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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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周斯宴回家後一直待在房間不出來, 敲門也不作反應。
周母怕兒子出事，不敢直接闖入傷害到兒子的自尊。無可奈何下，她只好夾著縫去瞧。先是見到房間沒人，她楞身走進去, 聽見浴室裏水滴砸地的聲響。
周母退了出來。
她下到客廳去坐。
沒多久, 周斯宴整理好下樓, 周母側頭起身, 兩人相對一眼, 停頓幾秒，任誰也沒有出聲打斷。
隨後，他先收回視線，微微頷首, 向大門走去。
關門聲響後, 屋內沈寂了片刻。
阿姨見了, 問她周斯宴這時候出去不會出事吧。
周母怔仲在地, 弓著腰坐回沙發上，苦笑的搖搖頭, “他啊, 只是去找那姑娘罷了。如果這次人願意跟他回來, 我真的什麽都不管了。只要他喜歡就好。”
周斯宴的口袋裏，還藏著張今晚飛美國的機票。
周母覺得他鐵了心要去追回人家。
兩天後, 周斯宴上了回程的航班。
他回到周家時，恰好是正午, 周家剛準備吃午飯。周斯宴沒說他今天回來，周母是自己查到航班的, 那時就叫家裏阿姨備下許多菜。
以至於聽到門口有動靜，周母立刻上前去接, 但等來的，只看見他一人進了家門。
周母神情一滯，“回來了？”
周斯宴停在玄關處換鞋，“嗯。對了媽，風岑Yarina house的剪彩，我爸去了麽？”
周母想了想，“應該已經去了，工作上的事事關你岑叔的，你爸什麽時候怠慢過。前天特助回家拿行李的時候，說是...去的海市。”
“嗯。”周斯宴應了聲。
兩人一齊往飯桌上走。
周母猶豫幾秒，“怎麽了？你要過去嗎？”
周斯宴剛下飛機，是一個人回來的。看上去，他面色平靜，也沒有前些天沈清秋剛走時那樣頹，但人畢竟訂了機票去找人...
周母還是不放心，怕他和沈清秋沒有和好，所以回來用工作麻痹自己，壓抑自己。
周斯宴洗手出來，拉開椅子坐下去，“岑叔前幾天說很久沒見了，讓我有空的時候跟爸過去。正好這幾天也沒事，想著就過去一趟。”
周母似有似無的點頭，遲疑道：“這樣，我還以為......”
周斯宴側頭，眸光稍帶疑惑。
像是在說，不然呢？
周母嘆了口氣：“你知道海市和雲城相近，潼潼和你是同一天的飛機，不過你去國外找小秋了。”
周母沒有把後半句說明，她以為周斯宴提出去海市的原因，是想借由這個機會去找宋忬潼。
就著那些事，他們已經很愧對她了，現在人去散心，實在不擾人風景。
如果再鬧出什麽事來，不是周母不願意接受宋忬潼，相反，她很希望自己兒子能回心轉意，發現宋忬潼的好。
但如果兩人再好上，這事傳出去，太沒分寸感了。
她不能容許這些事發生，對誰的名譽，都算不得好。
周斯宴盯著桌面上的菜，幾秒後忽然笑了下：“原來去的是雲城，是真的沒有打算告訴我。”
周母一怔。
下一秒，她看著周斯宴放下碗筷，碗裏的米飯沒動幾口，隨後起身對她說：“媽，我吃飽了，先上去睡一覺。”
他沒等周母回應，徑直向樓梯口上到二樓。
二樓。
周斯宴停在房間門口，目光往旁邊的那扇門望一眼。幾秒後，他放下搭在門柄上的手，進了旁邊的門。
衣櫃裏每季度的新款還在換新，窗簾的遮光布也裝上了，是他和周母提的。
那時候沒多想，只是覺得他們之間發生的事，宋婉芝一定會嫌棄她，到時候，她能搬到這邊來，有地方可去。
他不回周家就是了，在外面找個房子住，也沒什麽。
至於那層遮光布......
周斯宴半身躺在床上，腳踩著地，只看到天花板的一片素白，神情疲憊，眼中失神無光。
他知道宋忬潼每次找他上床只是為了一個情緒上的疏解，他有在好好伺候她，她也會回報。只是唯獨一個條件，不能在這個房間亂搞。
因為這事一旦被周母知道，遭殃的一定會是她。周斯宴能想象到周母的用詞和語氣，說些極難聽的話。
她從小苦心經營，在周家活得小心翼翼。
只是不知道，那天她站在門口，看到遮光布裝上的那一刻，又在想什麽呢？
其實，他也蠻多此一舉的。
周斯宴從床上坐起身，環顧房間四周，多看了幾眼。
之後靜靜起身，將躺皺的被套捋細致。看著周圍的一切恢覆如初，和他剛進來時無差別。
周斯宴這才合上房門，轉身回到自己的房中。
睡前，他刷了會兒手機。
意外看到一條朋友圈，照片是那人擺拍的，帷幕旁的影子有些模糊，但大概能看清骨相輪廓。
循著這條朋友圈到那人聯系下去看，一片空白，只是寫著“朋友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
這邊，李文歆從人海中提著杯熱可可走上舞臺，遞給坐在上面的宋忬潼，“好啦，喝點熱乎的吧，也別調試了。”
說著，又忽然忿忿不平，“剛想著你坐下面無聊，叫你上來玩一下琴。沒想到這一個兩個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全找你合曲子，這不是將你當苦力嗎！本來練琴就是件非常枯燥的事！”
宋忬潼輕笑了下，“沒事，反正待著也是做不了什麽。”
李文歆聽她這麽說又耷拉下張臉，她挺不好意思的，找人來受罪。
“剛才做下面的，就是這次演奏會的主辦方，還想換下大提琴手讓你來獨奏呢！或許覺得你更適合演奏《月光》，我沒給答覆，臨時換人這事挺膈應人的，不過你要是想——”
“那可別。”宋忬潼急忙打斷，笑道：“我可不想度假的時間還給資本打工。”
也不是說多貴的價格，只是拉琴這件事，她素來就是不喜的。
“就是！”
李文歆也被她說得激動起來，笑嘻嘻道：“才不讓他們聽著，等咱回民宿聚會時，辦個小型音樂會，彈啊唱啊，咱自己樂就行。”
宋忬潼纖眉一挑，似是默認了這個想法。
她回頭掃了一眼在收拾準備繼續彩排的人員，從容起身讓開位置。擡頭時忽地一瞥，只見帷幕另一端臺下的人饒有興趣盯著她看。
那人西裝革履，應該是李文歆口中說的，這次演奏會的主辦方。
只是那人也註意到她看過來，沒多久，就聳肩離開了。
走時，那人的電話剛好傳進來。
但那人也只是處事不驚，停下來接起電話，然後擡腿離開了演奏廳。
不知是不是錯覺，那儒雅人士似乎有一瞬看了她一眼，邊接電話邊看過來的那種。
-
次日清晨，宋忬潼起床出門時，民宿外有大批旅客等候著入住。其中有些還算是眼熟的面孔，向她這邊揮手。
宋忬潼往自己身邊看了幾眼，才確定人是在向她打招呼，她一徑禮貌點頭回應。
和她同系的學長陳明，也是這家民宿的老板，在前臺給客人開房時註意到她，小跑過來。
陳明穿著一身純黑運動裝，臉頰還浮著淡淡的粉紅色，他低頭笑了笑，甚至能聽到忽輕忽重的鼻息。
“宋師妹是要出門嗎？”
宋忬潼笑說：“房間裏待久了，想出來透透氣。師兄是有什麽事嗎？”
陳明嘴唇翁張，剛要說出口，就不好意思了。他下意識往前臺看一眼，有些著急和猶豫不決。
宋忬潼笑說：“師兄有事就說吧，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陳明一時怔住，這才羞澀說出口：“今天店裏的客人挺多的，如果你不忙的話可以來幫幫我嗎？不白幹！我請你吃飯可以嗎？”
“好。”宋忬潼沒怎麽想就應了下來。
陳明聞言有些受寵若驚，重覆問一句：“真的？”
宋忬潼笑著點頭：“嗯。不過吃飯就不用了，住宿你也沒收我錢。”
“只是交房，不難吧？”宋忬潼看了眼正在操作的工作人員。
陳明的民宿多以自在閑適為主，依山傍水的，不論空氣流通還是風景都很好。不像城市中心系統化的酒店這麽多道繁瑣的工序。
她說話客氣，陳明也沒法說些什麽，本來是想找個借口吃頓飯的。
“對，不難。只是今天有幾個服務員請了假，民宿裏比較缺人。”
話落，宋忬潼就跟著他走到前臺。前臺招待的只有兩人，除了陳明還有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宋忬潼站邊上看了一遍操作，流程基本很簡單。
陳明讓她上臺操作一下，見她逐漸上手，就馬不停蹄的離開去做別的活了，店裏剛運來新的酒，是給他們開聯誼會準備的，他需要過去驗驗貨。
但沒多久，隊伍又變得長起來，還有退房的客人前來辦理手續。一下，宋忬潼確實有手忙腳亂。
一個多小時過去，隊伍才漸漸變得稀疏。宋忬潼只覺得腳底要擦出火了，她站著揉了揉抽筋的小腿，身旁的小姑娘早就累垮倒下來。
要不是一個電話打進來，宋忬潼真覺得她得在原地歇上幾天不動。
她忽地雀躍起來，“忬潼姐，明哥給我們點了奶茶。眼下應該沒活了，我給去拿回來，這裏......”
“去吧，我在這裏看著。”宋忬潼笑了下。
話音一落，小姑娘就跑出民宿大門。
宋忬潼看著背影想，民宿的氛圍很好，住進來的旅客彼此都十分客氣，工作人員的相處，也都是友好，給人種細水長流的安心感。
這是城市繁華沒法比的。
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地方，也無比珍惜這種不用到處奔波，看人臉色過活的日子。
外頭的雪漸漸停了。
舉目望去，遠處的天空與雪山連成一片，似乎要融合在一起。門口樹枝上沈甸甸的積雪，風一吹過，樹枝輕輕搖曳，落雪滑下。
霧霭散去，有人的腳步踏了進來。
宋忬潼低頭合計著賬單，準備給陳明發過去今早的開房情況。被這腳步聲打斷，擡起頭來。
她一眼認出這人，是昨天演奏會的那位儒雅人士，也是主辦方。
能記得他，完全是因為身上的那股氣質。
那氣質，和周謹安相似。
她忽然想起李文歆提過替換原先大提琴手演奏《月光》一事，但礙於冒昧，宋忬潼隨便扯出個話題。
“先生，請問你是來找李文歆的嗎？她已經過去彩排了。”
“不是找的她。”
男人咬字輕柔又不失力量，如三月春風拂面，聲音婉轉綿延。
“宋小姐，我是來找您的。”
宋忬潼：“是《月光》的事？抱歉，先生，我想，我朋友應該替我拒絕過你。”
男人聞言卻絲毫不為所動，笑了下，顯然沒想再提這件事。
“我姓林，單名一個序字。宋小姐，這是我的名片，還有身份證。”說著，他朝大理石桌上推了兩張卡片，“還請幫我開間房。”
宋忬潼瞧了眼大理石上的卡片，一同接過來，挑起身份證，錄入信息。
“林先生本地人，怎麽還會在這開間房？住多久？”
“想換個環境不行麽？先住一星期吧。”林序笑了下，驀地談起正事：“宋小姐有去過海市？”
“沒。”宋忬潼低頭道。
“是這樣。我想明年在海市辦場演奏會，不知宋小姐感不感興趣？”
“出場費不會低。”
宋忬潼睫毛顫了顫，不緊不慢擡眸看他一眼，笑道：“麻煩在這簽個名。”
林序接過宋忬潼遞來的單子，拿起一旁的筆簽字確認，然後還給她：“謝謝。”
林序見她沒有立刻拒絕，名片也遞過去了，就當作是她需要時間思考，也不再重覆去提。
宋忬潼接過確認，因為臺面低的緣故，每每錄入信息她都需要低著頭。
盤起的頭發似乎被頻繁的動作弄松了些，額前的頭發垂落到眼前，淬不及防的遮住視線，她擡手將發絲拂過耳後。
她的皮膚如雪，勾勒出的骨相宛如秋日的湖水，細膩如玉。低著頭，能看到的模樣不多，卻因睫毛的輕輕顫動，給人一種溫柔嬌媚的感覺。
他們沒說錯，這女人就是格外勾人。
林序這時想。
他似乎看得入迷了，眼裏不由自主捎上幾分欲念。
以至於宋忬潼擡頭看他許久，人也沒及時反應。
所有信息錄入完全，將證件歸還，她在卡上點了點，林序低眸循著她的提示掃去，確認賬單，然後擡手收回證件。
他沒立刻走，停在原地問：“宋小姐在雲城待多久？”
“嗯？”
宋忬潼眼尾微微上揚，回道：“林先生，我不約的。”
成年人有些時候，似乎只要有一瞬的眼神示意，大概都能猜到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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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宴回家後一直待在房間不出來, 敲門也不作反應。
周母怕兒子出事，不敢直接闖入傷害到兒子的自尊。無可奈何下，她只好夾著縫去瞧。先是見到房間沒人，她楞身走進去, 聽見浴室裏水滴砸地的聲響。
周母退了出來。
她下到客廳去坐。
沒多久, 周斯宴整理好下樓, 周母側頭起身, 兩人相對一眼, 停頓幾秒，任誰也沒有出聲打斷。
隨後，他先收回視線，微微頷首, 向大門走去。
關門聲響後, 屋內沈寂了片刻。
阿姨見了, 問她周斯宴這時候出去不會出事吧。
周母怔仲在地, 弓著腰坐回沙發上，苦笑的搖搖頭, “他啊, 只是去找那姑娘罷了。如果這次人願意跟他回來, 我真的什麽都不管了。只要他喜歡就好。”
周斯宴的口袋裏，還藏著張今晚飛美國的機票。
周母覺得他鐵了心要去追回人家。
兩天後, 周斯宴上了回程的航班。
他回到周家時，恰好是正午, 周家剛準備吃午飯。周斯宴沒說他今天回來，周母是自己查到航班的, 那時就叫家裏阿姨備下許多菜。
以至於聽到門口有動靜，周母立刻上前去接, 但等來的，只看見他一人進了家門。
周母神情一滯，“回來了？”
周斯宴停在玄關處換鞋，“嗯。對了媽，風岑Yarina house的剪彩，我爸去了麽？”
周母想了想，“應該已經去了，工作上的事事關你岑叔的，你爸什麽時候怠慢過。前天特助回家拿行李的時候，說是...去的海市。”
“嗯。”周斯宴應了聲。
兩人一齊往飯桌上走。
周母猶豫幾秒，“怎麽了？你要過去嗎？”
周斯宴剛下飛機，是一個人回來的。看上去，他面色平靜，也沒有前些天沈清秋剛走時那樣頹，但人畢竟訂了機票去找人...
周母還是不放心，怕他和沈清秋沒有和好，所以回來用工作麻痹自己，壓抑自己。
周斯宴洗手出來，拉開椅子坐下去，“岑叔前幾天說很久沒見了，讓我有空的時候跟爸過去。正好這幾天也沒事，想著就過去一趟。”
周母似有似無的點頭，遲疑道：“這樣，我還以為......”
周斯宴側頭，眸光稍帶疑惑。
像是在說，不然呢？
周母嘆了口氣：“你知道海市和雲城相近，潼潼和你是同一天的飛機，不過你去國外找小秋了。”
周母沒有把後半句說明，她以為周斯宴提出去海市的原因，是想借由這個機會去找宋忬潼。
就著那些事，他們已經很愧對她了，現在人去散心，實在不擾人風景。
如果再鬧出什麽事來，不是周母不願意接受宋忬潼，相反，她很希望自己兒子能回心轉意，發現宋忬潼的好。
但如果兩人再好上，這事傳出去，太沒分寸感了。
她不能容許這些事發生，對誰的名譽，都算不得好。
周斯宴盯著桌面上的菜，幾秒後忽然笑了下：“原來去的是雲城，是真的沒有打算告訴我。”
周母一怔。
下一秒，她看著周斯宴放下碗筷，碗裏的米飯沒動幾口，隨後起身對她說：“媽，我吃飽了，先上去睡一覺。”
他沒等周母回應，徑直向樓梯口上到二樓。
二樓。
周斯宴停在房間門口，目光往旁邊的那扇門望一眼。幾秒後，他放下搭在門柄上的手，進了旁邊的門。
衣櫃裏每季度的新款還在換新，窗簾的遮光布也裝上了，是他和周母提的。
那時候沒多想，只是覺得他們之間發生的事，宋婉芝一定會嫌棄她，到時候，她能搬到這邊來，有地方可去。
他不回周家就是了，在外面找個房子住，也沒什麽。
至於那層遮光布......
周斯宴半身躺在床上，腳踩著地，只看到天花板的一片素白，神情疲憊，眼中失神無光。
他知道宋忬潼每次找他上床只是為了一個情緒上的疏解，他有在好好伺候她，她也會回報。只是唯獨一個條件，不能在這個房間亂搞。
因為這事一旦被周母知道，遭殃的一定會是她。周斯宴能想象到周母的用詞和語氣，說些極難聽的話。
她從小苦心經營，在周家活得小心翼翼。
只是不知道，那天她站在門口，看到遮光布裝上的那一刻，又在想什麽呢？
其實，他也蠻多此一舉的。
周斯宴從床上坐起身，環顧房間四周，多看了幾眼。
之後靜靜起身，將躺皺的被套捋細致。看著周圍的一切恢覆如初，和他剛進來時無差別。
周斯宴這才合上房門，轉身回到自己的房中。
睡前，他刷了會兒手機。
意外看到一條朋友圈，照片是那人擺拍的，帷幕旁的影子有些模糊，但大概能看清骨相輪廓。
循著這條朋友圈到那人聯系下去看，一片空白，只是寫著“朋友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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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李文歆從人海中提著杯熱可可走上舞臺，遞給坐在上面的宋忬潼，“好啦，喝點熱乎的吧，也別調試了。”
說著，又忽然忿忿不平，“剛想著你坐下面無聊，叫你上來玩一下琴。沒想到這一個兩個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全找你合曲子，這不是將你當苦力嗎！本來練琴就是件非常枯燥的事！”
宋忬潼輕笑了下，“沒事，反正待著也是做不了什麽。”
李文歆聽她這麽說又耷拉下張臉，她挺不好意思的，找人來受罪。
“剛才做下面的，就是這次演奏會的主辦方，還想換下大提琴手讓你來獨奏呢！或許覺得你更適合演奏《月光》，我沒給答覆，臨時換人這事挺膈應人的，不過你要是想——”
“那可別。”宋忬潼急忙打斷，笑道：“我可不想度假的時間還給資本打工。”
也不是說多貴的價格，只是拉琴這件事，她素來就是不喜的。
“就是！”
李文歆也被她說得激動起來，笑嘻嘻道：“才不讓他們聽著，等咱回民宿聚會時，辦個小型音樂會，彈啊唱啊，咱自己樂就行。”
宋忬潼纖眉一挑，似是默認了這個想法。
她回頭掃了一眼在收拾準備繼續彩排的人員，從容起身讓開位置。擡頭時忽地一瞥，只見帷幕另一端臺下的人饒有興趣盯著她看。
那人西裝革履，應該是李文歆口中說的，這次演奏會的主辦方。
只是那人也註意到她看過來，沒多久，就聳肩離開了。
走時，那人的電話剛好傳進來。
但那人也只是處事不驚，停下來接起電話，然後擡腿離開了演奏廳。
不知是不是錯覺，那儒雅人士似乎有一瞬看了她一眼，邊接電話邊看過來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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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宋忬潼起床出門時，民宿外有大批旅客等候著入住。其中有些還算是眼熟的面孔，向她這邊揮手。
宋忬潼往自己身邊看了幾眼，才確定人是在向她打招呼，她一徑禮貌點頭回應。
和她同系的學長陳明，也是這家民宿的老板，在前臺給客人開房時註意到她，小跑過來。
陳明穿著一身純黑運動裝，臉頰還浮著淡淡的粉紅色，他低頭笑了笑，甚至能聽到忽輕忽重的鼻息。
“宋師妹是要出門嗎？”
宋忬潼笑說：“房間裏待久了，想出來透透氣。師兄是有什麽事嗎？”
陳明嘴唇翁張，剛要說出口，就不好意思了。他下意識往前臺看一眼，有些著急和猶豫不決。
宋忬潼笑說：“師兄有事就說吧，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陳明一時怔住，這才羞澀說出口：“今天店裏的客人挺多的，如果你不忙的話可以來幫幫我嗎？不白幹！我請你吃飯可以嗎？”
“好。”宋忬潼沒怎麽想就應了下來。
陳明聞言有些受寵若驚，重覆問一句：“真的？”
宋忬潼笑著點頭：“嗯。不過吃飯就不用了，住宿你也沒收我錢。”
“只是交房，不難吧？”宋忬潼看了眼正在操作的工作人員。
陳明的民宿多以自在閑適為主，依山傍水的，不論空氣流通還是風景都很好。不像城市中心系統化的酒店這麽多道繁瑣的工序。
她說話客氣，陳明也沒法說些什麽，本來是想找個借口吃頓飯的。
“對，不難。只是今天有幾個服務員請了假，民宿裏比較缺人。”
話落，宋忬潼就跟著他走到前臺。前臺招待的只有兩人，除了陳明還有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宋忬潼站邊上看了一遍操作，流程基本很簡單。
陳明讓她上臺操作一下，見她逐漸上手，就馬不停蹄的離開去做別的活了，店裏剛運來新的酒，是給他們開聯誼會準備的，他需要過去驗驗貨。
但沒多久，隊伍又變得長起來，還有退房的客人前來辦理手續。一下，宋忬潼確實有手忙腳亂。
一個多小時過去，隊伍才漸漸變得稀疏。宋忬潼只覺得腳底要擦出火了，她站著揉了揉抽筋的小腿，身旁的小姑娘早就累垮倒下來。
要不是一個電話打進來，宋忬潼真覺得她得在原地歇上幾天不動。
她忽地雀躍起來，“忬潼姐，明哥給我們點了奶茶。眼下應該沒活了，我給去拿回來，這裏......”
“去吧，我在這裏看著。”宋忬潼笑了下。
話音一落，小姑娘就跑出民宿大門。
宋忬潼看著背影想，民宿的氛圍很好，住進來的旅客彼此都十分客氣，工作人員的相處，也都是友好，給人種細水長流的安心感。
這是城市繁華沒法比的。
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地方，也無比珍惜這種不用到處奔波，看人臉色過活的日子。
外頭的雪漸漸停了。
舉目望去，遠處的天空與雪山連成一片，似乎要融合在一起。門口樹枝上沈甸甸的積雪，風一吹過，樹枝輕輕搖曳，落雪滑下。
霧霭散去，有人的腳步踏了進來。
宋忬潼低頭合計著賬單，準備給陳明發過去今早的開房情況。被這腳步聲打斷，擡起頭來。
她一眼認出這人，是昨天演奏會的那位儒雅人士，也是主辦方。
能記得他，完全是因為身上的那股氣質。
那氣質，和周謹安相似。
她忽然想起李文歆提過替換原先大提琴手演奏《月光》一事，但礙於冒昧，宋忬潼隨便扯出個話題。
“先生，請問你是來找李文歆的嗎？她已經過去彩排了。”
“不是找的她。”
男人咬字輕柔又不失力量，如三月春風拂面，聲音婉轉綿延。
“宋小姐，我是來找您的。”
宋忬潼：“是《月光》的事？抱歉，先生，我想，我朋友應該替我拒絕過你。”
男人聞言卻絲毫不為所動，笑了下，顯然沒想再提這件事。
“我姓林，單名一個序字。宋小姐，這是我的名片，還有身份證。”說著，他朝大理石桌上推了兩張卡片，“還請幫我開間房。”
宋忬潼瞧了眼大理石上的卡片，一同接過來，挑起身份證，錄入信息。
“林先生本地人，怎麽還會在這開間房？住多久？”
“想換個環境不行麽？先住一星期吧。”林序笑了下，驀地談起正事：“宋小姐有去過海市？”
“沒。”宋忬潼低頭道。
“是這樣。我想明年在海市辦場演奏會，不知宋小姐感不感興趣？”
“出場費不會低。”
宋忬潼睫毛顫了顫，不緊不慢擡眸看他一眼，笑道：“麻煩在這簽個名。”
林序接過宋忬潼遞來的單子，拿起一旁的筆簽字確認，然後還給她：“謝謝。”
林序見她沒有立刻拒絕，名片也遞過去了，就當作是她需要時間思考，也不再重覆去提。
宋忬潼接過確認，因為臺面低的緣故，每每錄入信息她都需要低著頭。
盤起的頭發似乎被頻繁的動作弄松了些，額前的頭發垂落到眼前，淬不及防的遮住視線，她擡手將發絲拂過耳後。
她的皮膚如雪，勾勒出的骨相宛如秋日的湖水，細膩如玉。低著頭，能看到的模樣不多，卻因睫毛的輕輕顫動，給人一種溫柔嬌媚的感覺。
他們沒說錯，這女人就是格外勾人。
林序這時想。
他似乎看得入迷了，眼裏不由自主捎上幾分欲念。
以至於宋忬潼擡頭看他許久，人也沒及時反應。
所有信息錄入完全，將證件歸還，她在卡上點了點，林序低眸循著她的提示掃去，確認賬單，然後擡手收回證件。
他沒立刻走，停在原地問：“宋小姐在雲城待多久？”
“嗯？”
宋忬潼眼尾微微上揚，回道：“林先生，我不約的。”
成年人有些時候，似乎只要有一瞬的眼神示意，大概都能猜到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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