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初靈姿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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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初靈姿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陸聞淵：“許老頭說從切割的熟練程度看起來, 決計不是第一回。”
初靈姿立刻領悟道：“去問胡哥近十日有無下葬無名死者，若是有……”她頓了頓，咬著牙, “開棺驗屍。”
陸聞淵眼底帶著一絲詫異：“不怕？”
初靈姿“呵呵”訕笑了兩聲：“怕, 不過若是能為死者伸張正義，便覺得也沒那麽可怕了。”
陸聞淵垂下眼, 眼角壓住了一抹欣慰之色。
孟河幾人沒有異議, 許老頭也沒有異議，索性死者也沒有家屬認領，於是第二日午時，趁著陽光最熱烈的時候，幾人帶著鐵鍬開挖。
挖出來的也是一具女屍, 正如初靈姿和陸聞淵所料，女士胸部以下已全部成了白骨。
可到底沒有證據，即便抓了劉堯, 他抵死不認也無可奈何。
義莊白天有老胡, 夜間無人看守, 這才給了賊人可乘之機，陸聞淵將人兩兩一組分成了四組，在暗處徹夜守著義莊, 輪流值守，準備來個抓賊拿臟。
一連守了幾日，也沒等到劉堯, 大理寺眾人卻個個熬得眼底一片烏青。
“老大, 再這麽熬下去, 我都快被熬幹了。”
聶石開摳了一塊銀丹草膏抹在鼻子下面，又在太陽穴處揉了揉, 覺得清爽了些：“還未到十日，再耐心等兩天，他缺了肉定會再次動手。”
羅淩打了個老大的哈欠：“我且再等等，等抓到他，看我怎麽給他好看。”
為了給大夥加油打氣，初沐安每日換著花樣的燉湯，不是枸杞紅棗排骨湯，就是黃芪黨參燉雞湯。
“不知道今兒有什麽好喝的，”沈潭半瞇著眼靠在椅背上，突然他正圓了眼睛，“等下，我好像聞到香味了，阿次來了。”
果然，老遠便聽見初靈姿喊道：“大人們，開飯咯。”
孟哥罵道：“你可真是狗鼻子。”
“我來，我來，”沈潭小跑著迎出來，“這麽重，初老爹又給做了什麽好湯。”
“今天不喝湯，今天吃黃精黨參蒸雞和人參山藥粥。”
餓死鬼們一擁而上，陸聞淵搶了個雞腿，三口兩口解決了：“跟初老爹說記我賬，案子破了一起結。”
初靈姿諂媚地笑道：“少卿大人真是令小人敬仰萬分。”
陸聞淵面無表情：“滾。”
又熬了兩日，沒蹲到劉堯，倒是初靈姿回家的時候碰到了鄰居二水叔。
二水眼中充滿了焦慮，腳步匆匆，撞到了初靈姿也沒做停留。
初靈姿還想問他怎麽了，二水已經拐出了巷口。
再往裏走，二水家傳出一陣陣痛哭聲，初靈姿才沖裏面喊道：“水嬸子，在家嗎？”
水嬸兩眼紅腫地出來開門。
“您這是怎麽了？”
不問還好，一問水嬸哭得更兇了，邊哭邊喊：“青青不見了。”
水青青是水嬸和二水的獨生女，年頭才及笄，雖說出生在窮苦人家，卻生得水靈，白白凈凈十分好看，與初靈姿並稱珍珠巷兩支花，水嬸子正張羅著給她找婆家。
“什麽時候的事？”初靈姿拿出帕子替水嬸擦眼淚。
“昨兒開始就沒回來，她爹又出去找去了。”
初靈姿心裏莫名有些發慌，口中還是安慰道：“嬸子，先別急，咱們去報官，興許在哪耽誤了。”
水嬸六神無主，跟著初靈姿，讓她做什麽便做什麽。
初靈姿：“水嬸，您先跟我說說青青的情況，她昨天什麽時候出去的？”
“午前兒，我替人漿洗的衣裳好了，她去送還，便再也沒回來，嗚嗚嗚。”
初靈姿問：“是給哪家送的衣裳？”
水嬸淚眼婆娑：“城西文會街上的苗家，他家的衣裳一直是我漿洗，每三日送取一回，青青替我跑過不止一趟，路熟的很，怎麽會……”
失蹤案歸京兆府受理，初靈姿跟著陸聞淵來過幾次，熟絡地和衙役們打了招呼。
主簿做了記錄寬慰道：“興許是貪玩，說不準一會就回去了，別太擔心，我們也會知會五城兵馬司的人巡視的時候多加註意。”
報了官，剩下的只有等待，可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夜裏，珍珠巷裏水青青常餵的那條野狗大黃叼回了一顆人頭，人頭被放在水家的門前。
次日清晨，初靈姿是被一陣帶著驚恐的尖叫聲吵醒的。
水嬸當時便昏死過去，那顆頭正是水青青的。
大理寺的衙役將珍珠巷團團圍住，挨家挨戶地問話。
熟悉的夥伴突然間只剩一顆頭顱在面前，初靈姿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她四周環顧了一圈，鄰居們都沈浸在悲痛中，幾個與水青青要好的女孩子早已哭成了淚人。
不能讓水青青死得不明不白，初靈姿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向水青青的眼睛看去。
小姑娘給苗家送完了衣裳，拿了銅板興高采烈地拐上了八裏溝。
她駐足在劉記肉丸子湯的攤位前，已經收攤，水青青嘆了口氣。
初靈姿聽見她失望的聲音：“還想給娘帶一碗，這麽早便收攤了。”
初靈姿心裏一緊，似乎感應到有一雙眼睛在緊盯著自己。
可水青青好像沒有意識到，可惜了一陣便往家走，她一向很乖，不會借著外出的機會到處亂跑。
八裏溝通往珍珠巷的路很多，為了盡快回家，水青青選擇了最近也最為偏僻的小路。
狹窄的巷子裏沒有人，水青青聽見有人在後面喊她。
“小姑娘。”
她扭頭，看見一個粗壯卻一臉憨笑的額男人，她一眼便認了出來，是劉記肉丸子湯的老板劉堯。
水青青有些驚喜。
劉堯說：“我剛才在攤子旁看見你了，你想買肉丸給你娘吃嗎？”
水青青忙不疊地點頭。
劉堯咧嘴一笑：“正好我家中還有一些，你要是願意，跟我回家拿，這麽孝順的小姑娘，真難得。”
劉堯順嘴誇了一句。
水青青喜出望外：“真的可以嗎？那太感謝了。”
毫無防備地水青青跟著劉堯進了那個預示著死亡的院落。
劉堯熱情地招呼：“在廚房那邊，來。”
劉堯推門，讓水青青先進去，跨進門的那一瞬間，水青青只感覺後腦被什麽東西砸中，甚至來不及體會疼痛，人已經倒地不起。
親歷好友的死亡，饒是初靈姿極力隱忍，眼淚還是忍不住奪眶而出，掩面小聲哭起來。
大黃似乎也感應到眾人的悲傷，“汪汪”叫了兩聲。
初靈姿被大黃驚動，從手中擡起臉，正看見陸聞淵也望向大黃，兩人眼神交匯，好像同時想到了什麽，異口同聲問：“大黃，你在哪裏找到水青青的？”
大黃又朝著兩人“汪汪”叫，而後邊回頭邊往外跑，示意跟上。
初靈姿和陸聞淵一路小跑緊跟，一炷香後兩人來到一棵樹下，樹被栽在一處連巷子都算不上的犄角旮旯，一邊是內河，一邊是一道院墻。
樹下的土明顯有被翻動過的痕跡。
跟在二人後面而來的孟河和袁田二話不說，從一旁找了粗樹枝和扁石塊直接開挖。
沒挖一會，袁田手中的石塊捧到一個硬物，他加快了挖動的動作，很快，一顆高度腐爛的人頭出現在幾人面前。
袁田只看了一眼，就跑到河邊“哇哇”吐起來。
孟河也胃中洶湧翻騰，連續做了幾個“嘔”終於也忍不住跟隨袁田而去。
陸聞淵眉頭緊鎖，扭頭吩咐隨行衙役叫來仵作。
頭顱空洞凹陷的雙眼往外淌著暗綠色的液體，白花花的蛆蟲扭動著身體進進出出，
饒是慶諭見慣了各種屍體，也有些無法忍受。
初靈姿看到了劉堯高舉的菜刀，那是剁肉糜用的。
菜刀毫不留情的落在死者脖頸上、身上，四肢上……
她倒在地上不斷地抽搐，死前看見門框上依偎著一個女人，正滿臉幸災樂禍，她的口型似乎在說：“你不死，我們倆怎麽能名正言順。”
初靈姿猛地想起第一次路過肉丸攤時劉堯說過他媳婦回娘家了。
細算起來，貌似正是從那個時候起，肉丸攤開始火起來的。
初靈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慶諭帶走了人頭，初靈姿和陸聞淵繞著周圍看了一圈發現，靠著樹邊的那堵院墻正是劉堯家後院的院墻。
大理寺的仵作房內，許老頭已經有了大致的結論，水青青死於前一日申時前後，而那顆高度腐爛的人頭死亡至少已有兩三個月。
時間正好吻合。
初靈姿：“可是，我們只找到人頭……”
許老頭拿出芫荽汁凈手：“人死以後，最難處理的便是頭顱，頭顱骨頭堅硬，等閑無法敲碎了處理，人骨嘛，”他咂摸了下嘴，“剁開了熬湯也是不錯的選擇。”
“噦——”慶諭想起那碗肉丸子湯，又跑出去吐了。
陸聞淵：“腐爛到這種程度，無法辨認樣貌，確定不了身份，一樣不能抓人。”
初靈姿閉著眼睛，回憶著通過死者的眼睛看到的每一個細節，驟然看到一個細節。
水青青進廚房前，拿出了別在腰裏的荷包，她打算付錢給劉堯。
“荷包。”初靈姿大叫了一聲。
“什麽？”陸聞淵看向她，“什麽荷包？”
“青青的荷包，”初靈姿用手比劃了一下，“青青有一個荷包，隨身帶著，昨兒她去苗家送了漿洗的衣裳，苗家給了錢，她定然放在荷包裏，青青的荷包與旁人的不同，右下角繡了個青字，混在繡花中很不起眼，那劉堯殺了人，斷然不會扔了錢，若是荷包還在……”
“說明水青青去過他家，去搜查定能查到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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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靈姿立刻領悟道：“去問胡哥近十日有無下葬無名死者，若是有……”她頓了頓，咬著牙, “開棺驗屍。”
陸聞淵眼底帶著一絲詫異：“不怕？”
初靈姿“呵呵”訕笑了兩聲：“怕, 不過若是能為死者伸張正義，便覺得也沒那麽可怕了。”
陸聞淵垂下眼, 眼角壓住了一抹欣慰之色。
孟河幾人沒有異議, 許老頭也沒有異議，索性死者也沒有家屬認領，於是第二日午時，趁著陽光最熱烈的時候，幾人帶著鐵鍬開挖。
挖出來的也是一具女屍, 正如初靈姿和陸聞淵所料，女士胸部以下已全部成了白骨。
可到底沒有證據，即便抓了劉堯, 他抵死不認也無可奈何。
義莊白天有老胡, 夜間無人看守, 這才給了賊人可乘之機，陸聞淵將人兩兩一組分成了四組，在暗處徹夜守著義莊, 輪流值守，準備來個抓賊拿臟。
一連守了幾日，也沒等到劉堯, 大理寺眾人卻個個熬得眼底一片烏青。
“老大, 再這麽熬下去, 我都快被熬幹了。”
聶石開摳了一塊銀丹草膏抹在鼻子下面，又在太陽穴處揉了揉, 覺得清爽了些：“還未到十日，再耐心等兩天，他缺了肉定會再次動手。”
羅淩打了個老大的哈欠：“我且再等等，等抓到他，看我怎麽給他好看。”
為了給大夥加油打氣，初沐安每日換著花樣的燉湯，不是枸杞紅棗排骨湯，就是黃芪黨參燉雞湯。
“不知道今兒有什麽好喝的，”沈潭半瞇著眼靠在椅背上，突然他正圓了眼睛，“等下，我好像聞到香味了，阿次來了。”
果然，老遠便聽見初靈姿喊道：“大人們，開飯咯。”
孟哥罵道：“你可真是狗鼻子。”
“我來，我來，”沈潭小跑著迎出來，“這麽重，初老爹又給做了什麽好湯。”
“今天不喝湯，今天吃黃精黨參蒸雞和人參山藥粥。”
餓死鬼們一擁而上，陸聞淵搶了個雞腿，三口兩口解決了：“跟初老爹說記我賬，案子破了一起結。”
初靈姿諂媚地笑道：“少卿大人真是令小人敬仰萬分。”
陸聞淵面無表情：“滾。”
又熬了兩日，沒蹲到劉堯，倒是初靈姿回家的時候碰到了鄰居二水叔。
二水眼中充滿了焦慮，腳步匆匆，撞到了初靈姿也沒做停留。
初靈姿還想問他怎麽了，二水已經拐出了巷口。
再往裏走，二水家傳出一陣陣痛哭聲，初靈姿才沖裏面喊道：“水嬸子，在家嗎？”
水嬸兩眼紅腫地出來開門。
“您這是怎麽了？”
不問還好，一問水嬸哭得更兇了，邊哭邊喊：“青青不見了。”
水青青是水嬸和二水的獨生女，年頭才及笄，雖說出生在窮苦人家，卻生得水靈，白白凈凈十分好看，與初靈姿並稱珍珠巷兩支花，水嬸子正張羅著給她找婆家。
“什麽時候的事？”初靈姿拿出帕子替水嬸擦眼淚。
“昨兒開始就沒回來，她爹又出去找去了。”
初靈姿心裏莫名有些發慌，口中還是安慰道：“嬸子，先別急，咱們去報官，興許在哪耽誤了。”
水嬸六神無主，跟著初靈姿，讓她做什麽便做什麽。
初靈姿：“水嬸，您先跟我說說青青的情況，她昨天什麽時候出去的？”
“午前兒，我替人漿洗的衣裳好了，她去送還，便再也沒回來，嗚嗚嗚。”
初靈姿問：“是給哪家送的衣裳？”
水嬸淚眼婆娑：“城西文會街上的苗家，他家的衣裳一直是我漿洗，每三日送取一回，青青替我跑過不止一趟，路熟的很，怎麽會……”
失蹤案歸京兆府受理，初靈姿跟著陸聞淵來過幾次，熟絡地和衙役們打了招呼。
主簿做了記錄寬慰道：“興許是貪玩，說不準一會就回去了，別太擔心，我們也會知會五城兵馬司的人巡視的時候多加註意。”
報了官，剩下的只有等待，可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夜裏，珍珠巷裏水青青常餵的那條野狗大黃叼回了一顆人頭，人頭被放在水家的門前。
次日清晨，初靈姿是被一陣帶著驚恐的尖叫聲吵醒的。
水嬸當時便昏死過去，那顆頭正是水青青的。
大理寺的衙役將珍珠巷團團圍住，挨家挨戶地問話。
熟悉的夥伴突然間只剩一顆頭顱在面前，初靈姿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她四周環顧了一圈，鄰居們都沈浸在悲痛中，幾個與水青青要好的女孩子早已哭成了淚人。
不能讓水青青死得不明不白，初靈姿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向水青青的眼睛看去。
小姑娘給苗家送完了衣裳，拿了銅板興高采烈地拐上了八裏溝。
她駐足在劉記肉丸子湯的攤位前，已經收攤，水青青嘆了口氣。
初靈姿聽見她失望的聲音：“還想給娘帶一碗，這麽早便收攤了。”
初靈姿心裏一緊，似乎感應到有一雙眼睛在緊盯著自己。
可水青青好像沒有意識到，可惜了一陣便往家走，她一向很乖，不會借著外出的機會到處亂跑。
八裏溝通往珍珠巷的路很多，為了盡快回家，水青青選擇了最近也最為偏僻的小路。
狹窄的巷子裏沒有人，水青青聽見有人在後面喊她。
“小姑娘。”
她扭頭，看見一個粗壯卻一臉憨笑的額男人，她一眼便認了出來，是劉記肉丸子湯的老板劉堯。
水青青有些驚喜。
劉堯說：“我剛才在攤子旁看見你了，你想買肉丸給你娘吃嗎？”
水青青忙不疊地點頭。
劉堯咧嘴一笑：“正好我家中還有一些，你要是願意，跟我回家拿，這麽孝順的小姑娘，真難得。”
劉堯順嘴誇了一句。
水青青喜出望外：“真的可以嗎？那太感謝了。”
毫無防備地水青青跟著劉堯進了那個預示著死亡的院落。
劉堯熱情地招呼：“在廚房那邊，來。”
劉堯推門，讓水青青先進去，跨進門的那一瞬間，水青青只感覺後腦被什麽東西砸中，甚至來不及體會疼痛，人已經倒地不起。
親歷好友的死亡，饒是初靈姿極力隱忍，眼淚還是忍不住奪眶而出，掩面小聲哭起來。
大黃似乎也感應到眾人的悲傷，“汪汪”叫了兩聲。
初靈姿被大黃驚動，從手中擡起臉，正看見陸聞淵也望向大黃，兩人眼神交匯，好像同時想到了什麽，異口同聲問：“大黃，你在哪裏找到水青青的？”
大黃又朝著兩人“汪汪”叫，而後邊回頭邊往外跑，示意跟上。
初靈姿和陸聞淵一路小跑緊跟，一炷香後兩人來到一棵樹下，樹被栽在一處連巷子都算不上的犄角旮旯，一邊是內河，一邊是一道院墻。
樹下的土明顯有被翻動過的痕跡。
跟在二人後面而來的孟河和袁田二話不說，從一旁找了粗樹枝和扁石塊直接開挖。
沒挖一會，袁田手中的石塊捧到一個硬物，他加快了挖動的動作，很快，一顆高度腐爛的人頭出現在幾人面前。
袁田只看了一眼，就跑到河邊“哇哇”吐起來。
孟河也胃中洶湧翻騰，連續做了幾個“嘔”終於也忍不住跟隨袁田而去。
陸聞淵眉頭緊鎖，扭頭吩咐隨行衙役叫來仵作。
頭顱空洞凹陷的雙眼往外淌著暗綠色的液體，白花花的蛆蟲扭動著身體進進出出，
饒是慶諭見慣了各種屍體，也有些無法忍受。
初靈姿看到了劉堯高舉的菜刀，那是剁肉糜用的。
菜刀毫不留情的落在死者脖頸上、身上，四肢上……
她倒在地上不斷地抽搐，死前看見門框上依偎著一個女人，正滿臉幸災樂禍，她的口型似乎在說：“你不死，我們倆怎麽能名正言順。”
初靈姿猛地想起第一次路過肉丸攤時劉堯說過他媳婦回娘家了。
細算起來，貌似正是從那個時候起，肉丸攤開始火起來的。
初靈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慶諭帶走了人頭，初靈姿和陸聞淵繞著周圍看了一圈發現，靠著樹邊的那堵院墻正是劉堯家後院的院墻。
大理寺的仵作房內，許老頭已經有了大致的結論，水青青死於前一日申時前後，而那顆高度腐爛的人頭死亡至少已有兩三個月。
時間正好吻合。
初靈姿：“可是，我們只找到人頭……”
許老頭拿出芫荽汁凈手：“人死以後，最難處理的便是頭顱，頭顱骨頭堅硬，等閑無法敲碎了處理，人骨嘛，”他咂摸了下嘴，“剁開了熬湯也是不錯的選擇。”
“噦——”慶諭想起那碗肉丸子湯，又跑出去吐了。
陸聞淵：“腐爛到這種程度，無法辨認樣貌，確定不了身份，一樣不能抓人。”
初靈姿閉著眼睛，回憶著通過死者的眼睛看到的每一個細節，驟然看到一個細節。
水青青進廚房前，拿出了別在腰裏的荷包，她打算付錢給劉堯。
“荷包。”初靈姿大叫了一聲。
“什麽？”陸聞淵看向她，“什麽荷包？”
“青青的荷包，”初靈姿用手比劃了一下，“青青有一個荷包，隨身帶著，昨兒她去苗家送了漿洗的衣裳，苗家給了錢，她定然放在荷包裏，青青的荷包與旁人的不同，右下角繡了個青字，混在繡花中很不起眼，那劉堯殺了人，斷然不會扔了錢，若是荷包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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