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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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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發意外

走過雜耍攤子, 周肆又同人光顧了幾間生意不錯的鋪子,話說橋頭縣生意最好的肯定還是黑熊寨開的鋪子,上至糧食布行, 下至廁紙茅房, 哪個生意人都沒有周家便宜買賣的魄力。

像廁紙, 從前縣裏小老百姓哪用的起這東西,平日就是買紙也多是買紙錢祭奠先人,且那紙錢摸著也粗糙不堪,用來當廁紙貴且不說,還不好用,不如竹子做的廁籌。

但黑熊寨買賣的廁紙就很不一樣,不提人用起來輕柔舒服,就說那價錢,敢說整個大燕都沒有比這兒便宜的。

不知不覺間,縣裏百姓也就習慣去周家紙坊買廁紙, 便宜好用自然能夠打開生意, 這幾年來, 廁紙賺的錢就占了紙坊的大頭, 可見薄利多銷的好處。

行至正午, 二人又去了酒樓坐坐, 準備在酒樓吃午飯,橋頭縣的酒樓手藝不算好, 小地方的確出不了名廚, 只要比家裏手藝精巧便能在小縣活下去。

且一般人家也用不起鐵鍋,酒樓至少能打一兩口鐵鍋放在竈上, 還能買菜籽油做的炒菜,盡管如今被黑熊寨苦練手藝多年的娘子郎君打的潰不成軍, 但人知恥而後勇。

單說這酒樓的後廚師傅不少厚著臉皮去向黑熊寨的娘子郎君討教手藝,而黑熊寨的娘子郎君是做官家飯,輕易不會失業,倒也樂得指點人一二,如今滿桌子菜,倒也勉強算的上佳肴。

“縣裏玩樂的地方還是少了。”周肆突然感嘆,橋頭縣的確沒什麽可玩樂的地方,也沒什麽可玩樂的項目,甚至還不如在山寨的時候,他帶綏之在山間嬉戲來的有趣,也的確該是時候在縣裏弄一些娛樂設施。

秦綏之聞言看向周肆,他是曉得百姓度日艱難,往日連飯都吃不飽更不要說游玩了,如今是能吃飽飯,卻也還要攢錢修房子,給孩子準備聘禮嫁妝,如何會想到要玩樂。

“縣裏能玩樂的人不多。”且從前縣裏玩樂的方式,無怪乎花樓賭坊,周肆對這兩個地方不喜,一來就連根拔出半點餘地不留,若要開個新的玩樂之所,必要興起新的游玩方式。

“不,很多。”周肆擡頭看向不遠處的茶樓,“綏之你瞧那邊的茶樓人可少?”

茶樓飲茶,就是陳茶碎茶也都是賣的出價,一兩文一碗多的是人過來買一碗同人消遣一天。

“不少。”至少遠遠看出,連茶樓外頭擺的桌子都是坐滿了人,過來喝茶的人也不主要為了喝茶,而是幾個相熟的人尋一個地方聊天說閑。

“不過到茶樓的人年紀都有些大了。”周肆想的確該安排些能說會道的人到茶樓說書了,這不光是一個消遣方式,還是一條輿論渠道。

秦綏之大抵明白周肆的想法,但對於這些無事可做的老人他還真想不出什麽法子給人解悶。像京中,許多玩樂的把戲都是給年輕人的,就說馬球捶丸,多是十幾歲到二十來歲的娘子郎君,到了三十歲往上,便不會輕易下場了。

再提內宅的茶會,到時經常比拼茶藝插花,而外宅的男子,若是文人,就參加詩會玩酒令詩令,若是武夫,騎射蹴鞠就是常玩的,可這些京中盛行的玩樂沒有哪個適合擴散到民間,或者說沒有哪個民間百姓承擔的起玩樂的消費。

“綏之可看過志怪雜談?”大燕一朝文人頗有些不正經,沒出名前很多寫過淫詞穢語,志怪雜談便不算出名,就是有也都是些書生意淫的產物。

“寥寥看過一些。”不過大多都是狐報恩,或是書生艷遇女鬼,明面上這樣的書籍多是被看不起,私底下有多少書生研讀過,就不得而知了。

“看來鬼神之說的確能勾人興趣,連綏之都略有所聞。”

“你有什麽打算?”秦綏之曉得周肆必不是隨口一問,想必是想到什麽以志怪雜談的法子消遣時間。

“暫時不能說。”畢竟口技也算是時下的奇巧淫技,說書甚至因為宵禁的關系都沒催生出這個職業,要讓說書發展起來,必然還需要培訓,且要說的書也得迎合民間百姓的審美。

過早透露,如何還給人一個驚喜。

“你真會吊人胃口。”眼瞧著都說到這個份上,卻戛然而止,如何叫秦綏之不惱,但想著周肆以往吊人胃口後的所作所為,又忍不住心生期待,他倒要瞧一瞧周肆要如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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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熊寨。

孫大夫一早帶著弟子上山,此次過來主要還是應大當家要求先給兵營裏的將士們種痘,打容州回來,這痘粉又經過幾遭試驗,瞧著已經完善,種過痘的並沒人出現死亡的情況。

當然了,這也不是說種牛痘一定不會死,也有倒黴的或者身體太弱了,連牛痘帶來的天花疫病都撐不過去,但這都是小概率事件,比起大規模的天花來襲,肯定種牛痘比不種牛痘活的人多。

所以兵營裏的將士們是一定要種的,種痘的事早在兵營傳開了,像是黑熊寨的老人那都是無條件相信大當家,新兵肯定會出現異議,但兵營最要緊的軍紀就是服從命令,若是這點都做不到,不如早早下山。

因此,孫大夫一行人一到,所有隊伍的兵丁都被劃分了批次過來接種,當然最先接種的肯定是黑熊寨的老兵,要不是南瑉手裏的隊伍都在深山,不能輕易調出來,第一批接種的大抵會是南瑉手裏的兵丁。

“接種牛痘過後,可能會出現低燒的情況,那是正常的,你們既然能通過兵丁測試,自然不會說會因為身體太弱出事,所以不要怕。”

孫大夫給人交代清楚,排在後面的新兵們情緒要好一些,尤其是有老兵打頭陣,想著黑熊寨再怎麽樣不可能害自己人,也咬著牙沒說要退。畢竟這什麽牛痘種了是能防天花的,大燕一朝就是底層百姓也都清楚天花的厲害。

種痘並不是什麽麻煩事,甚至因為這段時間孫大夫和手裏的徒弟們沒少在人身上練手,給兵丁種痘是又快又準,不過片刻功夫,已經完成幾單。

孫哥兒也在種痘隊伍裏,作為大夫,為了治病都能以身試藥,更不提眼下牛痘他父親都親自種過,哪裏會有不來的道理。

“種了牛痘當真不會再得天花嗎?”武疆在昨天之前都不知道黑熊寨竟然已經研究出可以預防天花的法子。

“自然,我們先頭已經用死刑犯做過實驗了,那些種過痘恢覆的人,再讓他們接觸天花病人穿過用過的東西,無一再感染天花,我師傅自己都種過了。”韓老五一點不避諱的把實驗的事說出來,反正用的死囚犯,要是能為預防天花做

點貢獻,還算人盡其用了。

“這痘粉可易得?”能一口氣供應兩千多兵丁的痘粉,按說不會太貴,可要是一口氣供應大燕幾千萬人,哪怕一人只有一文的成本價,都是幾千萬錢,兵丁可以由黑熊寨供應,但要黑熊寨免費供應給百姓,這筆錢能拿的出嗎?

“不算難得,不過沒辦法一口氣給全大燕的人種上,眼下供應整個橋頭縣都有些困難,因為二月份要出兵,大當家便先讓痘粉給兵丁種上,等下一批再給縣裏做事的人種,之後再是百姓。”

其實大當家倒是有說親自過來接種牛痘,好鼓舞士氣,奈何不巧遇上事離開了橋頭縣。

武疆點頭,不算難得就好,接種過牛痘後他並沒有感覺到異樣,甚至聽聞有些身體好的連低燒都不會有。

“有了牛痘,大燕一點勝算都沒有了。”

……

“武德司的人不走鹿鳴府走黑熊嶺,要是沒有錢寶來的摻和我把頭摘下來給他當球踢。”劉老實氣悶,這武德司的人也是沒腦子,明曉得黑熊嶺一帶有土匪出沒,竟然還敢走這條道,這是打算以身犯險好親自看看黑熊嶺的土匪有多厲害嗎?那還真是下的去血本。

“錢寶來大抵就打著武德司在黑熊嶺失蹤的主意上報朝廷,這家夥真是貔貅,只進不出,都到這個份上還打朝廷出兵的主意。”也不知道武德司怎麽被錢寶來騙的,但人能到這兒來重蹈送嫁隊伍的覆轍,想必都不怎麽聰明。

“來都來了,只能擒了。”武德司不走黑熊嶺大家平安無事,偏人要走這條道,那就只有對不起了。

至於錢寶來要給朝廷報信,就看秦家和他們黑熊寨的人脈了,這年頭送信都是靠人,不像他們黑熊寨還能飛鴿傳書,只要斷了京城和祁州的送信通道,黑熊寨就屬於是甕中捉鱉了。

“大當家。”劉老實見風塵仆仆趕過來的大當家,手裏還拎著刀,這是打算親自出手不成?

“有多少人?”武德司的人不是普通部曲,至少能在皇帝手中做事,身手絕對是一頂一好。

“不多,一行二十來人,大抵是想著要隱秘行事,探子傳來消息說他們做了鏢師打扮。”要不是大當家早得知消息,他們的人從祁州邊線就開始盯著,可能還真被騙過去了,畢竟武德司經常秘密查個州府的地方官,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只是聽京中那邊的消息,說武德司的指揮使宋琿功夫很高,能生擒猛虎,是個人物。”這樣厲害的人物擒了也是麻煩事,需要單獨關押,否則叫人跑了還不好追回來。

“按你們原計劃對付,宋琿交給我。”周肆並不好戰,但鄭鐵南瑉如今不得空,其餘弟兄以數量取勝宋琿倒不是不行,只是難免出現傷亡,為此聽到武德司朝黑熊嶺來,他才準備親自出手。

就這樣守了近一個時辰,一陣馬蹄聲遠遠傳來,光是聽馬蹄動靜都知道此行過來的人馬不俗,很快就有數道人影出沒,尤其是為首的漢子,臉上留著點短須,頭上帶巾,滿是風霜的臉彰顯人有深厚的走南闖北經驗。

而跟在為首漢子身後的青壯,也個個精神,那面貌就不是普通人拍馬趕得上的,瞧人即將要過古土道的隘口,也沒有減速的打算,劉老實就一揮手,幾條絆馬索就從黃土路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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