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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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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入

溫落雪在家中何嘗不是嬌生慣養, 但有了妹妹,竟開始顯露出成熟一面。

見虞茉被茶水嗆到,眉間噙笑, 體貼地掏出方帕替她細細揩拭。

這一幕落入溫啟眼中,既新鮮也有趣。

他目光掃過虞茉被淚水浸洗過的清亮黑眸,驚艷瞬息,旋即暗道聲“非禮勿視”, 快速移開臉:“我去看看。”

方才只聽見了霍源和江辰的聲音, 可溫啟掀開車簾, 卻瞧見四位公子。

個個身長玉立, 將馬車圍堵在階前, 動彈不了分毫。

為首之人著一襲金紋黑袍,面容清雋, 溫啟忙福身:“見過太子殿下。”

趙潯神色比以往冷淡, 嗓音卻維持著平和:“在宮外不必拘禮。”

一簾之隔的虞茉:“?”

這是紮堆來團建了。

而江辰早已收斂起滿面不耐, 賊兮兮地繞行至紗窗, 朝裏喚道:“虞妹妹, 母親托我給你帶了禮物。”

早在昨日, 江辰便得知溫落雪有意去樓家食肆捧場, 他估摸著,虞茉八成會跟來。是以霍源發出邀約時, 眉也不擡地推拒了。

無奈霍源一貫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 弄清緣由後,轉頭又知會了趙潯和周懷知。

於是莫名其妙的,變為眼下四人同行的局面。

不過, 既要替虞茉暫且遮掩身份,那在明面兒上, 她與太子殿下應是素不相識才對。

江辰得意地想,除去溫啟,在座諸人裏,當數自己同她關系最為親近。

等了幾息,

溫落雪率先出了馬車,然後轉頭去攙表妹。

虞茉狀似不經意地朝趙潯掃了一眼,竟“剛巧”與他的視線撞上,而後默契錯開,看回笑嘻嘻的江辰:“什麽禮物,太貴重的我可不收。”

“喏,物歸原主。”

他攤開掌心,將略顯陳舊的荷粉色平安福遞與她,“是從前溫伯母為你求的,也不知為何落在了江府,這兩日我母親整理舊物時給翻找出來了。”

“多謝。”虞茉雙手接過,和溫落雪咬耳朵,“是藏進荷包隨身帶著,還是放多寶格裏呢?”

溫落雪湊近端詳,見針線因時間久遠隱有脫落,提議道:“收起來罷。”

另一廂,溫啟正與太子攀談,笑意比往常張揚,耳尖微紅。

她不免勾唇:“表兄怎麽見誰都害羞。”

“仔細別讓他聽見。”溫落雪有心為胞兄維系顏面,覷向江辰,轉移話題道,“你跟來做什麽。”

江辰理直氣壯:“找虞妹妹玩兒。”

霍源也撥開人群擠了過來,折扇輕晃:“走,今兒殿下請客。”

自從得知霍源暗中戀慕表姐,虞茉看他的眼神便有些意味深長。只是尚不清楚表姐如何看待霍源,她道:“姐姐,你覺得呢?”

溫落雪搖頭:“讓兄長陪他們好了,我們兩個去找樓姑娘。”

“可以。”

姐妹二人手挽著手進了大堂,樓公子見了,忙不疊上前相迎。

誰知眼風掃過緊隨其後的幾位,步子急轉,徑直越過溫落雪和虞茉,慌亂而恭敬地道:“不知殿下要來,有失遠迎。”

趙潯頷首:“煩請樓公子安排相鄰的雅間。”

樓逍不勝惶恐,也大抵猜測是沾了五妹友人的光,將樓心瓊喚來:“還不快將兩位小姐領去春華間。”

他則親自送趙潯一行五人去往隔壁。

江辰還欲同虞茉多說兩句,被趙潯鉗住手臂,甚至,抽空朝溫啟使了個眼色。

後者身為兄長,自是不希望外男對妹妹多加糾纏,不論是胞妹抑或表妹。遂擡掌抵住江辰的背,同時扯住探頭的霍源,客氣笑道:“裏面請。”

江辰:“......”

霍源:“不是,我也?”

“你也。”

--

今日來的皆是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是以樓家子侄輩親自上陣招待。

樓心瓊的庶妹殷勤接過虞茉手裏的帷帽,羞於仔細打量她,只躬身邀客人入座。

“這裏由我看顧便是。”樓心瓊柔和地笑笑,止了庶妹倒茶的動作,轉頭示意手腳更為麻利的婢女代勞。

樓心悅怔了一瞬,頗有些不甘,卻緊抿著唇不發作,慢吞吞地掩上門出去。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虞茉垂首品茶,並不多瞧多看。

樓心瓊也無意編排,將寫有菜名的花葉箋遞與姐妹二人,介紹道:“後廚新聘了位南地來的膳夫,專做解暑的冰飲,不知莫雨妹妹可有忌口?”

“沒有。”虞茉彎了彎眼睛,“我聽表姐的。”

溫落雪難掩愉悅:“京中有名無名的我都吃過,聽我的就對了。”

說罷,做主選了三葷三素,外加七八道不易飽腹的甜點,供虞茉嘗鮮。

待婢女領命退下,樓心瓊側目:“我同府裏的妹妹們玩了幾回桌棋,很是新奇,不知可方便采買一些放在雅間裏?”

聊起生意,虞茉便不會“表姐長”、“表姐短”,思忖片刻,點頭道:“自是可以。”

但溫落雪略感擔憂,雙拳比了個相撞的動作:“會不會不太好。”

“此舉若是不妥,姑娘盡管回絕。”樓心瓊後知後覺,帶著歉意道,“萬不可為了照拂我的面子行事。”

虞茉連忙擺手:“沒有沒有。”

她方才認真想過,桌棋社的客戶群體應是用膳後結伴尋樂之輩,和專程來食肆、酒樓談天而後順帶玩幾局的,在客源上存在細微差異。

“我所求的並非是獨大,而是家喻戶曉,尋常人也能玩得。有樓家幫襯著打響名號,反而是我沾了光。”

聽她分析得頭頭是道,樓心瓊由衷讚嘆:“莫雨姑娘真是個妙人兒。”

虞茉羞赧地吐了吐舌:“紙上談兵罷了。”

樓心瓊趁便又問:“姑娘的鋪面,似乎和太子殿下——有些淵源?”

平心而論,這並非是值得心虛之事,可虞茉仍舊窘得耳後熱燙一片。

“那地界滿是年歲輕的公子,再適合不過。”溫落雪攬著妹妹,打起圓場,“若開在你家食肆跟前,盡是些叔伯,怕要無人問津咯。”

“說的也是。”樓心瓊應聲,但笑意不達眼底。

...

菜肴很快上齊。

出門在外,虞茉矜持地奉行食不言。且她在宮中小住過幾日,籠統學了些規矩,倒頗能唬人。

雅間一片靜謐,外頭的響動便被無限放大。

忽而,溫落雪捕捉到略略熟悉的聲線,當即行至窗邊,居高臨下地打量,果真見虞蓉亦步亦趨地跟在孟璋兮後頭。

虞茉睜圓了眼,心道冤家路窄。

因記得樓心瓊不曾與人交惡,溫落雪體貼地道:“要去和孟三打個招呼麽。”

“好。”樓心瓊示意婢女開門,察覺到虞茉無意跟來,轉頭問,“在京中,低頭不見擡頭見,莫雨姑娘可要一起?”

虞茉笑著搖頭,並不解釋。

隔著一扇門,她聽見表姐揶揄:“喲,今兒怎麽沒瞧見和你成雙成對的七殿下。”

“你!”

孟璋兮攏於袖中的拳頭緊了緊,怒極反笑道:“七殿下猶在禁足中,若是溫姑娘想念得緊,明日我入宮替你美言兩句,不謝。”

“那敢情好。”溫落雪不甚在意地聳聳肩,目光投向縮在末尾的虞蓉,“你何時成了孟家人?”

虞蓉兩邊皆不想得罪,忙陪笑道:“偶然遇見,不知表姐竟也在此。”

表姐。

“......”溫落雪繃直了神情,免得當眾翻白眼。

但因存了探聽消息的心思,還是腆著臉跟去了孟璋兮所預訂的雅間,留樓心瓊代為照看虞茉。

說來也巧,隔壁雅間的門正好從內打開,樓逍招了招手:“五妹,你之茶藝曾得長公主當眾稱讚。叔伯方才送了上好的空山新雨,不若來為太子殿下點茶罷。”

聞言,虞茉“噌”地擡首,火氣直往外冒。

為樓逍差使人時高高在上的語氣,亦為趙潯奢靡香艷的作風。雖然,大概率是樓逍為討好貴人而主動獻媚。雖然,趙潯本人應當還不知情。

可害得她動怒,那便是趙潯的錯,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但門前,樓心瓊已經恭敬應“是”,帶著歉疚面向裏間道:“莫雨姑娘,我去去就回。”

“好......”

入口的甜釀瞬時不香了。

虞茉撅了撅唇,抱臂起身,在房中疾走兩圈,猶豫著是否要去攪局。可又怕無端牽連了樓心瓊,使得對方在樓逍面前難做。

不然,尋借口喚表兄過來,再由他出面?

轉念一想,自己師出無名。總不能告訴表兄,她聽聞旁的女子興許會近身趙潯,遂不分青紅皂白地吃味了。

傳出去豈不是成了妒婦。

更加在意臉面的虞茉緊了緊拳頭,忽然,聞見露臺處半掩的窗柩被移開,撞倒一尊窄口花瓶。

她循聲回望,眼前卻驀地罩下黑影,緊接著,面頰貼上熱意陣陣的寬闊胸膛。

變故發生得太快,她根本來不及驚呼。反倒因紅唇張啟,遭“登徒子”重而急切地闖入,舌尖被含住,肆無忌憚地攪弄,腰後也纏上難以擺脫的力度。

“唔——”

虞茉倉皇擡眸,撞入一雙熟悉的桃花眼。

而腰間玉佩隨著劇烈親吻而清脆相擊,發出動聽音節。

她該生氣、該埋怨,可鬼使神差地卸了力,甚至微微踮起腳尖,令趙潯掠奪得愈加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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