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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8、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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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8、生日

◎陳天賜憑一已之力,提前一個月,把他爺爺送進了牢房!◎

林珺因為忙, 並沒有聽到法典的呼喊。

既陳天賜屁滾尿流的跑了,法典和小北也懶得追他。

出來看到半夏端著雪碧,還在原處站著, 法典接過雪碧,得哄一下妹妹。

他先說:“剛才吧,12樓的天賜哥哥暈倒了……”

半夏立刻說:“沒有喔,我看到了的, 小北哥哥打他啦。”

居然讓妹妹看到他們打架了?

小北第一回動手,算是誤傷, 打的就是半夏。

這是他生平第二回動手,居然也被半夏看到了?

他生性膽小,而且生怕自己的國防定向生要出意外, 此時又悔又痛心,還怕半夏會告訴大人,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巴掌:“我可真是……”

不過半夏並非他想的那種小傻瓜,她說:“可我也聽到他罵小北哥哥了, 而且壞哥哥在酒店裏還抓過小北哥哥的頭發,沒關系啦小北哥哥,你打他是對的。”

想當初, 看到小北被陳天賜打得那麽慘,半夏心裏一直憋著火的。

把雪碧捧給小北,她說:“以後要勇敢點呀, 不要總是被人欺負啦, 放心吧,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我會把嘴巴捂的緊緊的喔。”

已經是夜裏九點了, 來串門子的奶奶們終於要散場了。

林珺推著婆婆出門, 得去送人。

仨孩子也總算得了些清靜,回到小北臥室,大喘起了氣兒來。

彼此面面相覷,好半天,法典說:“陳天賜今天知道怕了吧,不會再來了吧?”

小北想了想,卻說:“不一定。”

法典氣的咬牙:“他媽的,陳天賜簡直就是條癩皮狗。”

小北是這樣,原來被顧鴻呵護太過,就特別膽小,也懦弱,但林珺向來不插手孩子,喜歡讓他們獨立面對事情,就使得法典兄弟,尤其是半夏,雖然小,但特別有主見,而孩子性格裏優秀的部分,是很容易受影響的。

他此時反而不怕了,說:“管它呢,咱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法典是經歷過嚴打的,他看到曾經在東海市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毛哥被武警押在臺上,嚇的兩腿篩糠,也看到如今的新大哥高崗被嚇尿了,從那以後,他知道打架不可取,就金盆洗手,退隱江湖了。

而按理,小混混們,被打一頓,唬一頓,怕了,就收手了。

但陳天賜之所以還敢囂張,猖狂,他思考了一下,覺得是因為他爺爺。

陳天賜屬於高幹子弟,有爺爺罩著,一般人都得禮讓三分,退一步說,即使因為打架出了事,只要他爺爺會保他,他就覺得自己有底氣,而且昨天小民還說過,陳天賜即使犯了事,也不用怕,因為萬一陳廳保不了他,還會送他出國。

這就是陳天賜肆無忌憚的原因和底氣。

這樣一想,法典又想起件事來,話說,大家都知道陳廳和許廳合夥起來濫用職權,貪汙的事,昨天小民還說,自己要想辦法盡快解決這件事,伸張正義。

但他今天一天都沒回來,他去哪兒了?

法典不是怕打架,而是,家裏最近有件喜事,他不想因為陳天賜而壞了心情。

今天是6月10號,而6月12號,也就是後天,是半夏的生日。

妹妹回家後,這還是頭一回過生日。

法典不想妹妹過生日的時候,陳天賜來臊,他不想當著妹妹的面打架,咋辦?

……

再說大人這兒。

顧鴻和顧謹都回來的很晚,但都面帶喜色,因為他們追的事情都有了很大的進展。

先說顧謹這邊,今天許文強已經被傳喚到公安局了,他也很坦然的認了所有的罪,所以黑實驗和學術侵占的問題,應該很快就可以登報,上新聞了。

像許文強那麽一個具有代表性的人物被追責,判刑,等於是在殺雞儆猴,學術界應該會消停很長一段時間。

顧鴻這邊進展也不錯,經過會議,廳領導已經準備要動真格,查陳許二人了。

當然,凡事要走程序,不可能那麽快的。

顧鴻算了算,很是樂觀,說:“咱們北方是7月15號放暑假,暑假之前應該還不行,畢竟廳裏還要找管二極來調查,那家夥又是個狡猾的,估計會做很多應對措施,抵賴,甚至妄圖蒙騙司法機關,不過這回,李部長會親自接手案子,由他直接調查管二級,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了。”

陳許二人都有他們的人脈關系,院裏又都是老同事,查他們,別的老領導肯定不答應,所以會有一個受阻撓期,而管二極呢,特別滑頭,他肯定會狡辯,抵賴,要撬開他的嘴巴也不容易。

但不管怎麽樣,以李部長為代表的強硬派已經掌握話語權了,一個月,這件事肯定會有結果的。

這個速度,讓林珺都不敢信:“查兩個廳級領導呢,一個月就能有結果?”

顧鴻笑著說:“這回廳裏動了真格了,我也會幫忙的,一個月,肯定可以。”

換個話題,他說:“後天就是半夏的生日了,明天你倆帶她出去逛逛,多拍些照片,給我們老倆口多留下,後天我來訂飯,再給孩子訂個大大的蛋糕,咱好好給她過個生日。”

“行的,謝謝爸。”林珺說。

半夏可是家裏的小寶貝兒,本該從生下來就被大家捧在手心裏的,卻生生被人抱走了五年,錯過了五個生日。

顧鴻今天忙,沒顧得上,聽說現在的孩子過生日都流行訂個蛋糕,明天準備專門出去找一找,看一看,給半夏訂個最漂亮,最香甜的大蛋糕。

孫女回家後頭一回過生日,必須讓她高高興興,開開心心。

明天周末,顧謹也早計劃好了,要陪著半夏和林珺母子把首都好好轉轉,當然,照片肯定要拍,拍很多,給半夏留著做紀念。

6月12號,有四年,每到這一天,林珺在大洋彼岸哭,顧謹在政大的辦公室裏坐著哭,可算有一年,他們能全家團圓,笑著過了。

倆口子進了臥室,這時半夏已經睡的沈沈的了。

小丫頭剛回家時,因為從小生活在驚懼和不安中,總喜歡蜷著睡,但在安定的環境裏生活了一年後,睡姿都變了,撐成個大字在床上,一張兩米的床,她占了一大半,圓圓的小臉蛋兒上,汗濡濕了額頭,神態裏帶著不好惹的理直氣壯。

林珺一上床,聞到媽媽的味道,女孩就於夢裏鉆了過來,偎到了媽媽身邊。

為父母的幸福特別簡單,兩口子一邊一個,都舍不得關床頭燈,笑溫溫的望著熟睡中的女兒。

顧謹陪伴女兒的時間最少,但凡跟她在一起,總喜歡啥也不幹,就那麽望著女兒,很久很久。

而這時,外面,小民才剛回家。

他知道自己回來會晚,所以問保姆要了鑰匙,躡手躡腳進了門,放下沈沈的大背包,進臥室,把小北從床上搖起來了,法典也緊接著翻身,坐了起來。

在長輩們看來,陳許兩家被查,至少還要一個月的時間。

但在小民這兒可不是。

在看完小紅.書後,他最喜歡的一句話是: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當然,不是說他能淩駕於法律之上,他只是為人清醒,能看清人性中的缺點,由此,利用他們自己的弱點,加速事件的解決。

而他給自己預估的,解決這件事的時間是三天。

把手機遞給小北,他說:“給你爸打個電話,先說,爸,我聽我爺說,你的電話已經被檢察廳監聽了,你以後說話可得註意點……”

倆小的揉著眼睛,瞇瞇蒙蒙,豎耳聽著。

小民又說:“然後你再說:爸,我聽陳天賜說了些很難聽的話,來生我再當你兒子吧。”

小北接過電話,問:“你確定?”

“確定。”小民說。

小北沈吟了好一會兒,突然說:“大哥,我爸不會死吧?”

小民煩他這種磨磨嘰嘰,說:“廢話少說,趕緊打電話。”

小北接過電話,深吸一口氣,撥通了電話。

他從小是被顧鴻夫妻帶大的,原來對管二極並沒有太多的感情。

前幾年小民兄弟在國外時,管二極趁虛而入,經常跑學校找小北,倆人聯絡了一段時間,但後來小北發現他把錢看得比兒子的前途更重要,就再也不理他了。

像什麽來生再做你兒子這種話,雖肉麻,也矯情,可它也能代表小北的心聲。

男孩捧著電話,哽噎了兩聲,對管二極說:“爸,我聽陳天賜說了些很難聽的話,要有下輩子,你不要欺負我媽,不要貪汙,我還給你當兒子,好不好?”

說完,男孩立刻掛了電話,把手機還給了小民。

法典湊過來,說:“表哥,可以呀你,超常發揮,真情實感的呢。”

小民看得出來,小北是真傷心,拍了法典一把,說:“廢話少說,早點睡覺!”

“但是哥,你到底是在幹嘛呀,你這樣做,真的能解決陳許兩家的事嗎?”法典嘰嘰歪歪,問個不停。

小民得去洗澡了,丟給弟弟個得意的眼神,說:“你擦亮眼睛,拭目以待吧。”

……

是這樣的。

昨天,小北給管二極打的電話,會造成管二極心理上的恐慌。

而今天,許文強被公安專喚,他的恐慌會加重,但陳許倆位老廳長肯定會打電話安撫他,讓他稍安勿躁,且拍胸脯保證,說只要許文強頂罪,就會天下太平。

管二極不傻,在小北和陳廳之間,他當然會選擇相信陳廳。

也會為自己謀劃後路,準備逃跑。

但他是搞工程的,錢全押在工程上,短期內是籌不到足夠跑路的錢的。

而電話監聽,這個不好查證,但是,會讓管二極害怕,讓他不敢再給陳許二人打電話,這一步棋,就可以隔絕他們之間的電話聯絡了。

而來生再當兒子這句,是一味猛藥。

它會讓管二極聯想到,陳許倆人為了擦幹凈屁股,不留活口,是不是想聯手做了他。

這個可能性很大的。

因為陳天賜是個混混,有很多小馬仔,他們年青,天不怕地不怕的。

陳許倆人只要願意出錢,背後拍磚頭,或者找輛車直接撞了他,都有可能。

這一句,足夠把管二極嚇到魂飛魄散。

他手裏肯定有陳許二老的證據,怕被二老聯手做掉,他就會考慮向檢察機關投案,自首,檢舉揭發二位老廳長。

當然,他是一個成年人,有理智,會思考,不到迫不得已是不會進行檢舉揭發的。

所以,他應該還會來家屬院直接找陳許二位老廳長,再談一次。

小民今天去了科大,已經跟導師聊好了,導師建議他先以海歸的身份去部隊報名,參加為期半年的軍訓,在這期間,部隊會幫他協調,辦理國籍的事。

之後他就可以邊軍訓邊覆習,等到12月份,他將以海軍在職軍人的身份到科大讀研,那樣,部隊就會全額報銷他的學費和生活費,而且一月還會有補貼。

而部隊新一年的征兵從6月18號開始。

只要在此之前,管二極會來家屬院,小民就能完美的解決這件事。

所以,他為這件事規劃的解決時間,是一周。

但正所謂計劃不如變化,就連小民都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管二極就來家屬院自投羅網了。

而且,本來小民還準備添油加醋一番,以促成管二極對二位老廳長的檢舉和揭發,但是陳天賜太給力了,他一個人,演完了剩下的戲。

他憑一已之力,提前一個月,把他爺爺送進了牢房!

……

先說半夏這兒。

其實這才算孩子有生以來,頭一回出門旅游。

半夏開心的讓林珺心裏特別覺得慚愧,愧於自己太忙,沒帶孩子好好玩過。

還有,明天就是半夏的生日了。

而在此之前的五年,小民小憲,法典,乃至爺爺奶奶,顧靈,大家心裏都背著沈沈的包袱,所以這五年,全家的每一個人也都沒過過生日了。

林珺惦記著這一天,已經好久了,但每每張嘴想說,就忍不住想哭,又怕自己一哭會嚇到孩子,湊來湊去,一直湊到了今天。

先帶孩子旅游一趟,明天全家團圓,給她好好慶個生,接下來就是法典的生日,7月4號,小民小憲是八月出生的,正好一月過一回。

林珺並不熱衷旅游,顧謹也一般,但半夏特別喜歡旅游。

這種熱愛應該來自於,小時候二狗經常跟她說,會帶她去海的另一邊,去阿爾卑斯,孩子對於出門旅游,就有一種天然的向往了。

今天早晨她是全家第一個起床的,比她爺爺還早。

自己刷好了牙,洗好了臉才來喊林珺起床。

林珺團上女兒的小臉蛋兒捏了捏,說:“今天咱們好好玩一下,明天爺爺還會給你訂個大蛋糕,因為明天是你的生日,我們要給你慶祝生日喔。”

要平常,半夏肯定要多問幾句,小孩子們會很好奇,自己是哪一年生的,生自己的那一天,媽媽經歷了什麽,又是怎麽把她生出來的。

這是每個小孩子在過生日的時候最喜歡問的事。

但今天半夏太開心了,顧不上問。

拉媽媽起床,她說:“媽媽快點洗臉吧,爸爸也起床,刷牙啦,洗臉啦。”

這勤快的像小蜜蜂一樣的小女孩,給爸爸媽媽,哥哥,爺爺奶奶們的牙杯裏都倒了水,牙刷上也全擠上了牙膏,一排排的,放在盥洗池上。

然後一個個的,催他們趕緊起床。

衣服是小民給她選的,紅色的燈籠褲,雖然是長褲,但是麻質的,既涼快,還能保護好她的小腿腿,不讓蚊子叮咬,上身是粉紅色的小吊帶兒,紅配粉,格外鮮亮好看,外面再套一件白色的,薄紗質的襯衣,這一套穿著,既涼快又舒服。

小民還給妹妹買了一個超級大的,可以遮陽的草編大涼帽子,能把她的小臉蛋遮的嚴嚴實實。

雖然媽媽答應了今天會給她買汽水,但女孩還是背上了自己的小水杯。

隨便吃了幾口早餐,她就跟法典倆鉆樓梯間,邊玩邊等大人們了。

小民是早就計劃好,今天不出門的。

陳廳和許廳就在這幢樓上住,管二極因為怕電話被監聽,不敢打電話。

但他又想探陳許二人的口風,想知道天賜兄弟會不會出國,就必須上門。

小民穩坐釣魚臺,就在這兒等著,要等管二極前來,痛打落水狗。

不過出門的時候,他得送一家人下電梯,並嘮嘮叨叨的,再叮囑點註意事項。

法典是個馬大哈的性子,總愛跑,而他一跑,半夏就愛追,夏天孩子穿的薄,萬一摔倒,半夏還沒好完全的傷口,會被重新碰裂的。

還有,大熱天的,在外容易中暑,他還要提醒半夏,讓她多喝水。

這會兒,顧鴻夫妻也要下樓。

大周末的,老太太要逛逛菜市場,得顧鴻和小北推著她去。

所以全家一起在樓梯間等電梯。

這會兒是上午八點,因為是周末,出門買菜,晨練的人多,電梯裏已經有四五個人了,都是熟人,看顧鴻推著輪椅進來,都在跟他打招呼。

還有人指著小民說:“顧老,這就是您的大孫子吧,聽說要去海軍部隊?”

“男孩子嘛,上部隊歷練歷練,挺好的。”顧鴻笑著說。

顧母也說:“他皮膚太白了點,上部隊曬一曬,曬黑點會更好看。”

這幢樓的14樓,住的是目前廳裏的一把手趙廳,他媽昨天去過顧家,聽林珺誇過小民,老太太們尤其喜歡跟小民一樣,青蔥似的小夥子,她也在電梯裏。

仔仔細細打量了小民一番,感嘆說:“這孩子要穿上白軍裝,肯定能上掛歷。”

另有人接茬說:“那掛歷肯定還會比往年賣得還好。”

部隊給帥氣的兵哥哥們拍照片,印掛歷是老傳統了。

當然,每年選的都會是最年青,最帥的軍人。

這幾年電影明星太多,把部隊掛歷的風頭搶了,但大家一致覺得,部隊掛歷上,要印上小民,肯定會比明星們的掛歷賣的更好。

一電梯的人,聊天聊的熱熱鬧鬧。

但旋即,電梯在二樓又停了,門一開,站在外面的居然是陳天賜。

看到他,法典的眉頭就皺起來了。本來開開心心的半夏也不高興了。

法典說:“電梯滿員了,您等下回吧。”

陳天賜才不管滿不滿員,強勢擠了進來,擠的大家都往後挪著。

好在電梯並沒有報警超載,繼續往下走了。

陳天賜會出現在二樓,還專門要跟顧家人一起坐電梯,這當然不是巧合。

十□□.歲的男孩,最是血氣方剛,沖動,易怒,愛記仇。

更何陳天賜從小被爺爺奶奶捧在掌心,從沒受過氣的。

連著被法典和小北削了兩次,他恨,他不服,他早起就在樓道裏守著,準備給法典兄弟添點堵,此時舌尖得兒一聲,對小民說:“哥們,聽說你不但不走了,還準備要去當兵?”

小民掀了掀眼皮子,未語。

“我也要去當兵,就去海軍部隊,盯某些居心不良的假老外。”陳天賜說。

小民只抽唇冷笑,不語。

法典說:“嘴巴放幹凈點,我哥已經申請改國籍了,他馬上就是藍國人了。”

陳天賜站在最前面,側首看法典:“顧法典,咱說句心裏話,你爹要是出軌了,再回家,洗一洗……就要求你媽接受他,你媽還能接受他嗎?同理,顧民跑別的國家當回公民,看咱們國家變好了,扭頭再回來,我們憑啥接受他?”

沒有哪個男孩能在別人侮辱母親的時候還不憤怒的,法典拳頭一握,險些就要揮出去了,而陳天賜想要的,正是這種效果。

他打不過他們兄弟,但他可以用言語侮辱他們。

他要激著法典和小北揍他,然後報警,在他們的檔案上留汙點。

幸好只有一層,電梯一停,小民就把法典搡出來了。

但他忘了還有小北。

陳天賜胳膊湊過來,一搭,環上小北的肩膀了,說:“哥們,老話說得好,一日為叛徒,終身是叛徒,你想過嗎,顧民兄弟在國內占完便宜,很可能還會出國,可人家走的時候會不會帶你呀?”

小民小憲曾經的移民,是他們檔案中繞不過去的點。

而家屬院裏又紅又專的孩子們於此看不慣,說叨幾句,長輩們可以勸,但不好責罵他們,趙廳長的母親年齡大了,因其兒子的身份,自覺的要代表院裏的老太太們調節一下矛盾,所以她呵斥說:“天賜,不許再胡鬧了,放開小北。”

陳天賜要的就是關註,把事情鬧大。

他不但不放,還勒緊了小北的脖子,陰陽怪氣:“趙奶奶,顧憲還在國外呢,聽說混得很不錯,您這樣上趕著拍顧家的馬屁,是不是想搭著他們,也把孫子送出國呀。”

這話,趙奶奶沒法接呀。

甚至,搞的她都不好插手了,她說:“顧老,您勸孩子吧,我先去買菜了。”

“天賜,放開小北。”顧鴻厲聲說。

陳天賜故意整個人癱到了小北身上:“顧爺爺,我頭疼,頭暈,想讓小北扶我一把,不行嗎?”又說:“小北,送我去衛生室,我需要輸液,求你了,行嗎?”

他當然不是想讓小北送自己,而是想激著小北在大庭廣眾下揍他。

一拳頭出去,小北的國防定向生就沒了。

這就是個無賴,癩皮狗,但被他纏上,誰都沒辦法。

法典已經氣的面色慘白了,拳頭捏的緊緊的。

本來紅燈籠褲兒,粉背心兒,白衣裳,可愛的像只小花燈籠似的半夏也不開心了,撇著嘴巴,電梯間,進進出出的人又多,有些人不明究裏,看陳天賜腦袋腫的像個豬頭,也勸小北:“小北,你們是同學,天賜神經衰弱,瞧那腦袋碰的,你陪他去衛生室看看唄。”

陳天賜小小年紀會抽煙,在樓道裏抽了好久的煙,嘴巴賊臭,一口又一口的煙氣,噴在小北臉上,噴的他喘不過氣來了。

而一個人,當他反抗過一次,贏過,他就會變勇敢的,他就敢繼續反抗。

突然,小北一把反拽上陳天賜,說:“走啊,咱們去衛生室。”小聲的,他說:“老子不要當國防生了,大不了以後上工地搬磚,但老子今天必須揍死你。”

無賴是這樣,你越推讓他越肆無忌憚,但你要兇起來,狠起來,他就慫了。

突然之間形勢驟轉,小北在扯,但陳天賜開始掙紮了,他說:“顧小北,你放開老子。”

“是你讓我陪你去輸液的,怎麽突然又不去了,難道你的病是裝的?”小北有經驗了,倆人貼在一塊兒嘛,他小聲說:“老子原來受的疼痛,一點點的,老子要全還給你,我今天要捶爆你的肚皮,我還要打爛你的腰子!”

陳天賜被小北嚇到了。

因為他突然之間就變的歇斯底裏了。

他的眼神裏盛的滿滿的,全是憤怒和殺機。

“小北你不要胡來。”陳天賜嚇的聲音都在顫抖,他拼命掙紮。

他們倆個頭差不多,陳天賜個頭要高點,也胖一點,按理比小北力量大。

但憤怒讓小北混身充滿了力量,他使把勁兒,直接把陳天賜扛起來了,他吼:“走啊,我幫你看病去,我今天非得好好幫你看回病不可。”

陳天賜一怕就顧不得別的了,大吼大叫:“顧小北,你再敢打我,我爺不會放過你,我要讓我爺找人開車撞你,撞死你,從你身後拍磚,砸爛你的腦袋。”

這時矛盾已經升級了,眼看就要成刑事犯罪了。

現場的人也全嚇傻了。

小北吼說:“撞死老子,你他媽也得賠條命。”

“賠個屁啊,你以為撞人需要我自己上嗎,老子只要願意出錢,外面全是外地來的農民工,三萬塊就能買條賤命替我出頭。”陳天賜吼說:“你放開老子,不然老子早晚做了你!”

這下小北倒是怕了,他果然松手了。

但把陳天賜扔到地上,他啞聲說:“所以你爺想開車撞死管二極,是真的,對吧?”

其實原來,陳天賜也經常威脅人,動不動就會說,老子撞死你,巴拉巴拉的。

小北不太信,他是個守法的公民,不相信有人能無下限到殺人的地步。

但昨晚,小民讓他給管二極打電話的時候,他隱隱意識到,陳天賜很可能動過殺機,想過要弄死管二極,所以他打電話的時候才會真情實感,甚至掉了幾滴眼淚。

管二極跟陳許二人混,一起作惡,他們是利益團體,但也是彼此最大的敵人,對方為了能保全自己的錢和後半生的幹凈,撞死他,很有可能。

而今天,陳天賜的話,恰好印證了小北的猜想。

他再說:“所以你們早就想好,要管二極死了,對吧?”

莫名其妙的,陳天賜就這樣被冤枉了。

關於開車撞人,找人頂包這種事,是最近外面才時興起來的,而且大家以威脅為主,真動手的,陳天賜還沒見過。

他也不過是怕極了,說一嘴,想嚇唬小北的。

怎麽突然就扯上開車撞管二極和他爺爺了?

坐在地上,陳天賜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因為他看到管二極站在人群中。

話說,現在公安局正在查許文強,管二極跑來幹嘛。

還有,要來就來,來之前他為啥不先打個電話?

對了,管二極也聽到他說的,要開車撞死他的話了吧?

陳天賜可沒想撞管二極,雖然他這樣跟他爺提議過,說幹脆撞死管二極,一了百了。

但殺人豈是那麽容易的,所以當他提議時,他爺還揍了他一頓呢。

可稀裏糊塗的,他怎麽就會把這種話於大廳廣眾之下喊出來?

而本來因為他們的爭執,圍得人就挺多的,也有很多人在勸,在拉。

但突然之間所有人都噤聲了,大家圍成個圈盯著他,卻沒人說話了。

大家都被陳天賜瘋狂的言論給嚇到了。

原來的他只是個熊孩子,但現在,雖然大家內心依然不願意承認,可也隱隱意識到,他確實在涉H,就算現在還沒變成H社會,可假以時日,這孩子肯定會去混道,殺人放火,他會無惡不作。

同院裏的孩子,大家看著長大的,陳天賜在院裏向來乖巧,可他怎麽能說出開車撞人,找人頂包一類的話?

這還是孩子嗎,這是個魔鬼呀。

所以很多人圍著他,盯著他,但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都一言不發。

而這種沈默,代表著默認,大家默認他就是那樣的人了。

所以這種沈默,比有聲音更可怕。

陳天賜真的好委屈啊,他還得給自己找補,忙又說:“我只是說說而已,我並沒有想真的撞人,我只是說說的,你不懂嗎,我原來經常威脅,吼,罵你說我要殺了他,可我殺了嗎,我沒有。”

他環顧四周,繼續吼:“我只是隨便說說的,你們可不要誤解我啊。”

但大家已經誤解他了,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為他說句公道話了。

小北甚至彎腰,拍了拍他的臉蛋說:“想撞就撞吧,你撞死管二極,我沒有任何意見。”

……

鬧了一場,最終以陳天賜被大家像狗屎一樣嫌棄的扔在現場結束了。

一家人給這事鬧的不甚開心,出門時彼此都默默的。

出了家屬院,顧鴻夫妻和小北要去菜市場,顧謹夫妻要帶孩子出去玩兒,就該分別了。

但就在這時,顧謹的電話響了,拿出來一看,李部長打來的。

“顧博士,趕緊回來,非常重要的事情,管二極剛才主動打電話給我,說要跟我談談。”李部長說。

“談什麽?”顧謹反問。

李部長說:“他說,他想跟我聊聊關於陳許兩位廳長的事,想檢舉他們。”頓了頓,又說:“他該不會吃錯藥了吧,還是其中有詐?”

慢說李部長,就連顧謹都以為管二極是不是吃錯藥了。

針對陳許二人的調查還沒開始,而管二極,在大家心目中,是座需要攻克的高山,是一塊最難啃的硬骨頭,可他居然主動招供,還說要檢舉陳許二人?

是他瘋了,還是他出現幻覺了?

管二極居然毫不抵賴,主動招供,這是為什麽

顧謹想著想著,驀然扭頭看大兒子,此刻,他一雙秀致的眸子,正冷冷盯著妹妹。

紅褲子,粉背心兒,白外套,粉嘟嘟的半夏給哥哥盯著,皺著眉頭,正在一口口的喝著水。

補水,少吃糖,少曬太陽。

這是顧民育兒的三大紅線,半夏必須嚴格遵守,而且不得反抗。

……

望著兒子,顧謹大概明白了,管二極招供的如此輕松容易,不是他的幻覺,也不是管二極瘋了。

這一切,肯定是小民於背後推動的。

他具體做了什麽,顧謹不得而知。

但是,他做到了顧謹都做不到的事,就是讓一個利益聯合體崩潰,並自相殘殺,相互舉報。

那陳廳和許廳的案子就很簡單了,也許用不了一周,就可以進行刑事拘捕了。

其速度之快,顧謹想想都要害怕。

所以,像小民這樣的,就是這個國家的新生代,新一輩的,年青的孩子嗎?

他們不會拘泥於顧謹這輩人的老傳統,老習慣,他們行事有自己的策略,謀略,敢於挑戰傳統,把傳統踩在腳下。

此時的陳許二人在幹嘛?

他們就是死也不會想到,能把他們早早弄進局子的,是一個才21歲的大男孩吧。

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顧謹這是生平頭一回,覺得自己老了。

他甚至有種,即將被兒子拍死在沙灘上的感覺。

作者有話說:

小民:你們可能不信,但這件事裏頭,陳天賜功勞最大,嗷。。。

◎最新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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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的好多,比心,加油呀】

【撒花撒花】

【終於等到更新啦,已經追了好多本了,這本的更新最不穩定,我留言可能就有點急了,沒辦法誰讓你以前給我們把胃口養大了,我格外懷戀以前雙更的日子,,我自己有點強迫癥,說幾點就是幾點呀我都是準點等待更新的,希望大大不要介意我的留言呀】

【留下熊爪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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