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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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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5 章

明泊院。

奚昭吃了顆靈丹, 然後感受著體內魂鎖的變化。

但和之前沒什麽區別——

靈丹起到的效用微乎其微,剩下三道魂鎖依舊沒有解開的跡象。

就在這時,有人在外叩門。

奚昭想起什麽, 收好丹藥後便開了門。

門外, 太崖恰好垂手。

奚昭越過他, 往他身後警惕看去。

“沒人跟著吧?”她問。

“嗯。”

奚昭仍不放心:“月楚臨呢?”

太崖道:“禁制結成, 藥效已起。”

奚昭這才松了口氣。

之前她和太崖商量著如何走, 他說已經趁著這些時日,提前改動過月府禁制。再只需月楚臨運轉內息, 催動那日她餵給他的藥的藥效, 就能困住他至少三日。

她原還擔心月楚臨會不會察覺到什麽, 沒想到竟這般順利。

等太崖進屋後, 她關上門問:“那假人也安排好了嗎?”

以防被發現, 他還做了個假人出來, 用來代替月楚臨。

太崖輕笑:“奚姑娘盡可放心, 任誰都發覺不了。”

說話間, 兩人已走至桌旁。

他坐在椅上,擡手,掌心覆在了她腹前, 再送入妖氣探查著那道元陽之氣的情況。

奚昭耐心等了會兒,才問:“怎麽樣?”

她提前查過, 元陽之氣效用雖大,但引入一道以上, 必會相鬥。故此, 得先等原來那道徹底消失才行。

太崖:“先前那道元陽已損耗得差不多了, 此時若再引入一道,已是有益無害。”

“那便好。”奚昭捉住他的手。

太崖順勢拉過她, 使她坐在了腿上。

他問:“來的路上撞著了那虎妖——你放他走了?”

“左右我也要走了,總不能一直留著他。”

太崖將她頰邊的碎發拂至耳後,指腹輕撚著耳尖。

“他竟也舍得走?”

奚昭不願跟他多說,答得含糊:“與他說清楚就行了。”

話落,她往前傾去,啄吻了他一下。

太崖看出她多有敷衍之意,便也不再追問。

眼下天冷,哪怕關著門窗,冷風也會從縫隙間簌簌灌進。

他一手托在她身後,不多時,奚昭就感覺有熱意游走周身。

她方才還因魂鎖有些煩躁,這會兒總算好轉許多。

見她雙眉漸漸舒展開,太崖這才俯身落下了吻。慢條斯理地含吻一陣,他低聲問她:“昭昭,可要與上回一樣?”

奚昭瞬間明了他話裏的意思。

她遲疑一陣,點頭。

太崖便起了身。

轉瞬間,兩人就調換了位置。

奚昭坐在椅上,而他則一膝倚跪在地。

他的發間似佩著什麽蛇形的頭飾,如曜石般漆黑。遠觀不易發現,等離近了才會發覺精巧之處。

不過她只來得及掃一眼,都還沒大瞧清,便看不見了。

緊隨而至的,是那蛇信子掃過的觸感。

奚昭之前觀察過他指背上的那條小蛇。

雖是拿妖氣化出來的,但它也會吞食東西——尤其是妖息和靈力。

跟平常可見的蛇類吃東西差不多,哪怕有再多妖氣,那條小蛇也會一口囫圇吞下,不作咀嚼。

因此,在吞吃妖氣時,小蛇的信子起不了多大的用處。

眼下這條蛇信子卻不同。

信子細細地掃,似是每一處縫隙都不會放過。

蛇信子並不溫暖,又冷又濕。但沒過多久,就變得暖和許多。它甚而往裏探著,想要攫取更多的暖意。

太崖來時已是夕陽西斜。

天黑得快,才一炷香的工夫,就已徹底暗了下去。

最後一點餘暉也沈入山際,奚昭放在桌上的蠟燭陡然亮了起來。

她便也跟那燭焰似的,倏然顫抖兩番。

沒過多久,太崖站起。

影綽燈火間,隱能看見那條垂落的蛇信子,還有森白的尖牙。

他並未收回,而是由其垂落著。同時抱起奚昭,又恢覆了方才的坐姿。

不過比剛剛親密許多,也要艱難些。

好不容易坐下,兩人的呼吸皆越發短促。

不等奚昭將氣喘勻,太崖便垂首吻住了她。

他還沒將蛇信子收回去,那細長的蛇信絞纏而上。稍一纏動,便壓過陣麻意。

沒親兩下,奚昭便將頭埋在了他肩上,雙臂圈著他的頸。

迎面就是桌上的那盞蠟燭。

分明沒多大的風,那燭火更未動。可她又清楚看見燭火上下搖曳抖動著,一陣陣地在她眼前晃。

那火苗子起先晃得慢,許是有風溜進,漸漸便抖動得快了些。火光也越發模糊,朦朦朧朧地映入眼簾。

偏偏太崖還在耳畔說話。

不同於藺岐的沈默寡言,他總要尋些話說。

一開始是問她馭靈的事:“昭昭,這幾日……嗯——馭靈術法練得如何?”

他一開口,奚昭就想捂住他的嘴。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那聲音實在是……

她也不看那火苗子了,將頭埋得更低,雙臂緊緊圈著他的頸子。

或是深陷欲壑之中,他的頸側隱約見著蛇鱗,隨他的呼吸翕合著。胳膊貼上去時,有些發冷。

“那睡蓮消失了,我看書上說是……是……”她哽著呼吸,緩了陣才繼續往下道,“說是煉化到了契印中。”

應是靈水澆灌所致,那睡蓮起初日漸變得透明,直至徹底消失。她昨天去看時,花盆裏連半點兒花瓣的影子都沒了。

而契印召出的靈盾也更為完整。

太崖道:“往後再用不著靈水,多吃些丹藥便可。”

奚昭頷首。

太崖又問:“待你離開了要去何處,可曾想過拜入仙宗?”

奚昭只覺得昏昏沈沈,好半晌才搖頭。

“昭昭……”太崖忽啞聲喚她。

奚昭會意,擡起腦袋。

太崖一手托在她腿下,另一手則撫著她的後頸,與她吻在了一塊兒。

沒一會兒,奚昭就又往旁一歪,趴在他肩上。

她微閉著眼,借著那點模糊狹窄的視線,她看見燭影抖動得愈來愈快。

酥麻快意倏然湧來,她索性一口咬在他肩上,沒收著半分勁兒。

太崖則撫著她的背,將她擁得更緊。又在耳畔一聲接一聲地喚著她,作啞的嗓子幾令人頭皮發麻。

意識漸漸回籠。

半昏半醒間,奚昭聽見他說:“昭昭,試著將那道氣引入氣海之中。”

奚昭許久沒動。

太崖便又移過手掌,貼在了她腹上。

“可感受得到那氣?便在這兒。”他掌心微攏,緩而慢地移著,“再引入此處氣海。”

奚昭嘗試著照做,像馭使靈力般調動著那道暖烘烘的元陽之氣。

歸入氣海的瞬間,暖意擴散至四肢百骸,熨帖著每一處筋骨。

她舒服得稍瞇起眼,好一會兒才擡起頭看他。

“還有嗎?”她問。

太崖懶懶垂了眼簾,眼尾挑起笑。

“元陽僅一道,昭昭若是此時送我去走個往生,再等上百十年,定然便有了。”

好吧。

奚昭又趴了回去,闔眼。

“那我先t睡會兒。”

她困意來得快,眨眼間就徹底睡了過去。

不過概是因為吃過丹藥,精氣神足,沒能睡得太久。

再醒來時,天還黑著。

暗沈沈的房間裏,僅有兩盞燭火發出微弱的光。

她恍惚一陣,偏過頭,看見了太崖。

不知何時已躺在床榻上了,身上還蓋著薄被。

他也闔著眼,看著像是睡了。

但奚昭知曉他沒有晚上睡覺的習慣。

果不其然,她剛動,他便緩擡起眼睫。

“歇息好了?”太崖懶懶托起她的一綹發絲,輕輕啄吻一番。

那頭發絲明明沒有觸感,可奚昭卻隱覺得有些作癢。隨即,她便看見他順著那發絲,一寸一寸地往上吻去。

最後,那吻落在了她唇上。

廝磨一陣,她忽感覺有何處不對勁。

身上似纏來了什麽東西,冰冷有力,且還在不斷收緊著。

像是蛇尾。

“等——”她剛吐出一個字,太崖便已托住她的後頸,又落下吻。

-

床榻邊的簾子不知何時拽下的,遮掩在外面,根本不知是白天黑夜。

等奚昭總算走出那簾子時,才看見窗外的光景——

天光暗淡。

她一動不動地僵在那兒,手還有些發顫。

等會兒。

淩晨還是傍晚來著?

怎麽想不清了。

她正忖度著,身後簾子間便探出條手臂。

太崖掀開床簾,沒甚力氣地抱住她。

“昭昭,”他的下頜抵著她的肩,嗓音沙啞,儼然一副饜足模樣,“何故不再歇會兒。”

奚昭還是沒動,僅移過眼神,瞥見了他肩頸處亂七八糟的印子。

掃了眼,又麻木地移回。

不出意外,她也好不到哪裏去。

奚昭哽了哽喉嚨,正欲應聲,就見窗外又暗了幾分。

哦。

她眼神空洞地想。

原來已經到晚上了啊。

東西沒收拾完。

還沒探清魂鎖解得如何。

白樹那兒也沒交代清楚。

緋潛給她的東西還在芥子囊裏,得拿出來。

……

所有事一齊湧入腦中,她正思忖著接下來該怎麽辦,就莫名感覺到什麽氣息在接近。

下一瞬,太崖忽站直了身。

他擡手掐了個訣,原本散亂的衣裳登時變得齊整。只不過動作若稍大些,還是會露出些許痕跡。

“我出去解決點事,奚姑娘不若在此處等著。”他仍舊是那副笑模樣,轉身便往外走。

奚昭怔了瞬,跟上。

“解決什麽事?”她道,“我好像感覺到什麽人過來了。”

話落,太崖已走了出去,而她還在門後。

但沒來得及跨出那一步,忽從斜裏飛來布條一樣的東西。

布條恰好覆在了她的眼上,將她的視線徹底遮去。

不光是視線,她也被定在了門後,沒法行動。

眼睛看不見,可她聽見了聲音——

身前的門陡然合上。

與此同時,一道聲音落在她耳畔。

冷淡至極,又有些熟悉——

“抱歉。

“實不願你看見眼下這醜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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