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 172 章

關燈
第 172 章

下毒這事忠公公還是私底下細想過, 無論是下鴆毒還是砒霜都是烈性藥,發作的很快,燕帝一死必然會引起宮廷震蕩, 他必須在太醫局的人過來前逃出皇城, 然後坐上秦家給他安排的馬車離京。

這個過程半點耽誤不得, 而且他也不是一個人,他是個太監無兒無女, 這把年紀上面的父母也早死了, 出宮過後雖然攜帶一筆巨款, 但臨了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是不行的。

於是他和秦家討價還價一番,把他收的幾個幹兒子一並帶走, 不然他殺燕帝逃了,這宮裏跟他但凡有點關系的只怕都活不成。

秦家先頭是不同意的, 因為人越多暴露的可能就越大, 奈何忠公公在這點上格外的強硬,以至於秦家不得不調整策略,先讓忠公公想法子把他幾個幹兒子送出皇宮, 到時候等忠公公事成出來, 直接坐車走就是。

於是昨兒個他便尋了借口把幾個幹兒子都給調出宮辦差了, 這會子他手裏攥著一包毒藥, 還沒下在燕帝的茶裏, 也是多年伺候習慣了天威,才叫忠公公幹這樣大膽的事前,半點底細沒漏, 換成其他小太監只怕已經嚇的兩股戰戰, 不打自招了。

“陛下,批閱了一上午奏折, 還是先歇歇,喝口茶。”忠公公端著茶水過來,像往常一樣勸燕帝歇一歇。

“哼,這些廢物,一天到晚正事幹不成,向我哭爹喊娘倒是能行。”燕帝也不耐繼續看折子,一把將朱筆扔在禦案上。

“陛下消消氣,接近年底事的確要多一些,各位大人只怕也是分身乏術所以才把折子都遞到底下跟前,讓陛下評判。”忠公公上前給燕帝拍背順氣,眼睛卻不動聲色的落在茶杯上,可別氣起來把茶杯給摔了。

“無能就是無能,你不必給他們找借口。”燕帝緩了會把氣給壓下去後,覆又問起,“祁州的巡查隊伍還沒有音信?”

忠公公搖頭,“今年天冷,到處在下雪,可能祁州那邊也不例外,想是在路上耽誤了。”

燕帝眼底升起陰翳,往年動作快的巡按隊伍十一月中就會快馬加鞭趕回來,即便耽誤時候也多是十一月下旬就到了,眼看著這都要入十二月了,巡查隊伍莫說人,連個消息都沒有。

跟當初宋琿他們入南境後一樣,消失的悄無聲息,原以為是成王搞得鬼,現在看只怕另有其人,這南境還真是臥虎藏龍,讓他大開眼界。

“今年祁州有官員遞折子過來嗎?”燕帝端起茶水,殿裏燒的有無煙碳,可算得上溫暖如春,這茶水自然也是不怕冷的,所以送到燕帝跟前的茶水都是恰能入口的熱茶。

“還不曾收到。”忠公公低聲回應,餘光瞧著燕帝緩緩將那杯茶水喝過一半,心下大定,他得跑路了。

“看來除開容州,這祁州也是虎穴龍潭。”燕帝已經打定主意,開春過後無論如何要派遣禁軍走一趟南境,成王就罷了,總不能真讓南境出一個反賊危害大燕江山。

只是燕帝心裏想著,突然胸口一痛,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止不住的口吐鮮血,然後不敢置信的看向忠公公。

“你……竟敢謀殺皇……”話沒說完,燕帝從禦座上跌落,仰面掙紮片刻,便了無生息的趴在地上。

燕帝死狀極其可怕,七竅流血不說,面容也因為死前極具痛苦而顯得格外猙獰,即便是已經見慣燕帝各種模樣的忠公公都冷汗直冒。

是啊,太監殺皇帝,自古以來雖然不是頭一樁,但前朝的太監能殺皇帝是因為皇帝給了這些太監極大的權利,本朝吸取前朝教訓,太監也是不能參政的,被他這樣一個沒什麽實權的奴婢殺了,只怕燕帝死前不甘更甚求生。

“陛下,可別怨奴婢,想要你命的人太多了,不是我也會有別人,我也就是想活條命罷了。”忠公公對著燕帝的屍體嘀咕了幾句話,便曉得不能久留了。

殿裏伺候的人都被忠公公調開,短時間回不來,燕帝暴斃在殿內,忠公公選的時間也好,要是沒有特殊需求,下午什麽時候會被人發現都說不準。

趁著這個時間,忠公公準備逃命了,從燕帝寢宮到午門路程不近,忠公公早備好馬車一路快馬加鞭出去,到一條不起眼的巷子。

忠公公的家產早就收拾好了,帶不走的大件也全和秦家換了金子,行李不多,很快幾駕不起眼的馬車就出了城門。

出城之後,馬車是不會走官道離開京城的,燕帝的死發現的再晚,也不會超過今日晚膳的時候,忠公公又失蹤,就是個沒腦子的都清楚下黑手的肯定是忠公公了。

到時候武德司的人騎快馬想要追上馬車並不難,唯有走一些不起眼的小道繞遠路去祁州,才能避開武德司的人。

“幹爹,聽那秦大人的話是要安排咱們去祁州,這祁州可是有什麽不對勁?”跟忠公公坐一個馬車的小太監,自然是忠公公最寵愛的幹兒子,因為人機靈還進退有度,要不是斷了根,只怕在宮外念書也是有出息的。

“此事不要亂猜,去了自然知道,我不是教過你,這大人物之間博弈,咱們就乖乖當個棋子兒,而棋子兒要是沒本事跳出棋局,最好是聽話一些,這樣出局的時候還能留住性命。”

秦家沒有馬上殺人滅口就說明人的確是準備送他們離開,只要有活路,忠公公是願意當個眼瞎耳聾之人,他這把年紀本來就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聽聞祁州氣候比京城要好,往後的日子也不會難捱了。

“知道了幹爹。”

忠公公的車馬隊伍出城兩個時辰後,原本安靜的京城突然亂了起來,最先感覺到不對勁的是京中生活的百姓,因為大家夥像往常一樣在街上做買賣,如無意外,等天黑一些便能收攤回去。

但今個兒天還沒黑,從皇宮裏源源不斷的出來了好些人,一個個穿著鎧甲拿著長槍,連走路都是用跑的。

京城的百姓見識還是有一點的,眼瞧著禁軍這樣大批大批的派出來肯定是宮裏出了大事,這跟皇帝沾邊的事都不是好事,於是一個個還在做買賣的商販趕忙收攤,連路邊開的鋪子也多上了門板匆匆回家了。

“江頭兒,京城這是發生啥事了?”黑熊寨留在京中的暗探們也被嚇了一跳,按說以他們徐頭兒在京中布下的羅網,不該有禁軍都出動了他們還不知道的情況。

“人都是從皇宮出來的,只怕是宮裏出事了。”他們的手暫時還伸不到宮裏,所以宮裏的消息除開秦家給他們遞過來之外,他們自個兒的渠道就要慢上半拍。

“宮裏能出什麽事動用這麽多禁軍?難不成燕帝那個老不死的被人殺了?”說話的漢子本意是開個玩笑,不想江莊聽到這個猜測,眼底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叫咱們的人悄悄去趟秦家打探打探消息,動作一定要隱蔽,之後恐怕是多事之秋,通知咱們的人蟄伏,等這事過了再繼續活動。”江莊可是看過大當家給秦家的信的,上次大當家有意要殺燕帝,秦家沒作聲,也不知道是同意還是沒同意,眼下看,秦家真是悶聲辦大事。

只要消息確鑿,他得立刻想法子把消息送出去,不過看眼下京中戒嚴的模樣,恐怕信鴿是不能用了,不然被順藤摸瓜抓到後果不堪設想。

與此同時的秦家,也被教導了最近這段時日需要低調行事。

“忠公公竟然真的成了,我原先還怕忠公公下毒的事被發現,會供出咱們秦家,我都想著要如何逃跑了。”

“事情即便失敗了忠公公也不會供出咱們。”秦大人做事,要的就是萬無一失,他收買燕帝身邊貼身伺候的人暗殺,可是半點痕跡都沒留,重要的證人和兇手已經送走,旁人想要懷疑也懷疑不到他頭上。

“父親是當真送忠公公去了祁州?”按說忠公公死了肯定比活著對他們安全,成大事者必定要心狠,這時候送忠公公去祁州,即便走的小道萬一還是落入禁軍手裏,還是對秦家有威脅。

“自然,這本就是先頭說好的條件。”秦尚書令沒有殺忠公公可不是因為遵守承諾,當了幾十年的官,和朝中各種黨派打生打死,要是還如此心慈手軟早就死了無數回了,“他活著,比死了更有價值。”

誅殺燕帝的刺客還活著,有朝一日舊案重提,便是最有利的證人,這把鋒無論對上誰,都落不到什麽好下場。

秦慕之受教,“那咱們是不是要送消息給黑熊寨了?”

“眼下秦家不要擅動,很快黑熊寨留在京中的人自會找上門來,讓他們把這個消息送到周大當家手裏,比我們安全。”畢竟接下來京中就要為誰繼位打生打死了,雖說秦家要明哲保身,不摻和繼位的事,但秦家怎麽說也是京中不小的一股勢力,真要完全摘出去也不可能。

——————————

京城波濤洶湧半點影響不到祁州,因為距離太遠了,等京中風浪波及到祁州,只怕也造不成什麽影響。

如今祁州最要緊的,還是籌備即將到來的新年,十一月大降溫讓黑熊寨治下的百姓有一個算一個,都迫不及待的給家裏添置了棉被,連周邊一些沒有歸入黑熊寨的府縣,也在尋門路看能不能從黑熊寨那裏搞到棉花,即便價格不便宜,也都有的是人咬牙準備買。

今年天氣又怪起來了,要是不買棉花,光靠自己身上那點塞柳絮的冬衣是熬不過去的,不過黑熊寨的棉花數量也有限,供整個祁州百姓用除非不將蜀中送來的棉花織成布。

好在黑熊寨取暖也不光靠棉花,窩煤也比百姓用的炭好,加上拿下鹿鳴府和江遠府後,黑熊寨手裏的礦山就多起來了,盡管都是些不起眼的小礦,卻也足夠供給給整個祁州。

為此十一月大降溫過後,周肆就派遣了黑熊寨的兵丁去各個府縣售賣窩煤,如今祁州歸不歸黑熊寨也是名頭上的問題,且他們黑熊寨的產量有餘力叫祁州其餘府縣的百姓熬過冬,沒必要見死不救。

等翻過春,這些百姓都將正式成為黑熊寨治下的百姓,也算是收買人心的手段。

不過買到窩煤的百姓是想不到更深層次去的,他們只曉得黑熊寨給他們送來了便宜的煤炭,冬日不說取暖,光是做飯也方便了不少。

許多村子一家買不夠供用整個冬日取暖的窩煤,便幾家一塊買,到時候白日幾家都擠在一個屋取暖,又省錢人多了還能更暖和。

售賣煤炭的功夫,十二月也就到底了。

除夕那日,已經好久沒有熱鬧過的鹿鳴府可謂是鉚足了勁要過個好年,這幾天從長鹿縣運往各地的家禽和牲畜一上鋪子就被一搶而空,要不是鹿鳴府下還有幾個縣也在養家禽,只怕這肉食都供應不上了。

“今日夜裏夜市肯定比往日熱鬧,抽調執勤的兵丁也都發放了過節的補貼,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秦襄和邢堂明去忙活江遠府的事了,留的君凱之一個人跟秦公子一塊管鹿鳴府,實在有些忙不過來,這還是大當家苦心經營鹿鳴府幾個月已經穩定了的情況。

“幾個街的夜市要時刻控制人流量,今年從其他縣搬到鹿鳴府居住的百姓不少,要是人太多容易造成踩踏。”秦綏之跟在周肆身邊,這些奇怪的詞匯是一日比一日用的熟練。

“這個我會註意的,到時候也會調遣府裏做事的官吏過去盯著。”這麽久過去,黑熊寨又考核了不少人,算起來管理的人手都是有多的,只是大部分人才在任上時間不長,還要老人帶著多歷練歷練,不然有時候手生容易出錯。

“對了,今年抓了兩起拐賣孩子的人販子,除夕夜裏要通知百姓上街的時候時刻牽著自己的孩子,要是走丟被巡邏的兵丁遇上也就罷了,但要是被有心人鉆了空子拐走了,怕難尋回來。”

原本因為黑熊寨廢除奴籍,又關了花樓,這人販子搶了孩子該是沒什麽銷路,畢竟黑熊寨治下,即便再偏遠的村子也是有官吏隔三差五過去的,還有學習班也經常去鄉下教規矩。

要是多出來孩子必然能夠被發現,但也不知道這夥人販子是不是打算把人賣去外州,才又幹了這樣喪天良的勾當。

黑熊寨對人販子的處罰很重,這兩起的犯人已經趕在年前殺頭了,雖然砍頭的場面血腥,但砍的是人販子還是有不少百姓現場過來叫好,也算是殺頭立威,震懾宵小。

“嗯,等會我會吩咐巡邏隊的人到街上說一說,要是遇上走失的孩子咱們是帶到衙門還是留在原地等他們的父母阿耶尋過來?”人多了,這丟孩子是絕對避免不了的,就是家長給自己和孩子雙手都拴根繩也無濟於事,畢竟有些孩子皮起來能把那繩給你偷摸解開。

“統一送到衙門,留在原地人多容易再次走失不說,也會耽誤巡邏的人手,這事也讓巡邏隊巡邏的時候給百姓通知一聲,不要到時候發現孩子丟了一直在人群裏找。”

“幾個夜市距離衙門的位置都有點遠,不如在各個夜市附近開辟一個臨時官吏辦公的地方,把孩子送到那裏也方便走失的家長過來報官和尋孩子。”黑熊寨在各個夜市都是有產業的,臨時空出一間當官吏辦公的場所,也不算什麽難事。

“可以,到時候這些臨時衙門記得掛上醒目的幌子做提醒。”

君凱之一一應了,便一刻沒停的趕去忙活了,秦綏之自然也有要務處理,即使是除夕也是沒有休息的,這不一忙就到了晚上。

蒺藜菖蒲所在的工坊和慈幼局也是有假的,到了除夕便回來跟公子一塊過年,畢竟大當家今年沒能趕回來。

不過團年飯肯定要等公子從夜市回來再吃,所以晚膳大家都隨便墊巴了點東西。

到了夜市,秦綏之同去歲的周肆一樣,站在街市上的二樓看天黑過後出門閑逛的百姓,沼氣燈亮如白晝,許多百姓都想自家夜裏也能點燃一盞這樣的燈。

好在煤油燈也漸漸能夠在市面上買到,亮度雖然不如沼氣燈,卻也比蠟燭油燈好多了,有點閑錢的百姓是樂意在家夜裏置辦一盞。

“公子,好熱鬧啊,咱們也下去逛逛好不好?”空青年歲小,最是喜歡熱鬧,去歲橋頭縣的夜市他都沒能去逛呢。

“的確熱鬧,你若是饞了便自個兒去走走,我就不去了。”秦綏之搖頭,他若跟著下去,指不定還要多少人跟著,平白給巡邏隊添麻煩。

“公子不去我哪裏能一個人去。”空青也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既然請公子逛夜市肯定有備而來,“公子你瞧,這是什麽?”

“帷帽?你什麽時候帶出來的?”秦綏之已經許久不戴這東西了,主要是黑熊寨沒那麽多規矩,加上他時常審案,哪裏有當官的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審案的。

“出門的時候菖蒲哥哥給的,公子把這個戴上,咱們再帶兩個厲害的親衛,街上又有這麽多巡邏的兵丁,肯定沒事的。”空青可是曉得公子這段時間都在衙門,再不出來走走都要憋壞了。

秦綏之一頓,有些意動。

“公子,去吧。”空青牽著公子的手晃來晃去,也是他年紀小,撒起嬌來才不叫人覺得矯情。

“好,走吧。”秦綏之戴上帷帽,從二樓下來,夜市開了這麽久他還真沒怎麽逛過,連街邊小吃也都是在橋頭縣的時候周肆帶他吃過,便是他不註重口腹之欲,也被這夜市上買賣吃食的霸道香氣勾引到了。

好在幾個夜市分流做的好,眼下這處夜市雖然人多,卻也不至於摩肩接踵,嘗過去歲在橋頭縣夜市看到的鐵板豆腐,又吃了炸年糕,胃口算是一下打開了。

若不是惦記蒺藜和菖蒲在家準備的團年飯,只怕秦公子這會已經吃撐了。

“公子,糖葫蘆,酸酸甜甜開胃的。”空青像個小孩子似的不斷給公子遞東西,自己卻沒吃幾口。

“再吃要吃不下夜裏的團年飯了。”秦綏之無奈接過,他知道這是空青怕他今年一個人過除夕感到寂寞,其實也還好,這是他在祁州過的第二個除夕,縱使沒有周肆在身邊,但從早忙到晚的瑣事也叫他沒有時間想太多。

只是這會閑下來逛夜市的時候,心底有些空落落的,也不知道周肆在江遠府是否也是如此。

“呀,放煙花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逛夜市的百姓紛紛擡頭,果然天上正綻開一朵又一朵的煙花,這煙花好看,紅的黃的綠的,各樣的都有,還比去歲在橋頭縣放的煙花大,可見研制煙花的人這一年也費了不少勁。

秦綏之掀開帷帽,目光落在這些煙花上,今年的煙花是比去歲漂亮,但不知為何他心裏還是惦記這去歲那場煙花,或許是因為去歲看煙花的時候,周肆在他身邊吧。

細細看過一會,秦綏之突然意興闌珊,掀起的帷帽正要放下去,卻在中道頓住。

不遠處,正站著一位一身黑袍瞧著風塵仆仆的人,借著沼氣燈的光亮,秦綏之將人的容貌看的很清楚,那人也不說話,而是快步走到他跟前。

人靠近的時候,秦綏之的鼻息間還嗅到了塵土的氣息,想必是日夜兼程趕回來的。

“怎麽回來了?”秦綏之鼻子一陣酸楚,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其實是介意周肆沒有陪他過除夕的,他一個人遠在異州,除去菖蒲蒺藜他們也沒有熟悉的親人,在此之前他和周肆互許了終生,周肆對他來說已經是不一樣的存在。

“自然要回來的,不然怎麽陪秦公子過除夕。”周肆想著伸手替人擦擦眼淚,但又怕手上都是灰塵,擦了叫人壞了眼睛。

“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過。”秦綏之的委屈噴湧而出,卻又不想表現的那般明顯,但這句話話在周肆聽來,就是飽含了濃濃的委屈。

“好,是我不能一個人過除夕,要綏之陪著才是。”周肆笑著打趣人,又見人似乎要惱,低聲道,“綏之,除夕快樂。”

秦綏之被周肆溫柔的目光註視,半點也不記得這是大街上,只覺得此刻他若不做點什麽,會後悔一輩子。

於是,膽大妄為的秦公子不顧動作過大而從頭頂掉落的帷帽,雙手緊緊的圈在周肆的脖頸,回以同樣飽含情愫的目光,輕啟唇。

“除夕快樂,夫君。”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