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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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小三
操場時不時傳來幾道說笑聲。
言語激烈, 暢談哪裏適合聚會。
緊張似無色無味的氧氣，環繞宋杲遇四肢軀體，他膽戰心驚, 小腿肚瑟瑟發抖，兩條腿撐不住全身重量, 他靠掛在顏序酌胸膛，任由Alpha肆意妄為。
路過的人不知看到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談笑戛然而止, 半秒遲疑轉變成驚訝的竊竊私語。
宋杲遇平淡無奇的高中生涯，從此刻跌宕起伏, 絢麗多彩。
是高潮也是末端。
不合時宜的親吻在宋杲遇循規蹈矩的學生時代, 留下一道驚世駭俗的感嘆號。
要出名了，因為顏序酌的無法無天, 宋杲遇的照單全收。
三年的查無此人就此倒戈, 他的名字終究會廣為人知，原因是早戀。
不, 沒有早戀。
是沒有得到兩方溝通承認的關系, 是荷爾蒙失調，欲望超脫現實。
夜色朦朧，人容易不清醒，畢業季的傷別思緒亂飄導致大腦短路，幹出傻事。
該點到為止，看清事實。
“唔唔……”
宋杲遇要變成天邊隨時消散的雲朵，松散輕飄飄，來無影去無蹤。
恨不得將人吞之入腹的攻勢化為溫柔的淺嘗吮吸, 顏序酌一點點摩挲著他的齒尖。
溫柔細膩，體貼入微。
像久別重逢, 經歷過刻骨銘心愛恨糾葛的有情人。
但他是宋杲遇，親他的人是顏家大少爺顏序酌，他們之間沒有感情，歸根結底是病魔作祟，讓兩個毫不相幹的人擰在一起，談不了分離。
這不是愛情，是頭腦一熱做出的錯誤判斷。
宋杲遇用力咬了咬Alpha溜進自己嘴中歡快滑動的舌尖。
鐵銹味濃郁，他呆呆地咽下混雜血液的唾液，腥鹹難吃。
血讓兩人都不好受，顏序酌吃痛松開交纏不休的唇齒，眉頭皺緊，卡著他的下巴，“發什麽瘋。”
急促的呼吸縈繞心頭，胸膛上下起伏，宋杲遇有種窒息而亡後重獲新生選擇報覆性似呼吸的暢快。
等到細胞有足夠充沛的氧氣，宋杲遇才迎上Alpha兇神惡煞般的目光，他壓下翻湧而上的情緒，扯出一個抱歉的笑容，“對不起，是我…一時沖動，我……我越界了，我不該這樣，這樣不對，我就是看到你回來太興奮了……你是少爺，我是你的解藥，我錯了……”
話多則亂，他自暴自棄地說：“今天沒帶腦子出門，你把我主動親你的事情忘掉。”
Alpha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不表態，不吭聲，臉色愈發陰沈難看。
“好不好，求你了。”捏下巴的力度增大，宋杲遇眼眶一紅，“你知道我說話做事經常不過腦子，我不喜歡你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顏序酌眼底沒什麽溫度，嗓音中夾雜著怒氣，“哦，踮起腳親是沖動，舌頭舔我是被迫，手環上我的脖子是情不自禁。”
字眼犀利有力，“這些解釋滿意嗎？宋杲遇。”
心跳如雷，宋杲遇百口莫辯，Alpha每字每句非常完美地解釋了他出格的行為，結局如他所願，接過話題，標上句號，此事翻篇。
眼淚不聽話地橫流不止，器官痛得厲害，他說不出口，點不下頭。
“我……”
適當地跟隨本心，追求幸福沒錯吧……
捆綁多年的主仆觀念是金錢和地位之下的罪惡產物，可以利用強權控制他生活的點點滴滴，但顏序酌從來沒有利用這層身份主導過他的人生。
治療信息素過敏是頭等大事，放手任他自流也非同小可。
保證安全不算控制，遠離校園是那時的上上策。
最近新聞頻道播出的惡性傷人事件數不勝數，主城不再是安全的港灣，危險蓄勢待發。Alpha絕對不會放任他接近危險。
是命中註定的命與命相依，生則一起茍延殘喘，死則兩敗俱傷。
除了病情相連的牽絆之外，還有其他原因嗎？
哪怕是一點點，宋杲遇忍不住奢望，顏序酌對他的關心幫助會有惻隱之心嗎？
有吧，應該有吧。
沒有的話，他說出不喜歡Alpha為什麽那麽生氣。
眼睛猩紅，嘴角微顫，一副受委屈又恨不得掐死他然後一起共沈淪的模樣。
一切說不清道不明的跡象，總該有合理的答案。
他能突破身份地位差距的枷鎖嗎？
能隨心所欲一次吧？
能相信顏序酌吧？
能交付真心嗎？
他能，他能吧？
他能的。
不用畏懼受傷或者是流淚，沒什麽可以失去，他本來就傷痕累累，血淚滿面。
一無所有，方能真正做到無所畏懼。
平心而論吧，至少這一秒是開心值得。
人生苦短，恣意灑脫或許比步步為營權衡利弊更重要。
“不滿意，不滿意。”宋杲遇低下眼瞼，捧著Alpha的手掌，蹭了蹭，那麽多文字組合，挑挑選選刪刪減減匯成一句，“我們算什麽呢……顏序酌我們這樣算什麽？”
“算我愛你。”顏序酌語氣惡劣，“要是你敢說你滿意，我殺了你。”
Alpha再次俯身吻了下來，三秒，唇瓣碰即離，速度快到宋杲遇以為是幻覺，他囁嚅難言。
愛，愛他？
‘算我愛你’四個字像騰空的煙花，在空中炸開了花。
炫彩奪目，美不勝收，一舉奪下他的目光和思考能力。
眼底的茫然之下是無法蘊藏的激動不已。
“你才舍不得殺我。”宋杲遇將臉埋進Alpha頸窩，細細感受對方的體溫變化，他說，“顏序酌你認真的嗎？”
“你覺得呢？”Alpha指縫攏起他的頭發，一下一下往後順，“明知故問。”
宋杲遇眨了眨眼，平覆怦怦亂跳的心臟，他渴望得到感情寄托，他希望擁有獨一無二的偏愛，“我們之間能存在這種感情嗎？”
不安定的情緒像隨時會發生雪崩的山巒，鵝毛般的雪花飄然而下，壓得他喘不過氣，雪堆萬裏奔騰掀起一陣白霧，阻礙心意相通。
糾結、喜悅、後悔、畏懼每一種情緒，一個接一個地穿插進宋杲遇的神經末梢，他腦袋亂得如同漿糊一般。
拿不定主意，等待死期的宣判，這時，有人抓住他的手，將他從雪花中抽離。
那人無所畏懼地說：“為什麽不能？”
顏序酌表情漠然，無迷茫，無害怕，只有一片赤誠。
“艾弦會不會殺了我，賀綏會不會讓我死無葬身之地？”一想到各種死法宋杲遇汗毛倒豎，瞬間，涼意漸濃，熱度消失殆盡，他往後挪動身子，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有未婚妻。”
語氣充滿懊惱和悔恨。
千不該萬不該做出道德淪喪的事情，他宋杲遇生來貧賤，但尤為痛恨插足別人家庭的做法，不管出於什麽原因。
“我不當小三。”
顏序酌右手摟過宋杲遇的脖子，用力一扯，將人按進懷裏，無視他的抵抗，“他是小三。”
臉頰滾燙，宋杲遇雙手抵在Alpha寬闊的胸膛，他聲音顫抖而鈍澀，“這不是誰是小三的問題，愛只能給一個人，不愛也不能欺騙別人的愛。”
“誰敢殺你，我殺他。”顏序酌雙手捧起懷中人的臉，認真描繪每一處細節輪廓，“沒有未婚妻，口頭協議我不承認。”
相對於他的畏畏縮縮傷心欲絕，Alpha的回答卻有幾分幸災樂禍。
眼角的溫熱被人擦去，宋杲遇來不及道謝，那人說出的話抑制住他的感激之情。
“怎麽辦，看你為我痛哭流涕的樣子，我開心得要命。”
Alpha不像在說玩笑話，宋杲遇怒目圓睜，“你有病。”
“我確實有病。”顏序酌暧昧地摸了摸宋杲遇突出的鎖骨，惹得他輕顫不已，Alpha笑得更加燦爛，“不哭？我都上手欺負你了。”
“不哭。”宋杲遇扒開Alpha的衣服，對準鎖骨惡狠狠地咬上一口，白皙的皮膚留下一圈雜亂的痕跡，他滿意地說，“你哭，我上嘴了。”
濕熱的吻若即若離地從臉頰移到下巴，宋杲遇渾身無力，懶散地坐在Alpha大腿上。
“我哭起來沒你帶勁。”顏序酌手指蜻蜓點水般劃過他的喉結，“現在不哭，等會兒哭到脫水怎麽辦？”
哭到脫水倒不至於，哭到接連叫停是真的。
顏序酌像是要把十幾年空缺的親吻一並收回，兩人一下午嘴沒空過，宋杲遇嘴巴除去喘氣，其餘時間完全被別人所控制。
求饒是奢望，只能等Alpha膩了接吻這項費時費力的運動。
*
“所以你倆在一起了？”
常時一如既往地一針見血。
宋杲遇汗顏，“算是吧……”
“怪不得，怪不得。”常時捂嘴驚訝，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我還以為你做豐唇手術了，結果主治醫生是顏序酌哦。”
頭皮發麻，宋杲遇咬緊嘴唇，想把腫脹的部分藏進口腔。
奶茶店人來人往，擴大了久違的羞恥感。
常時毫無感覺，發自肺腑地祝福：“早生貴子。”
“性別歧視？”常時說。
“沒有沒有。”常時擺手，“那就生龍鳳胎。”
一派胡言，宋杲遇扶額苦笑，“打住，現在只說現在，以後談論以後。”
許秋聲喝了一口奶茶，愜意地吧唧嘴，他正色道：“現在不說以後，以後怎麽辦。”
“誰知道呢。”常時眼神一暗，“以後又不是現在。”
“活在當下。”
宋杲遇讚同常時說的觀點，現階段的開心不能免除往後的痛苦，以後的苦楚不能磨滅現在的幸福。
當下最重要。
八卦來得快走得也快，不知不覺許秋聲挑起下一個話題，“小遇，當時攻擊你的殺人犯不是因為心理變態才去殺人的。”
心裏已有答案，宋杲遇依舊裝作不知，他問：“那是因為什麽？”
關於他懵懂無知的反應，許秋聲非常滿意，他彎下腰，手擋著上嘴唇，小心翼翼地說：“那人是赤日患者。”
與他猜想得大差不差，宋杲遇點頭示意Omega繼續。
“他遇到你之前已經殺了很多人，他爸他媽都是被他一刀斃命，警察說他一直活在地下室，不知是氧化還是怎麽鎖鏈斷了，他父母沒來得及換新的鏈子，就一命嗚呼了。”
北區基地十幾條鐵鏈鎖住的少年再一次浮現眼前，宋杲遇咬緊牙關將畫面散去。
父母皆死在自己孩子手中，既可怕又可悲。
“你說如果病情好轉，那人會不會難過。”
聽到天大的笑話，許秋聲不免有些詫異，“小遇不要聽專家鬼吹，赤日病毒就是治不好的絕癥和你的口腔潰瘍一個道理。”
“可我沒有口腔潰瘍。”宋杲遇說得實在，不摻半點虛假，“萬一赤日有解藥呢？”
“沒有萬一。”許秋聲有些嚴肅地說，“如果有解藥，當年的安樂行動算什麽？那麽多死去的孩童算什麽？不是拯救是屠殺。”
“十幾萬嬰兒的命，換幾十年的天下太平。”長久沒說話的常時冒出一句荒謬至極的話，“我覺得值。”
宋杲遇臉色一變，接不上話。
值嗎？不值。
許秋聲白眼一翻，“那些孩子的命不是命？你的命就是命？以命抵命存在的基礎是願意，你問過哪些孩子願意不願意嗎？”
常時淡定地擡起眼皮，說：“所以這個假設不成立，赤日沒有解藥，首相不會允許軍隊虐殺人類，篩查赤日病原體是必須進行的事情，不要想太多。”
“就算赤日患者逃過篩查，最後也會因為暴力殺人事件死於判定員槍下。”許秋聲嘆了口氣，“要是象牙塔不發生火災，說不定赤日病毒早就找到解藥了。”
“但願吧……”宋杲遇勉強擠出笑容，“前鋒是遙遠的目標，後浪也不可小覷。”
顏家，象牙塔各方勢力不管出於私欲或是安全問題，都在為赤日病毒的解藥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宋杲遇相信總有一天人類會揭開關於赤日的謎底。
久不要緊，有人前仆後繼就行。
話題沈重，三人興致欠佳。
“最近還去萬山博覽園上班嗎？”常時問他，“暑假人多，工資高。”
“去不了，要去北區基地實驗室幫忙，辜老師說會給我發工資。”
常時換了一個人問：“你呢？什麽安排。”
“出去旅游。”許秋聲說，“想去看看世界。”
“世界很危險，出去自討苦吃。”常時澆滅Omega愉悅的心情，“好幾個地方都傳出惡性殺人案，你還要到處跑。”
空氣裏彌漫火藥味，爭吵即將爆發。
許秋聲不服氣，“我有保安。”
為避免傷及無辜，宋杲遇忙打圓場，“許叔叔不會讓聲聲陷入危險，不要擔心。”
要是有預知未來的超能力，他一定會幫常時說話，堅決反對許秋聲出門，綁也要把Omega栓在家裏。
一次對話換來永別，他罪孽深重，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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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似無色無味的氧氣，環繞宋杲遇四肢軀體，他膽戰心驚, 小腿肚瑟瑟發抖，兩條腿撐不住全身重量, 他靠掛在顏序酌胸膛，任由Alpha肆意妄為。
路過的人不知看到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談笑戛然而止, 半秒遲疑轉變成驚訝的竊竊私語。
宋杲遇平淡無奇的高中生涯，從此刻跌宕起伏, 絢麗多彩。
是高潮也是末端。
不合時宜的親吻在宋杲遇循規蹈矩的學生時代, 留下一道驚世駭俗的感嘆號。
要出名了，因為顏序酌的無法無天, 宋杲遇的照單全收。
三年的查無此人就此倒戈, 他的名字終究會廣為人知，原因是早戀。
不, 沒有早戀。
是沒有得到兩方溝通承認的關系, 是荷爾蒙失調，欲望超脫現實。
夜色朦朧，人容易不清醒，畢業季的傷別思緒亂飄導致大腦短路，幹出傻事。
該點到為止，看清事實。
“唔唔……”
宋杲遇要變成天邊隨時消散的雲朵，松散輕飄飄，來無影去無蹤。
恨不得將人吞之入腹的攻勢化為溫柔的淺嘗吮吸, 顏序酌一點點摩挲著他的齒尖。
溫柔細膩，體貼入微。
像久別重逢, 經歷過刻骨銘心愛恨糾葛的有情人。
但他是宋杲遇，親他的人是顏家大少爺顏序酌，他們之間沒有感情，歸根結底是病魔作祟，讓兩個毫不相幹的人擰在一起，談不了分離。
這不是愛情，是頭腦一熱做出的錯誤判斷。
宋杲遇用力咬了咬Alpha溜進自己嘴中歡快滑動的舌尖。
鐵銹味濃郁，他呆呆地咽下混雜血液的唾液，腥鹹難吃。
血讓兩人都不好受，顏序酌吃痛松開交纏不休的唇齒，眉頭皺緊，卡著他的下巴，“發什麽瘋。”
急促的呼吸縈繞心頭，胸膛上下起伏，宋杲遇有種窒息而亡後重獲新生選擇報覆性似呼吸的暢快。
等到細胞有足夠充沛的氧氣，宋杲遇才迎上Alpha兇神惡煞般的目光，他壓下翻湧而上的情緒，扯出一個抱歉的笑容，“對不起，是我…一時沖動，我……我越界了，我不該這樣，這樣不對，我就是看到你回來太興奮了……你是少爺，我是你的解藥，我錯了……”
話多則亂，他自暴自棄地說：“今天沒帶腦子出門，你把我主動親你的事情忘掉。”
Alpha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不表態，不吭聲，臉色愈發陰沈難看。
“好不好，求你了。”捏下巴的力度增大，宋杲遇眼眶一紅，“你知道我說話做事經常不過腦子，我不喜歡你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顏序酌眼底沒什麽溫度，嗓音中夾雜著怒氣，“哦，踮起腳親是沖動，舌頭舔我是被迫，手環上我的脖子是情不自禁。”
字眼犀利有力，“這些解釋滿意嗎？宋杲遇。”
心跳如雷，宋杲遇百口莫辯，Alpha每字每句非常完美地解釋了他出格的行為，結局如他所願，接過話題，標上句號，此事翻篇。
眼淚不聽話地橫流不止，器官痛得厲害，他說不出口，點不下頭。
“我……”
適當地跟隨本心，追求幸福沒錯吧……
捆綁多年的主仆觀念是金錢和地位之下的罪惡產物，可以利用強權控制他生活的點點滴滴，但顏序酌從來沒有利用這層身份主導過他的人生。
治療信息素過敏是頭等大事，放手任他自流也非同小可。
保證安全不算控制，遠離校園是那時的上上策。
最近新聞頻道播出的惡性傷人事件數不勝數，主城不再是安全的港灣，危險蓄勢待發。Alpha絕對不會放任他接近危險。
是命中註定的命與命相依，生則一起茍延殘喘，死則兩敗俱傷。
除了病情相連的牽絆之外，還有其他原因嗎？
哪怕是一點點，宋杲遇忍不住奢望，顏序酌對他的關心幫助會有惻隱之心嗎？
有吧，應該有吧。
沒有的話，他說出不喜歡Alpha為什麽那麽生氣。
眼睛猩紅，嘴角微顫，一副受委屈又恨不得掐死他然後一起共沈淪的模樣。
一切說不清道不明的跡象，總該有合理的答案。
他能突破身份地位差距的枷鎖嗎？
能隨心所欲一次吧？
能相信顏序酌吧？
能交付真心嗎？
他能，他能吧？
他能的。
不用畏懼受傷或者是流淚，沒什麽可以失去，他本來就傷痕累累，血淚滿面。
一無所有，方能真正做到無所畏懼。
平心而論吧，至少這一秒是開心值得。
人生苦短，恣意灑脫或許比步步為營權衡利弊更重要。
“不滿意，不滿意。”宋杲遇低下眼瞼，捧著Alpha的手掌，蹭了蹭，那麽多文字組合，挑挑選選刪刪減減匯成一句，“我們算什麽呢……顏序酌我們這樣算什麽？”
“算我愛你。”顏序酌語氣惡劣，“要是你敢說你滿意，我殺了你。”
Alpha再次俯身吻了下來，三秒，唇瓣碰即離，速度快到宋杲遇以為是幻覺，他囁嚅難言。
愛，愛他？
‘算我愛你’四個字像騰空的煙花，在空中炸開了花。
炫彩奪目，美不勝收，一舉奪下他的目光和思考能力。
眼底的茫然之下是無法蘊藏的激動不已。
“你才舍不得殺我。”宋杲遇將臉埋進Alpha頸窩，細細感受對方的體溫變化，他說，“顏序酌你認真的嗎？”
“你覺得呢？”Alpha指縫攏起他的頭發，一下一下往後順，“明知故問。”
宋杲遇眨了眨眼，平覆怦怦亂跳的心臟，他渴望得到感情寄托，他希望擁有獨一無二的偏愛，“我們之間能存在這種感情嗎？”
不安定的情緒像隨時會發生雪崩的山巒，鵝毛般的雪花飄然而下，壓得他喘不過氣，雪堆萬裏奔騰掀起一陣白霧，阻礙心意相通。
糾結、喜悅、後悔、畏懼每一種情緒，一個接一個地穿插進宋杲遇的神經末梢，他腦袋亂得如同漿糊一般。
拿不定主意，等待死期的宣判，這時，有人抓住他的手，將他從雪花中抽離。
那人無所畏懼地說：“為什麽不能？”
顏序酌表情漠然，無迷茫，無害怕，只有一片赤誠。
“艾弦會不會殺了我，賀綏會不會讓我死無葬身之地？”一想到各種死法宋杲遇汗毛倒豎，瞬間，涼意漸濃，熱度消失殆盡，他往後挪動身子，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有未婚妻。”
語氣充滿懊惱和悔恨。
千不該萬不該做出道德淪喪的事情，他宋杲遇生來貧賤，但尤為痛恨插足別人家庭的做法，不管出於什麽原因。
“我不當小三。”
顏序酌右手摟過宋杲遇的脖子，用力一扯，將人按進懷裏，無視他的抵抗，“他是小三。”
臉頰滾燙，宋杲遇雙手抵在Alpha寬闊的胸膛，他聲音顫抖而鈍澀，“這不是誰是小三的問題，愛只能給一個人，不愛也不能欺騙別人的愛。”
“誰敢殺你，我殺他。”顏序酌雙手捧起懷中人的臉，認真描繪每一處細節輪廓，“沒有未婚妻，口頭協議我不承認。”
相對於他的畏畏縮縮傷心欲絕，Alpha的回答卻有幾分幸災樂禍。
眼角的溫熱被人擦去，宋杲遇來不及道謝，那人說出的話抑制住他的感激之情。
“怎麽辦，看你為我痛哭流涕的樣子，我開心得要命。”
Alpha不像在說玩笑話，宋杲遇怒目圓睜，“你有病。”
“我確實有病。”顏序酌暧昧地摸了摸宋杲遇突出的鎖骨，惹得他輕顫不已，Alpha笑得更加燦爛，“不哭？我都上手欺負你了。”
“不哭。”宋杲遇扒開Alpha的衣服，對準鎖骨惡狠狠地咬上一口，白皙的皮膚留下一圈雜亂的痕跡，他滿意地說，“你哭，我上嘴了。”
濕熱的吻若即若離地從臉頰移到下巴，宋杲遇渾身無力，懶散地坐在Alpha大腿上。
“我哭起來沒你帶勁。”顏序酌手指蜻蜓點水般劃過他的喉結，“現在不哭，等會兒哭到脫水怎麽辦？”
哭到脫水倒不至於，哭到接連叫停是真的。
顏序酌像是要把十幾年空缺的親吻一並收回，兩人一下午嘴沒空過，宋杲遇嘴巴除去喘氣，其餘時間完全被別人所控制。
求饒是奢望，只能等Alpha膩了接吻這項費時費力的運動。
*
“所以你倆在一起了？”
常時一如既往地一針見血。
宋杲遇汗顏，“算是吧……”
“怪不得，怪不得。”常時捂嘴驚訝，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我還以為你做豐唇手術了，結果主治醫生是顏序酌哦。”
頭皮發麻，宋杲遇咬緊嘴唇，想把腫脹的部分藏進口腔。
奶茶店人來人往，擴大了久違的羞恥感。
常時毫無感覺，發自肺腑地祝福：“早生貴子。”
“性別歧視？”常時說。
“沒有沒有。”常時擺手，“那就生龍鳳胎。”
一派胡言，宋杲遇扶額苦笑，“打住，現在只說現在，以後談論以後。”
許秋聲喝了一口奶茶，愜意地吧唧嘴，他正色道：“現在不說以後，以後怎麽辦。”
“誰知道呢。”常時眼神一暗，“以後又不是現在。”
“活在當下。”
宋杲遇讚同常時說的觀點，現階段的開心不能免除往後的痛苦，以後的苦楚不能磨滅現在的幸福。
當下最重要。
八卦來得快走得也快，不知不覺許秋聲挑起下一個話題，“小遇，當時攻擊你的殺人犯不是因為心理變態才去殺人的。”
心裏已有答案，宋杲遇依舊裝作不知，他問：“那是因為什麽？”
關於他懵懂無知的反應，許秋聲非常滿意，他彎下腰，手擋著上嘴唇，小心翼翼地說：“那人是赤日患者。”
與他猜想得大差不差，宋杲遇點頭示意Omega繼續。
“他遇到你之前已經殺了很多人，他爸他媽都是被他一刀斃命，警察說他一直活在地下室，不知是氧化還是怎麽鎖鏈斷了，他父母沒來得及換新的鏈子，就一命嗚呼了。”
北區基地十幾條鐵鏈鎖住的少年再一次浮現眼前，宋杲遇咬緊牙關將畫面散去。
父母皆死在自己孩子手中，既可怕又可悲。
“你說如果病情好轉，那人會不會難過。”
聽到天大的笑話，許秋聲不免有些詫異，“小遇不要聽專家鬼吹，赤日病毒就是治不好的絕癥和你的口腔潰瘍一個道理。”
“可我沒有口腔潰瘍。”宋杲遇說得實在，不摻半點虛假，“萬一赤日有解藥呢？”
“沒有萬一。”許秋聲有些嚴肅地說，“如果有解藥，當年的安樂行動算什麽？那麽多死去的孩童算什麽？不是拯救是屠殺。”
“十幾萬嬰兒的命，換幾十年的天下太平。”長久沒說話的常時冒出一句荒謬至極的話，“我覺得值。”
宋杲遇臉色一變，接不上話。
值嗎？不值。
許秋聲白眼一翻，“那些孩子的命不是命？你的命就是命？以命抵命存在的基礎是願意，你問過哪些孩子願意不願意嗎？”
常時淡定地擡起眼皮，說：“所以這個假設不成立，赤日沒有解藥，首相不會允許軍隊虐殺人類，篩查赤日病原體是必須進行的事情，不要想太多。”
“就算赤日患者逃過篩查，最後也會因為暴力殺人事件死於判定員槍下。”許秋聲嘆了口氣，“要是象牙塔不發生火災，說不定赤日病毒早就找到解藥了。”
“但願吧……”宋杲遇勉強擠出笑容，“前鋒是遙遠的目標，後浪也不可小覷。”
顏家，象牙塔各方勢力不管出於私欲或是安全問題，都在為赤日病毒的解藥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宋杲遇相信總有一天人類會揭開關於赤日的謎底。
久不要緊，有人前仆後繼就行。
話題沈重，三人興致欠佳。
“最近還去萬山博覽園上班嗎？”常時問他，“暑假人多，工資高。”
“去不了，要去北區基地實驗室幫忙，辜老師說會給我發工資。”
常時換了一個人問：“你呢？什麽安排。”
“出去旅游。”許秋聲說，“想去看看世界。”
“世界很危險，出去自討苦吃。”常時澆滅Omega愉悅的心情，“好幾個地方都傳出惡性殺人案，你還要到處跑。”
空氣裏彌漫火藥味，爭吵即將爆發。
許秋聲不服氣，“我有保安。”
為避免傷及無辜，宋杲遇忙打圓場，“許叔叔不會讓聲聲陷入危險，不要擔心。”
要是有預知未來的超能力，他一定會幫常時說話，堅決反對許秋聲出門，綁也要把Omega栓在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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