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生，老，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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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生，老，病，死
周長生不斷向他使眼色，林汐的嘴卻和機關槍似的嘚吧嘚吧個沒完，說的景炎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怒火蹭蹭的往上冒:“我又沒說你什麽！”
“你倒是先委屈上了！”
臭小子還挺能說！
林汐：“我是實話實說，你們就是不喜歡我嘛，我也不喜歡你們！”
景炎：“誰不喜歡你了？你這小孩我跟你講，你這種脾氣就是不招人喜歡！”
季元山忍不住了：“嘿，誰不喜歡了？我們就很喜歡啊！”
除了脾氣差點，多好的人啊！
關鍵是人家厲害啊！
季元山不樂意了，這可是俺們的保護對象，你怎麽能這麽說他呢？
多傷人心啊！
林汐那雙漂亮至極的眼睛泛起波瀾，他覺得自己在這裏說這些，根本沒有意義，能爭出個是非對錯嗎？
什麽都改變不了。
“算了，我好像在狡辯。”
“像個小人，把自己搞的這麽難堪。”林汐握了握拳頭，“叔叔，再見。”
他轉身離開，身姿挺拔，心裏不無心寒，付出這麽多，不求你們理解，但也請給我最基本的尊重。
我以為景家會不一樣，現在看來，是我過於天真了。
周長生眉心一皺：“我說姐夫，你跟個孩子較什麽勁？”
景炎哼了一聲：“我樂意。”
周長生：“小心小蕭拔你氧氣管！”
景炎：“他敢，老子打斷他的腿！”
周長生嫌棄的跟上他姐夫，這個人，真是不可理喻。
當初我姐就是瞎了眼才看上他！
景炎心裏也委屈，他偷偷抹眼淚。
這幾天，他心裏頭一直回想景琛訂婚的場景，這才短短幾年，已經物是人非，能不難過嗎？
難過的要死了。
先前有多美滿，現在就有多淒慘。
他吸了下鼻子：“我想我兒子了。”
周長生驀的濕了眼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孩子就是父母的命，誰對誰錯，真的能分得清嗎？
可他也心疼林汐，心疼啊！
醫務站裏人滿為患，他看了眼來回不斷奔跑的年輕人們，這些孩子生在這個時代，要吃多少苦才能苦盡甘來？
景炎走進樓上的一間病房，推開門，坐在自己父親身邊，“爸。”
景老爺子須發皆白，不覆往日精氣神，行將就木，病氣纏身，他看著自己的兒子，“我剛才做夢，夢見你媽了。”
景炎給他爸擦拭身體：“媽說什麽了嗎？”
老爺子：“她說，她跟小琛在一起，讓我們不要掛念，還說，會來接我。”
景炎手上一緊：“爸，不要說這些，我不愛聽。”
老爺子伸手撫摸兒子憔悴的臉：“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炎兒，爸知道你心裏苦，但基本的是非你不能丟。”
景炎點頭：“我明白的。”
他看著父親形如枯槁的臉，心裏酸疼難耐，“您多陪我幾年，好不好？”
老爺子笑了笑：“該走的人總會走，爸活了這麽久，生死早已看淡，年輕時候走南闖北，被你爺爺追著打，也曾意氣風發，志得意滿，你媽走後，我其實想過很多次跟她一起去，卻始終放不下你們兄弟兩個。”
“如今小琛也走了，爸突然覺得，與其強留於世，不如進入生命的下一個輪回，這天地亂了，如果要淘汰一批人，那麽，就收了我吧，放過年輕人。”
老爺子似在和死神對話，也像是在喃喃自語，這位叱咤風雲的老人，迎來了他最後的時光。
景炎趴在父親身邊，眼淚奪眶而出，老爺子摸著他的頭，像兒時那般諄諄教導：“炎兒，你前半生也算順風順水，出生富庶，一直很優秀，性格像你媽，直言直語，相比之下，你弟弟更像我一些，我知道你很介意林汐，可你這次真的錯了。”
老爺子慈愛的看著他：“莫衡那老小子給我打過電話，讓我不要怪小汐，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景炎擡起頭，紅著眼睛，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在父親面前委屈巴巴，“我沒有真的怪他，可我又做不到還能待他如從前。”
“那孩子也是個苦命的，我都看在眼裏。”
老爺子欣慰：“爸就知道，我的兒子不會不講理。”
“炎兒，那孩子拯救了千千萬萬的人，沒有他的研究，會死很多人，非常多，數以億計，生靈塗炭。”
景炎一震，突然想到了什麽，景南曾經說過，他是英雄？為了全人類？
“您是說，那般奇跡之景是他所為？”
老爺子點點頭：“是啊，我活了七八十年，他是我見過最特別的一個。”
“他為了這個研究，險些沒趕上飛機，帝都被烈火淹沒，最後一架飛機不得不提前起飛，琛兒回去救他，被不明利刃刺中要害，整件事情，他何其無辜。”
景炎胸膛劇烈起伏：“我只知道他是為了做研究才耽誤了時間，這怎麽可能，他一個人能做出那麽強大影響全世界的東西？”
就連景琛，也是後來猜測到這件事是林汐所為，空間矩尺釋放的能量有林汐的氣息，他成功了！
老爺子：“能創造奇跡的人，本身就是奇跡。”
老爺子無力的躺著，他的心臟已經衰竭，回天乏術，周長生在門外看著，只覺心酸無比。
“關於林汐的一切都要保密，莫衡也是擔心我們苛責於他，才告訴了我，你們要保密，知道嗎？”
景炎腦袋嗡嗡響，他木木的點頭，想到那孩子委屈的模樣，心裏湧出深深的無力感，“好。”
周長生知道的比景炎還多一些，在他看來，林汐的存在本身就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您老放心吧。”
“您多休息，我會竭盡全力救治，請您不要放棄。”
老爺子但笑不語，閉上眼睛，“我想睡一會。”
景炎陪在父親身邊，聽著父親的呼吸聲，覺得只要能留下父親，他什麽都願意做。
多想回到過去，回到那魂牽夢繞的太平盛世。
父母皆去，那自己便只剩歸途。
人這一輩子，生，老，病，死，而已。
短短一生，誰都逃不過。
林汐在路上接到景炎的電話，他看著屏幕，接起來：“叔叔。”
終究是欠了他們，做不到冷漠不管。
景炎：“林汐，對不起。”
林汐詫異，“您怎麽了？”
景炎：“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將人的壽命吊住一日？”
“抱歉，我現在想不到還能找誰。”
創造奇跡的人，或許能有什麽辦法。
林汐立刻明白了什麽，“景爺爺？”
景炎：“對。”
林汐：“我馬上回去。”
景炎有些觸動：“你不怪我嗎？”
林汐讓季元山調頭，“都什麽時候了，怪來怪去沒有任何作用。”
“您是想讓我吊住爺爺的最後一口氣，等景將軍和景蕭景南趕到，是嗎？”
景炎：“是。”
他沈默一瞬：“我不及你，林汐，你雖年輕，卻勝過我許多。”
他明白了，林汐年紀雖小，可熟谙人心，他付出的太多，得到的太少，從小到大經歷坎坷，或許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經歷，所以養成了看似淡漠的性情。
是自我保護，也是睿智通達。
林汐不知發生了什麽讓他的態度有這樣的轉變，但只要稍微一想便能知曉答案，“叔叔，您辛苦了。”
景炎覺得，一輩子的眼淚都在這幾天流幹了，他心疼景琛，心疼景蕭，心疼妻子，父親，現在再加上一個林汐，命運這只手，究竟會對誰手下留情？
林汐的話，讓他緊繃的心弦斷的一寸一寸，一語戳中心上軟肋，化為一灘苦水。
季元山車開的飛快，十來分鐘之後，林汐急匆匆跑上樓，見到了蹲在樓道的景炎，“叔叔，爺爺怎麽樣了？”
景炎指指裏面，“正在搶救。”
林汐癱坐在地，“叔啊，您是要累死我。”
趕我走，又讓我回來，我這來來回回，生死時速了都！
景炎有些歉意：“抱歉，是我的錯。”
“別，您是長輩，我受不起。”
他看著手術室，“周叔叔怎麽說的？”
景炎：“心臟衰竭，大限之期就在今天。”
林汐沈默幾分鐘，“通知景蕭了？”
景炎：“剛剛和他說了，不知道能不能來，他肩負百姓安危，可能回不來。”
孰輕孰重？林汐的心開始抽疼，他心疼景蕭了。
“他不會回來。”林汐說，“也回不來，南部到這裏，太遠了，中間隔著數萬公裏，而且熔巖馬上就要來了，會非常危險，海陸空都沒有路。”
註定遺憾。
景炎狠狠皺眉，繼而釋然：“也罷。”
此時周長生推門出來，看見林汐，點點頭：“難為你了。”
“姐夫，我盡力了。”
景炎心裏轟隆隆的，那一瞬間他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整個人如墜冰窟。
林汐：“還能撐多久？”
周長生：“隨時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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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長生不斷向他使眼色，林汐的嘴卻和機關槍似的嘚吧嘚吧個沒完，說的景炎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怒火蹭蹭的往上冒:“我又沒說你什麽！”
“你倒是先委屈上了！”
臭小子還挺能說！
林汐：“我是實話實說，你們就是不喜歡我嘛，我也不喜歡你們！”
景炎：“誰不喜歡你了？你這小孩我跟你講，你這種脾氣就是不招人喜歡！”
季元山忍不住了：“嘿，誰不喜歡了？我們就很喜歡啊！”
除了脾氣差點，多好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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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元山不樂意了，這可是俺們的保護對象，你怎麽能這麽說他呢？
多傷人心啊！
林汐那雙漂亮至極的眼睛泛起波瀾，他覺得自己在這裏說這些，根本沒有意義，能爭出個是非對錯嗎？
什麽都改變不了。
“算了，我好像在狡辯。”
“像個小人，把自己搞的這麽難堪。”林汐握了握拳頭，“叔叔，再見。”
他轉身離開，身姿挺拔，心裏不無心寒，付出這麽多，不求你們理解，但也請給我最基本的尊重。
我以為景家會不一樣，現在看來，是我過於天真了。
周長生眉心一皺：“我說姐夫，你跟個孩子較什麽勁？”
景炎哼了一聲：“我樂意。”
周長生：“小心小蕭拔你氧氣管！”
景炎：“他敢，老子打斷他的腿！”
周長生嫌棄的跟上他姐夫，這個人，真是不可理喻。
當初我姐就是瞎了眼才看上他！
景炎心裏也委屈，他偷偷抹眼淚。
這幾天，他心裏頭一直回想景琛訂婚的場景，這才短短幾年，已經物是人非，能不難過嗎？
難過的要死了。
先前有多美滿，現在就有多淒慘。
他吸了下鼻子：“我想我兒子了。”
周長生驀的濕了眼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孩子就是父母的命，誰對誰錯，真的能分得清嗎？
可他也心疼林汐，心疼啊！
醫務站裏人滿為患，他看了眼來回不斷奔跑的年輕人們，這些孩子生在這個時代，要吃多少苦才能苦盡甘來？
景炎走進樓上的一間病房，推開門，坐在自己父親身邊，“爸。”
景老爺子須發皆白，不覆往日精氣神，行將就木，病氣纏身，他看著自己的兒子，“我剛才做夢，夢見你媽了。”
景炎給他爸擦拭身體：“媽說什麽了嗎？”
老爺子：“她說，她跟小琛在一起，讓我們不要掛念，還說，會來接我。”
景炎手上一緊：“爸，不要說這些，我不愛聽。”
老爺子伸手撫摸兒子憔悴的臉：“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炎兒，爸知道你心裏苦，但基本的是非你不能丟。”
景炎點頭：“我明白的。”
他看著父親形如枯槁的臉，心裏酸疼難耐，“您多陪我幾年，好不好？”
老爺子笑了笑：“該走的人總會走，爸活了這麽久，生死早已看淡，年輕時候走南闖北，被你爺爺追著打，也曾意氣風發，志得意滿，你媽走後，我其實想過很多次跟她一起去，卻始終放不下你們兄弟兩個。”
“如今小琛也走了，爸突然覺得，與其強留於世，不如進入生命的下一個輪回，這天地亂了，如果要淘汰一批人，那麽，就收了我吧，放過年輕人。”
老爺子似在和死神對話，也像是在喃喃自語，這位叱咤風雲的老人，迎來了他最後的時光。
景炎趴在父親身邊，眼淚奪眶而出，老爺子摸著他的頭，像兒時那般諄諄教導：“炎兒，你前半生也算順風順水，出生富庶，一直很優秀，性格像你媽，直言直語，相比之下，你弟弟更像我一些，我知道你很介意林汐，可你這次真的錯了。”
老爺子慈愛的看著他：“莫衡那老小子給我打過電話，讓我不要怪小汐，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景炎擡起頭，紅著眼睛，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在父親面前委屈巴巴，“我沒有真的怪他，可我又做不到還能待他如從前。”
“那孩子也是個苦命的，我都看在眼裏。”
老爺子欣慰：“爸就知道，我的兒子不會不講理。”
“炎兒，那孩子拯救了千千萬萬的人，沒有他的研究，會死很多人，非常多，數以億計，生靈塗炭。”
景炎一震，突然想到了什麽，景南曾經說過，他是英雄？為了全人類？
“您是說，那般奇跡之景是他所為？”
老爺子點點頭：“是啊，我活了七八十年，他是我見過最特別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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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炎胸膛劇烈起伏：“我只知道他是為了做研究才耽誤了時間，這怎麽可能，他一個人能做出那麽強大影響全世界的東西？”
就連景琛，也是後來猜測到這件事是林汐所為，空間矩尺釋放的能量有林汐的氣息，他成功了！
老爺子：“能創造奇跡的人，本身就是奇跡。”
老爺子無力的躺著，他的心臟已經衰竭，回天乏術，周長生在門外看著，只覺心酸無比。
“關於林汐的一切都要保密，莫衡也是擔心我們苛責於他，才告訴了我，你們要保密，知道嗎？”
景炎腦袋嗡嗡響，他木木的點頭，想到那孩子委屈的模樣，心裏湧出深深的無力感，“好。”
周長生知道的比景炎還多一些，在他看來，林汐的存在本身就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您老放心吧。”
“您多休息，我會竭盡全力救治，請您不要放棄。”
老爺子但笑不語，閉上眼睛，“我想睡一會。”
景炎陪在父親身邊，聽著父親的呼吸聲，覺得只要能留下父親，他什麽都願意做。
多想回到過去，回到那魂牽夢繞的太平盛世。
父母皆去，那自己便只剩歸途。
人這一輩子，生，老，病，死，而已。
短短一生，誰都逃不過。
林汐在路上接到景炎的電話，他看著屏幕，接起來：“叔叔。”
終究是欠了他們，做不到冷漠不管。
景炎：“林汐，對不起。”
林汐詫異，“您怎麽了？”
景炎：“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將人的壽命吊住一日？”
“抱歉，我現在想不到還能找誰。”
創造奇跡的人，或許能有什麽辦法。
林汐立刻明白了什麽，“景爺爺？”
景炎：“對。”
林汐：“我馬上回去。”
景炎有些觸動：“你不怪我嗎？”
林汐讓季元山調頭，“都什麽時候了，怪來怪去沒有任何作用。”
“您是想讓我吊住爺爺的最後一口氣，等景將軍和景蕭景南趕到，是嗎？”
景炎：“是。”
他沈默一瞬：“我不及你，林汐，你雖年輕，卻勝過我許多。”
他明白了，林汐年紀雖小，可熟谙人心，他付出的太多，得到的太少，從小到大經歷坎坷，或許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經歷，所以養成了看似淡漠的性情。
是自我保護，也是睿智通達。
林汐不知發生了什麽讓他的態度有這樣的轉變，但只要稍微一想便能知曉答案，“叔叔，您辛苦了。”
景炎覺得，一輩子的眼淚都在這幾天流幹了，他心疼景琛，心疼景蕭，心疼妻子，父親，現在再加上一個林汐，命運這只手，究竟會對誰手下留情？
林汐的話，讓他緊繃的心弦斷的一寸一寸，一語戳中心上軟肋，化為一灘苦水。
季元山車開的飛快，十來分鐘之後，林汐急匆匆跑上樓，見到了蹲在樓道的景炎，“叔叔，爺爺怎麽樣了？”
景炎指指裏面，“正在搶救。”
林汐癱坐在地，“叔啊，您是要累死我。”
趕我走，又讓我回來，我這來來回回，生死時速了都！
景炎有些歉意：“抱歉，是我的錯。”
“別，您是長輩，我受不起。”
他看著手術室，“周叔叔怎麽說的？”
景炎：“心臟衰竭，大限之期就在今天。”
林汐沈默幾分鐘，“通知景蕭了？”
景炎：“剛剛和他說了，不知道能不能來，他肩負百姓安危，可能回不來。”
孰輕孰重？林汐的心開始抽疼，他心疼景蕭了。
“他不會回來。”林汐說，“也回不來，南部到這裏，太遠了，中間隔著數萬公裏，而且熔巖馬上就要來了，會非常危險，海陸空都沒有路。”
註定遺憾。
景炎狠狠皺眉，繼而釋然：“也罷。”
此時周長生推門出來，看見林汐，點點頭：“難為你了。”
“姐夫，我盡力了。”
景炎心裏轟隆隆的，那一瞬間他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整個人如墜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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