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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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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車子停下後, 江織看著外面的建築足足占地幾棟樓的攝影工作室,嘖嘖稱嘆,“我還以為你又要帶我去什麽荒僻的郊區呢。”

畢竟之前訂做婚戒就是。

薄時郁笑了一下, 牽著人的手下了車。

他自然是提前安排好了,今天整個工作室都不接待外客,專門為江織服務。

門口負責接待的小姐姐端著禮貌的微笑, “薄太太, 裏面請,我們先去試一下婚紗。”

一路走到工作室後面, 是一個很大的展廳, 隨著江織的走進,燈光瞬間被打開, 照亮整個場地,也照亮面前展示的兩件婚紗。

最前面這件簡直溢光流彩, 裙擺很大,上面好像是鑲嵌了無數的碎鉆, 似是星光熠熠沾染裙擺。

旁邊的小姐姐開口介紹,“這一件長袖婚紗的設計可以更好的緊致手臂線條,袖扣處的珍珠裝飾精致細膩, 是傳統的釘珠手法。”

確實很美, 是讓人看一眼就有想結婚的沖動的。

江織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把目光從這件上移開, 轉而看向後面那件,比起前面這件的華貴, 後面的則稍顯普通, 整件婚紗並沒有什麽過多的裝飾, 但是是緞面,有一種歐式宮廷風格。

江織忍不住回頭問薄時郁, “會不會太誇張了,不是就拍個照嗎?”

一直沈默不語的薄時郁摸了摸她的頭發,“要不是時間緊急,我會給你訂做更好的。”

薄時郁的目光放到江織的小腹處,眉目柔和,“我怕再晚幾天,你肚子顯懷,就不合適穿這些了。”

所以薄時郁才趕在這個時候帶她來拍婚紗照麽。

江織自己都沒考慮過的事,偏偏一件不少的被男人放在心上。

她心裏漲的酸澀,嘀咕道,“太華麗了,看著像要去參加婚禮的。”

薄時郁眸色暗沈一瞬,“寶寶,如果你想,我們當然可以辦一場最盛大的婚禮——”

“薄時郁!”江織打斷他的話,神色明顯有了一絲慌張,“我就是,我就是隨便一說。”

舉辦婚禮,那不就相當於公之於眾了麽。

要把她這個人,徹徹底底打上薄時郁的標簽。

男人一頓,垂眸看著江織,到底是忍住沒有再逼迫她。

他在心底嘆氣,嘴上哄著江織,“好,我們不說別的,你去試試看婚紗合不合適。”

江織微微點了點頭。

婚紗很沈很重,江織又懷著孕不方便,是兩名工作人員幫著她穿好的。

掀開簾子,她拖著厚重的裙擺走出來,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的,出來後才發現,薄時郁竟然也換好了衣服。

相比於她的婚紗,男人的西裝則簡便了許多,一身深黑色的衣服,有暗紋在燈光下滑動,顯得華貴許多。

在江織發呆的幾秒鐘,男人已經走過去,站在她身側。

“寶寶,擡頭看。”

薄時郁低聲開口。

江織一楞,下意識擡頭。

對面是整面墻的鏡子,薄時郁和江織並肩而立,男的高大,女的貌美,顯得是那麽和諧般配。

“看見了嗎?我們多登對。”

薄時郁像是要緩解江織心裏的緊張似的,他擡手,輕輕按在江織的後頸,慢條斯理的開口。

“我們是天生一對。”

江織擡眼看著男人,忍不住說,“你太自戀了,我覺得我比你好看的多。”

薄時郁,“???”

不管怎麽說,江織看起來確實沒有之前那麽緊張了

之後再拍攝的時候,也顯得神色自如。

“薄總,請您摟著太太的腰,對~就這樣!”

在眾目睽睽之下,男人摟著自己的腰肢,江織只能微微擡起頭迎合男人的動作,只是這樣一擡頭,她的唇瓣不經意擦過男人的下巴。

江織僵住一瞬。

而就在這一瞬間,攝影師按下了快門。

之後去選片的時候,江織也一眼看到了這張照片,她的腰肢被男人霸道的禁錮住,只能無助的仰起頭,不小心吻到男人時眸底的驚亂,與之相比的是薄時郁的泰然冷靜,一雙黑沈沈的眸子一寸不落的落在江織身上,像是猛獸盯緊自己的獵物……

好……好澀。

看到這張照片的不止是她,還有身側的薄時郁,一旁喋喋不休介紹的攝影師和工作人員。

江織有點不好意思,擡手挪動鼠標,想要刪掉這張照片。

突然,薄時郁的手覆上來,阻止了江織的動作。

“這張我覺得很好看。”男人垂眸,盯著耳尖紅紅的少女,老神在在的開口,“留下來,掛到我們床頭。”

江織,“……”

拍照加上選片差不多費了一小天的功夫,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餓了吧,想吃什麽?”

江織看了看周圍,突然有些驚喜道,“這離我們學校很近誒,我帶你去我們學校附近吃吧!”

薄時郁遲疑一瞬。

他怕江織選的外面的小店不衛生不健康。

但上次因為吃火鍋的事把人弄哭了實在是讓薄時郁心有餘悸,他只停頓兩秒便點了點頭,“好,聽你的。”

學校附近不好停車,便讓司機把車停在了不遠處的路邊,江織和薄時郁走著過去。

“學校對面的這些飯店,我基本都打過工,誰家幹不幹凈我都知道!”江織彎著眼睛,說這話的時候還有些小自得。

可聽到薄時郁耳朵裏,就只剩下了心疼。

如果他再早一點認識江織,肯定不會讓她吃這麽多苦的。

薄時郁臉上的表情不加掩飾,江織一眼便看出他在想什麽。

她停下腳步,拽了一下男人的手,“你不要總把我想的那麽慘兮兮的好不好?打工又不累,況且就算我們那個時候認識了,你那麽老,說不定我都看不上你。”

聽到最後一句話,薄時郁撐不住的笑了一聲。

“那我只好求求你。”

“求求我們寶寶,可憐我年紀大了孤身一人,好能來我身邊陪陪我。”

江織揚了一下下巴,像個傲嬌的小貓咪。

“看我心情吧。”

薄時郁愛慘了她這幅樣子,如果不是在外面,恨不得抓過來抱在懷裏好好親一親。

江織最後帶著薄時郁去了一家日料店。

薄時郁一開始還不讚同,斟酌著開口勸她,“寶寶,你現在不能吃生食。”

他以為江織要吃一些刺身。

結果江織擡頭一臉懵懵的看著他,“米飯都是蒸過的呀。”

薄時郁一頓。

坐下後,江織把菜單遞給他。

薄時郁這才知道,門口雖然掛著日料店的牌子,但菜單只有壽司,統一價格,都是9.9。

江織興沖沖的,“這家味道好又便宜,我經常當夜宵吃的。”

薄時郁笑了一下,饒有興趣的問她,“今天你請客嗎?”

江織點頭,“當然啦。”

薄時郁早在和江織領證的時候就給了江織一張不限額度的黑卡,但江織一次都沒有刷過。

甚至連薄時郁給她準備的珠寶,也幾乎不戴。

她總是在固執守著一些東西。

薄時郁目光深深的看著她,他對於很多事情,一向是有些偏執的掌控欲的,被他看中的所有物,他是一定要牢牢攥在手裏的。

老板娘在給她上菜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了江織。

“誒呀,小江織,好久沒看到你了。”老板娘笑的瞇起眼,轉頭又看到了薄時郁,“這是——你男朋友?”

江織一頓,莫名的想起了薄時郁當著他朋友的面叫她老婆的事。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開口,“是我老公。”

這話一說,不僅是老板娘,甚至連薄時郁都鮮少的楞了一下。

老板娘隨即笑了笑,“啊,好,真好。”

等上齊了菜老板娘走後,江織才略微回過神,反應過來剛剛說了什麽,還是當著薄時郁的面……

她耳朵紅的厲害,拿著筷子給薄時郁夾壽司,掩飾似的開口,“這個好吃,你嘗嘗看。”

薄時郁一手撐著額角,慢悠悠的開口。

“寶寶,叫什麽,嗯?”

“乖,再叫一遍。”

一直到晚上,薄時郁還揪著江織讓她重覆那個稱呼t。

江織怎麽可能答應。

於是晚上的時候,被薄時郁堵在浴室裏,兩個人都剛剛洗了澡,浴室裏水汽彌漫,熱氣升騰。

江織是個不聽話的,頭發還是沒吹幹,濕漉漉的泛著潮氣。

薄時郁抱著人放到洗漱臺上,身下略有冰冷,讓江織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她嬌氣道,“涼。”

薄時郁淡笑,“會熱起來的。”

下一秒,男人便俯身吻了上去。

唇瓣廝磨,唇舌攪動,男人的手順著一路下移,碰到江織的脖頸處,又一路下移,按到她的腰肢上。

纏綿的吻結束後,江織的唇瓣紅的厲害,亮晶晶的。

薄時郁抵著她的額頭,啞著聲音問她熱了沒有。

江織渾身上下到處都是粉紅色的,像是快熟了一樣,呼呼的往外冒著熱氣。

當然熱,足夠熱了。

“寶寶,叫我什麽?”

薄時郁一手按著她的唇瓣,微微用力蹂躪,直到那裏的顏色足夠爛紅。

在平時的時候,薄時郁對她足夠寵溺,見不得她掉一滴眼淚,但觸及這事兒的時候,男人的劣根性便凸顯,恨不得把她欺負的淚水漣漣才作罷。

他像是誘哄,“叫我一聲就放了你。”

江織被親的腿都軟了,微微抖著,黑色的大理石臺面上,嫩白的軟肉晃眼。

她信以為真,哽咽的小聲叫他。

“老公。”

輕輕的兩個字,卻像是驟然的巨石猛然砸在男人的心上。

薄時郁眸色愈發幽暗,看著江織的神情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樣。

江織小聲嗚咽,“放我下來,你說了的。”

薄時郁笑了一下,可眼底神色濃烈。

“傻孩子,男人床上的話也信?”

他低頭,更加猛烈的吻抵上去,連帶著江織落下來的眼淚,也被男人一寸不落的舔舐。

-

這兩天天氣有點涼了,江織早上出門的時候被迫添上了一件外套。

因此足足被林潔笑了一上午,“等過兩天,你家薄總還要給你穿秋褲呢。”

江織不好反駁,因為早上薄時郁剛剛提過這件事。

“跟你們薄總請個假唄。”林潔湊過來,“晚上下班了陪我逛個街,今天發工資了,怎麽不得瀟灑一把,我請你吃飯。”

江織撐著下巴想了幾秒便答應了,“不用,我請你吃。”

林潔也沒和她糾結這事兒,反正江織現在又不缺錢。

“那就這麽說定了啊。”

林潔說完就回了工位,剩下江織一個人皺著眉頭糾結。

她倒是單方面的說定了,可怎麽跟薄時郁請假啊。

前兩天江織在外面吃了一頓飯,回去就吐了,薄時郁當天臉色冷的可怕,此後更加嚴格限制江織的飲食。

她斟酌著措辭,掏出手機給薄時郁發信息。

【哈嘍!在忙嗎薄總~】

薄時郁一看這消息就眼皮一跳,直覺江織沒有好事。

【?】

江織撇了一下嘴。

【行,你不耐煩那就不要說了。】

江織近來脾氣大的很,平時在家裏薄時郁都不敢惹她,一句話說不對了就要鬧。

薄時郁看見這句話頓時變了臉色,飛快的打字。

【寶寶我沒有不耐煩啊,我怎麽會對你不耐煩。】

【我不忙的寶寶,你要來找我嗎?】

【我去找你也行。】

本來還想好好和薄時郁說,脾氣上來了江織也不管那麽多,生硬的打字。

【晚上我不回去吃了,我和林潔去逛街。】

幾秒鐘後,薄時郁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寶寶,上次出去吃了回來就不舒服你忘了嗎?”薄時郁沈聲開口。

江織不樂意了,“薄時郁,你就是要管著我,我幹嘛你都不讓。”

薄時郁額角青筋一跳一跳的。

他沈默了幾秒鐘,盡量緩和語氣,“那這樣吧寶寶,我來訂餐廳好嗎?我來安排。”

他訂的總比江織出去吃一些亂七八糟的要好的多。

江織其實還是不太樂意,但還是見好就收,畢竟真惹到薄時郁了,男人的冷臉也是蠻嚇人的。

她哼了一聲,“那好吧。”

“那下班的時候,我讓司機接你們先去餐廳,然後再送你們去商場,可以嗎?”

像是知道江織要拒絕似的,薄時郁先一步開口,“要先吃東西的,不然肚子餓了逛街也沒力氣,是不是?”

男人像哄小孩子一樣的語氣。

偏偏江織就吃這套,她應了一下,“好呀。”

被哄好了的江織又開始撒纏纏綿綿的嬌,“薄時郁,你真好。”

薄時郁閉了閉眼,“謝謝,但是下次不要再給我發好人卡了。”

“……”

但不得不說,薄時郁確實安排的妥當,訂了一家私廚餐廳,連菜都提前點好了,都是江織愛吃的。

林潔嘖嘖稱嘆,“我之前聽說過這家,都要提前一周定位置的,更別提你這還是包間,還是薄總有鈔能力。”

江織懷孕後就一直很容易餓,此刻正忙著往嘴巴裏塞東西,只能敷衍的點點頭。

“對了,你家裏人知道你和薄時郁結婚的事嗎?”

江織點點頭,嘴巴裏吃著東西說話含糊,“幾島!”

林潔詫異,“那他們……沒來找你?”

江織費力的把東西咽下去,又喝了口水,才道,“我讓薄時郁去解決啦,我不想再見他們。”

林潔點點頭,又叮囑道,“但你還是要小心些,眼紅的人容易走極端。”

江織滿不在乎,“放心吧,有薄時郁呢。”

林潔一想也是,薄時郁天天把江織護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能出什麽事。

兩個人吃了飯,就直接去了附近的商場。

林潔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一向是發了工資就來掃貨,標準的月光族。

而江織是從小在福利院窮慣了,手裏有一塊錢都要攢起來,更別提住到薄時郁那裏之後,吃穿住行都是安排好的,一分錢也不需要花。

在林潔抱著一堆衣服去更衣室的時候,江織漫無目的的溜達出去,正好轉悠到對面的櫃臺前,她不經意掃了一眼,目光突然一頓。

是一枚深藍色的袖扣。

這顏色調得真的很美,看一眼就讓人忍不住想到碧藍的汪洋,更忍不住讓她想起薄時郁。

一直以來,都是薄時郁在給她送東西,她好像還從未送過薄時郁什麽禮物。

也許是江織駐足的時間有些長,被櫃姐看到了,忙不疊的走過去。

“您好,喜歡這枚袖扣嗎?”

櫃姐主動拿出來給江織看,“這是我們當季新品,知名設計師SQ的新作,整體線條設計流暢,有很高貴典雅的感覺。”

江織一身上下都是大牌新品,櫃姐不動聲色的打量,態度愈發恭敬。

從透明的展櫃拿出來看,更加覺得美麗。

江織心裏有了決斷,問道,“多少錢?”

櫃姐一笑,在計算器上打了數字遞給江織看。

六位數的價格幾乎讓江織差點哽住。

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是薄時郁他們玩一局牌的價格,也是江織這麽多年打工攢下來的全部積蓄。

既然是送給薄時郁的繼續,那她當然想用自己的錢來買。

十幾分鐘後,林潔出來,就看見提著精美購物袋的江織。

瞥了一眼上面的LOGO,林潔嘖嘖稱嘆,“你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啊。”

江織笑了一下,“我覺得適合他,而且他平時對我好,我應該也對他好呀。”

林潔心裏一軟。

江織就是這麽個人,像只小貓似的。一開始高冷的不親人,在宿舍剛認識的時候,大家都很快打成一片,只有江織獨來獨往。

後來她以為打工的事和江織熟了,才發覺江織其實是外表看著冷,內裏軟乎乎的,別人對她一分好,她都能記十分。

林潔嘆氣,“江織,你這個性子,不得被薄時郁吃的死死的。”

“才不會,他都聽我的。”江織毫不顧及的吹牛,“我當家做主。”

“當家做主”的江織一看見時間已經九點了,急著拽著林潔往外走了,“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薄時郁設的門禁,超過十點不回家要親一口,每半個小時疊加一次。

江織不服氣的問,“那要是你應酬回來晚了呢。”

薄時郁笑笑,“那就你親我。”

江織氣的說不出話來。

所以她急忙忙的趕回去,生怕明天嘴巴腫的不能見人。

緊趕慢趕,回去的時候已經十點零五了。

管家和傭人都識趣的各自回房間了,偌大的客廳只剩下薄時郁一個人好整以暇的坐著,男人懶散的靠在沙發上,擡手沖著江織微微招了招。

江織趕緊小步走過去,“薄時郁,只差幾分鐘。”

她是真的不想親了,薄時郁像是沒吃過肉的餓狼,每次都親的她嘴巴好痛,連舌頭都要沒知覺了。

薄時郁沈眼看她,“寶寶,說點我愛聽的。”

江織立刻問道,“你想聽什麽?”

“叫t我什麽?”

江織頓了一下,上次被男人騙了,她就不樂意這麽叫了。

但今天……

她叫一句老公,再把禮物拿出來,肯定哄的男人心花怒放。

江織眨巴眨巴眼睛,軟綿綿的開口,“老公。”

“我——”有禮物要給你。

剩下的話沒等說出口,她身子驟然騰空,直接被男人抱上了膝頭,下一秒,沈沈的吻就壓了過來。

剩下的話甚至都未來得及說出口。

男人吻的很兇,甚至不滿於江織的掙紮,一手扣住人的後腦勺,牢牢禁錮。

江織只能在喘息間吐出兩個字,“等……等下……”

還有禮物呢!!!!

可她哪裏有說話的功夫,嘴巴被堵了嚴嚴實實,小腿無力的踢踏,卻也只是徒勞。

薄時郁吻的太兇了,像是一條餓狼,很快便折騰的江織只剩下可憐的嗚咽。

等到最後被男人放過的時候,江織嘴巴都要合不上了,紅腫的厲害,水淋淋的,無助的微微張著喘息著。

她快要氣死了。

薄時郁就是貪得無厭的臭狗!

江織憤憤的轉身從購物袋裏拿出盒子,擡手沖著薄時郁砸了過去,“我今晚要和你分居!”

薄時郁被砸的一懵,聽到江織那句話又有些急了,慌忙站起來,“怎麽又說這兩個字,寶寶,隔壁客房的空調壞了。”

江織冷笑,“隔壁壞了,樓上的呢?樓下的呢?十幾間客房難道都壞了,那也行,我去林潔那兒住。”

薄時郁知道這是真把人惹惱了,急著要走過去把人抱住哄,剛剛砸到身上的盒子掉下來,蓋子開了,露出裏面的東西。

薄時郁看見了一抹藍色,拿起來時一怔。

是一枚精美的男士袖扣。

他遲了兩秒,才忍不住笑著問江織,“買給我的?”

江織後悔死了,她板著臉,沖男人伸出手,“買錯了,還給我,我明天拿去退了。”

薄時郁怎麽可能給她。

男人把袖扣牢牢地攥在手裏,另一只手去牽住江織,微微一用力,就把人拽回到自己的懷抱裏。

“我們寶寶怎麽這麽好,我太壞了,我又欺負寶寶了,下次肯定不會了。”

江織才不信他的話,男人每次都這樣說。

她磨著牙氣哼哼的,“別碰我!”

薄時郁聽了,幹脆把人抱起來,一手牢牢地托著她的屁股,一手還端詳著那枚袖扣,毫不掩飾的喜歡,“特別好看,謝謝寶寶。”

江織被他說的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她小聲說,“我隨便買的啦,和你那些東西比,肯定是便宜的,你就隨便帶帶就好了。”

“寶寶買的禮物,怎麽能和別的東西比。”

他低頭忍不住還想親親江織,卻被江織往旁邊躲了一下,瞪圓著眼睛看著他,意思很明顯了。

——你!還!敢!親?!!

好吧。

目光在少女爛紅微腫的唇上停頓一瞬,薄時郁悻悻的收回目光。

他好像是親的太兇了。

可是也不能怪他,他只是犯了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而已。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江織睡醒竟發現旁邊的床空了。

這可是個稀奇事。

畢竟她幾乎每天早上都是在男人的懷抱裏醒來的。

江織揉了揉眼睛,起身趿拉著拖鞋去找人。

浴室沒有人,書房沒有人,嗯?衣帽間?

江織楞楞的看著衣帽間剛剛換了一套新西裝的男人,他正在對著鏡子反覆比對,而旁邊的長凳上,還搭著三四件剛換下來的。

薄時郁在穿戴上一向隨意,還從沒見過他這麽鄭重其事的時候。

江織忍不住問,“你今天要做什麽去?”

薄時郁這才看見江織過來了,他走過去,彎腰親了親江織睡的還泛著紅意的軟軟的臉頰,“寶寶,我吵醒你了嗎?”

更衣室和臥室是兩間房,去哪兒吵醒去。

但江織沒說,她心裏有些不樂意。

一大早上像個花孔雀似的,要去見誰?

她神色不善,語氣兇巴巴的,“對,你把我吵醒了!什麽事兒啊要急著這麽早起來?”

薄時郁擡手給她看,“寶寶,這套衣服配這個袖扣嗎?”

江織,“……”

她哽了一下,“你換這麽多套,就是要找一個配袖扣的?其實也……也不用這樣。”

她有些無法理解男人的腦回路,是年紀大了就會這樣嗎。

薄時郁抱住江織,下巴在她毛茸茸的小腦袋上抵住,“寶寶給我的禮物,我當然要無比珍視。”

他一筆短信都沒收到,說明江織壓根沒刷他的卡,而是花了自己的錢。

可江織能有多少錢。

這麽多年兢兢業業的打工,舍不得多花一分,像小倉鼠存糧似的,可憐巴巴存下來的錢,估計一口氣就花光了。

這些錢對於薄時郁來說不值一提,但對江織而言,是她的全部了。

就像是一只平時傲嬌的小貓兒,拽著自己僅有的一只布老鼠,噠噠噠的跑到他面前放下。

這讓薄時郁怎麽能不心動。

最終薄時郁挑了一套深藍色的西裝,和江織給他買的袖扣也算是相配。

他拿著領帶遞給江織,微微低下頭,哄著她,“寶寶,給我系領帶。”

江織犯難,“我還沒太學會誒。”

她這兩天確實在學著怎麽打領帶,原本是偷偷摸摸學的,但是有一天被薄時郁翻到她用來練習最後打成死結的領帶,男人當時還笑她是不是想把自己勒死,這才沒過兩天,就在她面前低著頭要她打領帶。

“沒事,你系的都好。”

江織鼓了一下嘴。

隨便吧,反正丟臉的不是她。

江織上手,學著記憶中的樣子,稀裏糊塗的打好了領帶,沒想到這次居然是她最成功的一次,雖然依舊歪歪扭扭,但好歹成了個樣子。

薄時郁滿意道,“特別好看。”

領帶打的好,袖扣也好,江織也好。

今天整個薄氏集團的人都能明顯感覺到總裁的心情很好,去送文件時還會微笑的點頭表示收到了,在會議中做錯了報告也不會冷斥,而是淡淡提醒下次註意。

唯一有一點就是,今天薄總的領帶打的有點醜。

快下班的時候,林東給他打電話過來,說自己又新開了一家分店,要他出來喝酒慶祝一下。

“慶祝什麽?”薄時郁說,“你怎麽知道我老婆給我買禮物了?也不是什麽大事,也不用慶祝。”

林東,“……”

“我不能喝酒的,我老婆說我喝酒了太臭不讓我上床。”

薄時郁語氣平淡,像抱怨似的,“還有門禁,不能超過十點回家的。”

林東呵呵笑了兩聲,不想再聽薄時郁說話,直接掛了電話。

其實薄時郁還有點後悔的。

他要是去了,就能給每個人看一眼這枚袖扣。

晚上薄時郁還淡淡提了這件事,江織聽了頓時瞪圓眼睛,“你真是這麽說的?”

“對啊。”薄時郁淡然,反問江織,“上次不是我喝了兩杯酒,回來後你不讓我上床,趕我去洗了三遍澡,沐浴液用了半瓶。”

江織氣急,“那你也不能出去說啊?!你不怕他們笑話你?”

薄時郁不解,“笑我什麽?”

“你們男人不都是在外面希望家裏的妻子溫順聽話,說出去有面子嗎?”

薄時郁沈默了一瞬,認真說道,“我不會,寶寶,我覺得我聽你的話讓我特別有面子。”

“是麽?”江織試探著問他,“那我們一個星期不親嘴行不行?”

薄時郁,“……”

哈!他老婆有時候真的還蠻聰明的!!

旁邊的手機適時的響了起來,竟讓薄時郁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他趕緊接起來。

可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麽,薄時郁臉色冷下來,語氣不耐煩的開口,“我說了不會帶她過去。”

她?

江織有些敏感的擡起頭。

而薄時郁很快結束了電話,眉間郁色還沒有消散。

“怎麽了?”江織在剛剛電話掛斷的時候瞥了一眼,是何瑜打過來的電話。

她記得薄時郁與母親的關系不好,斟酌著開口,“是阿姨叫我過去嗎?我們也應該回去——”

“不是。”薄時郁打斷她的話。

男人輕輕吐了一口氣,淡淡道,“月末是家族聚會的日子,她讓我帶你過去。”

薄氏興盛這麽多年,像是一棵大樹,枝繁葉茂,自然旁支眾多,每年都會有家族聚會的日子,本意是叫薄家的人多走動,家族團結,但薄時郁很厭惡這樣的場合,一個個七拐八拐的親戚,張口閉口就是要錢,要股份,要職務。

他才不願意江織去面對這樣一群人。

更厭惡他們就此纏上江織。

江織眨了眨眼,直接說,“我可以去呀。”

薄時郁皺了一下眉,“你不知道,那些人像吸血蛭,粘上了就甩不掉,你性子軟,他們都可你t欺負。”

江織問他,“那你會讓別人欺負我嗎?”

“怎麽可能。”薄時郁眼底一冷,“誰敢。”

“那不就結了。”江織主動過去拽著薄時郁的手,“那我怕什麽。”

她一點也不想讓薄時郁因為她的事煩心。

薄時郁垂眸看她,總覺得江織像是一塊小甜糕,無論何時何地都能讓他心底軟乎的不行。

他低聲問,“寶寶,你剛剛問我什麽?能不能不親你?”

江織“啊?”了一聲,不知道薄時郁怎麽把問題繞到這個上邊去了。

然後就被薄時郁抱起來了。

男人邊吻她邊含糊說,“不行的,寶寶,我一天都忍不了。”

-

江織再次去做孕檢的時候已經頗為熟門熟路,並不會像前兩次那樣還有些緊張,只是多少會做做樣子,哄騙薄時郁買一支冰淇淋給她吃。

“挺好的,孩子發育一切正常。”

江織摸了摸肚子,“已經十二周了,還沒有顯懷誒。”

導致她很多時候都會忘了肚子裏還揣著一個。

“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有的在孕十六周才會開始明顯顯懷。”

江織點頭,“還挺好的,那我還能多穿穿漂亮衣服。”

薄時郁被她的腦回路打敗,又甚至有點習慣了。

反正江織一貫是這樣。關心吃的,穿的,玩的,就是不見得關心自己的身體。

沒辦法,她不關心,就只有薄時郁來多多操心。

江織去休息室躺著玩手機,薄時郁就在醫生辦公室又聽了快將近一個小時的孕中期護理,甚至敲著電腦做了一個簡單的文檔總結。

等薄時郁再回去休息室的時候,江織已經歪著睡著了,手機還亮著,播放著她睡前在刷的視頻。

一個肌肉男在脫衣的擦邊視頻。

薄時郁臉都黑了。

視頻不滑動,就一遍遍的播著,也不知道這肌肉男脫了多少次的衣服。

薄時郁神色愈發冷冽。

他擡手按滅了手機,站在床邊沈沈的看了江織好一會兒,才彎腰把人抱起來往外走。

江織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車上了。

她揉了揉眼睛從男人懷裏爬起來,嘟囔著,“我又睡著了。”

薄時郁輕輕撫著她的背,聲音淡然,“孕期嗜睡,正常。”

江織打了一個哈欠,想也想也是,幹脆打算繼續窩在男人懷裏再睡一會兒,卻在轉頭的時候看見薄時郁微沈的面容。

她動作一頓,“你怎麽了?不高興嗎?”

這麽久的相處,江織對薄時郁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了,男人平時喜怒不形於色,公司的事引來的情緒從不會在她面前表露,一旦在江織面前沈下臉,就說明……

她又做錯什麽了?!

薄時郁側頭了一下頭,沈沈的看著她,“江織,你還懷著孩子呢,不該做的事不要做,不該看的東西不要看,懂嗎?”

江織一懵,“懂……不是你在說什麽?”

薄時郁冷嗤一聲,瞇了瞇眼,逼近江織,直到把人壓到車窗邊,“江織,你年紀小,性子不穩,我都理解,但是我也是有底線的。”

江織,“???”

她不就睡了一覺嗎?難道她抱著哪個男醫生睡覺了?

跟在臭著張臉不言語的薄時郁身後回了別墅,江織心裏也煩,想著薄時郁是不是年紀大了更年期了,一天到晚亂發脾氣。

她換了家居服剛躺在床上,突然見薄時郁推門進來。

男人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運動半褲,甚至褲腰拉的很低,隱隱能看見人魚線之下的……

見到江織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駐足,薄時郁微不可查的勾了一下唇角。

“江織,醫生說孕期應該進行適量的運動,從明天開始,你每天和我去樓下的健身室一起運動。”

哈?

“我就不用了吧……”

“必須去!”薄時郁走過來,面色微沈嚴肅,他抓起江織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處,“你不想有這樣的腹肌嗎?”

江織驟然碰到男人的肌膚,滾燙灼熱的,像是被火舌舔過,嚇的她下意識想縮回手,卻被薄時郁按的更緊了,不準許她躲開。

手下的腹肌硬邦邦的,在燈光下泛著蜜色。

嗯……手感確實……蠻好的。

察覺到江織的神色松動,薄時郁適時的開口,“現在網上的東西很多都是假的,視頻不是也能p麽,眼見為虛,手上摸得到的才是真實的,對不對?”

男人語氣像是帶著誘哄般。

可江織小眉毛皺在一起,糾結了好一會兒才說,“你覺得我練出肌肉會好看嗎?”

薄時郁一頓。

當然不會!

江織像是一塊軟綿綿的棉花糖,渾身上下到處白軟的嫩肉,抱起來的時候像是陷在雲朵裏。

男人斟酌半晌,說,“那你跟著我去做一些簡單的運動好了。”

頓了頓,他又目光沈沈的盯著江織,“如果喜歡肌肉的話,可以摸我的。”

江織,“……”

雖然挺好摸,但是……她什麽時候說過喜歡肌肉?!

-

月末的時候,是薄氏這一年家族聚會的日子。

薄氏家族龐大,人口眾多,加上薄時郁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結婚的事,所以大部分人都知道,薄時郁多了個小妻子,但只知道年紀小一些,其他的一概不知。

這麽多年,想往薄時郁身邊送人的不乏少數,但無一例外受到了薄時郁的警告,男人的警告可不是簡單的口頭說說而已,而是真刀真槍的,撤股份,降分紅。

有了幾個被殺的雞,其他的猴子也不敢再有動作。

卻沒想到薄時郁竟然自己悄無聲息的結婚了。

眾人一番徹查,想看看到底是誰家的千金,可薄時郁把人藏的嚴嚴實實,一絲消息也沒洩露。

以至於直到今日,他們連這位薄太太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今日聚會在一處宴會廳裏。

還沒到開宴的時候,廳內就已經人潮擁擠,這些薄家的旁支,大多是庸庸碌碌,靠著一點分紅和股份維持富足的生活,上進一點的,自己開個小公司,還要隔三差五去薄氏打秋風。

但薄時郁幾乎從不見他這些所謂的親戚們。

他一向性子冷,連對自己親生母親都沒什麽感情,更遑論這些人。

當然,這些都不是薄時郁今天冷著臉走進來的原因。

向來能撥動他情緒的,只有江織一個人。

——兩個人在出發前吵架了。

起因是江織今天實在懶得起來去做什麽運動,甚至煩躁的把枕頭扔到薄時郁身上。

薄時郁沒留神的說漏嘴,“不喜歡運動以後就別看什麽肌肉男。”

這一句話直接叫江織清醒了。

她皺著眉頭,“我看什麽?”

薄時郁想表現的滿不在乎,但語氣還是抑制不住的有些冷嗤,“在醫院那天,刷肌肉男脫衣服的視頻都看的睡著了,當我沒看見嗎?”

江織一楞,這才恍惚想起那天的事。

她頓時明白過來薄時郁這兩天的不對勁,為什麽莫名其妙拽著她的手摸什麽腹肌,為什麽拉著她每天去健身室……

“我沒有!那是林潔發給我的!”江織氣急,立刻翻出手機給他看自己和林潔的聊天記錄。

【視頻】

【身材好棒哦!流口水jpg.】

【不理我?】

過了兩個小時江織才回覆。

【睡著了!兔兔鞠躬jpg.】

以後兩人再沒聊過這個話題。

薄時郁別開目光,虛虛握拳抵在唇邊咳嗽一聲,聲音低了許多,“我也沒有別的意思。”

江織冷笑,“怪不得那天說的話那麽奇怪,哦,說什麽你有底線,薄時郁,你是不是以為我出軌了?”

薄時郁立刻道,“我沒有那麽想!”

看江織氣的眼睛都紅了,男人急的湊過去要抱著人哄,“寶寶,我想多了,我的錯,我跟你道歉。”

江織躲開他的擁抱,赤著腳踩在地上,頭發亂糟糟的,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還帶著紅意。

她兇巴巴的開口,“薄時郁,今晚你去睡書房!”

這下子薄時郁臉色也不好看了,但看著江織的神情,為了趕緊把人哄好,還是硬著頭皮答應,“好,聽寶寶的。”

要睡書房了,薄時郁當然心情不好,以至於踏進宴會廳的時候,看著鬧吵吵的人群,神色冷凝的愈發厲害。

從薄時郁走進來開始,眾人像是開了靜音鍵,都齊齊噤聲,目光都落在男人……身邊的江織身上。

江織被這麽多人盯著看,有些不自在,下意識想攥緊薄時郁的手,又想到在剛剛下車時,男人要牽她,被她氣呼呼的一把甩開了。

不好意思拉下臉來再去拽著男人,江織抿了一下唇,正準備鼓起勇氣繼續往前走,突然手上一暖。

是薄時郁主動又牽住她的手。

男人的手掌很大,可以輕而易舉的將t江織的手包裹住,指腹溫熱,又有些粗糙,在江織的手背上微微摩挲,安撫的意味很濃。

江織睫毛抖了一下。

好像無論在什麽情況下,薄時郁都可以敏銳捕捉到她的小情緒。

就好像男人的註意力,由始至終都在自己身上。

薄時郁牽著江織的手,一直走到最前面的桌前。

整個宴會廳的桌位排序也是有講究的,最邊上的就是一些不入流的旁支,沒什麽錢財,關系也疏遠,而最裏面的這桌上,是關系較親近的,也在薄氏集團有一席之地的。

在薄時郁走過來的時候,桌上的人,管你是長輩小輩,都趕緊站起來,直到薄時郁帶著江織落座,又微微點了一下頭,他們才笑訕訕的坐下。

一桌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一個看起來略微富態的婦人開口,“誒呦,這就是時郁的太太吧,生的真漂亮。”

江織抿著唇輕輕一笑。

婦人掩唇一笑,“時郁藏的緊呢,我們誰也沒見過,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瞧著面生。”

江織心裏一緊,她張了張嘴,還沒等說出口,便聽見薄時郁冷聲道,“我太太是展覽品嗎?還要帶出來給你們每個人見一見?”

那婦人一頓,面色訕訕。

桌上瞬間安靜了。

江織更尷尬了,她沒想到薄時郁說話這麽不客氣。

她有心緩和一下氣氛,想著不如吃點東西,誰知道筷子剛拿起來,便直覺對面幾個人面色微變。

江織不知道,薄家這兩年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矩。

薄時郁未擡手,誰也不敢先動筷。

江織茫然,還客套的說,“大家吃飯呀。”

旁邊薄時郁慢條斯理的拿起筷子,見狀,一桌人才都齊齊動筷,而後面的幾桌,也跟著如此。

江織後知後覺的好像又做錯什麽了,她皺了一下眉頭,壓低聲音跟薄時郁說,“你怎麽來之前什麽規矩都不和我說?”

薄時郁淡然,“因為你什麽規矩都不用守。”

江織頓了一下。

在薄時郁這裏,總是對江織有無限縱容。

這一頓飯吃的桌上的人是大跌眼鏡,從來只有別人伺候薄時郁的份,還是第一次見薄時郁這麽伺候別人,剝蝦挑魚刺,連湯也親自給盛,只是瞧著人家根本不稀罕,飯都沒吃兩口就放下筷子。

薄時郁皺了一下眉頭,低聲道,“又吃這麽少,好歹把湯喝了。”

“真的吃飽了。”江織忍不住說,“薄時郁,我剛才過來的時候好像看到後面有個花園,我能不能去那裏溜達溜達?”

薄時郁當然點頭,也跟著放下筷子想陪著她出去,但被江織攔住了,“我自己去就行。”

見薄時郁皺眉一副不讚同的樣子,又趕緊補充,“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又不會走丟,有事會給你打電話的。”

薄時郁遲疑了幾秒,才點了點頭,強調道,“有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

等江織起身出去後,桌子上的人才面面相覷,然後端起酒杯討好著對薄時郁說起下一個季度資金分流的問題。

薄時郁沒喝酒,拿著帕子擦了擦嘴角,神色冷淡,一直沒什麽表示,只偶爾才會淡漠的回應兩句。

另一頭的江織走出宴會廳才輕輕的舒了口氣。

她實在不習慣被那麽多人註視的感覺,連筷子都要不會拿了。

這麽一想薄時郁也挺辛苦的,要一直在無數人的目光下活著。

從花園走過去,對面是另一個宴會廳,看起來也正在舉辦晚宴,玻璃窗都是透明的,可以很清楚看到裏面觥籌交舉的場景。

江織正要收回目光離開,卻突然一頓。

她看見了在宴會廳的角落,江月在那裏彈鋼琴,穿著侍應生的衣服……

怎麽會這樣?

她太了解江月的性子,一向是眼高於頂的,怎麽可能會出來給別人彈鋼琴?

自從上次在高爾夫球場見過江父之後,江家仿佛在她這裏被抹去痕跡了,她再也沒有聽過江家一絲消息,甚至連江家人的一個短信,一個電話都沒收到過。

不過現在看來,江家確實慘兮兮的。

江織略微冷淡的收回目光。

但……這和她又有什麽關系。

回到宴會廳的時候,薄時郁身側已經圍了許多人了,江織沒湊過去,自己找了個安靜的沙發坐著。

中途來了幾波和她搭話的人,都被江織冷淡的打發了。

這些人面色郁郁,想著不愧是一家人,薄時郁那麽難對付,沒想到他這個看著軟乎的小妻子也這麽不近人情。

過了一會兒,薄時郁不耐煩的打發了旁邊圍著的人,正準備出去找江織,沒想到一擡眼就看見江織乖乖的坐在沙發上朝他這個方向看過來。

薄時郁心中一軟,一瞬間剛剛的煩躁都一掃而空了。

他起身快步朝著江織走過去,“回來了怎麽沒去找我?”

“看你在忙著。”

薄時郁嗤笑,“那算什麽忙,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找我,每年都來這麽一場,煩都煩死了。”

江織歪了一下頭,“那今年我陪你來,有沒有好一點。”

“當然有。”薄時郁握緊江織的手,沈聲道,“所以以後每年都要陪我來。”

江織一頓,就在薄時郁以為她不會答應的時候,卻聽見江織小聲說,“好哦。”

薄時郁眸色暗沈許多,垂下頭,緊緊盯著江織,“不許騙我。”

江織被他盯得不自在,別了一下頭,“誒呀,我們回去吧,我都困了。”

薄時郁彎了一下唇角,“好。”

往前走了兩步,他又問,“打個商量,寶寶,晚上我能不能不睡書房?”

“這個不行哦。”

-

自被誤會刷肌肉男脫衣視頻後,江織也盯上了薄時郁,幾次在薄時郁看手機的時候她都有意無意湊過去。

她都想好了,一旦薄時郁要把手機藏起來,她就沖上去質問薄時郁是不是看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了!

可是沒有,甚至在江織湊過來的時候,薄時郁還坦然的把手機放到一邊,要去抱江織。

江織瞇了瞇眼,目光放在薄時郁手機上,幹脆直言,“我要看你的手機。”

薄時郁直接把手機遞給她,“支付密碼是你的生日。”

江織茫然,“啊?”

“想要多少自己轉。”

江織憤怒,覺得自己被羞辱了,她氣憤的去翻薄時郁的手機,企圖找到蛛絲馬跡,可手機界面幹幹凈凈,連微信都是,只有一些商務信息,男人手機的唯一置頂是江織,備註是小寶。

江織最後只能指著這個備註發難,“誰讓你這麽叫我的?”

薄時郁虛心請教,“那改成寶寶?”

……有什麽區別嗎?

江織撇了撇嘴,把手機還給他,“算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件事讓薄時郁留下習慣了,這幾乎成為了他們每晚睡前的保留節目——把手機遞給江織檢查一番。

江織看的都煩了,但薄時郁主動送過來,她也只能翻看意思意思,同時還冷漠的表示自己的手機是不會給薄時郁看的。

她和林潔的聊天記錄不能洩露給任何人!

薄時郁趕緊表示他不會看。

“寶寶,上次的事我真的不會再做了,以後我都不看你手機。”

江織哼了一聲。

但是不知道從哪天開始,薄時郁不再給江織看手機。

一開始江織還沒察覺到,直到有一天在她走近薄時郁要給他遞水的時候,突然見薄時郁拿著手機往旁邊側了一下,這是一個很明顯的防備動作。

江織當時腦中的雷達就響了。

薄時郁在躲著她?

他在和誰聊天?他在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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