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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相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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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相思病

“相思病犯了?”

面對辜硯的調戲, 宋杲遇難得一見地點起頭,“有點。”

上次一別已過去半個月,說不想念是不可能的, 兩人相處時間長到不可估量,離別時間總是精確到每分每秒。

能明確感知時間變化, 證明心臟空曠沒東西填補。

他太閑了,除去記錄細胞的生長發育之外沒其他事幹。

培養皿中有大量細胞, 生長緩慢, 像死了一樣。

不分裂繁殖,他接手是什麽大小, 過了半個多月還是沒什麽變化。

小得可憐, 顯微鏡下不一定能立刻發現它的存在。

“放棄吧,這實驗你完成不了。”宋杲遇找了個恰當的比喻說, “克隆動物是創新, 克隆人是道反天罡。”

辜硯甩了甩頭,取下金絲眼鏡, 目光掃向他, “是覆活,不是克隆。”

“還有是你主導,我打下手。”

Alpha的念想過於理想化,宋杲遇擺手及時打住,他說:“癡心妄想,你才是科研技術人員,我是普通老百姓。”

“誰知道呢?”

辜硯的指尖微微顫抖,緩慢堅定地撫摸細胞培養皿。

一下又一下, 無比珍視地捧起培養皿,“宋杲遇, 你會讓他長大對吧?”

小心翼翼地試探,是他沒有從辜硯身上看到過的東西。

莫名覺得有點可憐。

宋杲遇錯開視線,不再註視Alpha的神情。

“這是誰?”

是誰能讓辜硯重視至極,以至於拋棄光鮮亮麗的校園工作,奮不顧身投入艾弦的計謀之中。

倘若顏決的事情暴露,別說實驗室,牽連的人很難有命活著。

“到底是誰能讓你逆大道而行。”

辜硯嘴角緩緩勾起,“說得好文藝,幫助表弟需要理由?我剛好研究腺體,剛好對赤日病毒了解很深,這些理由不夠證實我的所作所為?”

談笑和理由過多,宋杲遇分不清誰真誰假,他抿唇說道:“哪有那麽多剛好。”

放在從前,沒遇到顏序酌之前,他會相信剛好,會驚嘆巧合地發生。

那時父母剛好都不在家,他會松懈緊繃的神經,開心地翻找食物填飽肚子。

這樣的機會非常難得,是宋杲遇夢寐以求的湊巧,是剛剛好獨屬於自己的喘息時刻。

年少的無知總是喜歡把得到的莫大驚喜歸根於意外,殊不知一切皆有定數,父母少有的一起出行不過是商討他的身價,以及報告健康評估值。

現在的所有事情全部如同蜘蛛織網一樣,縱橫交錯,相連不斷。

與顏家簽訂的契約是顏序酌被人打了無數針致幻劑換取的結果,別人步步為營把他引到Alpha身邊,不可能只是為了以血為媒緩解病情。

溫勒爾星球乃至全星系,比他與顏序酌匹配值更高的人,不多但也不會少。

為什麽是他呢?

為什麽呢?

宋杲遇時常被‘為什麽’困住,說得誇張一點,他好像是熱血動漫裏被選中的角色,身負重擔,隱藏無數秘密,自己卻毫不知情。

他站在單面鏡前,眼前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裏面的人笑看他的愚蠢。

生活在巨大的框架內,前行則生,逆行則亡。

條條大路通羅馬,他走的每一步隨心而為,可總有種錯覺,他做的每次抉擇其實完全吻合了別人的想法。

避無可避,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你到底要覆活誰。”

各色人物說的話反反覆覆交織於腦,宋杲遇抓住蛛絲馬跡,想出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

“你不可能要覆活我吧?”

辜硯樂了,他認真地說:“你不就是你,你只有死了我才能覆活你。”

尋不出任何欺騙的痕跡,宋杲遇失望地嘆氣,“可是從很多人的口中得知,確實有一個人和我長得很像,那個人好像很危險。”

賀綏畏懼,解溫遠思戀。

究竟是誰,能讓這兩人做出如此天差地別的態度。

“你真的不知道世界上另一個我是誰?”宋杲遇不死心地問,“那培養皿裏面的人是誰。”

實驗室寂靜無聲,良久,辜眼重新戴上眼鏡,“世界上另一個你?你怎麽不想想,萬一你才是世界上的另一個他。”

文字覆雜,宋杲遇理了理才聽懂,他說:“一樣,反正都是相同的兩個人,還有不要扯開話題,你要覆活誰。”

“不一樣。”辜硯眼神黯淡無光,“他是我朋友,被火燒死了。”

“抱歉。”宋杲遇後悔挑起這個話題,“我會認真培養他的。”

人死不能覆生,天道規定不可逆。

重生不如認同萬山集團的另一種說法,創造數字生命。

以這種方式活著,總比研究細胞再生來得容易。

況且用細胞覆活人類至今無人成功,明面沒有,暗地裏有沒有不得而知。

辜硯換回吊兒郎當的姿態,說了聲謝謝。

*

婚期即將來臨,辜硯來實驗室的次數越來越少,甚至沒有宋杲遇一半多。

幾天看不見人,宋杲遇打掃幹凈實驗室鎖了門。

由於辜硯工作性質特殊,李覓音拋棄主城工作奔赴了愛情,在無事可做的北區基地做了一名志願者。

照顧戰亂中受傷的孩童和婦女。

最近局勢緊張,李覓音忙得不可開交。

實驗室到醫院的距離很長,走地下通道比較近,宋杲遇穿過苦水玫瑰花海,大概走了十幾分鐘抵達生命起始地。

人從這裏誕生,又從這裏消失。

醫院大廳吵鬧不止,痛苦呻吟裏夾雜了許多無奈的哄睡聲。

看來今天的傷員也很多,宋杲遇走進醫院,正看見大門口的醫護人員正將一大波傷者擡進來。

護士臺有幾盒一次性手套和口罩,他隨手拿了一套,捏好弧度戴了起來。

滿地是人的軀體,血跡斑斑,淌了一地。

宋杲遇就近蹲在地上,用酒精清洗藏著沙粒的皮膚,幼小的孩子經不住疼,哭得撕心裂肺。

“抱歉,我輕一點。”

“沒事。”孩子母親麻木地說,“活著就行。”

宋杲遇不敢看女人大難逃生後如獲新生的眼神,他低下頭,全神貫註地纏繞繃帶,“不要碰水。”

女人感激涕零地道著謝,他擺擺手,抱著藥箱走向下一個病人。

沒有拯救世界的能力,偏偏有最具共情力的身體。

傷者太多,忙完已是夕陽西下。

“先回家。”宋杲遇架起李覓音,他擔心地說,“受傷的病人很難控制信息素,還有很多人的抑制手環損壞了用不了,信息素太多太亂,你在裏面容易被動發/情。”

李覓音將嘴角硬生生扯出弧度,“那怎麽辦?看他們流血,我做不到無動於衷。”

他,他們都無法抗拒挽救生命後的莫大喜悅。

“要註意身體。”宋杲遇說,“救別人性命也要考慮自救。”

“我知道,明天我會加大抑制劑劑量。”

李覓音掀開衣袖,一連串的黑點落入眼簾。

“你打了多少針?”

密密麻麻,數不勝數。

“很傷身體。”

李覓音摸摸他炸毛的腦袋,“這是以前打的市面上普通的抑制劑,我現在打的是辜硯制造的強效劑,沒有副作用很好用。”

是藥三分毒,任何藥都做不到不傷身的效果。

情侶之間很少會出現傷害對方的行為,盡管李覓音和辜硯很相愛,但宋杲遇還是有點擔心,他說:“還是少打點比較好。”

“知道,知道。”李覓音挽好衣袖,說,“今天休假,最近都不會打抑制劑,不要擔心。”

後天婚期將至,新婚夫婦終於有難能可貴的時間用來朝夕相處。

宋杲遇問:“緊張嗎?”

“不緊張。”李覓音笑得甜蜜,“老夫老妻啦,緊張什麽,不像你和少爺,新婚愉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Omega很少打趣人,宋杲遇難免有些意外,手指張開又收攏,他尷尬地反駁:“沒有那麽誇張。”

“那你天天盯著手環發呆是在幹嗎?”明知故問,李覓音說,“網戀嗎?”

“……”宋杲遇說,“不知道,你都要結婚了能不能成熟一點。”

“成熟啊,我可成熟了。”

兩人說說笑笑,離開喧嘩的醫院,不一會兒,抵達試婚紗的地方。

結婚是頭等大事,婚紗是辜硯砸錢由著名設計師定制的獨一無二的禮服。

白色紗質多層拼接,手工編織的玫瑰鋪滿整個衣服。

像皚皚白雪之上生出的艷麗玫瑰,有的藏於白紗之下,朦朦朧朧,是冰川中不會消弭的永生花。

“好漂亮的玫瑰。”李覓音提著裙擺,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好看嗎?”

Omega身材比例十分優越,剪裁合身的設計很好地突出了她的身材曲線。

美而不脫俗,艷麗而不誇張。

“好看。”宋杲遇蹲下身,理好皺成一坨的裙擺,“我們拍張合照。”

李覓音捧著臉害羞地說:“結婚當天那麽多攝影師,想怎麽拍怎麽拍。”

說是這麽說,Omega還是任由宋杲遇打開攝像頭比了個剪刀手。

畫面裏的兩人笑得特別燦爛,Omega白皙手腕上的彩色珠子剝奪他的所有目光。

是轉運珠。

宋杲遇指著那串自己買的珠子說:“怎麽還戴這個,和你的禮服不搭。”

李覓音晃了晃手,“我覺得很搭啊……色彩鮮艷和我的玫瑰超級般配。”

十幾分鐘的換衣時間,他直接將Omega的搭配看順眼了。

直到結婚當天,李覓音也沒有把手腕上的轉運珠取下。

結婚地點選在種植苦水玫瑰的地方,少了布置場所的繁瑣工作。

宋杲遇緊盯著Omega懷裏的手捧花,全是苦水玫瑰,連裝飾草都沒有。

“辜硯上輩子是花販子嗎?這麽多花。”

到底是有多愛玫瑰玫瑰,恨不得遍地是花瓣。

偌大的地方擠滿了人,連從來沒有見過真人的顏思遷也趕來參加了婚宴。

眾多熟悉不熟悉的面孔一一閃過宋杲遇眼前,唯有牽腸掛肚的人,遲遲不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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