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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9.07/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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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9.07/加更

程輕黎下午從教室出來, 收到吳曉紅的信息。

下午的課是她輔修的物理,和她相熟的同學都沒有這門課,她自己過來的。

右肩好得差不多, 不能過多用力, 但簡單的動作都可以做。

左肘掛著書包, 右手從口袋拿出手機,望著屏幕瞧了兩眼, 眉心瞬間皺起。

吳曉紅:[晚上回家裏別墅這邊。]

吳曉紅:[柯巖的舅舅來柏林出差, 邀請了他來家裏坐坐, 也商量一下你和柯巖的婚事。]

吳曉紅:[兩家都想往前提,至少婚先訂上。]

語氣不是商量是通知。

程輕黎腦子裏的怒氣一下頂上來, 剛想直接撥電話過去問問情況,吳曉紅的信息再次彈出。

白色的底色, 對話框彈出的消息格外紮眼。

吳曉紅:[你幹爸幹媽也來了, 我跟你爸正去接他們的路上。]

吳曉紅:[晚上都一起在家裏吃飯。]

又是這樣, 又是這樣,程輕黎受不了了,明明是她的事情,她卻每次都是最後一個知道。

她往旁邊站了兩步, 手扶著欄桿,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通話接起,還沒等吳曉紅開口, 程輕黎聲音提起來,已然帶了不快:“媽, 你怎麽沒有跟我說呢, 而且為什麽現在要急著訂婚,不是說還早?”

吳曉紅那側車窗開著, 有呼啦的風聲:“也沒有說現在就要訂,只是商量一下,柯巖的舅舅不是晚上要來嗎......”

程輕黎情緒激動:“他來我就非要見嗎??你們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意見。”

“你這麽兇幹什麽,爸媽不是為了你好?”吳曉紅忽略程輕黎的話,語氣甚至莫名其妙,“對了,我昨天給司修打了電話,他還在慕尼黑,不然就叫上他晚上一起吃飯了。”

前段時間得了蔣司修的幫忙,吳曉紅和程宏偉也沒再像之前那樣防著他,而且都過了大半年,程輕黎和柯巖也相處得好,他們沒有再那麽避諱程輕黎和蔣司修的見面。

但程輕黎卻敏銳地從這句話裏聽出信息,她聲音再次提高:“哥哥也知道??”

吳曉紅不知道她具體指的是哪件事,一邊低頭找東西一邊回答:“知道,打電話的時候跟他說了,商量給你訂婚。”

“他本來還說回來早的話一起來。”吳曉紅補充。

昨天吳曉紅打電話提到這事時蔣司修確實是這麽說的,他本是想聽聽長輩具體是怎麽想,再做打算,但後來改了主意,想回來先找程輕黎。

但很顯然程輕黎不知道他的想法,也很顯然因為吳曉紅的這句話誤會了。

她手扶著欄桿,稍稍抓緊,不能理解:“所以你們打算好了,今天晚上所有人聚在一起討論我的婚事,就我一個人不知道??”

吳曉紅終於從包裏翻出自己想要的東西,皺眉打斷她:“你現在不是知道了嗎?”

走廊盡頭有休息椅,半米高的白色平臺,正值下課時間,大家差不多都走完,那裏沒人。

程輕黎緩漫無目標地往那側走,不能理解吳曉紅的思維:“這不是!這是通知?而且我不想結,柯巖也不想...”

“什麽不想,你們小孩子一天天有你們自己的想法,大人都是為你們好,柯巖哪裏不好,他是最合適的結婚人選,無論是家裏背景還是人都不錯,”已經快到車站,程宏偉在那側喊了吳曉紅一聲,吳曉紅只當是程輕黎叛逆,不想再和她多費口舌,“你晚上早點回來,七點前吧,今天把訂婚的事定下來。”

現在還不到五點。

他們急著接溫蘭和蔣建河,吳曉紅匆匆把電話掛斷。

程輕黎坐在盡頭的白色平臺上,一側有兩面相連的窗戶,投進來曬人的太陽光。

她左手撐著額頭,盯著地面兩秒,往後擼了把頭發,委屈到發瘋。

她目光垂落,臉上表情非常不好,打電話給蔣司修。

他還在從慕尼黑到柏林的火車上,來電顯示看到程輕黎有些意外。

他接起:“餵,我在回柏林的路上......”

“柯巖的舅舅來了,晚上要協商我跟柯巖訂婚的事你知道嗎?”程輕黎語氣冷,而且非常不好。

蔣司修皺眉:“知道...“

“知道為什麽不說?!!”程輕黎崩潰了,“蔣司修,你答應我的什麽都會告訴我,你做到了嗎??你們有問過我想不想結嗎,就要給我訂婚??”

蔣司修眉心皺得更深,他換了個手拿手機,他還有一個小時到站,想出站打電話時告訴她,並且好好跟她說想跟她談談。

“我在外面不方便,想回來告訴你。”他如實解釋。

但先入為主的概念已經在程輕黎腦子駐紮,她拿著手機站起來,質問他:“我媽工作上出事了你也知道,這都多久了,為什麽也不跟我說,你還幫忙找了律師,有半個月了吧,這半個月你都不方便嗎??”

上一次的欺騙讓她現在對這種事有很大的應激反應:“不是我問你今天的事你會說嗎??是不是長輩在一起討論討論,你覺得很不錯,就又要把我賣給柯巖??”

“我這個星期從你那裏走,一直在想如果再和你在一起要怎麽讓父母同意,我在想怎麽和你在一起,你們竟然想著把我賣給柯巖?!”

蔣司修感受到她的情緒,但電話裏實在說不清楚,而且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只能一點點說清楚。

“不是這樣,”蔣司修盡量語聲溫和跟她解釋,“等我到了去找你,我們見面再說?”

程輕黎不想聽這些放屁話,見面說,然後呢,他好好解釋完就又過去了,每次都這個樣子,傷心的不還是她??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已經想好了想原諒他,再相信他,為什麽又要給她搞這些??

程輕黎重重吸氣,眼睛裏擠出淚:“你隨便吧,我晚上不想見你,你去見我爸媽吧,你們想怎麽討論怎麽討論,反正我嫁給誰不都是你們說得算??!”

“程輕黎,你等我回去。”蔣司修知道中間一定誤會了,但電話真的講不清楚,“我沒有想讓你......”

“我不想聽!!”她氣瘋了,什麽話都往外說,“去死吧你蔣司修,你就會騙我,你一天到晚除了騙我還會幹什麽,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相信你了!!”

她在氣頭上,語音落,沒再聽蔣司修說話,直接按了掛斷,眼角有生理性淚水,濃重喘氣,無論怎麽深呼吸都無法平覆。

她動作間不小心扯到肩膀,痛得眉心很皺,但都沒有她的心疼。

他憑什麽參與跟她訂婚的飯局,去死吧,這輩子都不會再跟他好了!!

稍稍穩定後,她手抖著給吳曉紅發去一條語音。

語音上她說她今天晚上不會回去,不會同意這個訂婚,也不想結婚,希望他們下次再有什麽決定可以提前問她。

她措辭非常嚴肅,少有地在跟父母對話時用這種沖撞的語氣,幾乎是在吵。

發完消息,蔣司修已經又打來了兩個電話,她沒接,也沒再看,把蔣司修扔進了黑名單。

出了教學樓,一路往出校的方向去,路上碰到Ariel,她今天沒課,但最近談了戀愛,來找她的男朋友。

學校橄欖球隊的,一米九的男孩兒,把她迷得不行。

看到程輕黎驚喜地揚聲招呼,放開自己男朋友的手小跑過來。

程輕黎肩膀處的繃帶拆了,但還沒好全,還有不便,Ariel張手抱她時避開那側:“晚上跟我去酒吧,DOOR?Leo說晚上有兩個樂隊,我們打算去,還有Leo的朋友。”

她中文依舊沒有很好,很平常的話有時都要想一下。

程輕黎其實不想去,但她不想回家面對糟心的情況,也不想回公寓孤零零的自己一個人。

程輕黎想了想,撚著手指:“哪家酒吧?”

Ariel摟著她的脖子好笑,揚手招呼完自己的男朋友,又對著她的耳朵叫了兩遍:“DOOR,DOOR,大小姐,你聽我說話了嗎?”

程輕黎心思不在這上面,想到剛剛在樓上打的兩個電話還是有點想哭,心情糟糕透了。

她收斂情緒:“走吧,什麽時候去?”

Areil覺得她心不在焉,推著她的背把她往校門處帶:“晚一些,六七點,先陪我回家換衣服。”

Ariel告訴程輕黎,晚上去的除了她還有自己一個表姐和表姐的朋友,當然還有她的男朋友。

程輕黎身上是正經上學穿的衣服,學院風的棕色大衣,裏面白毛衣和牛仔褲。

三月,天氣早就變暖,Ariel對著她左看右看都說她這身衣服不行,攬著她往自己的衣帽間去,打開衣櫃,從裏面拎了幾條吊帶露背裙扔出來:“怎麽有人去酒吧穿毛衣?”

程輕黎坐在衣帽間的小沙發上任她處置,反正是找個地方去,轉移註意力,去哪裏都行,去DOOR還有Ariel陪著,挺好。

不然她也不知道能去找誰。

在柏林這幾個月發展的朋友不多,認識的人裏和Ariel還有柯巖關系最好,但她現在也不想看到柯巖,就只能黏著Ariel。

Ariel家裏背景也不小,她租住的地方比程輕黎的公寓離學校遠一些,但小區環境更好,房子面積也更大。

專門劈出的衣帽間有小半個臥室那麽大。

Ariel沒察覺出程輕黎失落的情緒,拽著她把她從沙發上拉起來,把散落在沙發上其中一條黑色的吊帶裙一並塞到她懷裏:“去試試,baby。”

說完,點手腕上並不存在的表,佯裝催促:“你再慢一點我們要遲到了。”

Ariel的男朋友還在客廳等她們兩個,程輕黎無所謂穿什麽,被Ariel強壓著換了幾套衣服,最後還是決定穿第一條她試過的黑色吊帶裙。

當然不是她決定的,是Ariel。

Ariel身上是同樣的露背v領裙,轉著圈的上下掃視程輕黎,一邊轉圈欣賞一邊鼓掌,興奮得誇張:“就這個,好看死了。”

她拿了扔在自己臺子上的手機:“要不要叫柯巖,你這樣好看死了,還不把他迷死。”

兩個人本來就是聯姻對象,Ariel偶爾會八卦調侃他們兩個的關系。

但現在程輕黎不想把事情弄得更混亂,不想見他,她上前兩步,握住Ariel的手機:“別喊他。”

Ariel看出程輕黎表情不對勁,單手抱著她,另一只手擡起,摸了摸她的臉:“發生了什麽,怎麽感覺你今天不高興?”

程輕黎搖頭,她很少在外人面前哭,即使是當著Ariel的面也不會。

但她現在也實在難受,她前幾天其實真的在好好考慮和蔣司修在一起。

現在讓她跟柯巖訂婚又不跟她說,她心裏真的惱死了。

Ariel見她不說話,手背再次蹭了蹭她的臉,小聲叫:“baby。”

兩個人站在衣帽間的沙發旁邊,程輕黎下巴搭在Ariel的肩膀上,合著眼想事情。

Ariel拍了拍她的背,又提:“真的不喊柯巖?”

她覺得兩人關系還挺好,柯巖那個人又大大咧咧,來了還能活躍氣氛。

程輕黎閉著眼睛搖頭,左手握上她的手腕,正好有機會:“我跟他也不是真情侶。”

“我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聯姻估計是沒可能了,當朋友還行。”程輕黎索性一口氣說完。

Ariel也不驚訝,她當然能感覺出來每次出去玩兒,程輕黎和柯巖之間的暧昧氛圍也沒有很重,更像兄弟。

但對於程輕黎把話說得這麽肯定,她還是有些驚訝。

凝神想了兩秒,低頭找靠在自己肩頸這人的眼睛,小聲八卦地問:“你是不是......有別的目標了?”

不然為什麽說得這麽肯定?

程輕黎從她肩膀上擡起頭,轉身從櫃架上拿她剛給自己拿出來的耳環:“沒有。”

她這句話明顯就是隨口說的,Ariel不相信,繞到她身前,左看右看盯著她的眼睛:“我得好好觀察觀察。”

......

從Ariel家裏出門正好是晚上六點,程輕黎把蔣司修的號碼拉黑,又把手機調了靜音,不想看的消息全部屏蔽,叛逆了個徹底。

Ariel男朋友開車,載著兩個女孩兒往預定的目的地去。

DOOR剛開業三個月,但在留學圈已經很有名氣,離幾個大學都不是很近,無論裝潢還是服務都一頂一好,每周都有很有名氣的樂隊過來,每逢這天,店裏人總是異常得多。

獨棟三層樓酒吧,推門進去就能感覺到氣氛。

震耳欲聾的電子搖滾樂聲,昏沈的光線氛圍,以及掃視在各種的強光射燈。

DOOR相比其它不入流的酒吧規範許多,來的大多都是學生,流氓鬧事這種事發生的很少,在樂隊臺下一見傾心的浪漫邂逅倒是很多。

遠處臺子上演唱的樂隊是Ariel很喜歡的,她很興奮,攬著程輕黎的脖子踮腳搖手,跟著吼了一首歌,又摟著她往預定的卡座走。

她的男朋友人高高大大長得也帥,右耳打了骨釘,一副不良少年的樣子,誰也沒想到竟然是個24孝好男友。

先Ariel和程輕黎一步往卡座的地方去,幫忙問了Ariel的表姐和帶來的朋友都喜歡吃什麽,又按著Ariel和程輕黎的喜好點餐點酒。

Ariel拽著程輕黎坐下,給她看自己手機上的視頻:“你看我拍的,都怪前面那個人跳太高,擋住我的視線!”

程輕黎瞥了一眼,今天晚上露出的第一個笑容:“你應該跟他一起跳。”

Ariel氣得要死:“我不是跳不過嗎!”

程輕黎捏了個盤子裏薯角,又彎唇笑了笑。

Ariel手機劃拉著屏幕,忽然胳膊抵了抵程輕黎:“你哥給我打電話。”

前幾次見面蔣司修和Ariel交換了聯系方式,不過前段時間程輕黎一直住在蔣司修那裏,所以他和Ariel幾乎沒有聯系。

程輕黎還沒反應過來,Ariel已經握著話筒接了起來。

酒吧裏吵吵鬧鬧,Ariel接電話的聲音不由自主提高:“餵,哥哥?小黎?小黎在我旁邊,我們在DOOR,是個酒吧,對......”

Ariel說了幾句,手機往程輕黎的方向遞過來:“你哥讓你接。”

程輕黎不想接,低眸看了眼屏幕上跳著的來電顯示,輕吸了口氣,臉扭到另一側:“不想接。”

她聲音輕飄飄的。

但很奇怪,明明後方背景音很吵,她這三個字掩藏在吵鬧聲裏微乎其微,但蔣司修就是很清楚地聽到了。

Ariel的聲音再從聽筒傳出時,他的情緒幾乎也已經瀕臨爆發。

把她在柯巖那裏放了一個多星期,打電話不接,發消息也很難回,好不容易忙完所有事情打定了主意就算她不見也要回來找她,結果一通電話吵完,人又去了酒吧。

“讓她接。”他聲音非常冷,隔著聽筒Ariel都聽出了駭人的架勢。

雖然蔣司修為人疏冷淡漠,話不多,不好接近,但先前見的幾次,交流間他還是一個溫和的長輩身份,從來沒有像這樣說過話。

Ariel下意識有點打結巴:“小黎......她說她要去上洗手間...”

蔣司修的聲音接近冷酷:“那就讓她拿著去接。”

手機再次塞回程輕黎手裏,Ariel嗓音很虛,小聲:“你哥說必須接,不然他就報警。”

她表情怪怪的,她覺得程輕黎和蔣司修現在有點不像正常兄妹,倒有點像情侶吵架。

她擡手搓搓臉,也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的這感覺。

程輕黎看實在躲不過,手裏的玻璃杯咣當放在茶幾上,引得坐得近的幾個男生都看過來。

Ariel男友的同學,幾分鐘前剛到,剛坐完自我介紹,正在Ariel男友的示意下點酒。

程輕黎無暇顧及其它人,撐著沙發站起身,從卡座擠出去,吊帶的黑色長裙掛在身上,裹出她姣好的曲線。

她找了個相對安靜的地方,背靠墻壁,手機終於放到了耳側。

微弱的呼吸聲被聽筒那邊的男人捕捉到。

蔣司修剛從車站出來,正在攔車,聽到呼吸聲的一瞬間,右手放下來。

一周時間沒聯系,他很想她。

一個小時前的那通電話接起來就吵架,他都沒有好好聽她的聲音。

他強忍下焦躁不耐,想把她薅過來,找個沒人的房間壓在身下的沖動,壓著聲音問:“在哪兒?”

他聲音冷酷,程輕黎更是生氣,開口就是懟人:“酒吧,剛Ariel沒跟你說嗎??還是你聾了聽不到。”

“一直打電話來煩不煩??”她簡直要氣炸,想到什麽說什麽,“我之前找你的時候你不理我,現在不理你了你又一直黏著我,你煩不煩蔣司修?!我說了我要好好考慮我們兩個的關系,現在我考慮好了,我這被輩子都不想見你,你有多遠滾多遠!!”

她從小到大那張嘴就好用,這段時間更是伶牙俐齒,難聽話一套一套。

他站在路邊,垂著的右手拎著剛脫下的風衣,風撲到他的臉上,他終於明白為什麽人說不能異地戀。

隔著電話線怎麽都不可能講清楚,只有把人找回來,壓在床上親,估計才能說明白。

他冷著臉聽她罵完,沈著聲音又問了一邊:“DOOR對吧,你不要動,等我過去?”

“我憑什麽等你過來,我不要跟柯巖結婚,我也不要跟你在一起,我過來就是玩兒男人的,等你過來可能正好看到我和男人激/吻,一個不夠我還要親兩個,這邊有多開放不知道嗎,我還沒試過跟別人舌吻是什麽感覺,我以前都是騙你的,但這次不是......”她跟個機關槍一樣一直輸出,氣上頭了,什麽話都往外吐。

聽筒對面非常亂,蔣司修聽到有路過的男生吹口哨的聲音。

他忍了又忍,閉上眼睛,聲線陰冷:“我半個小時到,他媽的誰親你我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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