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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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懷孕
死。
死了？
剛啟動的腦子停止輪轉, 卡了殼。宋杲遇竟無法理解死字的含義。
“什麽意思？”牙齒碰撞，他聽見自己用顫抖的聲線說，“別, 別亂說話，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哭聲難掩, 說到最後逐字模糊、混亂不堪。
得知Omega死亡的一秒鐘擴展成上萬小時，一刻不停歇地淩遲著他, 痛苦在一瞬間爆發, 落根成疑難雜癥，沒法剔除, 肝腸寸斷。
“昨天許叔叔為聲聲辦了葬禮……”常時抿唇強忍心中的酸澀, 他向前一把摟住面前人晃動的身體。
兩具軀體都在顫抖，誰也不比誰好過。
相互依偎的關系必須建立堅實穩固的支撐機制, 此時的兩人已經不具備著力點的條件, 低啞的哭泣聲連綿不絕，雙雙無骨般跪坐於地上。
禁錮長達半個多月的情緒一並釋放, 常時哭到不能自已, 嘴唇打顫，說話磕巴，哽咽難語。
很長一段時間，暗黑的房間裏只剩兩只受傷小獸發洩情緒的哭嚎聲。
不知過了多久，常時明知故問：“你怎麽不接我電話。”
語氣裏充滿埋怨，字句戳心。
“葬禮你也不來參加，許叔叔哭得暈倒了，我不知道怎麽辦。他們都在哭, 他們說許秋聲死了，我不相信。明明, 明明，前一天他還給我打過電話，笑嘻嘻地告訴我，他要和季已一起去旅游，他責怪你不接他電話，你為什麽不接他電話……”
話與話沒有聯系，稱得上一通亂。
死亡噩耗傳來，見不到活人，找不到屍首，消息跟著爆炸一起碎在空中。
沒有人共同承擔的痛苦，壓垮了常時，他再也忍不住釋放悲痛的情緒。
從不信謠言到逐漸接受事實，只需要長時間的杳無音訊。
許秋聲從上飛船失聯到墜毀，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許家耗費二十多天，逐幀逐秒地研究，一無所獲。
大量的資金如同流水般無結果地投入，殘骸之中是燒焦後油膩膩的膠漿。
惡心、黏膩。
打了水漂的不只是錢，還有涼透了的心血。
夜裏睡不著的時候，常時總是在幻想，人與人之間要是不相遇，是不是就不會產生痛苦。
他本不是一個容易受情緒掌控的人，能表現難過的東西早已被解況剝奪。
自始至終，他的悲歡喜樂由Alpha一人承包，但現在卻不同，他舍不得那個給予無限溫暖的開心果，盡管兩人第一次交手鬧得不愉快，他沒給過Omega什麽好臉色，可不代表這份友誼是假象。
常時討厭社交，他一度想和宋杲遇交朋友，僅僅是因為Beta與自己的情況相似，是互訴衷腸的最優途徑。
一開始他並沒有把常時當成同伴，而是當成接近宋杲遇的新捷徑。
沒料到工具人是個心軟的大笨蛋，他無法自控地被Omega和宋杲遇吸引。
天真、善良、堅韌，他不曾擁有的一切，隨著朝夕相處，慢慢傾入他整個胸膛。
人總是這樣，越缺少什麽，越容易被什麽所迷惑。
哭累了，常時找回聲音悶悶沈沈地說，“他說要看一望無際的藍色冰川，登上了去往弗瑞登亞的飛船，剛上船不到一個小時，飛船失去控制，在半空中爆炸，墜落到一座山的頂端，火勢蔓延整片森林，滅火花了五六天的時間，我們蕩平整座山區，找了半個多月，沒有任何消息，連屍體也沒有。”
短短幾分鐘，講述一個人死亡前夕的光景，足夠簡短、蒼白，無能為力。
宋杲遇問，“那座山？”
“北冥山，弗瑞登亞和溫勒爾交界處。”常時知道宋杲遇想幹什麽，他說，“你現在想去那裏，不可能，許家疏通了很多官員和渠道才得到十五天的通融時間。如果不是許家財力雄厚，根本沒辦法靠近那個軍事要地。”
“萬一，他剛好掉進湖泊活了下來，但由於沒人及時醫治……”
常時出言打斷他的異想天開，嘴裏的話毫不留情，是在勸告Beta，也是在提醒自己，“爆炸不可能有人能活得下來，更別說燒了四五天的熊熊大火，骨灰和木灰一起留在北冥山，變成植物的養料。”
難聽的聲音不美化直接穿透耳膜，有一副讓人七竅流血的架勢。
人終有一死，是誰也無法逃脫的命中命。
生老病死是誰也不可阻止的常態，意外是令人唏噓的絕望。
人死不能覆生，活著的人，要有向前看的勇氣。
宋杲遇松開深陷在皮膚裏的指甲，理智回攏，他說：“季已呢？”
“他們倆都在飛船裏。”常時說，“那架飛船是季已的。”
一般邊界線都駐紮了大量的軍隊，弗瑞登亞的炮彈威力驚人，射程廣泛，溫勒爾軍方的飛船都不敢輕易跨越的邊界，兩個普通人怎麽會經過那裏，安全航線不走，偏偏另辟蹊徑。
有蹊蹺。
常時讀懂他眼裏的疑問，回答道：“季已是個黑戶，名字身份家庭全部都是假的。”
“是故意隱瞞，還是從別的星球逃難來的人？”
“不知道。”常時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戰亂的年代黑戶很正常。
唯一能攜帶希望的疑點，平平無奇，化為烏有。
“顏序酌是不是限制了你的行動？”常時站起身，“他囚/禁了你？”
“沒有。”宋杲遇跟著起身搖了搖頭，“我姐去世了，我最近的狀態不好，他怕我出事。”
不是為Alpha說話或是開脫，宋杲遇明顯感覺自己被消極的無底洞纏繞。
明知故犯，不能脫離。
幾乎喘不過氣，需要找某些特定的事情擋在悲觀面前，他才能好好活著。
生來的痛苦和不幸隨著年齡增長，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他像恣意生長的小花，在偶然一天，遭受天空落下的碩大冰雹砸彎了腰，砸碎了花瓣。
活著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擡頭發現，天空下起了鵝毛大雪。
註定以悲劇收場。
“李覓音？”常時不確定地問。
“嗯。”
得到肯定，常時立馬後悔了今天的沖動行為。
不該來顏家告知許秋聲的死訊，平添了他的痛苦。
對不起說不出口，安慰更是空頭支票，不如不說。
聯想前後，常時不太確定地說：“顏序酌怕你知道聲聲的事情情緒更加失控？才切斷我們之間的聯系？”
道不清說不明的舉動，在此刻具象化。
顏序酌有這麽好心嗎？一半一半。
瞎貓碰到死耗子，剛開始是怕宋杲遇棄他而去，瘋狂述說他欠了什麽債，後面的阻攔多半與許秋聲有關，不然怎麽會一遍又一遍地控訴他的愛廉價。
Alpha的話一句一句清晰可明地鉆進腦海，宋杲遇閉眼壓住內心的混亂，想當個傻瓜，他說：“不知道，或許吧……”
常時忍不住問：“這是對你好的表現嗎？”
有人願意成為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局外人，有人會跳出來揭穿你所掩蓋的假象。
“我，不認同。”
以隱瞞為前提的愛終歸會走向幻滅。
常時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番，不可思議地說：“你變了。”
“有嗎？”宋杲遇擦幹凈眼淚，強顏歡笑地說，“是不是變得更加堅強了？”
“不。”常時揭穿他的自我安慰，“是更加無所顧忌，心灰意冷。”
“心臟如果是冷的，人早就死透了。”過多的悲傷麻木了感知，宋杲遇啼笑皆非，他居然還有心思打趣。
“剛才我覺得顏序酌控制你的行為太極端，現在我覺得他做得對。”常時是墻頭草，他說，“你快死了，不是身死，是心死。”
“誇張。我吃好玩好睡好，一整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根本沒心思想死亡的事情。”宋杲遇極力反駁。
“臉色蒼白，痛苦都堆積在臉上了。”常時有些無措，“我不該來找你。”
三人行，死了一個，不能再失去另一個。
欺騙如果能挽救性命，那就一直把人蒙在鼓裏好了。
常時其實在很久之前就嘗試過偷偷溜進顏家聯系宋杲遇，幾次三番無結果，找不到突破口，門沒跨進，顏家駐守的傭人攔住了他，以有傷在身為理由拒絕了探望。
經過多個星期的觀察得知顏家會在特定的時候，就是周五，去外面大采購，傭人會大幅度變少，更方便他偷偷摸摸地進入。
久等時機成熟，他早早來到顏家大院門口等候，天賜良機，機器人和多位傭人一同上了顏序酌的飛船，匆匆離去。
顏家空蕩蕩，此刻便是絕妙的時間。他不費吹灰之力翻墻爬進了顏家主樓，走進臥室。
先前的興奮化為此時的悔恨，常時又重覆了一遍：“我不該來找你。”
宋杲遇倒沒多大的抵觸，只是在乎的人又離去了一個罷了。
常時一瘸一拐的模樣浮現眼前，他問：“你的腳怎麽回事？”
常時無所謂地笑了笑，“我要去北冥山找聲聲，解況不讓，我偷跑出去，腿摔斷了。”
真相往往蘊含無盡的痛苦，宋杲遇抹黑找到電燈開關，按下凸起，明亮的燈光照亮黑乎乎的空間。
兩人臉上的淚痕未幹，宋杲遇蹲在地上查看常時受傷的腳。夾著夾板，有些腫脹。
這是一副用於跳舞的腿腳比普通人的更加纖細柔美，緊實的肌肉緊緊地包裹住骨骼，從前在舞蹈室，宋杲遇只看過這雙細長白皙的腿，彎曲跳躍，筆直拉伸，如今卻是紅腫發炎，失去光彩。
“會影響跳舞嗎？”
常時撲哧一笑把可怕的話說得輕飄飄，“影響啊，解況為了懲罰我，不送我去就醫。”
揪心的痛席卷全身，宋杲遇立起身，拉著他的胳膊，“走，我帶你去，我們去找最好的醫生。”
好不容易有喜歡的東西，不能失之交臂。
“沒用。”常時想要假裝不在乎，幾度發酸的鼻子出賣了他，“你有錢嗎？沒有，我也沒有。”
“我們去借錢，借不到錢，等我的實驗項目順利完成會很賺錢……”遲來的暈眩降臨，宋杲遇腳步蹣跚，往後踉蹌跌去。
常時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宋杲遇的手腕，人入懷，急需於穩住他身形的手，不小心摸到突起的肚子。
觸感真實，一下子擊中某個不可估量的念頭。
“你懷孕了？”常時顫抖著手，實實在在地摸向他的小腹，接下來的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你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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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思？”牙齒碰撞，他聽見自己用顫抖的聲線說，“別, 別亂說話，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哭聲難掩, 說到最後逐字模糊、混亂不堪。
得知Omega死亡的一秒鐘擴展成上萬小時，一刻不停歇地淩遲著他, 痛苦在一瞬間爆發, 落根成疑難雜癥，沒法剔除, 肝腸寸斷。
“昨天許叔叔為聲聲辦了葬禮……”常時抿唇強忍心中的酸澀, 他向前一把摟住面前人晃動的身體。
兩具軀體都在顫抖，誰也不比誰好過。
相互依偎的關系必須建立堅實穩固的支撐機制, 此時的兩人已經不具備著力點的條件, 低啞的哭泣聲連綿不絕，雙雙無骨般跪坐於地上。
禁錮長達半個多月的情緒一並釋放, 常時哭到不能自已, 嘴唇打顫，說話磕巴，哽咽難語。
很長一段時間，暗黑的房間裏只剩兩只受傷小獸發洩情緒的哭嚎聲。
不知過了多久，常時明知故問：“你怎麽不接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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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你也不來參加，許叔叔哭得暈倒了，我不知道怎麽辦。他們都在哭, 他們說許秋聲死了，我不相信。明明, 明明，前一天他還給我打過電話，笑嘻嘻地告訴我，他要和季已一起去旅游，他責怪你不接他電話，你為什麽不接他電話……”
話與話沒有聯系，稱得上一通亂。
死亡噩耗傳來，見不到活人，找不到屍首，消息跟著爆炸一起碎在空中。
沒有人共同承擔的痛苦，壓垮了常時，他再也忍不住釋放悲痛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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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心、黏膩。
打了水漂的不只是錢，還有涼透了的心血。
夜裏睡不著的時候，常時總是在幻想，人與人之間要是不相遇，是不是就不會產生痛苦。
他本不是一個容易受情緒掌控的人，能表現難過的東西早已被解況剝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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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時討厭社交，他一度想和宋杲遇交朋友，僅僅是因為Beta與自己的情況相似，是互訴衷腸的最優途徑。
一開始他並沒有把常時當成同伴，而是當成接近宋杲遇的新捷徑。
沒料到工具人是個心軟的大笨蛋，他無法自控地被Omega和宋杲遇吸引。
天真、善良、堅韌，他不曾擁有的一切，隨著朝夕相處，慢慢傾入他整個胸膛。
人總是這樣，越缺少什麽，越容易被什麽所迷惑。
哭累了，常時找回聲音悶悶沈沈地說，“他說要看一望無際的藍色冰川，登上了去往弗瑞登亞的飛船，剛上船不到一個小時，飛船失去控制，在半空中爆炸，墜落到一座山的頂端，火勢蔓延整片森林，滅火花了五六天的時間，我們蕩平整座山區，找了半個多月，沒有任何消息，連屍體也沒有。”
短短幾分鐘，講述一個人死亡前夕的光景，足夠簡短、蒼白，無能為力。
宋杲遇問，“那座山？”
“北冥山，弗瑞登亞和溫勒爾交界處。”常時知道宋杲遇想幹什麽，他說，“你現在想去那裏，不可能，許家疏通了很多官員和渠道才得到十五天的通融時間。如果不是許家財力雄厚，根本沒辦法靠近那個軍事要地。”
“萬一，他剛好掉進湖泊活了下來，但由於沒人及時醫治……”
常時出言打斷他的異想天開，嘴裏的話毫不留情，是在勸告Beta，也是在提醒自己，“爆炸不可能有人能活得下來，更別說燒了四五天的熊熊大火，骨灰和木灰一起留在北冥山，變成植物的養料。”
難聽的聲音不美化直接穿透耳膜，有一副讓人七竅流血的架勢。
人終有一死，是誰也無法逃脫的命中命。
生老病死是誰也不可阻止的常態，意外是令人唏噓的絕望。
人死不能覆生，活著的人，要有向前看的勇氣。
宋杲遇松開深陷在皮膚裏的指甲，理智回攏，他說：“季已呢？”
“他們倆都在飛船裏。”常時說，“那架飛船是季已的。”
一般邊界線都駐紮了大量的軍隊，弗瑞登亞的炮彈威力驚人，射程廣泛，溫勒爾軍方的飛船都不敢輕易跨越的邊界，兩個普通人怎麽會經過那裏，安全航線不走，偏偏另辟蹊徑。
有蹊蹺。
常時讀懂他眼裏的疑問，回答道：“季已是個黑戶，名字身份家庭全部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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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序酌是不是限制了你的行動？”常時站起身，“他囚/禁了你？”
“沒有。”宋杲遇跟著起身搖了搖頭，“我姐去世了，我最近的狀態不好，他怕我出事。”
不是為Alpha說話或是開脫，宋杲遇明顯感覺自己被消極的無底洞纏繞。
明知故犯，不能脫離。
幾乎喘不過氣，需要找某些特定的事情擋在悲觀面前，他才能好好活著。
生來的痛苦和不幸隨著年齡增長，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他像恣意生長的小花，在偶然一天，遭受天空落下的碩大冰雹砸彎了腰，砸碎了花瓣。
活著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擡頭發現，天空下起了鵝毛大雪。
註定以悲劇收場。
“李覓音？”常時不確定地問。
“嗯。”
得到肯定，常時立馬後悔了今天的沖動行為。
不該來顏家告知許秋聲的死訊，平添了他的痛苦。
對不起說不出口，安慰更是空頭支票，不如不說。
聯想前後，常時不太確定地說：“顏序酌怕你知道聲聲的事情情緒更加失控？才切斷我們之間的聯系？”
道不清說不明的舉動，在此刻具象化。
顏序酌有這麽好心嗎？一半一半。
瞎貓碰到死耗子，剛開始是怕宋杲遇棄他而去，瘋狂述說他欠了什麽債，後面的阻攔多半與許秋聲有關，不然怎麽會一遍又一遍地控訴他的愛廉價。
Alpha的話一句一句清晰可明地鉆進腦海，宋杲遇閉眼壓住內心的混亂，想當個傻瓜，他說：“不知道，或許吧……”
常時忍不住問：“這是對你好的表現嗎？”
有人願意成為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局外人，有人會跳出來揭穿你所掩蓋的假象。
“我，不認同。”
以隱瞞為前提的愛終歸會走向幻滅。
常時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番，不可思議地說：“你變了。”
“有嗎？”宋杲遇擦幹凈眼淚，強顏歡笑地說，“是不是變得更加堅強了？”
“不。”常時揭穿他的自我安慰，“是更加無所顧忌，心灰意冷。”
“心臟如果是冷的，人早就死透了。”過多的悲傷麻木了感知，宋杲遇啼笑皆非，他居然還有心思打趣。
“剛才我覺得顏序酌控制你的行為太極端，現在我覺得他做得對。”常時是墻頭草，他說，“你快死了，不是身死，是心死。”
“誇張。我吃好玩好睡好，一整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根本沒心思想死亡的事情。”宋杲遇極力反駁。
“臉色蒼白，痛苦都堆積在臉上了。”常時有些無措，“我不該來找你。”
三人行，死了一個，不能再失去另一個。
欺騙如果能挽救性命，那就一直把人蒙在鼓裏好了。
常時其實在很久之前就嘗試過偷偷溜進顏家聯系宋杲遇，幾次三番無結果，找不到突破口，門沒跨進，顏家駐守的傭人攔住了他，以有傷在身為理由拒絕了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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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時機成熟，他早早來到顏家大院門口等候，天賜良機，機器人和多位傭人一同上了顏序酌的飛船，匆匆離去。
顏家空蕩蕩，此刻便是絕妙的時間。他不費吹灰之力翻墻爬進了顏家主樓，走進臥室。
先前的興奮化為此時的悔恨，常時又重覆了一遍：“我不該來找你。”
宋杲遇倒沒多大的抵觸，只是在乎的人又離去了一個罷了。
常時一瘸一拐的模樣浮現眼前，他問：“你的腳怎麽回事？”
常時無所謂地笑了笑，“我要去北冥山找聲聲，解況不讓，我偷跑出去，腿摔斷了。”
真相往往蘊含無盡的痛苦，宋杲遇抹黑找到電燈開關，按下凸起，明亮的燈光照亮黑乎乎的空間。
兩人臉上的淚痕未幹，宋杲遇蹲在地上查看常時受傷的腳。夾著夾板，有些腫脹。
這是一副用於跳舞的腿腳比普通人的更加纖細柔美，緊實的肌肉緊緊地包裹住骨骼，從前在舞蹈室，宋杲遇只看過這雙細長白皙的腿，彎曲跳躍，筆直拉伸，如今卻是紅腫發炎，失去光彩。
“會影響跳舞嗎？”
常時撲哧一笑把可怕的話說得輕飄飄，“影響啊，解況為了懲罰我，不送我去就醫。”
揪心的痛席卷全身，宋杲遇立起身，拉著他的胳膊，“走，我帶你去，我們去找最好的醫生。”
好不容易有喜歡的東西，不能失之交臂。
“沒用。”常時想要假裝不在乎，幾度發酸的鼻子出賣了他，“你有錢嗎？沒有，我也沒有。”
“我們去借錢，借不到錢，等我的實驗項目順利完成會很賺錢……”遲來的暈眩降臨，宋杲遇腳步蹣跚，往後踉蹌跌去。
常時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宋杲遇的手腕，人入懷，急需於穩住他身形的手，不小心摸到突起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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