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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改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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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改戶口

◎沈四寶瘋了!◎

俗話說得好, 兩害相權取其輕。

沈四寶也不想的,但他決不能承認偷藥品專利。

倒不是藥品專利值價,整個慈心廠打包, 才兩千萬的盤子,它不值幾個價,但它牽涉到了東海市最大的社會大哥,公安們四處尋覓的那條大鱷魚。

他作為一名小嘍嘍, 其實也沒見過大哥的廬山真面目,可藥品專利就是由社會大哥聯絡, 往外賣的,他一旦招供,就會損害大哥的利益。

那他即使坐牢, 也會被人弄死在監獄裏。

相比之下,拐賣兒童才能判多久,更何況他只是個協同犯罪的共犯。

所以咬著牙,他上前, 嘆口氣說:“媽,我對你和秦秀可不薄,你怎麽能偷廠裏的東西, 你知不知道這是要判刑的?”

秦老娘一下楞住了:“女婿,你可別血口噴人,這東西是你大清早拿給我的。”

“媽你想想, 這東西是普通人能拿到的嗎, 我目前還不是書記,我連書記辦公室的鑰匙都沒有, 我怎麽可能拿到東西?”沈四寶反問。

秦老娘手拍大腿:“四寶, 你咋跟顧謹說的一模一樣?”栽贓她。

這時領導們一個個的也全出來了, 當然是由馬書記帶頭。

他雖然馬上就該退居二線了,但畢竟倆兒子都在職能單位工作,女兒馬明霞還是藥研所的主任,後繼人材得力,人們就尊重他,金荃,林東他們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秦老娘一見馬書記,自以為找著後臺了,忙說:“老馬,四寶是個奸臣,他偷了廠裏的東西,要栽贓,誣陷我,秀兒就是他害的,他還想害我。”

馬書記正在跟公安們交流案件的具體情況,乍一聽藥品專利被盜,也是一驚,再看沈四寶時,眼中帶上殺氣了:“四寶,你私自進過我的辦公室?”

畢竟是女婿不是兒子,馬書記老奸巨猾,立刻就想到了,沈四寶怕是起二心了。

面對著這種突發情況,沈四寶也不知該做何解。

他硬著頭皮說:“馬書記,我明天就能拿到鑰匙的,怎麽可能去偷東西,但是您的鑰匙是不是給過庫管,庫管從你那兒拿的?”

庫管就是秦秀,而她從庫房往外倒東西,這事馬書記知道,但因為是自己的女兒,而且拿到好處他也有份,所以他向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一念,他也認為這也是種可能。

“秦秀太不像話了。”為了撇清關系,他說:“這事必須嚴查嚴辦。”

春老娘現在是驚弓之鳥,一看馬書記偏著沈四寶,愈發相信顧謹說的是真的了,一急就往外捅醜事了:“老馬你啥意思,當初你下鄉時,瞞著已婚的事實跟我睡覺,生了孩子又不認賬,現在跟著外人,也不信我閨女了?”

一任書記幹到底,眼看退居二線,從明天起就能做慈心的太上皇,卻被個老太太當眾扒臉,馬書記受不了,勃然大怒:“這個老太婆,你胡扯什麽呢?”

又對公安說:“我不知道她犯了什麽事,但只要危及慈心廠的安全,該抓抓該判判,不要容情 。”邊說,他還在邊向秦老娘使眼色。

要平常,秦老娘會明白,會聽,會忍氣吞氣。

可剛才毛哥和公安那場大戰嚇破老太太的膽了,她怕被公安抓,更怕被混混捅,她已經是驚弓之鳥了,此時得不到馬書記的庇護,幹脆就開始耍潑:“馬光明,你個臭不要臉的,當初扒褲子強.奸我我都沒告發你,你現在還敢害我?”

馬書記都快擠成鬥雞眼了,可這老太太全然不接他的茬不說,還拆臺?

他怒道:“公安同志,趕緊把她帶走,專利的事報到公安局,讓公安嚴判,狠判,以制治這種盜竊廠裏公物的不正之風。”

秦老娘也吼起來了,直接開始扒底褲了:“馬光明,當時秦秀在醫院,孩子一出生就診出心臟不全,我本來想偷個大胖小子的,是馬明霞讓我偷的林珺閨女,還說林珺有的是錢,她還會制藥,能治得好孩子的病,要說偷孩子的主謀是你的親閨女,馬明霞!”

馬明霞正好也趕來了,一聽急了:“老太太,你不要胡說八道”

“啊呸,秀兒沒生孩子之前,同是姐妹,你正眼瞧過她一眼嗎,聽說她生的孩子有心臟病,你突然就跑醫院來了,還往林珺病房跑了三回,不停的誇她閨女長得漂亮,還說要是抱給四寶,他準喜歡。你打量我老太太糊塗嗎,你就是想讓我換了林珺的孩子,至於為啥,你自己能不清楚,你就是希望她被病孩子拖累著,當不了書記。”秦老娘看似傻,可她居然說的有理有據。

此時公安雖然一直在勸圍觀者遠離,可偷換孩子就夠叫人驚訝的了。

這還扯上廠內高層的權力鬥爭了,誰不想聽?

太醜惡了,明天就要光榮退休的老書記和他在藥研所當主任的女兒,幾句話被個老太太當眾把臉給扒了。

人圍了裏三層圍三層。

眾人一波接著一波的嘩然:這才是真相啊,林珺本是最好的書記苗子,半路折戟,可不是因為有個病孩子的原因。

所以大家敬愛的馬書記竟是這麽個貨色?

馬書記一看引火燒上了他全家,指著秦老娘說:“老太婆,你不要放屁,孩子是你夥同沈四寶,秦秀偷的,明霞一概不知情,事情跟我們家也沒有任何關系。”

不停擠眼色,還是希望這老婆子能背下一切。

可秦老娘現在哪還會忍辱負重,當眾一場鬧讓她明白了一件事,馬書記拿她連個屁都沒當,秦秀和馬明霞雖都是他的女兒,可涉及利益,他舍的是秦秀,不舍馬明霞。

而因為沈四寶跟秦秀結婚了,一直對秦秀很不錯,秦老娘於他還寄著些希望,回頭又說:“四寶,你比馬光明可好得多,你替娘說句公道話吧。”

沈四寶只想撇清自己:“媽,您偷專利是事實,認罪伏法吧,爭取寬大處理。”

所以她們娘倆就這樣被男人拋棄了?

一個個的,馬書記騙她身子,害她孤身撫養女兒,還被人罵了一輩子破鞋。

沈四寶欺騙秦秀,現在連她都害上了?

秦老娘的心徹底死了,可也活了,她尖聲說:“沈四寶,馬光明,你們一個都甭想逃過,我這兒有證據,能證明你倆都參於過偷孩子。”回頭看顧謹,她說:“只要你不讓我坐牢,我就把證據全給你。”

圍觀群眾喲呵一聲,居然還有證據?

真相就在前方,但證據也很重要,顧謹容聲說:“我答應你。”

秦老娘換孩子的時候可沒想到,最終能保她不坐牢的,會是顧謹。

她高聲說:“我知道妍妍的原始病歷在哪兒,所以馬明霞你不要囂張,我知道你所有的事情!”

馬明霞眼冒金星,想當年她引產,是在拿到丈夫的賠償金以後才引的,因為她有孩子,法院才把保險公司和廠裏的,加起來一大宗的巨額賠償判給了她。

而為什麽她要抱著半夏去一趟醫院,是因為她把孩子引產了,可她得向公婆交差,正好妍妍有心臟病,她和馬書記商量了一下,靈機一動,就用了個兩個換三個的法子,把妍妍的,水打濕的原始病歷拿給公婆交差,對他們說孩子已經死了。

賠償款已經被她拿走了,一份水濕過的病歷糊弄了一下二老。

他們雖然傷心,可也無可奈何是,只能倒黴認栽。

但這件事連沈四寶都不清楚,秦老娘哪知道的?

馬明霞驚愕的看看秦老娘,再看看馬書記,電光火石間,突然明白。

是她爸告訴秦老娘的,所以她爸和秦老娘,不僅僅是年青的時候出過軌,這些年也還一直保持著肉.體關系吧。

她也是氣極了,尖叫著朝著秦老娘撞了過去。

幸好公安眼疾手快,制服了她,但這時不知哪裏殺出個女人,也朝著秦老娘沖了過去,還在尖叫:“你個不要臉的騷.貨,你敢害我女兒,看我不打死你.”

幸好公安眼疾手快,一把逮住了.

而這,居然是馬書記的愛人,付梅女士.

她原來也在廠工作,在藥研所幹出貨工作,向來說話聲音柔柔的,非常溫柔的一個女同志啊,但生生給逼成潑婦了。

見公安不讓她打秦老娘,她轉手又去撕馬書記了,一把扯了下去。

此時公安已經制止不住了,現場圍了幾十號人。

而在眾目睽睽之下,馬書記直接被愛人薅掉了一頭頭發。

哦不,應該說原來馬書記本就是個光頭,但他常年戴了假發。

突然被扯掉假發,馬書記又要護腦袋又要搶假發,慌亂中才戴好,臉已經被妻子抓成大花貓了,又氣又恨,他也不甘示弱,突然扭頭,朝著沈四寶的眼眶就是一拳頭:“你個不中用的東西,還跟顧謹比,你簡直屁用沒有。”

而馬明霞母女還追在後面,正在打馬書記。

付梅尖聲厲吼:“你個管不住褲.襠的爛貨,你臭不要臉。”

一把一把,全是抓在馬書記的光腦殼上,把一顆光鹵蛋生生抓成了虎皮蛋。

馬明霞更是厲聲尖嚎:“都怪你,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管秦秀的爛事。”

現場扭打成了一團,血流成河。

體統全無。

直到達隊朝天鳴槍,一聲喝:”誰再動手,統統捆麻繩.”大家這才停了下來.

拐賣,還多人參於,當然要一起抓,但公安只有兩副銬子,一副還給了提前被帶走的毛哥,於是就只賞了馬書記一副。

馬明霞和沈四寶,秦老娘幾個則喜提麻繩。

而目前查的,只是嬰兒拐賣案一事,盜竊藥品專利的事還沒形成證據璉。

一碼歸一碼,雖然顧法典急切想看到的,是沈四寶承認盜竊專利,供出他頭頂的那只大鱷魚,並把一幫壞人全突突了的事。

但公安為了不造成圍觀和轟動,是不會在現場辦案的,這會兒就開始戒嚴,驅趕人群,並進行下一步的偵破工作了。

不過案子雖然還沒審理完,但可以確定的是,半夏確實是顧家的孩子了。

顧靈看著一群人被捆走,突然想起件事情:“哥,你做DNA,花了二十多萬吧,現在孩子認回來了,那錢不就白打水漂了嘛,趕緊去打電話呀,咱不做DNA了,把咱的錢追回來,二十幾萬呢,放股市上,一天能賺你一月的工資呢。”

如今正是炒股熱的年代,顧靈下崗後再沒找工作,主業就是炒股。

二十萬做個DNA,在她看來,太可惜了一點。

但顧謹卻說:“不,DNA必須做,因為這個案子目前並不明朗。”說完上車,他跟著公安走了。

且不說這些,此刻起,顧靈成慈心廠的名人了。

太多人知道了倆孩子抱錯的事,但都是一知半解,於是要問顧靈打聽情況,一個上午,她講的嘴皮子都幹巴了。

林旭有個朋友是記者,打電話聊了一下,嘿,那記者說要來采訪,報道。

顧靈一聽,立刻住嘴,跑了。

要上報紙,那得拍照啊,她專門跑出去又買了幾套新衣裳,還買了好幾套漂亮的小發卡和頭花,就等記者來了以後給半夏穿,拍照,讓她上報紙!

至於小半夏,因為哥哥嫌外面吵,帶回了家屬院。

而現在,雖然她還沒見到林珺,可她已經感覺到身為林珺女兒的驕傲和自豪了,當然,隨著越來越了解媽媽,她也更加擔心媽媽了。

吃完晚飯,爸爸還沒回來,法典哥哥才寫了幾個字,就說家裏太熱,熱的他腦殼冒煙,想下樓寫作業,在顧靈看來,他寫的字像鬼畫符,而且是個懶鬼,這純屬偷奸耍滑。

可在半夏看來,哥哥能寫七個字,就比她原來的二狗哥哥厲害,還主動幫哥端水杯,拿把小扇子,因為哥哥腦子熱的冒煙了嘛,還貼心的拿了小扇子,扇頭。

顧法典其實是為了等爸爸,下了樓,字寫的簡直像鐘馗的驅鬼符。

兩只眼睛滴溜滴溜,專看著路口。

而他們兄妹一下樓,樓下的大爺大媽們就開始無腦誇了。

“林珺的兒子就是跟別人家的不一樣。”有個大媽說:“看點點寫字的樣子,就知道他將來是上清華北大的料。”

還有個大媽說:“我越看半夏就越覺得她像林珺,林珺五歲的時候就會給我開藥方呢,我這兩天胃不舒服,不行讓半夏試試,給我也開個藥方子?”

說著,她還真問半夏了:“丫頭,我消化不好,你說我該吃點啥藥。”

半夏驚訝的是:“奶奶,我媽媽五歲就會給人治病的嗎?”

“你外太公是大中醫,你媽從小跟著她,當然了不得,七歲就會針灸,還給我灸過胳膊呢,一針下去,我的胳膊再也不疼,不酸了。”肖大媽說。

另一個叫林大媽的,是林東母親,也是林珺本家,笑著說:“這事我最有發言權,我家林東比林珺大三歲呢,那會兒長癩頭瘡,抹啥藥都不好使,我們都當他得成個禿腦瓢,就是林珺給他配的藥,一抹瘌頭瘡就好了,一頭頭發又濃又密的,都快五十的人了,楞是一根沒掉!”

說起林東,近半百而一頭頭發濃密冒盛,誰不羨慕嫉妒?

半夏激動的想哭,抓住林大媽說:“奶奶,林珺媽媽還會幹什麽,你全講給我聽,好嗎,求你啦?”扇子呼搧呼搧,她說:“我給您打扇子。”

“她呀,能起死人肉白骨。”林大媽扇子一搧,來句重磅的!

雖然半夏不懂啥叫個起死人肉白骨,可小河豚已經憋足了氣,靜聽下文。

別的大媽也全湊過來了,眼巴巴的聽著。

“她17歲那年上大學,碰上一虎背熊腰的學生,斷言那個學生要不去醫院就活不過三天,你猜怎麽著,那學生楞是不肯去,找他都不去,非說自己好好的,沒病,結果第三天的晚上,要不是林珺夜闖男生宿舍樓,帶著銀針去救他,他就得心肌梗死。”林大媽說.

半夏心中,已經有媽媽夜闖宿舍樓的勇武姿態了.

林大媽講起來就收不住了,滔滔不絕:”林珺媽得的是癌癥,西醫說已經惡化了,開不了刀,人頂多只能活兩個月,可林珺楞是配著中藥,讓她媽多活了足足五年。”

小女孩手裏的扇子停了,扭頭看哥哥,就見哥哥咬唇笑著,也在看她。

卻原來林珺媽媽不但漂亮,還是個能救活死人的神仙,菩薩呀。

既然她那麽厲害,將來肯定可以治好爸爸的癌癥吧.

那他們全家就可以永遠幸福快樂的活下去了呀。

這樣一想,半夏激動的都要哭了,她甚至已經等不到明天,現在就想見媽媽。

可這時肖大媽又嘆了口氣:“可惜後來她就變了,唉!”

顧法典本來作業寫得美滋滋,驕傲又膨脹的,可也撇下了嘴角,吸起了鼻子。

半夏一顆小心肝兒簡直攥起來了:“我媽媽到底怎麽了呀?”

媽媽那麽好,怎麽就會變了呢

肖大媽不想惹孩子傷心,折衷了一下說:“也沒啥,就是後來脾氣壞了點。”

林大媽怕孩子太擔心,也說:“她不論咋變,都不打孩子的,就法典,她也沒打過呀。”

原來只是脾氣壞呀,半夏大松一口氣。

秦秀的脾氣可壞了,要不是真的打死了她,讓半夏的魂魄離家出走兩個小時,她是不會離開秦秀的。既然林珺媽媽不打小孩,半夏就會永遠陪在她身邊,一步都不離開。

想想真是太激動了,真想早點見到媽媽。

林大媽想了想,又說:“其實林珺也苦,法典出生那年她媽就得癌了,後來還癱瘓了,照顧一個癱瘓的癌癥病人,還要工作,脾氣壞點,難免的嘛。”

肖大媽手打扇子,悄聲說:“但她會動手打人呀,你看妍妍死後她把顧教授給打的,又不是顧教授的錯,她個女人,打男人……”

“可顧教授也打她了呀,我好幾回見林珺身上也有傷.”林大媽說.

肖大媽猛搖頭,聲音更小了 :“我聽人說那都是她自己弄的,她為了離婚,故意自己打自己,就是不想跟顧謹過了,我聽說她那時候已經變心了!”

顧法典刷的一甩作業本,拉過了妹妹:“走吧,上樓。”

“可哥哥在家寫字,腦子要燒壞的。”半夏說。

顧法典心裏悶了就想打籃球,而且已經好久沒打過了,遂一本正經的說:“作業明天再寫,你陪我去打籃球,那個涼起腦子來特別快。”

“好的,陪哥哥打籃球,涼腦子嘍!”半夏已經跑起來了。

當然,打籃球很能涼腦子,因為哥哥上了籃球場以後,頭上就不停的在流汗。

他還流了好多眼淚,邊往籃板上扔籃球,邊流著眼淚。

半夏覺得,哥哥應該不是腦子熱,而是腦子裏面進水了。

你看他腦子裏的水不停往外流,等全流完,他就會變聰明噠。

……

轉眼就是兩天,關於記者采訪的事,被顧謹給制止了。

所以顧靈白高興了,他哥怕孩子出了名要給人指指點點,不讓采訪。

握著電話,一會兒拿起,一會兒又放下,顧靈時不時看看表,再看看半夏,急的直轉圈。其實她早就想告訴父母半夏的事了。

就林珺,雖然明知就她那臭脾氣,回來就會吵吵鬧鬧搶孩子,說不定還是當年那套拳法,要給她哥一通暴揍。

可顧靈也想趕緊通知,讓她回來見女兒的。

但既然秦老娘吐了口,這案子就該結了呀,為啥公安還不來電話?

著急,急的顧靈直轉圈兒。

突然電話響,是趙霞,說:“顧靈同志,按理這個案子不該這麽早結案的,但考慮到顧博士認女心切,我們決定把它列為兩個獨立的案子,分開審理,你帶上戶口本,把半夏也帶上,來趟海東分局,今天,我們正式給小半夏改戶口。”

孩子顧靈早打扮好了,今天半夏腦袋上是花的主題,卡了一頭小花。

裙子上全是摩登字母,什麽卡拉永遠OK,I LOVE YOU,點頭YES搖頭NO啦。

總之就一個字,洋氣!

而剛一進公安局,半夏就又一次感受到了來自顧謹爸爸的榮耀和驕傲。

公安局是個大院,院外排滿了各種各樣的車,基本都沒掛牌照。

有些車是鎖的,但大部分開著,裏面坐的也大多是黃毛綠毛,頭發像稻草一樣的人,而且無一例外都開著音樂,車裏的人就跟觸了電似的,跟著音樂亂擺。

進院子就更熱鬧了,一排全是醉漢,被麻繩拴著,有的吐,有的唱,還有人耳朵上罩個暖耳朵的,搖來擺去。另一排則是身上掛彩的,你鼻子破了,我耳朵流血,他的腦門上一個大包。

半夏進城不久,於這些人一個個的看著,簡直新奇的不行。

顧靈卻捂她的眼睛:“那些可都是流氓,咱半夏多幹凈的眼睛,不許看他們。”

半夏好奇啊,偏要看,給顧靈一把抱起來,進辦事大廳了。

趙霞正好在等她,頓時一聲喊:“大家快來看呀,顧博士的閨女來呀。”

顧靈立刻把半夏放到地上,後退兩步。

一身洋氣,再兼頭上全是花發卡,行走的聖誕樹呀這是。

公位上有人擡頭,一看:“這就是被人換走的小貍貓?”像只小花貓。

另一個笑的嘴巴特別大,說:“說什麽了,這是小太子,不對,小公主。”

“犯罪分子的手段是很厲害,但咱們顧博士更厲害,這種針對弱者的故意犯罪行為,要不是遇到顧博士,估計真相就石沈大海了。”還有人說。

聽人誇爸爸,半夏可開心了。

但人小心不小,她心裏明白,找回她,法典哥哥才是最厲害的。

但他自打進了公安局就不咋高興,而且總往後面躲,半夏估計是沒人誇他的緣故,正好她認識趙霞,遂鼓起勇起說:“阿姨,我哥哥也來啦,你要誇誇他喔。”

“來來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顧教授的兒子顧法典,俗話說得好,虎父無犬子,別看法典原來總打架,還總被你們逮著批評教育,但這回能找回妹妹,他功不可沒。”趙霞笑著說:“我打擊過他好幾次,他憑借直覺,查明了這個案子。”

在大廳裏辦事的都是基層民警,他們這幾年可沒少見過顧法典。

像他這麽大的半大孩子們,太喜歡打架了,動不動就聚眾鬥毆,屁打的事情都要約一架,年齡太小不好拘留,只能是原地批評幾句。

而顧法典,是半大孩子裏最兇,最狠的。

曾經有一個民警,就因為發現他是顧謹的兒子,說了一句你可真丟你爸的臉。

顧法典一拳頭搗碎了民警身後的玻璃門。

那一天,民警但凡受一丁點的傷,他就可以進少管所了。

半夏當然無腦崇拜,覺得顧法典超級厲害。

但民警們對顧法典,抱的還是觀望的態度,浪子回頭金不換,可難的是回頭。

半夏被哥哥扯著往前走,經過一個,就要說:“我哥哥可厲害的喔。”

再經過一個,又說:“他一口氣能寫七個大字喔。”

顧法典要尷尬死了,抓起妹妹一陣快步。

穿過辦事大廳,就是公安分局的後院了,遷移戶口,辦刑事案件的,以及上戶銷戶,都在後面這個院子子裏。

如果是新生兒,當然不需要帶到公安局,但曾經被拐賣過的兒童,就需要親自帶到公安局的戶籍室上戶口了。

而且還需要被拐賣案的結案說明,顧謹的身份證,他的戶口本。

把半夏一行人安排到戶籍室,讓他們先排著隊,趙霞看看表,去找顧謹了。

這幾年出國熱,再加上東海市是開發區,遷戶口,辦出國的人特別多,戶籍室裏三個公位都忙不過來,每一個的隊伍都排了十幾米的長。

顧靈眼看走廊對面有人擡屁股走了,空了一張椅子,怕被別人搶走,脫了鞋子提前扔過去,這才喊:“法典,帶妹妹過去坐著。”

來公安局辦事要等,有個椅子誰不想搶,可拿臭鞋子搶椅子,忒不要臉了吧。

別人都一臉嫌棄,顧靈卻格外得意,還要顯擺一下聖誕樹一樣的小侄女。

顧法典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趙霞。

他是法學專家的兒子,當然知道辦案流程,半夏的案子簡單,因為證據確鑿,主犯認罪積極,很快就能結案,但麻煩的是藥品專利盜竊一案。

毛哥作為社會大哥,進局子就像進賓館,隨隨便便。

對於公安局審案,判案子的那一套,他熟悉的跟喝水似的。

而且甭看他們平常能拳打成龍,腳踢李小龍,但一個個兜裏都揣著病歷呢,三院開的,全都是精神分裂癥,公安只要一審,他們就說是犯了神經病了,控制不住自己了,扭送到三院,住兩天再出來,又是一條好漢。

所以想要撬開他們的嘴巴,並不容易。

而沈四寶呢,半夏被拐一事,一開始,可以說是馬明霞一家不想林珺當書記,在嫉妒心作祟下暗示秦老娘偷孩子,但林珺為了他女兒活著,不惜交出藥品專利。

可沈四寶卻把藥品專利偷了出來,還想要走私,賣給外商。

他的邪惡和貪婪,不是用罪大惡極幾個字就能概括的。

顧法典知道媽媽的脾氣現在變得很壞,也知道,當初妍妍死後,有好幾次,在他入睡後爸爸和媽媽在打架,媽媽還把爸爸渾身都掐的青青紫紫的。

媽媽還曾試圖自殺過好多次,手腕上全是刀痕。

爸爸媽媽是身體疼,可他心疼,他躲在被窩裏聽著隔壁的打架聲,心在滴血。

這年頭,因為拐賣太多,而且法律上普遍量刑不太嚴的原因,所以就算證據確鑿,頂多也就判個三五年,沈四寶還不是主犯,只是共犯就更輕了,只要保證金到位,法庭會判他個監外執行。

而用顧謹的話說:“正是因為沒有重刑,拐賣才屢禁不止。”

拐賣罪不能讓沈四寶罪有應得,顧法典就寄希望於盜賣專利了。

目視趙霞穿過玻璃走廊,進了一間辦公室,他拉起妹妹跟了過去。

兩層玻璃,中間隔著走廊。

顧法典直起腰,就看到屋子裏的情形了,半夏跟著哥哥貓腰,也慢慢的擡頭,但她看到的還是墻壁,雪白的墻壁。可哥哥突然一彎腰,她也立刻跟著彎腰。

哥哥再擡頭,她也一起擡頭,哥哥往前一湊,她也湊,湊了滿鼻子白灰。

辦公室裏就顧謹和沈四寶倆人。

顧謹當然穿的周周正正,身材還是那麽高,衣服還是那麽整潔。

沈四寶就不一樣了,西裝從腋下被扯成了兩片,掛在身上,翹著二郎腿,皮鞋裂開了口子,鼻青臉腫不說,一只眼睛是昨天馬書記打的,腫的又圓又大,充血到通紅。

但翹著二郎腿,他在笑,說:“顧謹,別費心了,關於專利,我不知道,一個字都不知道,至於你說涉及走私,那是秦秀的事,跟我一分錢的關系都沒有。”

“馬上國家就要進行走私嚴打主題專項活動,秦秀是你愛人,你要不擔責,她很可能要被槍斃。”顧謹提醒說。

沈四寶若有所思片刻,一臉痛心疾首:“唉,她要真被槍斃,我一定要給她買塊好墓地。”

趙霞側首看了片刻,屁股靠到了桌子上:“這位沈書記瞧上去是個斯文人,我記得他年青的時候還追過林珺,這要當初林珺選他,現在估計早成骨灰了吧。”

吳小華,死了,秦秀,坐牢,跟沈四寶結婚的女人,都沒好下場。

說起林珺,沈四寶臉上的嬉皮笑臉消失了。

費力的眨一眨那只腫的比足球還大的眼睛,他低頭嘆了口氣,搓了搓手。

趙霞再說:“林珺現在是精神病患者,起因全在於妍妍,沈書記,你難道就沒有一絲愧疚?”

沈四寶全臉唯一沒傷的就是鼻子,此刻,他的鼻頭紅了。

顧謹以為他卸下了防備心,於是說:“四寶,如果你現在招供,供出上線,配合公安的偵破工作,我會在提起訴訟時幫你爭取寬大處理,林珺的精神狀態確實很差,而她,需要你的道歉和悔罪,我願意給你一個道歉的機會,所以請你配合,咱們爭取寬大處理。”

沈四寶斜瞄了顧謹一眼,一臉輕蔑:“等你先破了案子再說吧。”

“我需要你的配合。”顧謹說。

沈四寶勾唇,笑了:“顧大博士,你出身名門,名校畢業,還是海歸博士,一身履歷金光閃閃,我沈四寶,一反革.命的後代,有什麽資格配合你?”

他恨毒顧謹了。

本來昨天他就該是慈心的正職書記了。

可隨著被羈押,他失去了繼任資格。

現在他必須咬緊牙關,只認拐賣而不認專利,維護大鱷魚的利益,才有可能被保出去。

至於慈心,徹底完蛋,馬書記在拘留室就宣告,棄沈四寶不用了。

……

顧謹又說:“四寶,你還有回頭的餘地。”

沈四寶嘆了口氣,誠心說:“顧謹,時代變了,公檢法系統全是像你這種憑關系上去的,屍位素餐的廢物,而當階級的枷鎖被取掉,社會就會洗牌,真正的強人,是曾經被階級鎮壓的那批人,經濟發展是這個時代的主題,而民間幫派主宰著經濟,所以如今是社會大哥,地頭蛇們稱王稱霸的時代,我現在只要扛住,頂多判一年,還有監外執行,出去就又是一條好漢,可我要反水,就得被大哥報覆,砍死,所以你可以堅持你的傻正義,早晚死無全屍,而我會活得比你更久。”

說完,看顧謹給他氣的夠嗆,他得意洋洋打個口哨,漫不經心,扭頭看窗外。

這一回頭,他就看到顧法典站在窗外,在他目光掃到時,皮膚白皙的大男孩手指捏個圓,繼而對著那個圓吹了一口氣,然後緩緩把手放到了耳朵上。

男孩頑皮的笑了一下,眨了兩下眼睛。

腫脹的眼球往外突著,鬢角的血管不停的繃繃起伏,沈四寶突然爆起,撞在茶幾上又撲到地上,撞的頭破血流,可旋即他又爬了起來。

沖出門,人朝著走廊玻璃撞了過去,隔著玻璃跟顧法典對視,以頭撞著玻璃,咣咣作響。

好在趙霞隨後一個反撲,把他撲倒在了地。

但他還在掙紮,他拱著背,不停的嚎叫:“顧法典,把我的銀元還我!”

一個一窮二白的階級敵人,在改開後為了出人頭地,四處尋覓機會,尋覓可以讓他翻身的寶物。

銀元就是其中一樣。

吳小華不是沈四寶害死的,所以那兩枚銀元是幹凈的。

如果有銀元,他就能幹幹凈凈拿到慈心的。

可到底哪裏出了問題,為什麽顧法典會拿走銀元?

如果是顧謹擊敗了他,他認輸,畢竟他確實是個人物,可為什麽是顧法典?

一個屁大孩子!

他是逼不得已才賣專利的,一步錯,步步錯,他因為丟了銀元而跟慈心失之交臂,還失去了苦心經營那麽久才得來的一切。

在此刻,沈四寶的腦子混亂了,徹底的混亂了,一片混沌。

炎熱的夏天,長長的隊伍。

人們迅速圍攏過去,就見一個男人趴在地上,不停的拿腦袋磕著地面,地面上滿是血,他已頭破血流,可他仿佛不知道疼似。

他在不停的尖叫:“銀元,還我的銀元!”

大家想,這是個瘋子呀!

作者有話說:

半夏:哥哥腦子進水啦~

◎最新評論:

【就,有點不理解,這書是不是沒有男主啊】

【那個二狗長大以後不會是半夏的對象吧】

【嗚嗚,加油!】

【半夏神仙孩子了,媽媽還是別回國了吧,如果是我被這樣換了,知道我媽對那個小女孩這麽好,我得恨死。】

【林珺這種家世好長得美學歷高醫術好還生了三男一女的天選女主還被小姑子嫌棄不會家務純屬吃飽了撐的】

【我是看著文案進來的,結果。。。。。】

【太爽了】

【總之,這本書是看不下去了,就是一整個大無語的過程,好家夥,高知分子家庭,還能生孩子的時候只有一個小孩再旁邊,完了,心臟病女兒放心讓一個孩子看顧,牛,屬實是牛 這書一點邏輯性都沒有】

【捏捏可愛的半夏!】

【"腫的比足球還大的眼睛"給作者大大捉個蟲~】

【"在他入睡後爸爸和"給作者大大捉個蟲~

入睡後怎麽知道的?】

【一口氣能寫七個大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半夏你太可愛啦】

【嘖嘖嘖】

【"“這事必須嚴醒。”"給作者大大捉個蟲~

嚴懲】

【"搗碎了民警身的玻璃"給作者大大捉個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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