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明知道落月就是莫家派來的眼線，卻還故意跟她說了那樣幾句話，就是讓落月放松警惕，會相信她之後跟她說的話，並匯報給莫夫人。

落月也是乖巧，立馬點頭，“是，老夫人，落月一定謹言慎行，做好本分！”

“倒是個懂事兒的！”顧老夫人點點頭，“如果莫夫人問起我們府裏的夫人，你會怎麽回答？”

“莫夫人若是不問，便不跟任何人說起。若是問了，落月只是個丫鬟，什麽也不知道。”落月很是聰明，她知道作為下人而言，再多的謊話和應對，都不如一句“不知道”來的有效。

顧老夫人滿意地點點頭，她甚至在想，若是這落月不是眼線，她倒是很想培養一下這樣伶俐的丫鬟。

“很好！確實懂事兒！”顧老夫人說著，就長嘆一聲，“一個丫鬟，都比府裏的夫人懂事兒！這也是顧家的悲哀啊！”

“老夫人，您這是……”落月很想打聽沈氏的事情，但又不敢問的太急，怕引了不必要的懷疑。

老夫人則是故意沒有說沈氏的壞話，沈氏本就有諸多的毛病，到時候結合落月本來就知道的事情，再添油加醋的編排一些，那落月一定會相信。

“這些個鬧心的事兒啊，說出來都是笑話，不提也罷！也罷啊！”顧老夫人故意說道，但卻盤算好了，晚上讓落月給她捶腿的時候，她會一不小心就說出來，讓她去給莫家匯報。

而且，這個時候顧心蕊也在，她並不好多說什麽，免得顧心蕊知道得太多了，也不是什麽好事情。

剛巧落塵和落雪過來了，“老夫人，東西都在車上裝好了。”

“行，那咱們這就去莫家登門拜訪。”顧老夫人在落月和顧心蕊的攙扶下站起來，“落雪，你留下，家裏總要有個讓我放心的人守著，免得山中無老虎，猴子就要稱霸王了。”

“是，老夫人！”落雪恭敬地答應，“老夫人放心，落雪一定好好看家。”

落月則是小心翼翼的提醒著，“老夫人，不給莫家送個拜帖嗎？”

“來不及啊！雖然如此登門確實有些失禮，但也沒有辦法。心茹已經去了莫家，很多陪嫁必須給她送去，而且還要跟心茹多說說話，讓她能幫著顧家一些。”顧老夫人其實並不是想送陪嫁，只是想送陪嫁丫鬟。

顧家雖然現在日子過得好了，但卻也不是大富大貴，如果能省下些嫁妝，倒是不錯的事情。但為了安插一個眼線，也只能舍財了。

“你倒是伶俐，思慮周全，就是來家裏時間太短了。若是你早些來，怕是我就不送落塵去給心菱當陪嫁丫頭，就送你去莫家了。你如果在心茹跟前，更能提點她，不要沖動，不要犯錯。我也能安心不少！”老夫人故意說道，這也是給以後打發這個眼線鋪路。

畢竟落月是莫夫人送來的人，不能輕易給打發了。但是這句話說出來，日後顧心蕊出嫁，直接讓她跟著顧心蕊走，當顧心蕊的陪嫁丫鬟，倒是可以名正言順的把人打發了，還不會得罪莫家，也不會把事情給撕開。

“老夫人謬讚了。”落月微笑著，根本沒有猜到老夫人的心思。

不過，她倒是慶幸，如果莫夫人好不容易把她安插進了顧府，顧家又把她給送到莫家，那才是最麻煩的呢！

很快，一行人到了莫家。莫家的守衛兵對他們倒是客氣，畢竟京都沒有人不知道莫家和顧家的姻親關系，自然不會輕易得罪。

莫夫人則是讓管家把幾人接近了客廳，並沒有自己親自去迎接，她覺得還不至於。

“顧老夫人今日親自過來，所為何事呢？是要商量訂婚宴的事情嗎？”莫夫人開門見山，她其實很累，也願意跟顧家人打交道，卻又不能丟了大家風範，只能應付著。

莫夫人就是活的這麽累，似乎臉上永遠都戴著一張殼兒！

“是這樣的，莫夫人，我們今天冒昧來訪，也是給心茹送陪嫁來。”顧老夫人說著，就讓顧心蕊把禮單遞給了莫夫人。

莫夫人倒是沒有看，直接把禮單放在茶幾上，“既然是陪嫁，就交給心茹自己保管吧！我們莫家作為婆家，絕不會貪圖兒媳婦的嫁妝。”

這時候，顧心茹聽見傭人報信兒，說是顧家來人了，也從莫安成的房裏出來，到了客廳裏。

“母親，聽說我娘家來人了，就過來看看。”顧心茹來了，是先跟莫夫人說話，她雖然很多時候犯傻，但在警局待了兩日之後，倒是學會分寸了。

“是，你祖母送來了你的陪嫁。”莫夫人把禮單交給顧心茹，“這些是你的嫁妝，就收入你的小金庫吧！莫家不會打這些東西的主意。”

“多謝母親！”顧心茹畢恭畢敬的接過禮單。

“謝我做什麽？東西都是你們顧家準備的。”莫夫人笑道，語氣倒是溫和，即便她不喜歡顧心茹，卻也不會表現的太明顯。

顧心茹連忙跟老夫人行禮，“心茹多謝祖母記掛，祖母為了心茹還特意跑一趟，心茹慚愧！”

顧老夫人見顧心茹這般，心裏不由感嘆，這丫頭倒是會看人下菜碟兒，竟然因著莫夫人的關系，對她這個老太婆也這樣恭敬了。

如此的軟語溫言，顧心茹即便在家裏犯了錯誤求饒的時候，也不會這樣。

“都是自家人，即使出嫁了，顧家也是你的娘家。該給你的，都是要給你的。”顧老夫人微笑著，“在莫家還住的慣麽？”

“心茹一切都好，莫家上下都把我照顧的很好，祖母無須掛懷。”顧心茹說著，坐在了顧老夫人的身邊，一副祖孫情深的模樣，“祖母一切可好？心茹很是惦記！”

“家裏都很好！你只要在這邊照顧好自己便是，別的都不用惦念。你現在懷有身孕，一定要多加保重才是。”顧老夫人也說著客氣話，“而且，你現在嫁入莫家，就不可以像在家裏那般任性，要孝順公婆，也要跟小叔子小姑子搞好關系。要做好當人媳婦的本分，不可任意妄為的闖禍了。”

“是，祖母所言極是，心茹必會謹記於心！”顧心茹也是極了克制自己的情緒，不表露出任何的不耐煩。

莫夫人看著顧老夫人和顧心茹這樣虛偽的對答，真的是不耐煩了。

而府裏管家則是不失時機的故意說道：“夫人，您之前讓我提醒您，約了陳太太十點半喝咖啡談一些事情。只是現在……”

莫夫人點點頭，肯定了管家幫他解圍，其實她根本就沒有約人，只是真的不想應付顧家的人了，看著都覺得心煩。

“顧老夫人，您看我這都跟人約好了，可是……”莫夫人欲言又止。

顧老夫人連忙說道：“無妨，無妨！莫夫人有事情，盡管去辦就是了。”

“我讓趙姨娘過來招呼你們，心茹的事情，跟趙姨娘說就是了。至於心菱跟霖兒的訂婚宴，顧家有任何要求，都跟管家說，他在具體操辦。這會兒我就失陪了。”莫夫人站起身，“你們也可以跟心茹好好聊一聊，中午在家吃飯吧！讓廚房多準備幾個菜。”

莫夫人跟顧老夫人又寒暄了幾句，就離開了，她都覺得納悶兒，明明是她的家，怎麽就這樣自己把自己給趕走了。不過，她是真的不想應對這些事情了，她頭都大了。

莫夫人走了，趙姨娘又過來了。

“趙姨娘，這條絲巾顏色鮮亮，是特意送給你的。”顧老夫人笑著，雖然對方只是個姨娘，但卻是莫安成的生母，而且這趙姨娘也有利用價值。

“喲，我區區一個姨娘，哪兒承受得起啊！”趙姨娘上回奚落了沈氏，這回又想奚落顧老夫人了。

“媽，這是祖母的一番心意，您就收下吧！”顧心茹說道，她是管莫夫人叫母親，管趙姨娘叫媽，倒是做了個區分。

“莫家什麽都不缺，我絲巾少說也有上百條呢！”趙姨娘語氣裏透著優越感，“你們啊，少給我找惹點兒麻煩，那我就燒高香了，我可不想隔三岔五就去警局裏撈人出來，丟人啊！”

顧心茹低著頭，不敢反駁，雖然在顧家她經常耀武揚威的，但在莫家，哪怕是跟丫鬟說話，都是溫言細雨的。

“不會，不會了。”顧老夫人尷尬的回話。

老夫人給顧心蕊使眼色，顧心蕊連忙說道：“二姐，我幫你把嫁妝都送去你房裏吧！我們姐妹倆幾天不見，也許跟二姐說說悄悄話呢！”

顧心茹倒是懶得搭理顧心蕊，但卻不想跟趙姨娘繼續聊，畢竟趙姨娘當真是不好相處。而且，她也不想跟老夫人假意寒暄客套。

“好吧！那就辛苦三妹了。”顧心茹當著趙姨娘的面兒，還是對顧心蕊很是友善的樣子。

“落月，你也去搭把手，別讓兩位小姐累著了。”顧老夫人把落月也給支開了。

趙姨娘則是邪氣的一笑，“顧老夫人，您老人家把人都支走了，這是想跟我說些什麽啊？可別又是捅了什麽簍子，讓我去擺平啊！”

“趙姨娘哪裏話啊！哪有那麽多的簍子，否則我也不好意思啊！”顧老夫人微微一笑，心說就是要利用你一把而已。

“好吧！那你說說看，反正這會兒也是無聊！”趙姨娘說道。

“趙姨娘真是個爽快人啊！”顧老夫人笑道，“那我就開門見山了。”

“直說吧！我也不喜歡兜圈子，太沒意思了。”趙姨娘擺弄著指甲，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顧老夫人則是直接說道：“不瞞您說，現在財政部副部長的位置，心茹的父親很感興趣，只是競爭比較大。我想請您幫幫忙，把心茹的父親給送上這個位置。”

“憑什麽啊？你們顧家是不是覺得我傻，特別好使喚啊？”趙姨娘翻著白眼，那陰陽怪氣的語氣，讓人可以雞皮疙瘩掉一地了。

“這是哪裏話啊！我們巴結您還來不及呢！只是想請您幫忙，絕不是使喚。趙姨娘可不要誤會啊！”顧老夫人賠著笑臉說道。

“誰給你們顧家的臉啊？先幫著把顧心茹從警局給撈出來，這又要我去幫著爭官位。哼，我沒興趣！那顧一銘當了財政部的副部長，又不會給我錢，我憑什麽幫他？”趙姨娘說話很不客氣。

“心茹畢竟是您的兒媳婦！幫著親家謀個好職位，也能對大少爺多有扶持。”顧老夫人說道，“您想想看，心茹如果生了，您的孫子，就是顧一銘的外孫，因著這孩子的面兒，我們顧家跟您，跟大少爺，也都是一條心啊！”

趙姨娘一想，倒是這麽個理兒，既然莫安成不能選擇好的岳父，不如把現在這個不夠好的岳父給培養一番。

只是她卻也有擔心，“萬一顧一銘當了副部長，轉臉就不認人了呢？畢竟顧家大小姐可是跟莫安霖要訂婚了，你們不一定要扶持顧心茹，也可以扶持顧心菱啊！”

“趙姨娘應該有所耳聞，心茹是我們自小看著長大的，而心菱十二歲就送去鄉下，這才回來沒多久。要論感情，還是跟心茹深厚一些。”顧老夫人一本正經地說著謊話，“而且，我也擔心送她去鄉下住了六年，她會不會只是表面上對我們恭順，實際上心裏恨透了我們，我們不放心啊！還是心茹好，知根知底的，這麽多年的感情，即使在家裏有磕磕碰碰的，但轉臉就能和好。”

趙姨娘心說也不妨利用一下這顧一銘，幫著扶持她的兒子，“那好，我會幫你們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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