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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愛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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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愛八

盡管我很不願意接受,可事實就是如此。我的阿娘是連環殺人案兇手,而我最喜歡的溫柔姐姐,她喊我阿娘作阿娘,她知道這一切的真相。

我忽然間覺得這個生活很不真實,眼睛張張合合,最後我倒在王易宇的懷中。

在官府的人到達之前,安曉梅已經做好被關進大牢的準備,只是我暈倒前終於看見她眼裏的心疼,對王曼曼的,也有對我的。

大夫這會兒還沒有到,王曼曼忍著傷口處的疼痛,斷斷續續地交代出這件事情的真相。

人其實是都她殺的,安曉梅只是幕後主使。

安大南死亡的那一天,安曉梅也在現場,她咬牙將傷害安大南的有錢人一個一個記住,她恨這些有錢人,於是在十幾年前,她產生紮根富人地帶的想法,將唯一的年幼的女兒,也就是王曼曼,故意拋棄在王府附近。

安曉梅了解過,王府少夫人心腸軟,結果王曼曼如她所想,被熱心的謝芷柔收養。

這麽多年來,安曉梅一直在和王曼曼保持聯系,她強迫王曼曼練習體力和打鬥能力,就為在將來的某一天把傷害安大南的有錢人通通殺掉。

後面她的想法逐漸發生轉變,把那幾個討厭的惡人殺掉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如果他們死了,他們的心就不會痛,他們就不會知道失去心愛之人的痛苦。

於是她決定取那些惡人的後代的性命。

第一位死者是薛川峰,當正值是深夜,王曼曼趁著巡查的傭人不在的時候,悄悄溜進他的房間,為避免他出聲引起註意,她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繩子,迅速果斷地勒著薛川峰的脖子,一直到他呼吸停止。

全部過程中王曼曼都緊閉著眼睛,整個人都在顫抖,周圍烏黑一片,很安靜,這使得她的感覺在不斷被放大,不知不覺間眼淚已經把視線模糊,她也很害怕,很慌張。

當她感覺到薛川峰已經斷氣的時候,她的心也死了一遍。

黑夜和寂靜一路延伸到遠方,王曼曼無力地癱坐在床邊的地上,她無聲抽泣著,可是沒有哪一個人可以給她依靠。

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王曼曼已經感到雙腿發麻,月亮的位置也已經發生轉變,她終於站起來,拿起鞭子往薛川峰身上抽打。

每打一下她的心也更痛一分,最後一直到麻木。她趁著天還沒有亮透,起身離開薛府。

第二位死者是鐘佩俞,他們兩人有過婚約,王曼曼不喜歡他,她也知道當初立下婚約的時候,如果她把不喜歡說出口的話,謝芷柔一定會幫她處理的。但是為了方便行兇,她忍著難過接受。

那天和我一起去玩的時候,她也把鐘佩俞約上,理由是培養一下感情,後面準備吃面的時候,她借口去拿東西,事實上是去找鐘佩俞。

兩人約定在人少的街頭深處見面,因為他們有婚約在身,鐘佩俞自然對她很放松警惕,王曼曼就很輕易地把人勒死,最後在他胸口補上那一刀。

這是她殺害的第二個人,她很難過,她沒有辦法接受,但安曉梅還在跟她輸入一些很離譜的觀念,她漸漸覺得自己就是為了給他阿爹報仇而活著的。

安曉梅要把她培養成一個只為安大南覆仇的殺手,可是王曼曼她的溫柔,她的天真,安曉梅一點也沒有在乎,安曉梅像她阿娘所說,以男人為先,圍著安大南轉了一輩子。

在殺莫煜懷的時候,王曼曼已經沒有難過那麽久,麻木地用繩子將他勒死後,直接拿出烙紅的鐵在他的心口印下一個痕跡。

至於二狗,我回去那個晚上,王曼曼也有回來,我當時聽到的不是安曉梅在講夢話,而是她們在商量,怎麽把二狗殺掉。

王曼曼還在繼續交代,只是呼吸已經越來越急促:“殺害二狗的另有其人,我不過是補上應該有的步驟,那個人是沖著若星去的,一定要找出來,否則若星會有危險,還有,若星她就是……”

話音未落她就閉上雙眼,最後大夫沒能把她救回來。

隨後官府將安曉梅一個人帶走,真正兇手是王曼曼這件事情,只有當時房間裏的幾個人知道。

我昏睡到第二日中午才起,起身的時候還幻想著這一切會不會是夢,可我擡手的時候卻真實地摸到眼角的淚痕,心裏的疼痛也是那麽真實。

我找身邊的王易宇確認,他告訴我的只是上述無情的事實。

我哭著要王易宇帶我去找王曼曼,他沒有拒絕我,把我帶去她的房間,一路上我都覺得很無力,全靠王易宇扶著。

王曼曼的床邊已經圍著兩個人,謝芷柔還有孟無瀟。一個哭得泣不成聲,一個低著頭默默哽咽。

我看見在躺在床上蒼白的王曼曼,眼淚如潮湧。

這是我搬來王府後第一次跟謝芷柔見面,她看著我的臉失神,問王易宇的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這是月兒嗎?”

王易宇腦海中想著王曼曼生前說的最後那段話,一咬牙狠心搖頭表示不是:“她們兩個只是長得像而已。”

謝芷柔點點頭,繼續回去看著床上的王曼曼,淚眼模糊。我也顧不上太多,跪在一旁低聲抽泣。

王易宇何嘗不會心痛,他從一開始對王曼曼的抵觸到後面越來越親這個溫柔的姐姐,發生這樣子的事情,他也很難過,只是他還要安慰我,只能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地,一杯接著一杯地喝酒。

孟無瀟看見後沒說什麽,只是淡淡地在他身邊坐下,陪他一起把酒灌下肚子裏。

“你認為,曼曼最後說的那段話是什麽意思?是誰殺的二狗,為什麽說若星會有危險,若星就是什麽。”

王易宇幾乎能想明白:“曼曼說過,殺害二狗的另有其人,那個人是沖著若星去的。我猜想,應該是兇手要殺害若星,卻被二狗看見,為避免打草驚蛇,兇手就直接把二狗殺掉,可是被趕來的曼曼看見,他才沒有成功對若星下手。”

孟無瀟點頭:“這個我能明白,可是兇手到底是誰,他的殺人動機又是什麽,若星到底是什麽人。”

王易宇沈默著沒有說話,他在猶豫,要不要把安若星就是孟常月的這個真相告訴孟無瀟,孟無瀟現在很難過,他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應該會開心一點,而且,孟常月需要孟無瀟配合保護。

若如按照往常來說,孟無瀟一定能看出王易宇此刻的不對勁,進而追問他,只是孟無瀟著實是太過憂郁。

王易宇嘆一口氣,最終決定告訴孟無瀟,他相信他不會沖動的:“其實,我知道曼曼沒有講完的那最後一句話是什麽。”

孟無瀟一瞬間就被他吸引註意力,不為別的,只是他想知道,他心愛的姑娘沒說完的那句話是什麽。

“若星她就是月兒。”隨著一杯酒下肚,王易宇終於把這句話說出口。

孟無瀟沒有說什麽,他幹脆奪過王易宇身邊的酒壇子,直接大口大口灌。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是喜是悲,他找妹妹已經找太久,如今終於有一個結果,可是他永遠也不能再和他心愛的姑娘說話了。

半晌,他可算開口說一句話:“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大概就是去查二狗死亡原因的時候,當時我沒跟上你是因為,我在書房給若星上藥,你說過,月兒的左側後腰上有一顆痣,我對過了,沒錯。”

孟無瀟點點頭:“好。”

一般情況下,孟無瀟應該會對王易宇的行為破口大罵,可他這會兒只是點頭說好。王易宇無奈把他手中的酒壇子搶回來:“你已經喝了很多了,不要再喝了。”

孟無瀟平時不怎麽喝酒,酒量不太好,此時已經浮現出淡淡的醉意。

王易宇趁著他還算清醒,趕緊交代他一定不要把安若星就是孟常月這件事情說出去,否則可能會刺激到兇手,安若星就會處於更危險的情況。

孟無瀟配合地一下一下地點頭,就像小雞啄米一樣。

王易宇拿他沒有辦法,把他扶起來,今晚幹脆就讓他在客房休息。

好不容易把他扔在床上躺下,王易宇給他蓋好被子,心中又是一陣恍惚,小時候王曼曼就是這麽溫柔對待他的。

如果王曼曼還在的話,應該會一邊啰嗦地說喝那麽多酒傷身體,一邊又去給他熬醒酒湯,還會端一盆熱水來給他擦一擦,讓他睡得更舒服。

可惜這只能是如果,王易宇站起身要離開客房。

“你說如果只是我們大家都做了相同的一個夢,那該多好啊。”孟無瀟突然冒出這一句話。

王易宇低頭嘆氣:“你先好好躺著,待會我給你端盆溫水來,自己擦一擦,還有醒酒湯等人熬好了也會送過來的。”

今晚的雲層很厚,把月亮密密地蓋著,只流落出一絲光芒,今晚的蟲子也很安靜,顯得院子裏極為清冷。

王易宇低著腦袋,抹一把臉上的淚水後走向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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