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永王：送人送錢送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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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永王：送人送錢送裝備
魚朝恩此番赴任, 只帶了親信部將周皓、皇甫溫二人。
人手不多，貴在都是太子殿下親封的“能將”。
安史之亂爆發後，大唐的禁軍系統便失去了戰力, 南衙諸衛的府兵土崩瓦解；北衙的左右羽林軍則已經在高仙芝與封常清固守潼關一戰中, 全軍覆滅, 只留下左右龍武軍。①
這種情況下, 重組禁軍便成了長安的一件要務。
李亨監國之後，與高力士一派周旋多日，終於將當年哥舒翰於磨環川設立的神策軍扶持上位, 暫且入主西京。
而魚朝恩，就在此時受命專典神策軍。②
想到身後這些倚仗, 魚朝恩放下心來，持節馭馬，加快了腳程。
鄴城諸軍裏頭，能叫他忌憚的沒有幾個, 除過郭子儀、李光弼，也就是高仙芝、李白了。至於那半大丫頭片子充任的天策府上將，他倒是半點沒有放在眼裏。
而另一頭，鄴城大營內早已嚴陣以待。
七娘先前的“麻袋”之言雖然有些玩笑的戲謔意味，但確實沒打算讓這位觀軍容宣慰處置使坐實了, 從而擾亂各方節度的配合出擊。
於是，當夜在全軍的飲宴上, 風塵仆仆剛趕來的魚中使一行人就被灌醉了。次日再醒來, 他們隨身的行囊、衣衫都不見了, 外頭又有守軍看著, 只能光著膀子困在帳中。
七娘派了信得過的守衛駐守那頭，隨後便喚了幾位主將入帳商議大事。
“按照魚朝恩所說, 這回不只是太子拿下了監國權，永王李璘亦被急詔領四道節度使，坐鎮江陵。”七娘垂眸看向輿圖上的江陵地帶。
永王受封，大概率還是高力士用以壓制皇太子李亨的。高力士跟著他那位主子久了，倒是將從前李隆基“制衡”的手段伎倆仿了個十足。
七娘想通個中關竅，又開口：“永王初初坐鎮江陵，就大張旗鼓募集新兵數萬，軍費並不是一筆小數目；而江淮地帶的租賦向來通過江陵中轉，只怕，今年是送不到朝中了。”
李白順著徒弟的話又添了句：“不光是今年，往後怕是都玄乎。”
這話一出，四下寂然。
李白是個膽大的，言行較他人肆意許多，這是明著告訴眾人——永王李璘，恐據江南以反。
裴旻將軍蹙眉：“永王雖長於深宮，權欲熏心，卻並無手腕，只靠左右慫恿，他怎敢效仿東晉司馬睿在江南稱帝？”
“師祖有所不知，永王李璘身側除過左右幕僚拱火，還有兒子襄城王李偒攛掇。此子野心勃勃，挑撥永王天下大亂，南方富庶之地與四道兵力握在他們手中，永王如何能不動心？”
七娘潤了潤嗓子，又笑道：“不過，魚朝恩能帶著消息來，就證明我們這位太子殿下可沒打算放著永王做大。”
似乎是為了印證七娘的推測，長安那頭派了魚朝恩之後，又緊跟著發出一道聖令，命永王即刻返回長安，不得有誤。
而永王不僅沒有應召，反而打出“東巡收覆河南”的旗號，掩飾自己割據的真實目的。
這個當口上，高適聽了七娘的建議，先後上書諫言三次，痛陳“諸王分鎮天下諸道，有百害而無一利”。
遠在長安的皇太子李亨深以為然。
他不顧身邊宦官李輔國等人的勸諫，任命高適為淮南節度使，領廣陵十二郡，與淮南西道節度使來瑱、江東節度使韋陟三方圍堵，拿下“叛賊”——永王李璘。
戰況至此，不僅僅再是唐軍與安賊的對峙。
皇室的血脈與皇權的誘惑力在此時終於發酵，成了火速平叛的阻礙。畢竟，誰也不想將這份巨大功勞假手於人，並因此錯失皇位。
初春的風尚且纏身。
高適等三路節度軍於安陸會合，占據長江北岸，安營紮寨，廣張旗幟。用七娘的話說，三千個人楞是駐紮出百萬雄師的氣勢來。
隨後，高適又不慌不忙寫了一封勸降信。
信上說只要將士們擦亮眼睛繳械投降，咱們上將軍不僅既往不咎，而且等大軍拿下河南道安賊之日，全軍眾兄弟封侯拜相、軍功卓越，最不濟，也能分不少田地銀子。
相較之下，跟著永王戰死了，可得一輩子背著“逆臣”的罪名，連累子孫都不得貢舉入仕呢！
夜風中，江北唐軍嚴陣以待，長龍火把點燃，更襯得唐軍兵馬眾多，精力旺盛，大半夜不睡覺打算渡江強攻似的。
永王一瞧，果然嚇得陣腳自亂，當夜帶著家小遁逃，想要逃往嶺南。
那地方自古以來蟲瘴多，都是貶官流放之地，永王是想以此為據點，整頓休息之後再卷土重來。他們東躲西藏，好不容易逃過了高適的追擊，走水路入嶺南境內。
永王剛舒了一口氣，卻聽兒子李偒道：“不對勁。”
“什麽？”
“阿耶，我們一入嶺南水界，高適派來的人就立刻掉頭撤了，看這樣子不像是追擊，倒像……”
將羊趕到了虎口。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聽得水霧中傳來箭雨“簌簌”，直沖面門而來。
很快，李偒就中箭倒下了。
他察覺到什麽，連忙提示：“阿耶，箭上淬了毒……”
然而很可惜，永王即便意識到了這件事，卻也沒有足夠的實力躲避箭雨，很快，就與兒子一同倒在了船上。
船行無聲，江霧總算淡了一些，顯露出不遠處橫在江心的一艘“漁船”。
有人坐在船頭，高聲問：“俚帥，這些人都中毒睡過去了，接下來怎麽處置？”
片刻，屋中傳來書頁翻動聲，緊跟著是寧斐的嗓音：“永王留著，她或許還有用。”
船頭上的俚人少年當即興奮地應了一聲，跳起來道：“阿姊，收網了收網了，今日又給你們弄回幾個毒人，之後可別再拿我試藥了！”
身後，左右兩側的小船上傳來一陣笑鬧，便有俚人姑娘漢子出來搭把手，檢閱今日的“戰利品”。
清風穿過船上的窗扇，翻動了書冊。
寧斐一手撐著臉頰，透過江霧北望——
也不知七娘那裏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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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朝恩此番赴任, 只帶了親信部將周皓、皇甫溫二人。
人手不多，貴在都是太子殿下親封的“能將”。
安史之亂爆發後，大唐的禁軍系統便失去了戰力, 南衙諸衛的府兵土崩瓦解；北衙的左右羽林軍則已經在高仙芝與封常清固守潼關一戰中, 全軍覆滅, 只留下左右龍武軍。①
這種情況下, 重組禁軍便成了長安的一件要務。
李亨監國之後，與高力士一派周旋多日，終於將當年哥舒翰於磨環川設立的神策軍扶持上位, 暫且入主西京。
而魚朝恩，就在此時受命專典神策軍。②
想到身後這些倚仗, 魚朝恩放下心來，持節馭馬，加快了腳程。
鄴城諸軍裏頭，能叫他忌憚的沒有幾個, 除過郭子儀、李光弼，也就是高仙芝、李白了。至於那半大丫頭片子充任的天策府上將，他倒是半點沒有放在眼裏。
而另一頭，鄴城大營內早已嚴陣以待。
七娘先前的“麻袋”之言雖然有些玩笑的戲謔意味，但確實沒打算讓這位觀軍容宣慰處置使坐實了, 從而擾亂各方節度的配合出擊。
於是，當夜在全軍的飲宴上, 風塵仆仆剛趕來的魚中使一行人就被灌醉了。次日再醒來, 他們隨身的行囊、衣衫都不見了, 外頭又有守軍看著, 只能光著膀子困在帳中。
七娘派了信得過的守衛駐守那頭，隨後便喚了幾位主將入帳商議大事。
“按照魚朝恩所說, 這回不只是太子拿下了監國權，永王李璘亦被急詔領四道節度使，坐鎮江陵。”七娘垂眸看向輿圖上的江陵地帶。
永王受封，大概率還是高力士用以壓制皇太子李亨的。高力士跟著他那位主子久了，倒是將從前李隆基“制衡”的手段伎倆仿了個十足。
七娘想通個中關竅，又開口：“永王初初坐鎮江陵，就大張旗鼓募集新兵數萬，軍費並不是一筆小數目；而江淮地帶的租賦向來通過江陵中轉，只怕，今年是送不到朝中了。”
李白順著徒弟的話又添了句：“不光是今年，往後怕是都玄乎。”
這話一出，四下寂然。
李白是個膽大的，言行較他人肆意許多，這是明著告訴眾人——永王李璘，恐據江南以反。
裴旻將軍蹙眉：“永王雖長於深宮，權欲熏心，卻並無手腕，只靠左右慫恿，他怎敢效仿東晉司馬睿在江南稱帝？”
“師祖有所不知，永王李璘身側除過左右幕僚拱火，還有兒子襄城王李偒攛掇。此子野心勃勃，挑撥永王天下大亂，南方富庶之地與四道兵力握在他們手中，永王如何能不動心？”
七娘潤了潤嗓子，又笑道：“不過，魚朝恩能帶著消息來，就證明我們這位太子殿下可沒打算放著永王做大。”
似乎是為了印證七娘的推測，長安那頭派了魚朝恩之後，又緊跟著發出一道聖令，命永王即刻返回長安，不得有誤。
而永王不僅沒有應召，反而打出“東巡收覆河南”的旗號，掩飾自己割據的真實目的。
這個當口上，高適聽了七娘的建議，先後上書諫言三次，痛陳“諸王分鎮天下諸道，有百害而無一利”。
遠在長安的皇太子李亨深以為然。
他不顧身邊宦官李輔國等人的勸諫，任命高適為淮南節度使，領廣陵十二郡，與淮南西道節度使來瑱、江東節度使韋陟三方圍堵，拿下“叛賊”——永王李璘。
戰況至此，不僅僅再是唐軍與安賊的對峙。
皇室的血脈與皇權的誘惑力在此時終於發酵，成了火速平叛的阻礙。畢竟，誰也不想將這份巨大功勞假手於人，並因此錯失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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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適等三路節度軍於安陸會合，占據長江北岸，安營紮寨，廣張旗幟。用七娘的話說，三千個人楞是駐紮出百萬雄師的氣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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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王一瞧，果然嚇得陣腳自亂，當夜帶著家小遁逃，想要逃往嶺南。
那地方自古以來蟲瘴多，都是貶官流放之地，永王是想以此為據點，整頓休息之後再卷土重來。他們東躲西藏，好不容易逃過了高適的追擊，走水路入嶺南境內。
永王剛舒了一口氣，卻聽兒子李偒道：“不對勁。”
“什麽？”
“阿耶，我們一入嶺南水界，高適派來的人就立刻掉頭撤了，看這樣子不像是追擊，倒像……”
將羊趕到了虎口。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聽得水霧中傳來箭雨“簌簌”，直沖面門而來。
很快，李偒就中箭倒下了。
他察覺到什麽，連忙提示：“阿耶，箭上淬了毒……”
然而很可惜，永王即便意識到了這件事，卻也沒有足夠的實力躲避箭雨，很快，就與兒子一同倒在了船上。
船行無聲，江霧總算淡了一些，顯露出不遠處橫在江心的一艘“漁船”。
有人坐在船頭，高聲問：“俚帥，這些人都中毒睡過去了，接下來怎麽處置？”
片刻，屋中傳來書頁翻動聲，緊跟著是寧斐的嗓音：“永王留著，她或許還有用。”
船頭上的俚人少年當即興奮地應了一聲，跳起來道：“阿姊，收網了收網了，今日又給你們弄回幾個毒人，之後可別再拿我試藥了！”
身後，左右兩側的小船上傳來一陣笑鬧，便有俚人姑娘漢子出來搭把手，檢閱今日的“戰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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