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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7.25/黃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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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7.25/黃粱

是她的照片, 她確定沒看錯。

只不過不是近段時間拍的,也不是小時候的,是去年十一, 她和朋友回高中看老師時拍的紀念照。

當時蔣司修去接她, 她一時興起, 在學校門口印了校訓的觀賞石旁,讓他給自己拍了一張。

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 晚上還和溫蘭夫婦一起吃了飯。

當時蔣司修拿的是她的拍立得, 一連拍了好幾張, 她嫌蔣司修技術不好,拍得爛, 只從裏面挑了一張勉強能看的。

餘下的怎麽處置她已經不記得了,貌似都扔給了蔣司修。

所以, 為什麽會有一張在他的書裏。

還是他隨身攜帶的書。

照片保存完好, 因為長時間夾在書頁裏, 沒有任何泛黃或者卷角的痕跡。

長時間的沈默被那面的林藝琳察覺。

“小黎,你還在聽嗎?”林藝琳問道。

程輕黎吸了口氣,照片翻過去,又看了眼反面, 重新夾回書裏:“我在。”

沒說幾句,通話結束,而程輕黎已經忘了自己過來書房的目的, 她靜默兩秒,打開剛剛那本書又看了眼被夾在裏面的拍立得相片。

蔣司修沒有用書簽的習慣, 他經常用折角頁的方式來標記一本書的重要部分, 所以這不可能是他用來夾書的。

想到這裏,程輕黎憑著記憶從紙箱裏找到了當時他帶出國的另外幾本書。

無一例外都有折角和用過的痕跡, 獨獨手裏這本,新的不能再新,仿佛帶出去不是為了看,而是僅僅為了帶在身邊。

......

晚上蔣司修回家時,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家裏那位姑奶奶雖然還窩在沙發上打游戲,但沒有像往常一樣,平躺在沙發上像個死屍,而是坐著的。

身上也沒有穿那些奇奇怪怪很清涼的小吊帶,而是穿了件T恤。

客廳很明顯收拾過,餐桌上沒堆零食,垃圾也倒過。

蔣司修看她一眼,滴水的雨傘掛在門外的架子上,雨水順傘頂滴落,在門口的石灰地面洇出痕跡,隨後他帶上門。

他把實驗室的鑰匙扔在鞋櫃上,問沙發上還在打游戲的人:“晚上吃什麽,給你煮餃子?”

蔣建河送來的餃子還凍在冰櫃裏。

程輕黎應了一聲,拿下嘴裏的棒棒糖,踩著拖鞋站起來,目光還黏在沒結束的游戲上,趿拉著拖鞋往他的方向走。

“我煮吧。”

蔣司修正在解襯衫衣袖的扣子,聞言手上動作微頓,眸光在她身上落了下。

程輕黎可能是感覺到了,手裏的游戲終於結束,偏眸看他一眼,語氣自然:“煮餃子我還是會,你去洗澡吧。”

說話間她已經關了游戲,走到廚房,彎腰去扒冰箱,蔣司修沒再堅持,去了自己房間。

十分鐘後,他從浴室出來,餃子在鍋裏了。

煮餃子的人貌似心情還不錯,右手的笊籬有規律地推動水裏的餃子,嘴裏還哼著小調。

不過她實在沒有音樂細胞,哼的三句,兩句都不在調上。

“......”蔣司修挽了袖子走過去。

程輕黎見蔣司修走過來,往旁邊讓開,關火,從頭頂的櫥櫃拿出盤子:“煮了三十五個,你二十五個,我十個。”

剛等蔣司修時她吃了蛋卷,現在不是很餓。

蔣司修接過她手裏的笊籬撈餃子,按她說的數量,把煮好的餃子分裝在兩個盤子裏。

兩人在餐桌旁坐下,依舊是面對面。

教師公寓餐廳不算大,餐桌也小,長方形,能坐六個人,窄邊不夠寬,蔣司修高,程輕黎也不矮,這麽坐偶爾會碰到對方的膝蓋。

程輕黎動了動腿,寬松的睡褲褲管蹭過蔣司修的小腿。

“我等下要出去一趟。”她夾了個餃子,放進嘴裏。

蔣司修在她剛擦到自己腿前側時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此時眉心松下,表情卻因為她這句話並沒有緩和。

他拿起一旁的筷子:“這麽晚了出去幹什麽?”

程輕黎把兩人之間的醋碗移到自己面前,沒答反問:“哥哥你為什麽不談戀愛?”

“你再不談就三十了,”她咬著餃子看他,“大齡......”

看到蔣司修瞥自己,換了個更委婉的詞:“剩男。”

“沒時間。”蔣司修冷著臉回她。

“哦,”程輕黎接著往嘴巴裏塞餃子,接著問,“你上學的時候沒人追你嗎,你長這麽帥。”

“或者說大家都覺得你氣質太冷,怕跟你說一句話被凍成木乃伊,所以才......”

蔣司修蹙眉打斷她:“木乃伊不是凍的。”

“哦,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沒人追你嗎?”她舉著筷子支臉,好奇寶寶似的,“雖然你性格確實狗屎,但總有只看臉不看性子的吧,總不能......誒不對,前幾天吃飯,你師弟不是說你在國外很多人追你嗎?”

“外國妹妹特別主動,堵你門口請你吃蛋糕......”

蔣司修筷子敲了敲她的盤子:“快吃。”

程輕黎低頭,把剩下吃不完的兩個夾給蔣司修,端杯子喝水,還不忘繼續剛剛的話題:“中國的你不喜歡,國外的你也不喜歡?等我有錢了送你去火星看看,火星的妹妹可能著你待見。”

她一口一個妹妹,也不知道在陰陽怪氣什麽。

蔣司修擡頭,正準備跟她說剛吃完飯不能喝那麽多涼水,程輕黎已經從座位站起來。

她一臉吃滿足的表情,剛坐的椅子推進去,示意自己房間:“我去換個衣服。”

蔣司修盤裏的餃子還剩一半,他把剛程輕黎夾給自己的吃了,餘下的還沒動,身後房門合上的聲音,他輕咽了口氣,筷子放在盤子上。

幾分鐘後,程輕黎換了條連衣裙從臥室出來,站姿餐桌前,轉了一圈給蔣司修看:“這個好看嗎?”

蔣司修單手扣在玻璃杯上,眼神從她身上掃過:“你到底要幹什麽?”

程輕黎低頭擺弄腰帶:“出去和男生約會。”

蔣司修目光在她臉上停了兩秒,她眉宇間沒有任何生氣的樣子,真的只是如常地說出這句話。

他松掉杯子,眉心習慣性輕擰,沒出聲制止,不知道這時候該跟程輕黎說什麽。

“跟誰約?”他忽然問。

程輕黎還在擺弄系帶,沒擡頭,心不在焉:“也沒準確的誰,就是覺得要出去認識認識新的男生,不能在你這一棵樹上吊死。”

“......”

“我們達成共識,”她繼續念叨,“我以後也不煩你了,按你說的多去接觸別人,說不定就碰到另外喜歡的呢。”

她一副想開了的神情。

蔣司修輕咽嗓子,沒答話。

話音落,她系好帶子,展開手,又轉了一圈:“這樣好看嗎?”

蔣司修掃了眼,捏杯子喝水:“一般。”

程輕黎皺臉低頭看自己,又回去換了一套,來來回回一共換了三四次,除了“一般”“還行”,餐桌邊坐的人終於說了別的話。

“太晚了,明天再去。”他屈指扣在桌面。

“這你就不懂了吧,”程輕黎抓起座椅上的斜挎包背在肩上,“校園青春男女都是在這個時候約著去操場散步。”

“老年人。”她輕嗤,轉身往玄關去。

“.........”

幾秒後,玄關處傳來門被關上的聲音,被留下的“老年人”手機往桌面一扔,略有些煩躁地推了推面前的盤子。

一連兩天,程輕黎晚上都出門,蔣司修問過一次,她說是跟人在操場散步。

蔣司修畢竟也不是真爹,問過一次後沒有理由再問,只能每天晚上坐在餐桌前,看她收拾得跟花蝴蝶一樣出門找人。

程輕黎就這樣斷斷續續地出門散步到周五,蔣司修這天回來晚,九點過了,才從實驗室回公寓。

開門家裏燈黑著,明顯沒人。

前幾天程輕黎雖然也出門,但都是九點前回來,眼見現在時間都要往十點走了,人還在外面。

蔣司修把給她買的東西放在鞋櫃上,掏出手機打她的電話,打了兩個沒人接。

手搭在玄關處的架子上,凝神盯了手機兩秒,撥了一個給家裏。

溫蘭就坐在客廳沙發上,正在繡她那繡了三個月才繡了一半的十字繡,電話鈴響,摘了老花鏡,接起來。

“小黎啊,”溫蘭看了眼另一個沙發上,抱腿吃橘子的女孩兒,“小黎在家呢。”

蔣司修揉了揉眉心,手抵著放在鞋櫃上的袋子往後推。

剛回來時繞了趟西門,在門前程輕黎喜歡的店給她買了蛋糕。

還未說話,溫蘭又在那邊開口,樂呵呵的:“她說想我和你爸了,最近都不去找你了,要回來住。”

蔣司修沈吟兩秒,跟溫蘭道:“你讓她接一下。”

溫蘭應了一聲,重新戴上老花鏡,把話筒遞過去,給程輕黎。

程輕黎正往嘴巴裏塞橘子看電視,聞言轉頭。

溫蘭把話筒又往前遞了遞:“你哥。”

程輕黎把手裏吃了一半的橘子放下,抽紙巾擦手,接過電話站起身,往陽臺走。

進入九月,天氣卻還是熱,客廳有空調,不冷不熱,拉開陽臺的玻璃門走出來,熱氣依舊撲面。

“餵?”

蔣司修還站在玄關處,房間裏沒有開燈,只有遠處玻璃窗外投進來的月光照明。

袋子裏的蛋糕彌漫著甜膩的氣息,蔣司修輕按眉心:“你要回家住?”

“對呀,”程輕黎語調微揚,五指伸出,低眸看指甲,“我準備跟別的男生接觸嘛,以後約個會什麽的,住你那裏多不方便。”

“反正你也不喜歡我,”她嗓音帶了絲絲的甜,聽在蔣司修耳朵裏像袋子裏的蛋糕,“我準備試著跟你‘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說了不能一棵樹上吊死。”

她說完幾秒,聽筒裏沒回音。

程輕黎手放下,傾身,手肘支在欄桿上,自然無辜的語氣,幽幽問那邊:“怎麽了哥哥,你不喜歡我跟你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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