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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第 176 章(改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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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第 176 章(改錯字)

徐韶華聽聞此言, 面色笑意淡去,神色整肅:

“不知縣主所言是何人?”

“根據我目前調查到的消息,那商長陵是被一批江湖人帶入我大周境內。那群江湖人, 徐郎君應是覺得耳熟。”

江寧安這話一出, 徐韶華眉頭微微一皺:

“是,古月教?”

徐韶華思及此,頓時便明白了此事是出自誰手, 一時面色冷冽起來, 江寧安點了點頭:

“徐郎君果然記得, 當初姑母……應當是姨母。”

江寧安歉意的沖徐韶華笑了笑, 當初她為了隱瞞身份, 以墨家小輩與徐郎君相識。

“姨母差點兒被其所害,舅舅亦在江湖之中對其下了追殺令, 直到其在江湖中銷聲匿跡這才作罷。

但即使如此, 舅舅讓人也不曾放松,而此番我能查到此事,亦是因緣際會。”

江寧安在得知商長陵的身份後,第一時間便意識到這不是一樁簡單的報覆之事。

假使徐郎君的家眷真的在大周境內出了意外,還是被敵國之人所害, 那麽他當初不顧前途, 不問生死遠赴寒塞又算什麽?

若使英雄涼心,那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麽?

前者是血親, 後者是大周,這幕後之人是想要將徐郎君逼上絕路!

是以, 江寧安一面安撫徐易平等人, 一面派人將商長陵的出現軌跡詳細盤查。

商長陵被砍了一臂,自是比尋常人好認。

“這一查, 倒是查到了山陰省。山陰省至山陽省有一條小道,如此悄摸過來,倒是鮮少被人得知。

適逢我舅舅手下有人在此地發現了古月教的蹤跡,兩處線索合為一出,倒是抓住了這二者之間的關系。”

江寧安的輕飄飄,可事發至今也不過一月,她只不過是一個手中無權的縣主,可卻能將商長陵在兩省行蹤都盤摸出來,個中艱難,竟也被她這般掩蓋了過去。

江寧安不說,但徐韶華卻深知其中不易,這會兒徐韶華只抿了抿唇,旋即起身拱手一禮:

“江小娘子,多謝。”

徐韶華的語氣極為鄭重,救命之恩是其一,可江寧安不辭辛苦,也要將那幕後之人揪出來的良苦用心,更讓徐韶華敬重。

從得知大哥和齊哥兒出事之時,徐韶華心中便有所揣測,可京中想要他不好的人太多,一一理清楚也不知是何年月。

而今,江寧安提前調查,神來一筆,倒是可以讓徐韶華燒解燃眉之急。

“我與徐郎君之間,便不必道謝了吧。”

待徐韶華直起身子,江寧安只眉眼彎彎的看著,徐韶華亦認真回視,片刻後,他輕嘆一聲,開口道:

“江小娘子,我知你用意,可……”

“可什麽?徐郎君,我到底也是女兒家,你總不能讓我一日間被拒絕兩次吧?

況且,徐郎君,我雖不如你滿腹錦繡,策無遺算,可……我瞧著你並非對我無意才對。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雖不知你為何總是要回避此事,但若你我間相距百步,你只在原地等我即可。”

江寧安頓了頓,那雙幽靜如潭的雙眸凝視著徐韶華,重覆道:

“徐郎君,你就如現下這般,在原地等我,可好?”

徐韶華聽了江寧安此言,呼吸微微一滯,頭一次他垂下眼,未曾與人對視。

誠然,他待其他事都可以大大方方,勇往直前,唯獨感情之事……他倒是成了那裹足不前的懦弱之輩。

明明內心渴求著幸福美滿,可卻又因為未來的不確定而舉棋不定,一次一次的拒絕眼前的少女,不過是他也不知自己能否許人家一個圓滿的人生罷了。

可這世間千萬種事,都有解法,唯獨情之一字,古來難解。

“是我,不如江小娘子赤誠磊落。”

良久,徐韶華終於開口,江寧安微微搖頭,只是仍舊看著少年那低垂的長睫,笑笑:

“我不介意。”

徐韶華擡起頭,看著少女的眼眸,唇角微勾:

“但我會介意,此前是我瞻前顧後,倒是讓江小娘子做了這先行者。如今看來,你我之間也該將十數年前的緣分續上了。”

徐韶華這話一出,江寧安原本沈靜的眸子在一瞬間閃過千萬種情緒,震驚,驚喜,激動,感慨一瞬間湧上,便是磨練了三年心性的江寧安在這一刻也不由得覺得鼻尖一酸,但她飛快的眨了眨眼,將熱意逼退,露出一個笑容:

“徐郎君,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二人對視一眼,江寧安點點頭,轉身回到自己的席位:

“徐郎君的意思,我知道了。”

無人看到,江寧安袖中那不停顫抖的手指,三年以來,曾經的崇敬、敬佩與好感,因婚約的締結讓江寧安鼓足了滿腔的勇氣,這才在今日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她從未想過,徐郎君會這般輕易同意,這一切,如夢似幻,讓她此刻都想要丟了儀態,踏著輕功在院子裏翻幾個跟頭了。

不行不行,沈穩,沈穩。

江寧安笑著看向徐韶華:

“既然我與徐郎君話說完了,那也該請齊哥兒他們回來了,倒是難為齊哥兒那嚴謹的性子,這會兒竟跟花賊較上勁兒了。”

徐韶華這時才擡眸看去,但見遠處的花叢裏,徐宥齊這會兒頭上沾著幾片粉嫩的花瓣,有一搭沒一搭的網著飛蝶,可實則卻豎起耳朵註意著這邊的動向,連蝴蝶落在他肩膀都不知道。

江寧安不由得掩唇一笑,隨後招呼了侍女去請徐宥齊過來,徐韶華難得有些臉熱。

不多時,眾人齊聚,這春日宴中,以花為題,如流水般上了三十六道花菜。

其中,最令人稱道的是一道名為“桃花鱖魚”的佳肴,名魚不見魚,青白釉魚盤上,是一片片散落的桃花瓣,瑩潤微粉,嬌嫩可愛。

可若是用銀箸挾起,取花心一點微黃薄醬送入口中,魚肉的鮮嫩和著桃花的清香,兼之鹹香辛辣一起滑過唇舌。

魚肉入口清甜,可下一刻卻又覺得淚管仿佛被暴力破開一般,一時不由得擠出幾滴淚水,熱意充斥著全身,待淚意散去,整個人卻只覺得渾身的玄府都不由得舒張,一股暢然之感油然而生。

不過一片魚肉,卻讓人足夠回味許久。

張柳兒這廂才用帕子拭了淚,看著這菜卻也一時也稀罕不已,女兒家哪有不愛美的,如此雅致的美食,倒是讓張柳兒不由道:

“縣主,這道菜很是好看,也不知這魚肉是如何這般粉嫩的?”

江寧安這會兒也確實需要一些事來轉移註意力,當下只是微微一笑:

“此乃魚膾,薄薄片好後,雕做花形,以桃花酒浸泡一刻上色,即可嘗到魚膾之鮮,亦能品嘗桃花之香。

左不過是我整日在府中無事,琢磨出來打發時間罷了,徐娘子若是喜歡,以後可以常來府上坐坐,時節不同,自有不同的雅物玩賞。”

“原來是桃花酒……等等,酒?”

張柳兒正要點點頭,下一刻脖子都快扭折了去看徐易平,許是那桃花酒並未多取,故而徐易平這會兒還安安分分的坐在一旁,張柳兒這才松了一口氣,隨後回味了一下江寧安這話,她微微瞪大了眼睛,看向徐韶華。

小叔和縣主這是……

徐韶華這會兒也用帕子將那突如其來的熱意拂去,對上大嫂那有些揶揄的眼神,他也只是輕咳一聲,隨後便四平八穩的坐在原地,用茶水清了清口。

咳,他說過了,要和江小娘子商量過後,在做定奪的。

至於徐宥齊那幽幽的眼神,也被徐韶華自然而然的忽略過去。

待到宴散,已是午後時分,江家只有江寧安一人,是以眾人並未多留,便告辭離開。

出了江府,張柳兒和徐易平這廂上了馬車,張柳兒看著木木楞楞的徐易平,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我算是瞧著了,縣主和咱們小叔,那就是門口的石獅子,天生的成雙對。

你瞧瞧小叔那般品貌,在家喝口茶都跟喝什麽仙露似的,縣主也是個心思玲瓏的,一道菜都有那麽多心思,可見也不是個平常的。

也就是你,見天就知道往外跑,也沒有半分貼心人的模樣,就連小叔都知道讓我去打些首飾,你這冤家卻只知道傻笑!”

徐易平酒勁兒上了頭,只拉著張柳兒的手嘿嘿笑著,張柳兒氣的去扯他的臉。

等二人安置好,馬車這才開始行了起來,而另一邊,徐韶華將徐宥齊扶了上去,耳朵卻不由一動,他遂讓車夫收起馬凳:

“齊哥兒,你先回家。”

隨後,還未等徐宥齊探出頭來,想問問自家叔叔去向之時,卻已看不到人影。

“縣主,縣主,好縣主,您快下來吧!您要是有個萬一,婢子可怎麽活啊!”

“哎呀,竹月你就別啰嗦啦!本縣主今日高興!摔不到……”

下一刻,那墻頭上原本正悠閑吹風的少女仿佛看到了什麽一般,一個腳滑,直接栽了下來!

江寧安下意識的閉上了眼,但隨後,她只覺得腰間一緊,鼻翼間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清潤香氣。

“江小娘子,無事了。”

江寧安睜開眼,但她寧願自己這會兒暈過去,半晌,她才幹巴巴道:

“徐,徐郎君是,是有什麽東西忘記了嗎?”

“並非。”

徐韶華含笑看著少女那微紅的臉頰,他輕輕道:

“只是聽到了江小娘子的笑聲。”

江寧安:“……”

然後,徐郎君就發現了自己這丟人的一幕?

江寧安忍不住想要捂臉,徐韶華卻忍不住輕笑出聲:

“我還以為,三年不見,江小娘子徹底變了一個人。”

江寧安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道:

“咳,我,我想著以前在徐郎君面前實在莽撞,若是,若是換了一副模樣,說不定,說不定徐郎君會喜歡。

今日看來,徐郎君果然喜歡溫柔體貼的女子,不過徐郎君放心,以後我不會再變了,咱們之前說好的事兒……能別變嗎?”

說到最後,江寧安的聲音低了下來,小心翼翼的,徐韶華擡手從懷裏取出了帕子,可還不等他拿出來,江寧安直接抓住徐韶華的袖子:

“不要,徐郎君,你別把信物給我,我不收的!我,我……”

徐韶華聞言不由得笑了,那笑聲很是溫柔,仿佛帶著鉤子似的,讓江寧安咬的嘴唇發白,也不願意撒手,徐韶華任她抓著,另一只手將帕子遞給江寧安:

“江小娘子,你方才嚇著了,擦擦汗吧。”

江寧安懵了,看著手裏的帕子,半晌不知道該作何言語,徐韶華旋即反應過來:

“是我唐突,江小娘子可要回府重新上妝?”

“不,不用。”

江寧安深吸一口氣,重新繃緊了臉,帶著淺淺的笑容,仿佛方才如蝴蝶般從墻頭翩然落下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徐郎君此刻過來,可是有事要說?”

江寧安垂眸看著衣襟上的團花紋,仿佛它們下一刻會活過來一般,徐韶華聞言,搖了搖頭:

“無事,只是,來看看江小娘子。”

二人一時無言,片刻後,徐韶華拱手告辭,江寧安看著他漸漸走遠,隨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掌心裏握著一方素帕。

“縣主!謝天謝地,您沒事!”

“因為有大俠路過,出手相助呀!”

“啊?”

侍女有些呆呆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便見自家縣主腳步輕快的回了府。

等徐韶華回到家裏,就看到一家子都用同樣揶揄的目光看著自己,饒是他自覺臉皮厚,也有些架不住,忙托詞看書,回了書房。

沒過一刻,安望飛便前來敲門,徐韶華請他進來,一對上這家夥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徐韶華便不由得斜了他一眼:

“望飛兄這般看我作甚?”

“我只是沒想到,華弟也有過不了美人關的時候呀。”

“那可是指腹為婚的婚約,望飛兄這是羨慕了?那我這就向叔父去信一封,讓叔父和嬸嬸也為望飛兄參謀參謀,祝望飛兄早日覓得佳人,締結良緣。”

“別別別,華弟你可別害我!比起娘子,我更想看案子!”

“……”

還給你押上韻了!

二人笑鬧一番,隨後這才說起正事,徐韶華面色一整:

“今日,江小娘子告訴我,她已經探查到助商長陵潛入我大周境內的罪魁禍首了。”

“是何人?!”

安望飛這會兒無瑕計較旁的細節,急急追問,徐韶華亦是面色冷凝:

“古月教。”

“什麽?曹青,何夫人,他們……”

安望飛喃喃的說著,縱使已經過去數年,安望飛亦是無法忘記當初發生之事,安望飛神情有些沈重。

徐韶華微微頷首:

“就是那個古月教,而且……其與當朝右相牽扯不清。”

徐韶華簡單將當初安王世子翻案之事說了一下,能讓安王毫無所覺中了算計之人,屈指可數。

甚至都不用排除,便可以鎖定在右相身上。

“可是,右相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徐韶華眸色深沈:

“是啊,他為何要這麽做?”

另一邊,右相休沐在家,這會兒正在池邊垂釣,貍奴兒扯了根狗尾巴草也趴在岸邊模仿著。

右相撫了撫須,眉眼柔和,倒是仿佛尋常老翁。

“相爺,那邊傳來消息,他們現在被人盯上了,除了墨家,似乎還有另一股勢力。”

“一群蠢貨,下套於人也不查查人家可是他們能算計的!這回他們又惹了什麽禍?”

“……”

木驥詭異的沈默了一下,隨後這才低低道:

“他們,帶了商長陵入境。”

木驥這話一出,右相手裏的魚竿直直砸在地上,一聲雷霆爆喝:

“本相看他們是瘋了!!”

如今京中,誰人不知徐會元的家眷被商長陵報覆?

昨日大朝之上,說的便是如何將那商長陵碎屍萬段!

這可是大周朝堂上頭一次包括左相、右相、安王、平南侯同時同意且支持的一件事!

結果現在告訴他,這是自己人幹的!

右相差點兒氣瘋了,木驥小心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貍奴兒:

“相爺,郎君還在……”

右相閉了閉眼,直接站起身:

“讓人帶貍奴兒回房玩,你隨本相去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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