腰，隨即把茶水一飲而盡，“走！”

順子看著顧心菱喝茶的模樣，不由小聲地自言自語，“這未來的少帥夫人就是霸氣啊！喝茶都這麽霸氣。”

“幹活吧！別去議論這些，小心少帥聽見了來收拾你。”掌櫃的拍了一下順子的後腦勺，“店裏有的忙了。”

“還忙個啥啊？咱們這個秘密聯絡點已經暴露了，重要的情報不會在咱們這兒周轉，重要的人也不會在我們這裏看守，重要的發報，也不會給我們安排。我們現在基本上就是個正正經經的旅店了。”順子一副郁悶的樣子，“許久沒有發報了，我都手癢了。”

“既然是正經旅店了，那就去收拾每一間正經客房，該打掃的打掃，該清理的清理。”掌櫃的把順子給推走，“眼睛裏要有活兒才是！”

顧心菱去審問青玉，青玉就是個十九歲的丫鬟，又比青蘭膽小，只是顧心茹的狗腿而已，其實本只是似乎並沒有那麽壞。

所以，顧心菱對青蘭是直接逐出去，死活不管。但對青玉卻還是手下留情，並且把她給保住了。

青玉在祥和旅店這些日子，她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是誰救了她。所以，顧心菱一出現，她就跪在了顧心菱的面前，“大小姐，青玉叩謝你的救命之恩。”

“起來吧！我救你不是要你磕頭道謝的。”顧心菱很隨意的坐下來，卻看見青玉有些發抖，“我今天來不是對付你的，你也不用害怕。”

“是！大小姐。”青玉站起來，“青玉那日被逐出顧家，接著就有小癟三來欺負，多虧是大小姐吩咐人救了青玉，否則青玉已經死了，說不定還死的不幹凈。所以，青玉再不會做任何對不起大小姐的事情，青玉願意為大小姐肝腦塗地。”

“別說的這麽玄乎，我不需要你為我肝腦塗地！”顧心菱說道，“我問你，你跟著顧心茹做了很多壞事，對不對？”

青玉咬著嘴唇，還是點了點頭，“是！而且很對不起大小姐！青玉甘願受罰？”

“為什麽要做壞事？”顧心菱這算是明知故問了，她其實心裏有數兒。

“我……我也不想的。”青玉很是為難的模樣，“如果我不做，我就是死路一條。就說冤枉碧雲偷東西那次，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是顧心茹逼我！”青玉是很拎的清，她沒有再稱呼顧心茹為“二小姐”，而是直呼其名。如此算是與舊主子劃清界限，跟顧心菱表忠心。

“大小姐，之前您趕走了青蘭，顧心茹懷恨在心，非要把碧雲打暈了丟出去，逼著我去做壞人。後來事發了，還要用狗來找人，顧心茹就……就跟我說，如果我不想出法子幫她解決這個事情，她就說這事兒是我做的，賴在我的頭上，還要用狠毒的方法對付我。我是沒有辦法，才想出了歪招。”青玉一副糾結的模樣，而且提起顧心茹，就是咬牙切齒。

青玉在一起跪下來，“大小姐，我真的不願意做壞事，我也是沒辦法，如果我聽顧心茹的，我會死的很慘。我也是為了保命啊！”

顧心菱確定了自己的推斷，她一早就看出來，青玉和青蘭不是一類人，青玉眼神比青蘭清澈，而且每次青蘭和青玉兩人來對付她，都是青蘭打頭陣，青玉跟著幫忙而已。而現在青玉說的話，她是相信的。

“請大小姐相信青玉，青玉從未真的有害人之心，一切都是被逼無奈啊！”青玉哭道。

“我相信你。”顧心菱點點頭，“你起來吧！”

“謝大小姐！”青玉站起來，擦了擦眼角的淚痕。

“碧雲已經改回她的本名了，叫吳白露。我會安排她去我的醫館當護士！”顧心菱說道。

“她可以當護士？”青玉一怔，眼神裏充滿了無盡的羨慕。

“你也可以！”顧心菱說道。

“我？”青玉頓時楞住了，“我什麽都不會，我……我……”

顧心菱在青玉的眼神裏看出了期待，但也看出了自卑。

“顧家的丫鬟基本都跟著小姐、少爺的認字，你應該也認得吧？”顧心菱問道。

“認得！但不多。”青玉說道。

“明天我讓人給你送幾本書來，你自己看著，等我醫館開業了，你和碧雲，也就是吳白露，你們可以一起來我的醫館當護士，那時候缺人手，我需要自己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顧心菱說道。

“明白！青玉以後就是大小姐的人，一切以大小姐為重！”青玉說著就又跪下來了。

“當護士，不僅是幫我，也是給你自己找條路，學門技術，養活自己。你暫時在祥和旅店住著，這裏的掌櫃不會虧待了你。”顧心菱說著，頓了頓，“如果你以後賺了薪水，想自己出去租房子，或者去買房子，亦或是要嫁人什麽的，我都不會幹涉。從今天開始，你不是被囚禁在此，而是給你一個暫時的安身之處。”

“謝大小姐。”青玉給顧心菱磕了個頭。

“不過，你應該知道，外面不太平。我不攔著你出門，但你自己要小心著點兒，別太張揚了。你是顧家趕出去的人，你應該心裏有數。”顧心菱提點著青玉。

青玉雖然不如青蘭伶俐聰明，但也不是傻子，她知道顧心菱的意思，“青玉明白大小姐的好意，大小姐是在保護青玉，青玉領大小姐的情，青玉謝過大小姐。大小姐如此對青玉，以後青玉這條命都是大小姐的，青玉甘願為大姐做任何事情，甚至是死，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我可不要你的命！”顧心菱說道。

只是，顧心菱現在卻無法料到，在未來的某一天，青玉就是為她而死。她是無法想象，她現在給青玉的恩惠，在青玉心目中有多麽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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