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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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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溺

面頰柔軟, 帶著淡淡溫熱,蹭得趙潯身形小幅地僵了一瞬。他唇角勾起極淺的弧度,鴉羽垂下, 望向虞茉的目光近乎寵溺。

當她玩鬧夠了,移開臉,趙潯卻又翻轉掌心,托住粉若桃花的面頰。

手感奇異, 惹得他忍不住曲指捏了捏, 頗令人上癮。

虞茉忙要拍落他的手, 嘟囔道:“仔細將我的口脂蹭花了。”

語調似嬌似嗔, 無端撩得心尖發癢。

趙潯與她對望幾息, 毫無征兆地傾身,在嫣紅唇瓣蜻蜓點水地碰了碰。繼而, 眉梢微挑, 如同談經論道般一本正經地道:“似乎並不容易蹭落。”

“……”

虞茉直起身, 抱臂斜晲。一面端詳某人溫潤君子的假象, 一面琢磨二人如今的關系。

趙潯希望自己隨他入京, 可是念及長輩交情, 想留存婚約?

可她尚且稀裏糊塗, 並未準備好接納一古人作男友,甚至, 不曾將“戀愛”列入短期計劃之內。但, 事情既已發生,以趙潯的性子必會堅持負責,她也的確縱容和默許了親吻的發生。

究竟該如何是好?

見虞茉臉色變換, 趙潯闔起書,開口道:“在想什麽。”

她腮畔還帶著淺淺指印, 多了幾分嬌憨,令趙潯眼神軟了軟。

然笑意方起,卻聽虞茉輕聲吐露出冰涼的話語,她道:“你以後不許再隨意親我。”

趙潯扯了扯唇角,意味不明道:“還有呢。”

虞茉卻當他聽了進去,不再拘謹,語速也快了些許,她神色認真地說:“你知道的,我還未決定好是否要去京城,雖說有外祖可以投奔,但也意味著我需常與虞家周旋。我無心榮華富貴,更喜歡安逸的日子,所以......”

不知為何,輿內陡然冷了冷。

她輕咳一聲,繼續道,“所以,鑒於異地戀實在艱難,怕是堵死了做戀人的路。”

趙潯與她早已培養出默契,是以聽了新詞兒,稍稍一想便能理解。他傾身向前,多情漂亮的桃花眼慵懶微闔:“你的意思是,不願予我名分。”

“差、差不多?”

被他極黑的瞳仁盯著,虞茉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也並非是要一刀兩斷,畢竟來日方長,或許你我可以先慢慢熟悉,若是性情相投、也有機緣再會,屆時可以考慮進一步發展。”

他薄唇緊緊抿著,眸底風雨欲來,卻涵養極好地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虞茉心中登時失衡,不禁想,分明是他先吻的自己,怎好擺出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樣來嚇唬她,於是怒道:“你待我不好,我看也不必考慮‘更進一步’了。”

這確有誇大其詞之嫌。

趙潯孤高如雲,可也不知從何時起,對她幾乎有求必應,連綰發、斟茶的小事亦日趨熟稔。

她心虛地補充:“我的意思是,你的‘態度’待我不好。”

“那你告訴我。”趙潯無甚情緒地應聲,“聽了那些話,我應當擺出什麽態度?”

虞茉理直氣壯:“我不知道。”

他被生生氣笑,伸出兩指,在虞茉腮上掐了掐,算作討要利息。眉宇間的霜雪之意褪去少許,嗓音帶著無奈:“依照你的意思,若最後決意留在蒼州,異……地戀,等同於你我緣分了盡。”

她小幅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心亂如麻。

異地雖是因素之一,還有便是,若在現代,既想抱得美人歸,需認真追求才是,直至某日打動她的心。

可解釋起來太過覆雜。

虞茉也需得承認,受他的皮囊所惑,即便此刻說定,保不齊明日她又會主動打破。

折騰來折騰去,反倒自相矛盾。

她輕嘆一聲,勾著趙潯的脖頸,在他臉上胡亂親了親,破罐子破摔道:“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趙潯原也不舍得同她置氣,瞬時被安撫,唇角洩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虞茉瞧得心花怒放,也將不久前的思慮拋開,倚入他懷中。

男色當前,旁的稍後再議。

他擡掌撫過虞茉烏黑的長發,似綢緞,亮澤光滑,而她舒適得微瞇起眼,滿臉饜足。少了令人寒心的話語,氣氛倒顯得安寧。

與她不同,趙潯從前一心想保持距離,是以能退則退。可既已過界,便做出了抉擇,往後只可能一條道走到黑。

趙潯不知她因何抵觸,是有難言之隱,亦或是單純的……

情淺。

無論如何,他不會放手,但也願意循序漸進,一步一步虜獲她的心。

於是,趙潯垂首,繼續未道完的話題:“我不會逼迫你做出決斷,但是,你也不必急於尋求答案,順其自然。”

虞茉詫異地仰起臉,長睫輕顫。

如他所言,若不尋求答案,便無需定義二人的關系。可以是友人,可以是愛侶,亦可以什麽都不是。

需得承認,這令虞茉松了一口氣。

她頓時既羞愧又感動,後悔方才不該兇他,便帶了些討好吻了上去。

因著身量差異,柔軟的唇落在趙潯線條流暢的下頜,令他喉結微動。克制一番後,攬著纖腰的手緊了緊。

虞茉將臉埋在他頸間,甕聲道:“於我而言,好似降生在這世間才短短兩月。事事皆陌生,也無相熟之人,是以不曾想過往後。”

“我既願意同你親近,又總覺得不安,似乎太快了些,太匆忙了些。阿潯,我並非不喜,只是……太害怕了。”

歸根結底,是沒有歸屬感,以及,對於未知的恐懼。

趙潯聽後,心疼得無以覆加,垂首輕輕蹭過她的發頂,於沈默中安撫。

她唇角翹了翹,分神想——趙潯為何會傾心於自己?又是幾時動了心?分明初見時還冷淡得可怕。

而自己又是何時產生了情愫,又到了何種程度?

情之一字,當真玄妙。

……

正胡亂想著,趙淩來了。

虞茉聽聞馬蹄聲靠近,一把推開趙潯,回至小幾前,佯裝正襟危坐。

趙潯:“……”

他指骨輕屈,揉了揉眉心,按捺住想出爾反爾的沖動,朝外淡聲道:“何事。”

“下棋麽。”趙淩歡快地問,語調朝氣蓬勃,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

虞茉很是艷羨,也不想拘著趙潯陪自己“坐牢”,於是擠擠眼,代為回應:“好呀。”

四人移步至安岳王府的馬車。

輿內寬敞開闊,前後分別擺放了白玉雕成的棋盤,與長形茶幾。

趙淩在棋盤一側坐定,向兄長比了邀請的手勢,虞茉則並著樂雁在旁觀戰。

樂雁沈默異常,對待她的態度也十分微妙,但架不住心存好奇,總是偷偷打量。見靈動的眸子左瞧右看,竟鬼使神差地將蜜餞推了過去,語氣生硬道:“味道尚可。”

虞茉詫異了一瞬,很快會意,撚起一顆嘗了嘗,入口甜而不膩,她彎起眼睛,十分捧場地誇讚幾句。

後者卻似避之不及般挪開視線,圍觀棋局去了。

她也迫使自己忍住笑意,轉頭看向趙潯。

常言道,觀棋不語。偌大馬車內,竟無人搭話,俱是饒有興致地端詳落子。

趙潯神色淡淡,白皙的指尖銜著玉質旗子,動作不疾不徐,很是賞心悅目。

趙淩則眉頭緊蹙,一手叉腰,一面視死如歸般凝重。

虞茉靜靜觀了片刻,確定不解其意,於是開始走神。她忽而想,也許自己能開一間桌游鋪,紙牌、棋盤、骰子,制作起來不難,豈不比食樓茶坊更有銷路?

“想學麽?”耳畔冷不丁響起他清越的嗓音。

側目看去,趙潯氣定神閑地落下一子,對面愈發抓耳撓腮。他便趁著等候的空隙回望虞茉,挑了挑眉,示意她答覆。

虞茉同情地瞥了眼趙淩,唇角微微抽搐,搖頭說道:“太考驗耐性,不適合我。”

聞言,他並不強求,目光落回棋盤,隱於袖袍中的左手卻精準地握住了虞茉,指尖勾纏,一心二用。

她的臉倏然紅透,又不便掙紮,免得動靜過大,只好垂首去喝茶,佯作無事發生。

索性趙淩堅持了一盞茶的功夫,便騰出位置讓與妹妹,苦著臉道:“確實考驗耐性,亦不適合我,還是雁兒來罷。”

樂雁棋藝精湛,趙潯神情漸漸凝重,只相牽的手始終不曾撤開。

甚至,當虞茉自以為隱蔽地挪開寸許,又被他撈了回去。

“……”

這莫名其妙的偷情即視感。

偏趙淩見她沈默,只當虞茉閑來無趣,便坐過來,支著臉同她說話解悶兒。

“姑娘,還不知怎麽稱呼你。”

虞茉努力忽視掌心屬於另一人的體溫,故作鎮定地擡眼,答說:“姓莫,名雨,”

“莫雨。”趙淩含在舌尖念了兩遍,咧嘴笑道,“小雨姑娘。”

“啪——”

白子重重落下,撞擊出突兀音節。

趙淩背後驀然發涼,不知源處,茫然地眨了眨眼。

虞茉也循聲側目,見棋盤兩端,神清骨秀的少年與明眸皓齒的少女。氣質相近,儀態優雅。

很是相配。

她心底湧出一陣酸意,松開相牽的手,容色懨懨地盯著茶盞。

趙淩湊近,目光掃過她微折的眉心,不解地問:“小雨姑娘,你怎麽了?”

虞茉擠出一絲笑意,扯開話題:“你可聽說過桌游?”

她簡略解釋過含義,又將耳熟能詳的幾款游戲說與趙淩,他聽得興致勃勃,忙取來紙筆,親自研墨,央求道:“經營策略游戲?可否畫出來讓我瞧瞧。”

“好。”

學生時代,苦於沒有電子設備,課間,同窗們在稿紙上手繪棋盤解悶,也是常有的事。

虞茉熟練地繪了許多方格與箭頭,可要註釋名字時,卻犯了難。

她不曾習過書法,若是下筆,非但汙人眼睛,還會暴露一手“奇怪”的簡體字。

遂猶猶豫豫地看向趙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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