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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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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家

端午之後,天越來越熱了,但麓溪書院的學子們依舊要頂著炎熱去上課。

等這最後一絲暑氣一過,便是麓溪書院的年中考核了。

“啊啊啊!聽說這次是甲班的夫子們參與出題,咱們這回完蛋了!”

一個學子飛速跑回班裏,大聲說著自己打聽到的消息。

“真的嗎?”

“你可別誆我!”

......

江祈安幾人一進來,就聽到他們在討論這次考核的事情,他不是很感興趣,不過是一次考試而已,他都免疫了。

倒是張寅禮,悄悄聽了幾句之後,就開始緊張了起來。

“祈安,這可怎麽辦啊,據說這次考核好難!”

“別怕,咱們好好溫習就是。”

比起張寅禮的緊張,沈嘉言就顯得有些激動了,他就喜歡寫難題!

張知韞倒是與江祈安一樣的淡定。

自端午之後,她隱約察覺到江祈安對她的態度有些變化,大概是知道了她女子的身份。

張知韞也沒打算瞞過所有人,江祈安知道便是知道了,她又不怕!

女子又怎樣,又不是什麽很羞恥的事情。

但是江祈安並沒有揭穿她的打算,他本就不是多管閑事之人,不說麓溪書院的夫子們是站在她那一邊的,他自己又有著前世的記憶,並不覺得張知韞有什麽不對的。

“你要是害怕,咱們可以一起溫習。”

見張寅禮緊張到臉都有些白了,江祈安趕緊說道。

其實張寅禮不是不聰明,他就是心態不行,每次考核時,明明那些題他都會寫,但就是緊張到腦袋空白。

江祈安早就發現了他這個毛病,像張寅禮這種,就必須得多考試,多模擬,不然到了科考場上,一定是暈過去的。

張寅禮當然知道自己這個毛病,但就是改不了。

於是,為了幫助張寅禮改掉這個毛病,接下來的每一天,江祈安都在他們的學舍裏進行了小模擬。

“這次模擬,咱們全程按照時間來,到了時辰,咱們就收卷,互相批改。”

江祈安說著,一邊把作答紙發給他們二人,一人一份,包括他自己。

然後再將題目掛在幾人面前的桌案前,自己抄寫。

這套題目倒不是他出的,是他去找沈明哲給他們出的。

沈嘉言表現的很平淡,多虧了江祈安像他爹提的建議,他早就習慣了這種模擬考。

可張寅禮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模擬考,他本來就害怕考試,就算是模擬考,對他來說依然是考試,他現在特別緊張。

江祈安自然也看出來了他的緊張,只好說道:“你要是害怕,就想想自己記的那些思維導圖,然後想想考試的各項準備自己都做好了沒有。”

思維導圖這些當然也是江祈安教他的,張寅禮自從學了這種思維導圖之後,發現自己記憶東西方面都好了不少,而且還不容易忘記。

果然,聽到江祈安的話,張寅禮自己在心裏默念。

這一通下來,他也沒有那麽緊張了。

於是,幾人便開始下筆了。

這個屋子裏,只有墨筆在紙上的刷刷聲,以及風吹著窗戶的搖曳聲。

整個屋子裏格外安靜,一直到燭火將要燃盡之時。

“呼,終於寫完了!”

張寅禮小心都把筆墨放在案桌上,將紙面上的墨吹幹一些。

另外兩人也已經答完了題目。

於是,他們又找了幾根蠟燭點上,一瞬間,屋內又亮堂了起來,幾人便開始就著題目討論了起來。

......

連著兩周的模擬考,張寅禮對於考試已經沒有那麽緊張了,甚至可以說是平淡如水。

而麓溪書院的年中考也開始了。

本次的題目的確有甲班的夫子們參與,甚至是加入了鄉試的題目。

考得整個丙班的學子們苦不堪言。

他們這些人,連秀才的功名都沒有,這次的題目實在是太難了!

考完之後,除了部分學子還算正常,其他人都面如菜色,私底下都在罵罵咧咧。

“祈安,這次的考試好難啊!”

張寅禮都要哭了,他好不容易克服了考試緊張這個毛病,卻考這麽難的題目。

沈嘉言也是有些疲累,他這次算是考得酣暢淋漓了。

“確實有些難度。”

江祈安也沒否認,這次的題目都涉及到了往年的鄉試題目了,要不是他曾了解過,這次怕也是寫不出來的。

倒是張知韞的臉色一點都沒變,好像這點難度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麽。

當然,張知韞向來是這樣,很少能看到她變臉的樣子。

這麽想來,端午那天都張知韞,是江祈安見過最生動的一次。

一旦回到了這書院,她就是那副雷打不動的面無表情,緊繃著臉,從未變過。

考完之後,課當然還是要上的。麓溪書院的閱卷速度向來很快,不出三日,排名就會被貼出來。

如是以往,大家都想早日看到自己的排名,但是這一次除外,這些天才們並不想看到自己的成績。

但不管他們在怎麽不願,著成績還是得出來,排名也還是得公開。

於是,在一片哀嚎中,丙班的大排名被貼在了公示欄上。當然,除了丙班,其他班的排名也是一樣的。

按照慣例,每個班都要選出一份優秀的答卷貼出來。

以往,丙三班一直都是張知韞與另外一名學子輪流來的,可今年卻不一樣。

“我看還是貼江祈安的吧。”梁夫子對江祈安這個學生很是滿意,再加上江祈安這次考核得了三個丙班的頭名,他現在走路都帶風了。

“我還是覺得張知韞的好一些,江祈安的風格過於獨特,不適合大家觀摩學習,張知韞的就穩當一些。”

“我看你就是偏袒!”

“你才偏袒。”

......

“行了,就按慣例來!”

最後,還是那位有些嚴肅的王夫子一錘定音。

下完課,眾人紛紛湧入公示欄前。

江祈安幾人也不例外,跟著眾人一起去看。

“天老爺,我竟是擠進了前二十!”

“嗚嗚嗚,我倒數......”

江祈安幾人到達這裏時,已經擠不進去了,只能遠遠的站著,等著他們看完。

聽著眾學子或驚喜或哀嚎,饒是江祈安也有些緊張了。

“江祈安是誰?這文章寫的太絕妙了!”

“江祈安是頭名!”

......

聽到自己的名字,江祈安楞了楞。

“祈安,聽到了沒?你是頭名誒!”

張寅禮也聽到了,還特意擠過去跟人確認了一下,趕緊來報喜。

江祈安點點頭,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抹笑意。

沈嘉言倒是一臉早就知道的樣子,與有榮焉的說道:“那當然,也不看看我師弟是誰,必須得頭名!”

張寅禮說完,又看到了自己親姐在一旁,訕訕笑道:“哥,你這次第五。”

張知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對於排名本就沒什麽執念,更是從不認為自己有多聰明,天底下的天才何其之多,她從不覺得自己是那之最。

沈嘉言這次發揮的不錯,也穩在了前十,倒也沒有什麽意外的。

令人意外的是張寅禮,他這回也在二十多名,是他考的最好的一次了。讓夫子們好好的表揚了一番。

以至於這幾天,張寅禮都充滿了動力,天天拉著江祈安兩人晚上加班加點的讀書。要不是張知韞不方便與他們一起,怕是還得拉上張知韞一起。

不過,張知韞還是沒逃過,畢竟這家夥就連用膳出恭的時候都在看書,不僅自己卷,還要拉著大家一起。

最後張知韞與他私下交談了一番,他才沒那麽著魔。

寒來暑往,四季輪回。

一晃眼,又是五年過去了。

又到了該分別的時候了。

江祈安和沈嘉言這次回去主要是參加明年的院試,而張寅禮則繼續待在麓溪書院就讀,他明年也打算下場一試。

“祈安,你和子墨走了,我哥也要走了,又只有我一個人了,嗚嗚嗚......”

張寅禮死死的拉著江祈安的衣袖,哭得泣不成聲的。

“沒關系的,寅禮,咱們總有再次相見的那一天的。”

沈嘉言安慰著他。

其實沈嘉言也挺難過的,在這書院,沈嘉言學到了很多知識,與同窗們討論,還有夫子們......

“我知道,可是我還是很難過!”

沈嘉言只好又安慰了他一番,張寅禮小聲啜泣著。

而江祈安聽到張知韞要離開,也是有些好奇,“你哥,她為什麽要走?”

張知韞昨日就已經離開了麓溪書院,走時並沒有說什麽,江祈安也沒有往這方面想。

這麽多年的相處,江祈安越發佩服張知韞,若是生在前世,絕對會有一番大作為。

沈嘉言雖然與張知韞不熟,但也是很關心的,聽了江祈安的問話,也很是關切的看著張寅禮。

張寅禮擦了把臉,有些模糊的說:“家裏有些事......”

兩人見他不想說,倒也沒有再問。

其實江祈安大概知道是什麽原因了。

隨著年歲的增大,張知韞已經不適合再以男子身份待在麓溪書院了。

這邊,沈明哲已經告別了老友。

他這次回去,大概率就會一直在姚城了。所以也是萬分不舍。

但再怎麽不舍,終究還是要回去的。

江祈安與沈嘉言也已經同諸位同窗們告別完了,並約定好了京城見。

......

來到南城五年了,說不想念家是不可能的。

想到家人,江祈安又開始期待了起來。

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

多年未見,不知道爹現在是不是還是不著調,祖父肯定天天要頭疼。

還有祖母、娘和姐姐。

想到江荷,江祈安頓了頓。

對於這個姐姐,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畢竟他才是既得利益者,不管他怎麽說,江荷都會認為他在炫耀。

但是現在,他好像明白了該怎麽做。

希望這次回去之後,可以跟姐姐好好聊一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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