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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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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宋忬潼回來的時候已經感覺到海市天氣的反覆無常, 沒想到這邊的行人已經穿起夏裝。

格外炎熱。

聽到周斯宴說等她那兩個字,便很快掛了電話,她心裏很覆雜。

卻還是難以掩蓋那一瞬的心動。

就算留給我的只剩欺騙和隱瞞,我始終愛他。

回到海市的房子後, 宋忬潼上房間去找周斯宴, 沒找著。

又找了書房和其他地方, 也沒見到人影。原本想打電話, 卻房間的陽臺往下看, 下一層的大陽臺外的泳池看見了周斯宴。

她往樓下走。

周斯宴游了個往返後,停在另一端的水中看到她。

宋忬潼站在側前方,他看著她低頭解開手上的女士表,接著放在旁邊的藤椅上。

脫了鞋就往水下走, 兩人離得近, 宋忬潼很快就到他身邊。

周斯宴靜靜地看著她, 什麽話也沒說。

他伸手上前, 原本想將她被水沾濕的頭發拂到後面,宋忬潼在這時又靠近他一些。

她單手撐在周斯宴身後的瓷磚上, 另一只手捏過他的下巴, 毫不猶豫, 就閉眼吻上去。

在此期間,什麽也沒說。

周斯宴睜眼看著她, 任由宋忬潼在他身上發洩,看她吻他, 一遍又一遍。

憋紅了臉。

直到她退出去,眼睛看到周斯宴一直垂眸註視著。

他笑:“我們潼潼這是一回家就強吻了我。”

他的聲音平淡, 並沒有欣喜若狂,說著不正經的話, 反而給人一種很疲憊的感覺。

他過得不好,從眼底的烏青能看出來,從嘴角的苦澀能看出來。

有風吹過,宋忬潼能感覺到彼此漸行漸遠的無力。

她鼻頭止不住發酸,目光陡然往下,伸手撫上他手臂上的那道疤。

她問:“傷是怎麽來的?周斯宴,我離開法國的時候,你身上沒有這條疤。”

一開口出聲,這風似乎就借勢湧入宋忬潼的喉嚨,喉間發幹發啞,每次□□的時候都想問他,但每次都覺得不合適。

她怕承受不起,這條疤痕背後的故事。

周斯宴沈默著,過了好一會兒,他從側邊游走上岸,深深地嘆了口氣,說:“潼潼,水裏涼,我們回去。”

“跟我回去,我什麽都告訴你。”

“我們談談,好不好?”

後來周斯宴朝水下的她伸手,兩點多的太陽還盛,刺得人有些睜不開眼,也看不見日光下兩只手交纏在一起時,那耀眼奪目的婚戒。

從來沒意識到,原來從戴上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從來沒摘下來過。

/

兩人漸漸在一些事情上不約而同想到一塊去。

往常這個時候,隔間的玻璃上騰起白霧,在彼此身上亂點著火,搖晃的兩團和時深時淺的喘息聲,令人一陣酥麻,□□。

可今天的周斯宴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宋忬潼也逐漸走神。

似乎都沒什麽感覺了。

後來隔間外想起周斯宴的手機鈴聲,這樣乏味的沈默才總算結束。

他說了句抱歉,圍著浴巾出門接電話,宋忬潼就沈下浴缸裏,那一刻,她並不傷心難過,心裏有種異樣的情緒,反而難熬。

終於結束了。

好像等這一刻很久。

宋忬潼靠在一邊的墻壁,目光直視前方發呆,不知道該想些什麽,才能來填充當下這一刻平靜的心。

過了一會兒,宋忬潼從浴缸裏出來,在房裏吹著頭發,看到周斯宴仍站在陽臺和別人在打電話。

宋忬潼也知道是工作上的電話打進來,她不想做個不識時務的女人,只能安靜地在旁等著他聊完。

她坐在藤椅上轉著手中的戒指。

-

周斯宴從法國啟程回來的時候並不是時間很趕的,他提前兩天回來,怕宋忬潼一個人應付不過來婚禮前的繁瑣,也怕旁人說閑話。

雖然宋忬潼不在意這些,但周斯宴還是想盡量把這件事做好。

陪她走一遍婚禮的流程,外人看去不會說她的不是。

而且和她結婚,其實周斯宴蠻怕出糗的,怕他哪裏表情不好,動作夠不夠大方得體。

還怕走位走錯。

但沒辦法,去機場路上時,很嚴重的道路堵塞,車前車後鳴笛不斷。

那一次摩托車從車縫隙中穿插而過,也可能是他倒黴,遇到犯罪打劫的,目標落在周斯宴和林玖那輛車上。

他們衣著不整,也不是本地人,手上有鐵錘,十分狂暴將車窗玻璃敲碎,就往後排座裏伸手搶東西。離歹徒最近的禮品袋裏,是他和宋忬潼的婚戒。

他們上手搶,周斯宴擋碎玻璃的手一放下,便看到摩托車後位的人在偷戒指,他反應過來後立刻伸手去搶,抓著禮品袋一邊緊緊不放。

後面有鳴笛警告,歹徒便用更大力想要搶奪過去,甚至不惜劃上周斯宴的手,刀痕很深,身上就算是深黑的西裝外套也被湧出的血液浸濕,和身上其他地方的顏色對比很大。

林玖在駕駛座上擋前面的歹徒時,大聲讓周斯宴放手,人沒聽。

可傷口的疼痛也讓他堅持不了多久,快要松手時,他推開旁側的車門,外邊受阻,加上後面警告不斷,才放棄婚戒落荒而逃。

臨走前還罵他一句“shit.”

氣不順時在他手靠近地面還用力踩上去,最後才橫沖直撞從車縫隙中逃走。

周斯宴管不了這麽多,暈乎乎地去撿地上的袋子,銀色面上,被他的血液染紅。

不過好在東西沒被搶走。

那一次,周斯宴在醫院養了一天,醒後就催促林玖趕回京城,慶幸那天天氣穩定,趕在淩晨前落地。

傷口很深,會留疤是必然,但又因處理不當,那道疤痕特別醜。

扭扭捏捏的。

所以每次做/愛他無意識看見後,神色都有些恍惚。

所以宋忬潼不敢問。

婚禮結束後,他也明顯在躲她,不想她知道。

-

周斯宴註意到身後的宋忬潼後,很快就將電話掛斷。人迷迷糊糊地靠在椅子上強撐著睡意,周斯宴將她抱回床上睡。

放她下床的時候,本想離開,宋忬潼卻又緊緊抓住他的衣角不放。

她睜著眼睛,用極平淡的眼神望他,說:“我們還沒談完。”

周斯宴淡淡瞥她一眼,沒辦法,隨她心意躺下來。

他主動將她攬入懷,替她撫平浴袍上的褶皺,問她:“還想談什麽?潼潼。”

他猜她想問和聞江合作的事。

宋忬潼只是定睛看他一看,沒說話。

她不問,她會比他多想一步,多走一步,這是她愛他的方式。

“周斯宴,你愛我嗎?”

“愛。”他回答得快又堅定。

“會放棄我嗎?”

這次,他沈默不語。

宋忬潼忍不住鼻尖酸澀,她靠在他胸口時,呼吸加重。

周斯宴撫摸著她的長發,說:“我有認真想過,如果後面再不明白你想要的是什麽,那我可能就真的放棄了。潼潼,我不知道一個人能愛另一個人多久,一份感情能否就是一輩子。很多事情我們沒辦法控制它的走向,日後也可能會出現許多突發情況。”

“和你結婚前的那些條件,我時常想這段情感能拖延的最後時限到底在哪。想想,應該不是今天,好像也不會是明天。”

“很多時候,它並不如我願。它也可能拋棄我。”

......

“但放棄你,我舍不得。”

想和你好好在一起,就算沒有形式上的婚姻,能看幾眼,也是好的。

他的聲音極平靜,像是深思熟慮過後還要拿出來想上許久,日覆一日,才能平緩又飽含情緒地說出來。

宋忬潼感覺自己心裏被刺了一次。

像是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砸進去,不痛,而是癱軟無力的墜空感。

為什麽又累又執著——總是不想錯過,連這段情感帶來的折磨和疼痛,也迫切想感知。

她一開始並沒有多愛周斯宴,只是覺得如果隨便要嫁一個人,她習慣性去找那些最熟悉的。

她不會愛人,所以很少會去在意一些東西。即便不舒服,理智也會永遠高於情感。

她想就這麽平靜相處下去,沒什麽壞處的。

但後來到海市這邊,好像一切都在變。

一瞬間,對他的一些情感就被放大,她控制不住。見他日夜操勞的樣子,她總會在意。

他想要將家立足海市,遠離京城。宋忬潼也漸漸受他感染,想好好過日子。

但從周謹安告訴她周斯宴出差京城,去宋氏後,她心裏只剩不安。

聞江做的不是什麽正經勾當,她只怕周斯宴會受牽連。

她想她會愧疚一輩子,因為一開始周斯宴要和聞江鬥,也是她默許的。

-

宋忬潼從他懷裏退出來,垂著眸,眸色平淡掀不起水花。

她問:“後面的工作會很忙嗎?”

周斯宴說會。要比同時處理好幾個項目加一起還忙。

宋忬潼又說:“那你什麽時候有空陪我去墓園,能去一次嗎?”

“好。”

周斯宴笑了下。

宋忬潼神情一滯,很快調整過來去接他的話,淡淡地“嗯”了一聲。

過後,她來回看了周斯宴幾眼,還是一副很平常的說話方式,嘴邊帶著笑,可兩人身體的距離卻離遠了些。

不像剛才緊貼著對方。

算和好嗎?

其實為什麽冷戰也不知道。

並不是因為許知音的事,魏子越其實早在法國的就知道兩兄妹的處境,但那時候許知南只讓他安心,他知道怎麽做。得知許知音跑去海市後,刺激許知音認清事實,也是魏子越拜托的周斯宴。

宋忬潼和許知音接觸多一點,本來想拜托她開解。

後來由周斯宴開這個口,理由很簡單——

他說,我在許知音心中的印象一直不太好,這個惡人我來當,好過你當。

而且他們之間也不算冷戰。

好像只是各自忙自己的事業,少了聯系而已。

城市裏奔波勞累的人,大抵都是如此,沒什麽不妥的。

-

“那我們算是談完了?你有工作就去處理吧。我有點困,想睡一會兒。”

宋忬潼其實有想過和他說能不能以後都留在海市,或者出國也好,別靠近聞江,最好別和他有任何接觸。

但轉念一想,怎麽可能呢?

他們的家人都在京城,許多責任都在那,怎麽能一走了之。而且她不知道周斯宴籌劃多少。

從知道他和聞江接觸,再到那天電話裏她告訴周斯宴她累了,只是想勸退他,別插手她們家的事。

可他仍是執迷。

只是為了確保宋忬潼的以後生活不再因聞江提心吊膽。

她很無力,因為幫不了他什麽。

她偏頭看見落地窗前的簾子。

只是聽到周斯宴最後應聲一句“嗯。”

很快就離開了。

宋忬潼能感覺到床那邊凹陷下去的一塊微微向上回彈,從房間裏走出去,屋子一瞬間變得很安靜。

就好像他從沒來過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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