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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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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番外三小白寶兒

“寶兒!”一名漂亮的婦人在樹叢間行走,挎著一個小竹籃,裏面放著剛采摘下來的野莓。

她身後的灌木叢忽然無風自動,從裏面竄出來一個鵝黃色的身影,嗷的咆哮出聲。

美貌婦人被嚇得身子一縮,竹籃落在地上。那鵝黃色的身影咯咯笑出聲,“嘿嘿,娘親,我嚇到你了!”

白甜轉身將那個調皮的小女孩兒抱在懷裏,“哎呀,我們家寶兒真棒,昨天沒有嚇到娘,今天就嚇到了。是不是?”

“那就說好了,要叫我法術的!”

白田眼底忽然湧現一股悲涼,“為什麽想學法術呢?寶兒不想去玩嗎?什麽都不做,只是開心的玩。”人生苦短,她想讓女兒在有限的生命裏一直快樂下去。

“但是很無聊啊,那些法術好玩!”白寶兒現在五歲,眼睛黑葡萄一般,黑且有神,白皙的臉蛋圓嘟嘟的。“我想學那個定身術,來抓兔子!”

白田蹭著她胖嘟嘟的笑臉,笑瞇瞇的說:“好,沒問題,你想做什麽都可以。”她撿起竹籃,從裏面掏出一顆紅彤彤的野莓,遞到白寶兒的嘴邊,“很甜哦。”

白寶兒吃進嘴裏,小臉卻皺了起來,“娘親,你騙我,明明好酸。”雖然很酸,但是她還是咽了下去。

白甜哈哈笑了起來,捏捏她的小臉,“原來很酸啊,娘親剛才嘗了一個,還是蠻甜的。”

白寶兒的小手抓著白田的手,“那應該是有甜的有酸了,這個野莓好壞啊。”

兩人相攜走回家,正好遇上正在練武的白行健,他臉上有短短的胡茬。一看見白寶兒,就笑了起來,一把將她抱起來,用下巴蹭她的臉。

小孩兒的臉皮膚柔嫩,而胡茬短且堅硬。白寶兒哼哼唧唧的想要躲過去,伸出小胳膊推著他的臉,“三叔!”

白行健也是哈哈大笑,“寶兒又和娘親去山上玩了?”

白寶兒點點頭,“去摘野莓了,三叔要吃嗎?”

白行健搖頭:“單數不吃。”

白寶兒轉了轉眼睛,“給堂哥吃。”

“好,給堂哥吃。”

白寶兒堂哥先天不足,身子骨弱,從小養在房裏。

白行健將白寶兒放下來,她拿著竹籃跑到屋子裏,一個長相清秀、臉色蒼白的少年躺在軟榻上看書。

白寶兒將竹籃擱到他腿上,“玉星哥,吃野莓。”她嘻嘻笑著,“很甜哦。”

白玉星笑了笑,袖長蒼白的手指拿起一個野莓,遞到白寶兒嘴邊,“既然這麽甜,那給寶兒先嘗嘗。”

白寶兒臉上出現一絲慌亂,又立馬鎮定下來,推開他的手,一本正經的說,“這怎麽行,本身就是給哥哥摘得,你快吃。”

白玉星將野莓塞進嘴裏,點點頭:“確實很甜,真是要謝謝寶兒妹妹了。”

白寶兒心中疑惑,撿了一個丟進嘴裏,酸成了一個包子臉,“好酸。”

白玉星點點她的額頭:“不知從誰那兒學來的壞毛病。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白寶兒撅著嘴,撲到榻上,“我好無聊,他們學習法術都不帶我,出去做任務也不帶我。”

白玉星仍然是溫柔的笑著,摸著她的頭,“你真當處理魂霧是什麽好差事?一點都不好玩,剛進去的時候,裏面的空氣很沈悶,雖然一次能夠呆一個星期,但如果真的呆那麽久,夢主的執念會侵蝕我們,出去的時候會頭疼,嚴重的時候會惡心幹嘔……”

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憶,停頓下來。他們執靈一族,也有平庸之輩,不適應魂霧中的生活,便被侵蝕的格外快。

白寶兒摸著他的後腦勺,“就是這裏黑乎乎的霧嗎?”

“你能看見?”

“能看見,但是摸不到。”白寶兒猛吸了一口氣,往他後腦勺吹,“也吹不走。”

白玉星被她逗笑,“傻寶兒,這怎麽可能會被吹走呢。”這是糾纏在他們靈魂上的執念,到死都會跟著他們。除非那些鬼仙或者閻王大人開恩,幫他們凈化掉這些執念。但這想來也是不可能的,就像爹所說的,他們享受到了黃金,也該付出壽命。

那些積蓄的黃金,確實在戰亂年代,保證了他們的生活,但是現在時代和平,即使沒有錢也可以活得很好,他便有些動搖,這個選擇真的是正確的嗎?

當他們知道這些黃金是用自己的壽命換取的,白家內掀起了出走的風潮,無數白家人改名換姓,成為一名普通人,但其餘的,仍然是堅持傳統,知道現在,正剩下他們十幾個人。

白玉星有預感,他們可能是最後的白家人了,會在他們這一代斷絕。

“寶兒,想不想出去看看?”白玉星溫柔的摸著她的頭。

“不想,外面沒什麽好玩的。”白寶兒說,“他們每個人都要背著一個超大的包,然後每天都在被關在欄桿裏面,下午的時候才會被方處理,好不自由,沒有在山上好玩。”

“真是個嬌小姐。”

“不跟你玩了,我要讓娘親叫我法術。”白寶兒小短腿跑到門口,“今天太陽很好,你要去曬太陽嗎?”

白玉星慢吞吞的掀開被子,穿上拖鞋,慢吞吞的站起來,“走吧,”

白寶兒將角落的椅子拖出來,放在院子的正中央,“坐這兒,這裏的陽光好。”

“寶兒真乖。”他說了一句,慢吞吞的彎腰坐在椅子上。這一段路不過十米左右,他卻滿頭大汗,皮膚蒼白的幾乎透明。

白寶兒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幫他擦幹凈額頭上的汗水。

“謝謝寶兒。”他的眼神很溫柔,但也有些深深的悲哀,他的身子他自己知道,恐怕沒有幾年能活了,只能這樣拖著,不像活人,倒像是行屍走肉。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想到寶兒這樣的孩子,也要承受這樣的痛苦,他就覺得傷心。

但白寶兒自己,也並不想出去外面,姑姑將她保護的太好了。白玉星認真的思考,是否要將白家人的真相告訴她,最後還是放棄了,再等等吧,等她在長大些。

白甜原本並不想教授她法術,但耐不住她死纏爛打。

“行,我的小祖宗,教你,你可別覺得難。”白甜將她扯下來,放到地上,“先教你定身術,但你不準用則個法術去欺負山林裏的小動物們。”

白寶兒連連點頭,“肯定不會。”

白甜一臉的不相信。她太過溺愛這唯一的孩子,舍不得打罵,雖然性格不壞,但小毛病著實不少。

她一直知道自己孩子是聰明的,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教一遍就會了。學會了,白寶兒的小壞心思就起來了,看到什麽活物就像貼一張符。

在外處理魂霧的白巖回來了,身後跟著黑白無常。

白巖長相堅毅,不茍言笑,但看到白寶兒的時候,他四方臉上綻放出笑意,一雙大手將她抱起來,“有沒有想爹爹?”

白寶兒摟著他的脖子,愛嬌的說:“想了。”

“哈哈。”白巖將她放下來,“先自己去玩,等爹爹忙完了帶你去抓小魚。”

白寶兒站到一旁,仰頭看著謝必安,她還沒見過這個人呢,這個人好奇怪啊,渾身上下都是白的,但是他的臉卻很年輕,比白玉星堂哥還要漂亮的人。

這個白頭發是真的嗎?這麽想著,她的小手就伸了過去,狠狠一扯。竟然是真的頭發!好神奇!

謝必安痛嘶一聲,轉頭就看見一張可愛的小胖臉,眼睛閃閃發光,“你的頭發是真的!為什麽是白色的?”

白巖連忙拽開白寶兒,“不可造次,快給鬼仙道歉,實在不好意思,請大人見諒。”

謝必安笑瞇瞇的,“沒事兒,小娃娃活潑些也是應該的。”

白寶兒直勾勾的盯著他看,心想,他是不是也病入膏肓了,為什麽臉色比堂哥的還要白,不會是往臉上抹面粉了吧。“你好。”她絲毫不害怕,張口和謝必安打招呼,“你想吃野莓嗎?特別甜!”

她甩開白巖的手,跑到白玉星那兒,將竹籃拿過來,“你看,紅通通的,一定很甜。”她挑出一個又大又紅的野莓,高高舉起來,“給你吃。”

謝必安心道這個小姑娘怎麽知道他喜歡吃甜食?不對,應該說她只是誤打誤撞。

他伸手想要接到手裏,白寶兒卻挪開了,“漂亮哥哥,我餵你!”

謝必安蹲下身,快速將她手裏的野莓搶過來扔進嘴裏,他嘗不到味道,但你這野莓汁水豐沛,想來是好吃的。

趁著他吃野莓的時間,白寶兒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手指摸了下謝必安的臉,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她恍然間想起來,鬼仙從地府來的,是死人。

她嗷了一聲,竹籃落在地上,拔腿就跑。

白巖尷尬的笑道:“實在不好意思,我家女兒確實有些活潑,想一出是一出的。謝大人要是喜歡這野莓,山裏還有很多。”

“沒關系,不用了。”

在場的人都沒動白寶兒的奇怪舉動,而院內坐著的白玉星卻是知道,偷偷笑了許久。

三人聊了許久,白巖的臉色很不好,顯然是沒有談攏。

出門的時候,白寶兒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做什麽。

“還希望二位鬼仙將我們的話傳達給閻王大人,執靈一族已為地府效命千年,也是時候解除契約了。”

範無咎道:“我同你們祖宗簽訂的契約,這契約本就沒法更改,要不然還怎麽稱之為契約呢?不過你的意思,我會傳……”

他忽然頓住,整個人像是石塊一樣。

在場的謝必安和白巖先是楞了一會兒,然後發現範無咎身後站著一個小豆丁。

“寶兒!”白巖慌張的都有些破音了,“你做了什麽?”

白寶兒手背在身後,一臉的無辜,撅著嘴,“我什麽都不知道。”

謝必安身後拽著她的小胳膊,食指上沾了朱砂,他又蹲下身,在範無咎的小腿上,發現了一聲鬼畫符一般的符咒,“定身符,小姑娘,你畫的?”還挺厲害的,竟然能定住範無咎。

他將那張符撕下來,範無咎立刻橫眉冷對,蹲下身直視白寶兒,“你幹的?”

白寶兒這個時候才知道害怕,躲在謝必安寬大的一宿後面:“不是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範無咎冷笑:“我生平最厭惡說謊的人!”

白巖連忙說:“寶兒,快跟範大人道歉!”

“對不起。”白寶兒小聲說,這個人好兇,臉色號恐怖。

範無咎將她提起來,“小小年紀,膽子倒是挺大,就是不知道能有多大。”他話音剛落,整個人就飛上高空,人和房子越來越小,白寶兒大聲尖叫起來,小手亂撲騰,像是掉進了水裏一樣。

根本就不敢睜眼,嚇得哇哇大哭,而範無咎則是哈哈大笑,“我看你的膽子,也不是很大嘛。”

“範無咎,把她放下來吧。”謝必安追了上去,還是在笑著,伸出手來。

“嘖,這小姑娘太沒規矩了。”

謝必安從他手裏接過白寶兒,“她是千嬌萬寵長大的,也沒有做什麽壞事兒,何必這麽欺負一個小姑娘。”

白寶兒緊緊抓著謝必安的衣領,嗷嗷大哭,“好了,別哭了,馬上就能看到你爹爹了。”

他下落的很快,幾個瞬息就到了地面上,將白寶兒遞給白巖,白巖一臉緊張接了過去,“好了好了,別怕,已經安全了。”

謝必安道:“範無咎是有些沖動。”

白巖面對他和範無咎,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不想撕破臉皮,畢竟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沒事兒,也是寶兒先調皮。”他看向範無咎,“但她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孩子,範大人這樣做,恐怕太過分了。”

“人之初,行本性,若是不加以遏制,她五歲能給我施定身術,等長大了就能對普通人下黑手。”

謝必安搖頭,顯然是不讚同他說的話。

“大人說這話未免太過嚴重,我家寶兒雖說調皮,但從來沒有傷人性命,就連山中的小動物,也從沒傷害過。”

謝必安拉著範無咎,“你一個幾千歲的老妖怪,非要和一個五歲小孩兒爭辯?”

範無咎看了點白寶兒,白寶兒眼睛還有些紅,正在偷偷看他,兩人對上視線後立刻移開了視線。

“如此便好,若以後你成了一個惡人,我不會手下留情。”

白寶兒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撅著嘴道:“我才不會變成壞人呢。”

謝必安笑著說:“今天就到此為止了。”

時間過得很快,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即使白玉星被無數珍貴藥材安養著,也逃脫不了必然的死亡。

白寶兒哭了許久,不明白為什麽她的堂哥只活了二十多歲就死了。她知道外面的人,能活到八十多歲,有的還能活到一百多歲。

但為什麽他們白家的最多就只能活到三十多歲呢?她偷看了家中的族譜,每一代人都是如此,大家生了孩子之後,短短十幾年就死了,這樣是不對的。

她曾經詢問過爹娘很多次,也問到叔伯和伯母們,但他們都只是很傷心,卻沒有告訴她真相,她們這一族是遭受了什麽詛咒嗎?

她今天十三歲,而爹娘他們已經三十四歲了,他們還能活多久呢?會不會等她早上起來的時候,就發現爹娘那冰冷的屍體?

她被這個想法折磨的寢食難安,晚上數次被噩夢驚醒,哭哭啼啼的去找爹娘。

“她都已經十三歲了,你還這麽溺愛她。”白巖看著白寶兒沈靜的睡顏,“以後……要是我們不在了,她怎麽辦?”

白甜眼中很悲傷,親了親白寶兒的額頭“我只是想讓她一直開心快樂,有什麽錯嗎?我可憐的寶兒,她甚至活不到四十歲!”

“再說了,我們準備了那麽多的黃金,足夠她富裕一輩子了。”

白巖嘆了口氣,他雖然不讚同白甜的做法,但也狠不下心來,讓白寶兒去學習。白寶兒現在雖然已經十四歲,但是她的知識水平,還不如一個十歲的孩子,認識的字兒很少,白巖真的擔心他們死後,她不能獨立生活。

“但我們也不能一直陪著她。”

白玉星死了,白寶兒成了執靈族唯一的獨苗苗,說是集萬千寵於一身也不為過。

之前白巖和白甜還擔心他們死後,白寶兒要怎麽生活。但是現在不需要他們擔心了,因為白寶兒病了,病的很嚴重。

不管是族中的醫師,還是從外面大價錢請來的醫生,都救不了她,“這是從基因裏帶出來的病癥,忽然爆發,體內的DNA都快要斷裂了,沒有救了。”一個外國醫生頂著一口不流利的中文說到。

族中的醫師,同時也是白寶兒的五叔,在把過脈之後,也搖了搖頭,“不行,身體一直在衰竭,我從沒遇見過這樣的病癥。”他精神萎靡,“這恐怕是我們白家的陌路了。”

白甜崩潰大哭,“不行,我不允許!五哥,你救救寶兒吧,她才十三歲啊。她還這麽小,好歹讓她活到三十五歲啊!!”她全身像失了力氣,癱坐在地,沒骨頭一般,卻嚎啕大哭,“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聞者傷心落淚,僅剩的十幾個白家人都在屋中,圍繞在一片沈悶的死寂中。

“我倒是有一個方法。”三叔白行健忽然開口了,“本來是給玉星準備的,但他說要留給寶兒。”

白甜一聽,身體裏有了些許力氣,踉蹌沖向白行健,“三哥,求求你救救寶兒吧。”

白行健將她扶起來,“我們本就是一家人,寶兒也是我的侄女,我當然會竭盡全力救她,但是……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你們可曾聽說過借命?”

此言一出,沈悶的空氣流動起來,眾人都驚訝的看著他。

“這是禁術!”曾經有一代白家人使用過,最後被鬼仙發現,狀告到閻王處,參與借命的白家人當即猝死,魂魄受陰雷之苦後,消散於天地間。

此話一出,就連白甜都冷靜下來,“真的可行嗎?”

白巖道:“你瘋了?若是被發現,我們都要死!包括寶兒!”就是借命成功,但若是後續被閻王發現,白寶兒的壽命還是會被剝奪。

“那又如何?只要能讓寶兒活下來,我沒幾年可以活了,讓我寶貝女人多活一年,我願意!”

實行借命的條件苛刻,並且付出與獲得並不成正比,無論那人的壽命還有多長,只能給借命人續上一年的性命。但這個苛刻的條件,在白甜的身上,卻不顯得吃虧。

“我最近總是覺得累……”身體好像被掏空了一般,不想動彈,只是想睡覺,她知道,這是白家人特有的“死兆”。

白巖嘆了口氣。

幾位叔伯開口,“我們都知道自己的結局,自己的死期將至,我們活不了多久了。”

“寶兒是我們族唯一的骨肉,唯一的傳人,即使她也要早亡,但相對我們來說,她應該有更多的時間。”白行健說道,“而不是小小年紀就死亡。”

他嘆了一口氣,若是他家玉星能有寶兒的年紀,他在怎麽拉下老臉,也要求求他們,“你們願意嗎?”

白甜立刻道:“願意,我當然願意。”即使借命之後她會立刻死亡,無法在同自己的寶貝女兒說一句話,但是只要寶兒能夠活下來,在活一段時間,那就已經足夠了。但是這個世界上這麽哭,她可愛的寶兒要怎麽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呢?想到這裏,她又忍不住想要哭泣,開始後悔太過於溺愛她。

“弟妹,我還是建議你不要參與,陪寶兒一程,到時候你帶著寶兒離開這裏,如果可能得話,不要讓寶兒接觸魂霧這種東西。”

“三哥,我活不到一年了。”她說著說,“用我這條殘命能夠換的寶兒一年的壽命,我開心還來不及,我知道這對於她來說太過於殘忍,但是,一想到寶兒沒有幾年可活,我便心如刀割啊!”

白行健嘆了一口氣,“既然你自己決定了,那就好。”

“還有一事兒。”白巖見他們都沒有反對,開口道,“咱們白家人死亡之時,地府會派人,親眼看著我們的魂魄消散。你要怎麽瞞著地府的人?”

“他們雖然已經死了,但還是有著人的品行。”白行健道,“只要有足夠的賄賂,那人便能睜只眼閉只眼。”

白甜遲遲不肯開口,那些她積攢下來的黃金,原本是留給寶兒的,若是都給了鬼差,那她的寶兒怎麽辦?她喃喃道:“也只能這樣了。”

白巖道:“三哥,你確定那個鬼差會收受賄賂嗎?”

白行健點頭,“我已經試探過了。”玉星去世的那天,來的那個鬼差,叫做張牛,他是個貪財之鬼,再說了,只有他一個人過來,沒有另一個人,便不存在洩密的可能,只要張牛不說出來,不會有人知道。

白巖沈聲道:“那便開始吧。”白寶兒的病情加重,已經耽擱不得了。

“我們同時白家人,如同親兄弟一般,若是你們不願,我們也不會逼迫你們。”

其中一人搖頭,“我們是看著寶兒長大的,怎麽忍心白發人送黑發人?她還這麽小。我們已經活夠了。”他嗤笑一聲,“沒有多少命在了。”這一眾人裏,大的三十五歲,小的三十二歲,已經都是強弩之末離死不遠了。他們剩餘的壽命甚至不足一年。

這個禁術的好處,它並不追究剩餘的壽命有多少,哪怕只剩一天的壽命,只要還活著,就能給予受術者一年的壽命。但也有限制,一人一生只能承受一次這禁術,若想二次從天道手裏奪取壽命,下場便是身體爆炸而亡。

白行健已經布好法陣,白寶兒躺在中間,其餘十三人圍繞在白寶兒身邊。

白行健催動法陣,有潔白的光散發,細小的光點離開眾人,籠罩在白寶兒的身邊,她的臉色肉眼可見好了以來,二與之相反的,那十三個人,臉色變得蒼白,隱隱透著青紫。

“噗通”一聲,有一人摔倒了,失去呼吸,接著,又有數人失去呼吸。

周圍忽然冷了起來,一個牛頭從地板上升起來,是白行健說的張牛,“怎麽一下子死了這麽多人?”他四處看了看,看到屋子中央所畫的陣法,大驚失色:“你們怎麽能用這個禁術?!”

白行健看向他,“張大人,我們是將死之人,即使不用這個禁術,也活不了多久,但是我們的孩子,才十三歲就身染重病,著實可憐。若張大人能夠保守秘密,我們白家人累世的黃金,全都交由張大人。”

張牛順著他的視線,看到房間的角落,放著三個大箱子,裏面裝滿了黃金。張牛喉結動了動,眼睛裏滿是貪婪。

白巖等人都等著他的回答。

他在猶豫,但最終黃金占了上風。沒關系的,沒有人會發現,今天過後他們都會是私人,而禁術的受益者白寶兒,只是一個孩子,什麽都不懂,再說她也不會傻到向別人揭發他們白家人使用了禁術。“好。”

幾人松了一口氣。除了白甜,剩下的白家人全都死了。

而接受了他們生命力的白寶兒醒來,面色紅潤,她揉著眼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娘親,他們怎麽了?”

白甜臉上的表情很覆雜,有愛意,有心疼,還有愧疚,“寶兒,你聽我說,你要好好活著,知道嗎?你身上有著我們十三個人的期望,一定要好好活著,不管遇到什麽糟糕的事情,都不要放棄自己的生命,記住,你現在的命,是我們白家人的命。”

白寶兒一臉惶恐,跑到白巖跟前,“爹爹!”

沒有反應,她跑了一圈,挨個去看,去叫,但是無人回應她,她知道了,他們都如同玉星哥哥一樣,死去了。

“奶娘親,為什麽?”白寶兒臉上都是淚水,緊緊的抱著白甜。白甜心痛的幾乎無法呼吸,她沒辦法幫助她的寶貝女兒,甚至還要在她面前死亡。“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你不用害怕,不管娘親在哪裏,不管你在哪裏,遇到了多麽嚴重的事情,都不要忘記一點,我們都愛你,明白嗎?”

白寶兒心慌意亂,她意識到了什麽,大聲道:“娘親,你在說什麽?我們要一起生活。”

時間在流逝,生命同樣也是,白甜快要支撐不住,法陣還在吸收她的生命力,快要將她吸幹。“不要害怕,不要放棄……”她緊緊抱著白寶兒,有千言萬語想要說,不要相信別人,要與人為善,但是同時也要保持警惕,要保護好自己……

她曾經吃過的虧,現在卻來不及講給寶兒聽,她一直覺得還有時間,讓寶兒快快樂樂的度過少年,她會一直陪著她,卻沒有想到,寶兒竟然要先走。她後悔了,如果她沒有那麽的你愛寶兒,讓她獨當一面,或許這個時候不會這麽擔心,不用擔心她進入社會後會不會被人欺負。

但是現在說什麽都遲了,她嘴巴張張合合,卻已經沒有力氣發出聲音。她聽到了白寶兒的哭聲。

“娘親,娘親,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她哭的很傷心,緊緊的抱著她,撫摸著她的臉,卻只能感受到她的體溫在一點點消失。“娘!”

空曠寂靜的房間中,想起撕心裂肺的哭嚎聲,她的族人,她唯一的、親愛的娘親,離她遠去,她在無法同她談話,無法窩在她溫暖的懷裏撒嬌。世間最疼愛她的人,毫無保留愛著她的母親,此刻已離她遠去。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心像是裂成一片片,淚水糊滿她的雙眼,她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她抽噎著,因為過度呼吸而產生缺氧,眼前黑黑白白。

那個被賄賂的張牛,在白甜死之後,悄無聲息的帶走所有黃金,回到了地府。他只答應不稟告閻王禁術之事,可沒有答應幫他們養孩子。

白寶兒再次醒來的時候,多麽希望這是一場夢,她呆做片刻,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手掌,很疼。這滿屋子的屍體,並不是夢。娘親的身體冰涼。

她顫抖著手握著白甜的手,是冰涼的,甚至開始僵硬,她不知道昏過去多久,但是夏季炎熱,已經開始有蒼蠅在周圍嗡嗡飛舞,已經在昭示著這些人的死亡。

白寶兒崩潰大哭:“滾開啊!”她揮舞著雙手,但是那些蒼蠅,被趕走了之後,又圍過來。

這樣不行。白寶兒擦幹凈眼淚,走出門口,來都一個漆黑的屋子前,推開屋子之後,是層層疊疊壘起來的棺材,是十三個。本來應該是十四個,有白寶兒的,但是白甜接受不了,最後還是沒有給白寶兒準備。

白寶兒數了數,心中有些失望。她臉色慘白,心如死灰,眼睛霧蒙蒙的,沒有光彩,她現在恨不得和他們一起走,但是她不能,她的身上肩負著整個白家十三口人的生命,是多麽的沈重。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放棄家人的生命。

她利用法術,將十三口棺材移到房屋前面的空地上,將十三人的屍體放到棺材中。

前幾天天氣晴朗,甚至可以說是悶熱,早上的時候還有太陽,但是下午的時候陰雨連綿,下起了毛毛雨,土地得以變得松軟。

白寶兒沒有使用法術,她拿了一個鐵鍬,在地上一刻不停的鏟著,即使土地濕潤,但要挖十三個坑,仍是很累。她肌肉酸疼,只憑著胸中的一口氣,在驅動肢體行動,等十三個坑挖好的時候,已經是次日的清晨,雨過天晴,微風吹拂。

白寶兒從最後一個坑中爬出來,她全身疼的厲害,一寢養尊處優的手上滿是水泡,碰一下就是火燒一般的疼痛。她習慣性的想找娘親撒嬌,在看到方正冰冷的棺材之後,恍然想起,娘親已經不在了。

她踉蹌走到棺材旁邊,“娘,我好疼。”但是在沒有溫暖的安慰與懷抱。她抽噎了一聲,將棺材板推開,看了白甜最後一眼,將棺材合上,訂上棺材釘。

水泡被擠壓破裂,帶來新一輪的疼痛,但是白寶兒沒有哭,甚至面無表情,真正在乎她、安慰她的人已經走了,今後的路,她要一個人走,要堅強。

棺材被法術控制,緩緩落到坑中,她又拿起沾滿泥土的鐵鍬,將土填進去。她沒有立墓碑,只有十三個孤零零的墳包,但是她記得每一個人的位置。

她也給自己留了一個。

她可以仍然在山上生活,但是她沒有。每一寸地方,都有她和娘親的回憶,她不敢在繼續待下去,越是想念娘親,就越是想要隨她而去,但是她的生命中,也有娘親的一部分,她如何能夠舍得?

於是她離開了,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該怎麽生活,她沒有錢,什麽都沒有。

山下不遠的地方,有一個村子,她曾經跟著娘親去那裏換過生活用品,但是村裏人應該已經忘了她了。

“小娃娃,你是從哪裏來的?和父母走丟了嗎?”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和藹的看著她。

“我……我父母死了。”白寶兒一臉麻木,她好累好累,從山上走下來,已經耗費她全部力氣,她兩天沒吃飯沒睡覺,已經是極限了。即使不想睡,但身體已經發出抗議,強制她閉上眼睛,一頭栽在地上。

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這是一個土混合麥稭建成的小土屋,空氣中有潮濕的黴味,紙糊的窗戶上罩著一層黑布,遮住了眼光,白寶兒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

她慢吞吞的站起身,饑餓讓她全身沒有力氣。她掀開簾子走了出去,院子裏中了一排蔬菜,一個老太太正在膠水,“你醒了啊,是不是很久沒有吃東西了?看你瘦的。”她隨手從地裏薅下來一根黃瓜,遞給白寶兒:“粥正在煮,還沒熟呢,你先吃這個墊墊肚子。”

“小娃娃,你是從哪裏來的?你的爸媽呢?”她笑了笑,“這個村子很久沒有看到年輕人了,都去大城市闖蕩了,村子裏就剩我們這些老不死的。”

“你說這城市有什麽好的?都想往城裏跑,尤其是那些個小姑娘們。”老太太搖頭,美牙的嘴巴張開沖著白寶兒樂,和藹可親,“小娃娃,怎麽不說話?”

白寶兒吃了幾口黃瓜,“他們去世了。”

“哎喲,這樣啊,真是可憐。”她走到白寶兒面前,“沒事兒,你可以住奶奶家裏。”她拍了拍白寶兒的手臂,權當安慰,“你回屋休息吧,再有十幾分鐘,粥就好了。”她推著白寶兒進入房間。

白寶兒餓的受不了,一根黃瓜根本就無法填飽她的肚子,她走出屋子,院子裏除了黃瓜還是西紅柿,她走到地裏,摘了一顆通紅的西紅色,軟糯香甜,汁水四溢,溫暖了她的心,她捧著半個西紅柿走到廚房,想著能不能有她能幫忙的地方。

卻聽見廚房中傳來壓低的聲音,“你放心好了,這個娃娃年輕漂亮,爸媽還死掉了,很安全的,你賣了她之後,給我一萬塊就行了……”

“一萬塊課可不多,這個女娃娃天仙似得,能賣不少錢呢。”她呵呵笑了幾聲。

廚房外的白寶兒如墜冰窖,這是一個壞人,她雖然不經常下山,但是也知道那人手裏拿著的是手機。她三兩下將剩下的西紅柿塞進嘴裏,又摘了幾個西紅柿和黃瓜,用地上的塑料袋裝著,悄無聲息的從院子裏跑出去,一直沿著大路走,不知道走了多久,袋子裏的蔬菜吃了一半,走到一個大集市裏,人山人海,吵吵嚷嚷,白寶兒頭一回見到這麽多人,呆了一會兒,想了一會兒,她身無長物,應該是要先去找個工作,賺些錢。就像她的父母親人處理魂霧一樣。

但是他們是用紙錢,而不是黃金。

她順著人流進去,走到一家店鋪的門口,“你們招人嗎?”

老板娘圍著一個白色的圍裙,因為時間太久,中間有些發黃,她一看見白寶兒的臉,噗嗤一聲笑了,擺擺手:“走開走開,我們這兒不招童工。”

“什麽意思?”

“你還沒滿十八歲吧,我們不能招你。”她擺擺手,“趕緊回家吃飯去吧。”

白寶兒神色一緊,她已經沒有家了。她又陸續去了幾家店,但沒有人招收她。招收童工犯法的同時,可能還是被罰錢,白寶兒明白,但是她確實是沒有辦法,沒有錢。她現在離家裏不遠,如果要去家裏拿些黃金,也是可以的。但是她不敢,她一想到家,就覺得心臟痛的快要爆炸。

她從集市的一頭逛到另一頭,沒有找到一家願意招收她的店鋪,倒是因為店老板好心,給了她不少吃食,有包子、蝦餃,還有一個肉夾饃。她撐著腦袋,心想,幹脆乞討算了,反正也餓不死。

但是她也很快否定了,娘親肯定是不願意讓她這樣的。她又往前走了幾步,看到一輛大巴車,車前面擺放著一個桌子,還像模像樣的撐開一個打傘,將桌子罩在陰影下面,桌子前面坐著一個男人,大熱天的,穿著西裝襯衫褲子和皮鞋,拿著一把扇子呼呼的扇,“熱死了熱死了這個鬼天氣。”

桌子上垂下來的橫幅上面寫著“工廠招工,包吃包住,月休兩天。”

白寶兒立刻支棱起來,慢吞吞走到他面前,“招人嗎?”

年輕男人看了她一眼,“不招童工。”

白寶兒說謊不臉紅:“我18了。”

“身份證呢?”

“丟了。”白寶兒根本就不知道身份證是什麽,“沒辦過身份證。”

年輕男人看著她年齡,算了算,“你是二胎?”

白寶兒唔了一聲。

“你爸媽呢?”

“沒了。”白寶兒聲音有些沙啞。

“哦。”年輕男人點點頭,將桌椅收起來放到車上,對打瞌睡的司機說到,“哎,老李,我出去辦點事兒。”

“唔嗯,寄到了。”老李含糊應道。

“走吧,給你辦個身份證。”那個年輕男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點燃,叼在嘴裏。

他長得不像本地人,很是瘦弱。

“你們工廠招工嗎?”

他瞇著眼睛道:“招工,不招童工。給你辦個身份證,到時候隨機應變知道吧。”

白寶兒還有些緊張,生怕辦個身份證很難,結果那男人舌燦蓮花,說的頭頭是道,什麽當年不讓生二胎,生下來一直沒上戶口,連身份證都沒有,結果父母死了,也沒地方辦身份證,現在連個工作都找不了。

那個小年輕一臉狐疑,“真的假的,現在還有沒戶口的人?”他招手讓白寶兒過來,“你真的十八了?”看起來不像,頂多十六。

白寶兒連忙點頭。

小年輕給她拍了照片,又問了名字,錄上指紋,還真的沒有這個人,“真是奇了。來嗎,給你辦個身份證。”

“要錢嗎?”

小年輕呵呵笑了,“不要錢。”

年輕男人看了眼白寶兒,頗有些得意。

白寶兒心想,這人應該是個好人吧。

身份證做好了。

兩人離開派出所,“跟我走吧,小姑娘,帶你去賺錢。”

白寶兒強裝鎮定,“你們是幹什麽的?”她心道,現在有了身份證,就能證明自己已經成年,也不需要跟著這個男人。

“工廠流水線有沒有聽說過啊,輕松的很。”他雙手比劃著,“刷刷刷,特別快,到月底了,工資幾千塊,輕松到手啊。”

白寶兒捏著那些塑料卡片,有些安心。聽起來不錯,或許應該去看看。“離這兒又多遠。”

年輕男人笑了聲,“不遠,開咱們工廠的大巴車也就一天時間。”

白寶兒還不知道這個車子的速度,感覺一天的距離還可以,卻不知道,一天的路程,足以出這個省,來到一個新的地方。

“要是沒有要收拾的,你先坐到車上,等人都來了之後,我們就出發。”年輕男人將她領上車,“最好帶點東西吃,服務區的東西貴得很。”

白寶兒點頭,卻也想,自己什麽都沒有,只剩下這條命了,“工資能預支嗎?”

年輕男人道:“難,我們又不認識你,憑什麽給你預支工資,你最後要是拿著錢跑了怎麽辦?”說完他好像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過分,又說:“不過你要是幹滿五天,可以將那五天的工資先給你,你買點床鋪衣服、生活用品什麽的。”

他看這個女孩兒年齡還小,說不定也是離家出走的,不過這個和他沒什麽關系,她想上半年,他給她一個班上,各取所需嘛,探詢那麽多也沒有意思。不過這個小姑娘不谙世事,在工廠裏的日子恐怕也不是那麽好過。

但這和他沒有關系。

*

白寶兒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了,工廠中的霸淩,她內心的煎熬,對於父母的想念,都讓她愈加疲倦。

她辭掉了工作,拿著這幾年賺點錢,在城市中游蕩,她不知道去哪兒,世界這麽她,卻沒有她立錐之地。

她租了房,卻不經常在房間裏。

天天在外面晃蕩,累了就坐在公園的長椅上,不過她不經常能遇到空的長椅,很多時候上面會躺著流浪漢。

漸漸地,她的錢花完了,她也沒有繼續去賺錢,搬了出來,身上臟兮兮的,頭發被自己剪掉,像是狗啃的短發,她收了很多,蹲坐在地上的時候,像是一個幹瘦的小老頭。

除了每天早起的陽光,她似乎感受不到什麽。

她一直想著小時候,在山中的事情。如果她這樣死掉了,母親和父親不會生氣?

肯定會的吧,父母叔伯十三條生命,換她十三年生命,但是她就這樣浪費。但是他們都死了,她或者又有什麽意思?

她慢慢閉上眼睛,就快要睡著。

“哎呀,終於找到你了。”有些熟悉的聲音,讓白寶兒擡起頭來,是謝必安。他全身雪白,和面前的白寶兒簡直是兩個極端。

白寶兒暗淡的眼睛忽然閃亮起來,“你……能救我的父母叔伯嗎?”

謝必安搖頭:“不能,他們已經死了,但是你還沒死。”

他手裏拎著一袋包子,遞給白寶兒,“吃吧,你看起來快要死了,現在還不是你該死的時候。”

白寶兒閉上眼睛。

謝必安道:“你母親讓我過來找你。”

白寶兒嘴唇顫抖:“對你說了什麽?”

“她讓你好好活著。”

白寶兒鼻子一酸,落下淚來,臟汙的臉上劃出兩道清晰的淚痕,她接過包子狼吞虎咽,“我恨他們!”

謝必安沈默不語,對於範無咎和白家祖先簽訂契約一事,一開始他並不覺得有什麽,但是看到他們活不到四十歲,甚至還沒辦法投胎,謝必安就開始質疑這個契約,但著契約由閻王親自簽訂,他並不能說什麽。

第一次見到白寶兒的時候,他心想,這個小女孩兒很可能活不過三十五歲,實在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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