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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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出到院子裏透氣，身後忽然有人叫住她。
宋忬潼轉身，看見來人。
是魏子越，身旁還有許知南許知音兩兄妹。
三人一齊上前，兩兄妹識相離開。剩下魏子越和她並肩同行，正午的日光打在兩人後背，他餘光瞥見她的裝扮，不禁羞紅了臉。
“忬潼姐，這一身很適合你。”
魏子越語氣中漫不經心，說話時都不敢看宋忬潼，內心像是一場戰爭，兵荒馬亂。
宋忬潼今天卷了頭發，長發披肩。身穿一件吊帶深V包臀長裙，滿身的紅玫瑰油畫覆古色彩，勾出她的玲瓏身材。
她很瘦，白皙的頸下兩道鎖骨直而深邃，V領露出渾圓的胸脯，身上套的小西裝隨她動作往中間湊，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
宋忬潼莞爾：“謝謝。”
兩人一路走進宋家大廳，偶爾閑聊些瑣事。
魏子越慢她一步進門，他沒想過追一個人會這麽難。
但怎麽辦，太喜歡她了。
想著，心裏的陰霾全然散開。
-
落葉蕭瑟，宋家門口旁的長椅堆著許多枯葉，幹巴巴的，紮手，周斯宴坐在那，穿著廉價暢銷的衣服，與古典大宅相比。
他忽然就覺得，自己好像個笑話。
過了一會兒，他起身朝裏走去。
聞江的生日宴來了許多人，城西這一帶世交請的許魏兩家、姻親周家。聞家那邊來了幾個堂兄弟，剩下的是一些資方合作夥伴，也是陪著聞江多年的一些老兄弟們。
前廳為了迎客打開大門，周斯宴剛走到噴水臺這，距離三米遠，裏頭熙熙攘攘的笑聲。
他先是看見周母。
來的應該是傭人阿姨，伏在聞江耳邊說了句什麽，宋婉芝立刻領會，喊了句：“都請上座吧，再等下去菜都涼了，咱們坐下，邊吃邊聊？”
“嫂子說的對，孩子們都等餓了。”
“哈哈老許，你真是心疼音兒，妥妥女兒奴。”
“不對啊，老周。你兒子，宋家的女婿怎麽不來？還有聞江，老子生日兒子都不回來嗎？”
聞江笑回：“那小子說臨時被借調到其他城市執行緊急任務，不用管他。謹安在國外一時沒能回來，禮物倒是寄了一大堆，怕我怪罪他。老周，你兒子有心啊。”
周父笑著打趣。
宋家大廳歡聲笑語，小輩們聽下來，只字不提周斯宴。
門口的人，更是只剩苦笑。
他們口吻輕松，仿佛周家不再有這個小兒子，更沒人發現他就安靜地站在那裏，他們只要稍微地側一側頭。
最終，周斯宴目不斜視，看到的只是周母往這邊掃一眼，捂住嘴，視線朦朧。
她輕喃一句“阿宴”，大家紛紛看過來。
幾乎還沒人看清周斯宴的臉，周父就已經上前將人攔下：“你來幹什麽？！”
他嗓音渾厚，臉上充血，仍瞪圓眼睛望住他，一下，身後年輕的小輩也被唬住，就連和周父稱兄道弟那幾個，也嚇了一跳。
聞江走上前，以東道主的身份出面調解，“老周，孩子才過來，你讓人進來吃個飯。”
接著又小聲嘀咕兩句，旁人聽不清。
宋忬潼大概能猜到聞江在勸周父，家醜不可外揚。
周斯宴睨了眼，沒看周父，“不用了叔叔，我不掃興。和您說聲生日快樂，這樣不請自來挺失禮的，抱歉叔叔。”
言罷，他移開視線，越到宋忬潼跟前停下，“方便聊聊嗎？”
“......”
宋忬潼擡眸看他。
“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好。”
-
京城的天氣反覆無常，天氣預報說今天放晴，這會兒出來，已經晴轉多雲了。
看這陣仗，似乎要下雨。
“就在這聊吧。”
“長話短說。”
撲一陣風吹到宋忬潼面前，她不禁往回縮了縮脖子，起了一身顫栗，有風在往她衣服裏灌。
見狀，周斯宴替她擋住風口，他身上有外套，看上去比她的暖和，但用的仍是後背。
為了避嫌。
周斯宴低頭看著她，視線拂過脖頸，停在胸前，最後與她對視。
短暫的一瞬，他眸中情緒很淡，看她胸前一抹白也沒有刻意去回避。宋忬潼很少會穿這樣顯身材的衣服，有過幾回，那時兩人年輕氣盛，也像尋常人一樣貪圖快樂。
隔日，是一團撕開的布料在地磚上。
但現在的周斯宴，眼裏沒有情欲。
他道：“你身子受不了寒，多穿點別人不會說些什麽。”
“換作之前正式場合確實不會被說。以周斯宴女朋友的身份，他們會給幾分薄面，原諒從小縣城接回的宋二小姐穿戴不得體。但我知道，他們會批判我不懂規矩，沒教養。”
次數多了，人就這麽點自尊，被他們肆意揮霍。宋忬潼不在乎這些，但宋二小姐不能掉價，沒人會顧她受不了寒，只要她不丟臉就行。
“礙於你的面子，他們不敢多嘴。面子沒了，包袱我得自己拾起來。”
“不過偶爾想想，其實不管是哪個頭銜，不管衣服穿多穿少，也沒什麽區別。”
她都會喜歡，習慣性的喜歡。
她不需要紙上談兵的關心。
周斯宴說：“是你把自己逼太狠了而已。”
宋忬潼無奈笑笑。
周斯宴：“上次的事，我跟你道個歉。清秋只是個小姑娘，家境貧困，禁不起你姑姑表姐這麽一嚇。”
“她在意我們之前那段感情，說到底也是我沒能給夠她安全感。她做錯事，你別怪她。”
宋忬潼不語，點點頭。
她垂眸，看著腳下的水泥路，細聲，聽起來又正經，“周斯宴。”
周斯宴聞聲看她。
宋忬潼嘴唇翁張，猶豫一霎，“......你想我幫她什麽？”
她原以為周斯宴來找她是為自己家的事，後見她態度不好所以沒找機會說出口，想想也就算了。
但今天找上門，他明知道是聞江的生日宴會有很多人在，上門，這麽多人的面，她不可能拒絕。
周斯宴有種莫名而生的愧疚，他是真的不想麻煩她，他挺不是人的。
“我爸放了話，在京西這帶我別想找到什麽工作。資金鏈一環扣一環，也沒人敢投我。我可以不在乎，但我總不能讓她跟著我受委屈。”
“原本以她的履歷，能有很多選擇。因為我爸，斷了她很多後路。你知道她沒做錯什麽，只是跟我談戀愛，不應該遭受這麽多不公，而且她才剛準備走出社會。”
宋忬潼蹙眉：“所以呢？你想讓我幫她進宋氏？”
周斯宴不出聲了，底氣也不足，但他確實沒有辦法。
掙紮之下，還是開口道：“她之前學校校招的時候有投遞過簡歷，幾天前收到宋氏的面試信息。她這幾天很難過，不論我怎麽開導她也不管用。她決定要去，我想了很久只能來求你。”
話畢。
宋忬潼楞在原地。
求這個字，從周斯宴口中說出來，她有些恍惚。
周斯宴有求過人嗎？
沒有的，他向來高傲。
但宋忬潼由來只想他沒向別人低頭的問題，沒想過，他求，她就會心軟答應。
周斯宴的懇求對她來說，太微不足道了。
“你知道我在宋氏說不上話。如果她確實是宋氏需要的人才，我表姐不會太為難她。但是周斯宴，即便如此，你能放心嗎？”
周斯宴沈默不語。
宋忬潼擡頭睨他一眼，嘆氣道：“我知道以她的履歷因為這些事遭受不公，對她打擊很大。但周斯宴，她有很多解決的辦法。”
“宋氏給出的名額就這麽多，外面臨近畢業人才濟濟，我要是給她開後門，對別人就公平嗎？”
“而且我就算求表姐，聞江知道了，加上你父親有心做這些，外面的人怎麽看這件事？”
宋忬潼可以順水人情，宋家二小姐不能做出任何有損宋氏名聲的事來。
她忽然有些羨慕，沈清秋就算身處逆境，也沒想過要離開周斯宴；而周斯宴想過許多辦法幫沈清秋，卻從沒想過離開她。
她承認，自己對他還是有一絲於心不忍。畢竟周斯宴實打實和她好過，在周母討厭她的時候，他曾為自己和周母離心。
“周斯宴，周叔叔問起我，我不會說。但這事我沒法幫你，你也體諒我，行嗎？”
周斯宴心裏明白，見她話說到這份上，也沒再說什麽：“行，還是謝了。”
看他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在拐角處消失。宋忬潼沒想過，周斯宴能為沈清秋做到這個份上。
他心挺狠的，在她面前說這些。
但轉念一想。
周家誰不狠呢？
宋忬潼記得有一次，她掉出年級前十，周父知道後，叫周謹安來輔導她作業。
她本以為周謹安會拒絕，但他卻點頭，將手裏的公文包遞給周父，道：“放心吧爸，潼潼才沒你說的這麽差。”
輕輕一句，似有替她抱不平的尾調。
宋忬潼頓生暖意。
周父笑笑，離開前還是叮囑句：“那還是要講的詳細些，我自然知道忬潼是個聰明的姑娘。”
周謹安無奈笑笑。
待周父離開後，周謹安帶她到書房，他的教學方式簡單粗暴，直接將試題重新打印一遍給她做。
看上去，像是在敷衍她。
一個小時坐下來，筆斷墨了，宋忬潼在草稿紙上劃幾下，有墨，回到試卷不到一行字，又斷。
她來了脾氣，將筆丟在一邊。
這動靜影響到了周謹安，他側眼看過來，耐著性子問她：“哪裏不會？”
宋忬潼無語，隨手一指。
周謹慎望下去，問：“deceit，不知道什麽意思？”
宋忬潼：“欺騙。”
在她快速回答後五六秒，周謹安沒出聲。
宋忬潼後知後覺，低頭看他指的地方，是數學試卷。
後擡頭看他，只見他嘴角噙著笑，撐著腦袋，嘴唇翁張：“嗯？”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像在大街上裸/奔。他一直都知道，所謂的退步，都是弄虛作假，只是為了能和他獨處。
宋忬潼洩氣道：“周謹安，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周謹安反問：“要聽實話假話？”
宋忬潼：“實話！”
還沒等周謹安出聲，她又改變了主意：“算了，說點好聽的吧。”
話落，她又改：“算了，你還是不要說了。當沒發生吧。”
周謹安見她主意多變，沒說什麽，只是在桌面上，推了支新筆給她。
宋忬潼瞅一眼，繼續做題。
不知卡在那裏，記憶模糊了，好像是提起筆的時候說的，又好像是結束輔導。
宋忬潼不記得場景，但周謹安當時的話在腦子裏總是抹不掉。
他平靜道：“我不討厭你，但我也不會喜歡上你，我們之間差距太大了，潼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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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忬潼轉身，看見來人。
是魏子越，身旁還有許知南許知音兩兄妹。
三人一齊上前，兩兄妹識相離開。剩下魏子越和她並肩同行，正午的日光打在兩人後背，他餘光瞥見她的裝扮，不禁羞紅了臉。
“忬潼姐，這一身很適合你。”
魏子越語氣中漫不經心，說話時都不敢看宋忬潼，內心像是一場戰爭，兵荒馬亂。
宋忬潼今天卷了頭發，長發披肩。身穿一件吊帶深V包臀長裙，滿身的紅玫瑰油畫覆古色彩，勾出她的玲瓏身材。
她很瘦，白皙的頸下兩道鎖骨直而深邃，V領露出渾圓的胸脯，身上套的小西裝隨她動作往中間湊，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
宋忬潼莞爾：“謝謝。”
兩人一路走進宋家大廳，偶爾閑聊些瑣事。
魏子越慢她一步進門，他沒想過追一個人會這麽難。
但怎麽辦，太喜歡她了。
想著，心裏的陰霾全然散開。
-
落葉蕭瑟，宋家門口旁的長椅堆著許多枯葉，幹巴巴的，紮手，周斯宴坐在那，穿著廉價暢銷的衣服，與古典大宅相比。
他忽然就覺得，自己好像個笑話。
過了一會兒，他起身朝裏走去。
聞江的生日宴來了許多人，城西這一帶世交請的許魏兩家、姻親周家。聞家那邊來了幾個堂兄弟，剩下的是一些資方合作夥伴，也是陪著聞江多年的一些老兄弟們。
前廳為了迎客打開大門，周斯宴剛走到噴水臺這，距離三米遠，裏頭熙熙攘攘的笑聲。
他先是看見周母。
來的應該是傭人阿姨，伏在聞江耳邊說了句什麽，宋婉芝立刻領會，喊了句：“都請上座吧，再等下去菜都涼了，咱們坐下，邊吃邊聊？”
“嫂子說的對，孩子們都等餓了。”
“哈哈老許，你真是心疼音兒，妥妥女兒奴。”
“不對啊，老周。你兒子，宋家的女婿怎麽不來？還有聞江，老子生日兒子都不回來嗎？”
聞江笑回：“那小子說臨時被借調到其他城市執行緊急任務，不用管他。謹安在國外一時沒能回來，禮物倒是寄了一大堆，怕我怪罪他。老周，你兒子有心啊。”
周父笑著打趣。
宋家大廳歡聲笑語，小輩們聽下來，只字不提周斯宴。
門口的人，更是只剩苦笑。
他們口吻輕松，仿佛周家不再有這個小兒子，更沒人發現他就安靜地站在那裏，他們只要稍微地側一側頭。
最終，周斯宴目不斜視，看到的只是周母往這邊掃一眼，捂住嘴，視線朦朧。
她輕喃一句“阿宴”，大家紛紛看過來。
幾乎還沒人看清周斯宴的臉，周父就已經上前將人攔下：“你來幹什麽？！”
他嗓音渾厚，臉上充血，仍瞪圓眼睛望住他，一下，身後年輕的小輩也被唬住，就連和周父稱兄道弟那幾個，也嚇了一跳。
聞江走上前，以東道主的身份出面調解，“老周，孩子才過來，你讓人進來吃個飯。”
接著又小聲嘀咕兩句，旁人聽不清。
宋忬潼大概能猜到聞江在勸周父，家醜不可外揚。
周斯宴睨了眼，沒看周父，“不用了叔叔，我不掃興。和您說聲生日快樂，這樣不請自來挺失禮的，抱歉叔叔。”
言罷，他移開視線，越到宋忬潼跟前停下，“方便聊聊嗎？”
“......”
宋忬潼擡眸看他。
“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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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天氣反覆無常，天氣預報說今天放晴，這會兒出來，已經晴轉多雲了。
看這陣仗，似乎要下雨。
“就在這聊吧。”
“長話短說。”
撲一陣風吹到宋忬潼面前，她不禁往回縮了縮脖子，起了一身顫栗，有風在往她衣服裏灌。
見狀，周斯宴替她擋住風口，他身上有外套，看上去比她的暖和，但用的仍是後背。
為了避嫌。
周斯宴低頭看著她，視線拂過脖頸，停在胸前，最後與她對視。
短暫的一瞬，他眸中情緒很淡，看她胸前一抹白也沒有刻意去回避。宋忬潼很少會穿這樣顯身材的衣服，有過幾回，那時兩人年輕氣盛，也像尋常人一樣貪圖快樂。
隔日，是一團撕開的布料在地磚上。
但現在的周斯宴，眼裏沒有情欲。
他道：“你身子受不了寒，多穿點別人不會說些什麽。”
“換作之前正式場合確實不會被說。以周斯宴女朋友的身份，他們會給幾分薄面，原諒從小縣城接回的宋二小姐穿戴不得體。但我知道，他們會批判我不懂規矩，沒教養。”
次數多了，人就這麽點自尊，被他們肆意揮霍。宋忬潼不在乎這些，但宋二小姐不能掉價，沒人會顧她受不了寒，只要她不丟臉就行。
“礙於你的面子，他們不敢多嘴。面子沒了，包袱我得自己拾起來。”
“不過偶爾想想，其實不管是哪個頭銜，不管衣服穿多穿少，也沒什麽區別。”
她都會喜歡，習慣性的喜歡。
她不需要紙上談兵的關心。
周斯宴說：“是你把自己逼太狠了而已。”
宋忬潼無奈笑笑。
周斯宴：“上次的事，我跟你道個歉。清秋只是個小姑娘，家境貧困，禁不起你姑姑表姐這麽一嚇。”
“她在意我們之前那段感情，說到底也是我沒能給夠她安全感。她做錯事，你別怪她。”
宋忬潼不語，點點頭。
她垂眸，看著腳下的水泥路，細聲，聽起來又正經，“周斯宴。”
周斯宴聞聲看她。
宋忬潼嘴唇翁張，猶豫一霎，“......你想我幫她什麽？”
她原以為周斯宴來找她是為自己家的事，後見她態度不好所以沒找機會說出口，想想也就算了。
但今天找上門，他明知道是聞江的生日宴會有很多人在，上門，這麽多人的面，她不可能拒絕。
周斯宴有種莫名而生的愧疚，他是真的不想麻煩她，他挺不是人的。
“我爸放了話，在京西這帶我別想找到什麽工作。資金鏈一環扣一環，也沒人敢投我。我可以不在乎，但我總不能讓她跟著我受委屈。”
“原本以她的履歷，能有很多選擇。因為我爸，斷了她很多後路。你知道她沒做錯什麽，只是跟我談戀愛，不應該遭受這麽多不公，而且她才剛準備走出社會。”
宋忬潼蹙眉：“所以呢？你想讓我幫她進宋氏？”
周斯宴不出聲了，底氣也不足，但他確實沒有辦法。
掙紮之下，還是開口道：“她之前學校校招的時候有投遞過簡歷，幾天前收到宋氏的面試信息。她這幾天很難過，不論我怎麽開導她也不管用。她決定要去，我想了很久只能來求你。”
話畢。
宋忬潼楞在原地。
求這個字，從周斯宴口中說出來，她有些恍惚。
周斯宴有求過人嗎？
沒有的，他向來高傲。
但宋忬潼由來只想他沒向別人低頭的問題，沒想過，他求，她就會心軟答應。
周斯宴的懇求對她來說，太微不足道了。
“你知道我在宋氏說不上話。如果她確實是宋氏需要的人才，我表姐不會太為難她。但是周斯宴，即便如此，你能放心嗎？”
周斯宴沈默不語。
宋忬潼擡頭睨他一眼，嘆氣道：“我知道以她的履歷因為這些事遭受不公，對她打擊很大。但周斯宴，她有很多解決的辦法。”
“宋氏給出的名額就這麽多，外面臨近畢業人才濟濟，我要是給她開後門，對別人就公平嗎？”
“而且我就算求表姐，聞江知道了，加上你父親有心做這些，外面的人怎麽看這件事？”
宋忬潼可以順水人情，宋家二小姐不能做出任何有損宋氏名聲的事來。
她忽然有些羨慕，沈清秋就算身處逆境，也沒想過要離開周斯宴；而周斯宴想過許多辦法幫沈清秋，卻從沒想過離開她。
她承認，自己對他還是有一絲於心不忍。畢竟周斯宴實打實和她好過，在周母討厭她的時候，他曾為自己和周母離心。
“周斯宴，周叔叔問起我，我不會說。但這事我沒法幫你，你也體諒我，行嗎？”
周斯宴心裏明白，見她話說到這份上，也沒再說什麽：“行，還是謝了。”
看他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在拐角處消失。宋忬潼沒想過，周斯宴能為沈清秋做到這個份上。
他心挺狠的，在她面前說這些。
但轉念一想。
周家誰不狠呢？
宋忬潼記得有一次，她掉出年級前十，周父知道後，叫周謹安來輔導她作業。
她本以為周謹安會拒絕，但他卻點頭，將手裏的公文包遞給周父，道：“放心吧爸，潼潼才沒你說的這麽差。”
輕輕一句，似有替她抱不平的尾調。
宋忬潼頓生暖意。
周父笑笑，離開前還是叮囑句：“那還是要講的詳細些，我自然知道忬潼是個聰明的姑娘。”
周謹安無奈笑笑。
待周父離開後，周謹安帶她到書房，他的教學方式簡單粗暴，直接將試題重新打印一遍給她做。
看上去，像是在敷衍她。
一個小時坐下來，筆斷墨了，宋忬潼在草稿紙上劃幾下，有墨，回到試卷不到一行字，又斷。
她來了脾氣，將筆丟在一邊。
這動靜影響到了周謹安，他側眼看過來，耐著性子問她：“哪裏不會？”
宋忬潼無語，隨手一指。
周謹慎望下去，問：“deceit，不知道什麽意思？”
宋忬潼：“欺騙。”
在她快速回答後五六秒，周謹安沒出聲。
宋忬潼後知後覺，低頭看他指的地方，是數學試卷。
後擡頭看他，只見他嘴角噙著笑，撐著腦袋，嘴唇翁張：“嗯？”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像在大街上裸/奔。他一直都知道，所謂的退步，都是弄虛作假，只是為了能和他獨處。
宋忬潼洩氣道：“周謹安，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周謹安反問：“要聽實話假話？”
宋忬潼：“實話！”
還沒等周謹安出聲，她又改變了主意：“算了，說點好聽的吧。”
話落，她又改：“算了，你還是不要說了。當沒發生吧。”
周謹安見她主意多變，沒說什麽，只是在桌面上，推了支新筆給她。
宋忬潼瞅一眼，繼續做題。
不知卡在那裏，記憶模糊了，好像是提起筆的時候說的，又好像是結束輔導。
宋忬潼不記得場景，但周謹安當時的話在腦子裏總是抹不掉。
他平靜道：“我不討厭你，但我也不會喜歡上你，我們之間差距太大了，潼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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