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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部戰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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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部戰事(中)

光明紀元791年冬,西部,巴爾薩城。

這個小城市的駐軍不過幾千人,卻面對著數倍於己的敵軍。在發現敵情之後,炮兵率先開火,盡可能搶在大雨之前多炸死一些敵人;機槍手和弓箭手們也不甘示弱、緊隨其後,在敵軍內部制造了一定混亂。但敵方很快便穩定住隊伍,開始組織反擊,弓箭手舉起□□射箭;拋石機拋出一顆又一顆巨石;一隊隊攻城隊伍扛著梯子和木樁,冒著密集的炮火,沖到城墻之下架起梯子,或是用木樁撞城門。

在守城的士兵拖著敵人之時,傳令兵將敵情報告給城主,城主立刻派出的一小支輕騎兵騎著馬,從巴爾薩的後城門沖出,向附近的幾個城鎮尋求支援。一些沒有什麽戰鬥力的後勤人員,以及還沒有撤出去的巴爾薩城居民,在城主的組織下全都轉移到了市政大樓的地下室裏。

這天又是在開戰後短短幾分鐘內下起大雨,而這大雨還伴隨著十一月的寒風,叫人忍不住打顫。由於寡不敵眾,城門很快便被攻破了,機槍手們見狀便迅速向城中撤退,找好地方埋伏。炮兵們將大炮從城樓上扔下去,將它們摔得稀碎,弓箭手們也扔下弓箭,拔出大刀和敵軍士兵血拼。

駐守城樓上的士兵很快被全部解決,天空又一次放晴了。奧多利加的軍隊騎著馬,走進城門,沿著城裏的主幹大道上行駛,四周一片寂靜,帶兵的奧多利加將領查理·菲茲正覺得奇怪。突然,槍聲四起,將領和一些士兵的戰馬中彈倒下,連帶著將他們摔在地上,將領正想爬起來準備迎戰,轟隆隆的大炮聲響了起來,他們的大軍裏炸開了一朵朵花。爆炸產生的能量,生生將幾個全副武裝的奧多利加士兵,連同他們的戰馬撕成碎片。

“散開!散開!有埋伏!有埋伏!”震耳欲聾的響聲令查理感到心驚肉跳,他扯開了嗓子大吼,但他的聲音完全蓋不過大炮聲。他手下的士兵也被近在眼前的爆炸嚇壞了,手腳並用爬進了附近的建築物藏好。

整個城市很快又恢覆了寂靜,只有地上那些爆炸產生的彈坑還冒著灰煙,彈坑裏還有一些已經焦黑的殘肢斷臂,分不清究竟是人的還是馬的。但仔細一聽,卻又能聽到兩方士兵刀劍碰撞的聲音。

躲進建築物的奧多利加士兵,發現了一些埋伏著的反抗軍機槍手,舉起長槍向他們刺去,卻被對方躲開了,機槍手們拔出刀,同敵方士兵打鬥起來。躲在制高點的炮兵,緊張地註意著下方,一旦看到有一小撮敵軍士兵聚集起來,就對準他們開火將他們炸飛。

查理終於發現了這些炮兵,也終於知道總督口中那些奇怪的武器究竟是怎麽回事了。他立刻召集士兵爬上制高點除掉他們,炮兵們誓死抵抗,將大炮往後挪,又讓同伴註意後方的情況,估摸著敵軍士兵的行動軌跡,等時候差不多了就點火,然後當敵軍爬上制高點時正好將他們一炮帶走。

但炮兵的彈藥很快就耗盡了,於是他們便掄起大石頭將大炮砸碎,然後拿著刀劍,加入到與敵軍士兵短兵相接的戰鬥之中。

一些身強力壯的男人也自願加入到了這場戰鬥,他們舉著斧頭躲在暗處,等待著哪個落單的奧多利加士兵,趁他不註意,掄起斧頭往他腦門上一劈,將他們殺死,如果殺不死,就趁他沒有反擊時再補一斧子,或是旁邊的士兵幫忙補刀。在反抗軍還沒有攻下巴爾薩之前,奧多利加士兵還有貴族整天騎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早就受夠他們了,如今因為城裏駐軍不足,即便城主和當地的軍官勸說自己進市政大樓避難,但想到能有個機會能和他們交手,豈能放過?

見勸說不過,上面只能給每個自願留下來作戰的平民,各派了兩個士兵保護,三人一個小隊共同配合作戰。

但這終究無法延緩敵軍進攻的步伐。只過了兩天,他們就突破了所有防線,占領了整個城市,只剩下市政大樓還在苦苦支撐。

死守著市政大樓,擋住一波又一波敵軍的反抗軍士兵開始疲憊,而地下室裏,聽著大炮時不時傳來的轟隆隆的聲音,不少後勤人員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害怕不已,有的甚至開始哭泣。

“他們要是打進來了肯定會把我們全殺了,怎麽辦……我不想死。”

“按照他們的習慣,男的肯定會被抓去做壯丁,女的要麽被殺,要麽成為軍妓,這可怎麽辦?”

“嘿!小夥子,小姑娘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後勤的總負責人蘇珊實在看不下去了,“你們要是以這個面貌去見奧多利加人,他們肯定會嘲笑我們哩!說我們玖梅爾人膽小怕事,遇上什麽事就只會哭鼻子。”

“但是大嬸,他們要是打進來了怎麽辦呀?”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跟他們拼了!”蘇珊拿起一把靠墻的槍,“咱們雖然只是後勤人員,但好歹也是訓練過格鬥的,女皇陛下咱們還配備了匕首。她這麽做,就是為了防止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咱們好歹有個自保的能力。就算自保不了,咱們也要在死之前拉一個奧多利加人陪葬!好了各位,現在拿好你們的匕首,這可不是給咱們裝飾用的!”

敵軍在市政大樓遭遇到了猛烈的炮火攻擊,死傷慘重。查理正準備深夜偷襲火攻市政大樓的時候,城主卻突然進了他的帳篷,表示願意投降,希望他們放過這座城市。

城主的語氣頗為誠懇,還提出了不少令他們心動的條件,查理便接受了他的投降。兩人屏退了身邊的人,一邊喝酒一邊商談相關事宜,這期間城主不停地說著好話,還給查理敬酒,終於把他灌得酩酊大醉。查理沒有帶頭盔,城主便悄悄地從袖子裏摸出一把匕首,往他腦袋上刺去。

“好啊你個老東西!竟敢耍我!”沒想到查理居然沒有完全喝醉,城主不由得大驚,一時之間竟反應不過來,被對方反手掐住了手腕。將領奪過城主的匕首,將他一刀斃命。

唉,失算了,城主臨死之前心想,果然刺殺這種事情就應該交給專業的刺客來啊。

被擺了一道的查理怒火攻心,正想下令進攻市政大樓,沒想到一個士兵跑了進來。“不好了,將軍!”他焦急地說,“叛軍的援兵到了。”

“該死,”查理低聲咒罵著,集結了一小股部隊,由那士兵帶路,去後城門查看情況,臨走時還不忘對城主的屍體狠踹一腳發洩情緒。

但由於在這兩三天的戰鬥力兵力消耗太大,不少奧多利加士兵忙著“掃蕩”,“檢查”城裏還有沒有活人,因此城樓上兵力嚴重不足,查理還未拍馬趕到,反抗軍就已經用大炮轟開了城門。

在他前往後城門的路上,反抗軍第一軍團長雅各布·沃倫親自指揮援軍,將整個城市圍得水洩不通,自己則帶著一小股部隊輕裝上陣。這支小部隊沿著巴爾薩城主幹道疾馳,很快就與查理一行人打了個照面,雅各布二話不說,讓手下的士兵對著敵軍的馬開槍,然後轉身逃跑,邊跑邊打槍,拖著這支敵軍的隊伍繞著巴爾薩一路狂奔。

查理不甘示弱,一邊聚集己方士兵,一邊一路追趕,終於雅各布的小分隊逼進了死胡同。查理得意洋洋,正想說句:“你們逃不掉了。”卻見雅各布一行人的臉上不僅沒有絲毫的慌亂,甚至雅各布還露出了勝券在握的表情,心下一沈,意識到事情不對。

“那……那是什麽?”一個奧多利加士兵聲音顫抖著。查理一轉頭,便看見正對著胡同的小樓上,有兩尊總督口中的奇怪的武器,正對著自己一行人。已經見識過它威力的查理心裏大呼不好,自己中圈套了,正想轉身離開這個胡同。卻聽見叛軍那邊傳來“砰”的一聲,回頭看見雅各布一行人,早已輕而易舉地推到身後的墻,騎馬跑出了巷子。

查理正想跟上,然而雅各布的人全都舉著槍或者拉開弓箭對準他們,在跑到安全距離後,雅各布也拔出佩劍,死死地盯著查理。查理正思考著到底應該帶著手下的士兵往哪跑,炮彈就已經從他們口中“奇怪的武器”的洞口裏射出,毫不留情地飛向查理他們。伴隨著幾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兩旁本就搖搖欲墜的房屋也終於支撐不住塌了,查理也被爆炸產生的氣浪掀翻在地。

查理狼狽地從廢墟中爬起,咳出了一大口血。他征戰多年,好不容易才爬到現在這個位置,現在竟然要敗在這裏,敗在這幫山野村夫的手上。查理不甘心,看到地上那些殘破不堪、不知是人是馬的屍體,他臉上的表情更為扭曲。他大喝一聲,舉起佩劍便朝雅各布砍去,見此情景,雅各布翻身下馬,兩人纏鬥在一起。

當然最終查理還是敗下陣來,被雅各布挑飛了佩劍,查理還沒反應過來,幾個反抗軍的士兵一擁而上,將他雙手反剪摁倒,用麻繩捆住了他的手腕。

市政大樓。

地下室的大門突然被打開,蘇珊和一眾後勤人員緊張地握著匕首,將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護在身後。見那些開門的士兵還是自己這邊的人,還是那幾張熟悉的面孔,蘇珊懸著的心稍稍放下。

而這些士兵臉上都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還帶來了一個蘇珊和一眾人這幾天以來聽過的最好的消息:

巴爾薩城,守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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