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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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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殺·下

“要見大當家, 這家夥什麽意思,準備棄暗投明?”黑熊寨漢子撓頭,這不能吧, 葉幕僚那老頭子可是朝廷命官, 算品階也是高官, 怎麽只是說幾句話就想著投靠黑熊寨。

就算大當家人格魅力杠杠的,也得見過才能被吸引啊,這容州和祁州還隔著幾百裏路呢,黑熊寨在外的名聲已經這麽厲害了?

“我不清楚,此事需要飛鴿傳書盡快給大當家定奪。”刺殺宜早不宜遲,如果有葉幕僚幫忙,有九成的機會殺掉成王,但燕瑾不知道葉幕僚此舉是否有陷阱,只能先稟告給大當家定奪。

“好,我明日一早就飛鴿子回去, 一來一回, 上午大當家就該回消息了。”

……

“葉文常, 這個人有些耳熟啊。”周肆冥思苦想, 一時間卻沒能從腦海裏聯想出相關人物的事跡。

“此人是十年前的新科進士。”秦綏之倒是認得, 科舉三年一考, 每年前兩甲的名單也都會送到京中各位權勢高官府裏,個個黨派總是要吸納新人的, 沒有背景又有本事的寒門子弟便很受京中權貴喜歡。

“十年前?那時綏之才七歲, 已經開始接觸朝堂之事了麽?”周肆想想小小個的秦公子剛趕上桌案高,幼稚的臉上故作老成, 再同父兄一塊點評新科進士,怎想怎麽覺著好樂, 要是周肆在場,可不得在人尚有嬰兒肥的臉上捏一把。

“別胡想。”秦綏之哪能不知道周肆突然笑起來是為什麽,但人就是在腦子裏想一想,都沒說出來,他還能鉆進人腦子確信人胡思亂想再教訓人不成。

“哪裏有胡想,不過我熟悉葉文常這個名字應當不是因為他是科舉進士的緣故。”朝中局勢他的人手多有打探,但新科進士一上馬都是在翰林院從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做起,沒什麽實權,真要入周肆的眼怕要熬幾年資歷才行。

“十年前他只是二甲的進士身份,當時朝廷並不缺官職,應當給了他外放的官身,成王到容州是七年前的事。”中間三年若是這位葉文常都在外放,又是如何一舉飛身成成王府的一把手的?實在耐人尋味。

“不提葉文常如何成為成王手中一柄利刃,眼下這柄利刃要噬主,可見這把兵刃並不好控。”葉文常絲毫沒有如今讀書人忠君愛國的品行,這樣的人若還有大本事,非是常人能夠降服的。

不過看樣子葉文常也清楚,做謀士他有天分,做主公就不行,不然按葉文常的性格該直接自己滅了成王取而代之。

“你要收用他嗎?”葉文常說要見周肆,必然不是因為好奇黑熊寨大當家是何模樣,而是打算投靠黑熊寨,說要見不過是委婉的投名狀。

“為何不用,葉文常一個人能把容州打理的井井有條,說明人的確有本事,而我最缺有本事的人。”雖然這人可能本事過高恃才傲物,但周肆不懼手底下的人功高蓋主,且就眼下葉文常展露的實力,他不在人買好時收用,難不成還要等人有了新勢力投靠給自己加難度,那不是顱內有疾嗎?

“我們大當家同意你的要求,說吧,接下來要我怎麽配合你刺殺成王。”燕瑾得了大當家的回覆當夜又來了葉幕僚的府邸,不得不說昨個兒葉幕僚吃了個大虧,今夜葉幕僚府上就多了不少人手,只是這些人在燕瑾看來沒什麽用,畢竟他就在葉幕僚跟前站著,真要動手外面站崗的人根本來不及救。

“空口白牙,我如何相信你的說話?”葉文常穩坐釣魚臺,又恢覆了昨日燕瑾要殺他前的桀驁不馴,但看到燕瑾不動聲色的亮刀子,到底還是有幾分忌憚,“總要給我個信物。”

信物?大當家是沒給的,可要為了個信物再飛鴿傳書回去,留在容州的鴿子也就沒幾只了,燕瑾低頭沈思片刻,忍痛割愛的將自己的驗給了葉文常。

“這是我的身份憑證,你可暫時充當信物。”黑熊寨軍中的驗和尋常百姓用的驗不一樣,尋常百姓都是用柳木做的,而黑熊寨巡邏隊是用烏木做的,他們這種軍中做事的人丟了驗可比尋常百姓麻煩多了。

要沒有正當理由,多半都要罰半月俸祿,還得做檢討,粗漢子們個個念書都磕磣,這會要人寫八百字檢討當真是要了人命不說,寫好了給上頭隊長看過,還要在出早操的時候當著兄弟面念出來。

這一層層的折磨光是聽起來就叫軍中漢子們頭大,原個個都是粗心的,連襪子都能一只有一只沒的軍中漢子楞是沒一個把驗給弄丟了的,當然長此以往肯定還有有那不省事的,大當家專程等著人弄丟豎典型呢。

眼下把自己的驗給葉文常也是行非常之事,到時候回軍中細細說過緣由,必會替他補辦一個。

葉文常打量手中的烏木條,上刻了一串編號姓名籍貫,背面還有人身高體型的形容,有這樣的小東西核對起身份來很方便,且又是用的名貴木料,想必這人身份的確不簡單。

“好,信物我收下了。”葉幕僚將驗收入懷中,既是信物自然珍之重之,不會輕易弄丟,“成王短時間內不會出府,你要刺殺只能在府內行事,而平日裏成王寢臥都有重兵把守,輕易進不去,唯有成王同姬妾尋歡取樂之際,兵丁為了避嫌會離的遠些,這是你的機會。”

其實一般人家取樂也不說要將門外守衛調開,但成王多年沈溺酒色,身子早就被掏空了,自然同姬妾歡好的時間很短。

成王是男人,當然不願意自己這方面的事被手下人知道,他可是最會陽奉陰違的人,以己度人也認為要是兵丁知曉他的秘密,表面上畢恭畢敬私底下還不知道要如何嘲諷他。

為了岌岌可危的尊嚴,成王尋歡之際,兵丁都在院門口把手,院子裏除了一屋子鶯鶯燕燕再沒旁人,這是最佳下手機會。

“院子外兵丁有多少?”

“十人。”十人守一個院子其實不算多,但往日裏這十人都是守在院子裏,自然算得上重兵,且成王院子外巡邏的兵丁也是隔一盞茶功夫就會來一次,若不是派重兵強闖,根本沒法說能輕易殺的了成王。

“好,到時候還要勞煩葉先生帶我入府,順便給我一份成王府的地圖以及巡邏時間。”知道成王打盹的時候燕瑾已經在腦子裏構思好刺殺計劃,成王不會武,要是整好撞上成王與姬妾行歡好之事,一擊擊中脖頸處是最好的,武器就選簪子大小的暗刺。

“這並不是問題,但我依舊想問,成王一死容州必有新的勢力取而代之,你們大當家當真如此大氣,願意養虎為患,不怕來日這些撿了便宜的勢力成王黑熊寨的心腹大患?”葉文常不信黑熊寨的大當家是做慈善生意的。

“還道葉先生不會問。”燕瑾眉眼舒展開,顯然他還瞞了一些消息。

“哈哈哈,看來這位大當家是在考驗某的本事,你這位大當家還有話帶給某對否?”葉文常笑的拍了拍大腿,他在考驗這位黑熊寨大當家的時候,人家也在考驗他,果然時勢造就英雄,能在祁州錢寶來手裏虎口奪食又怎麽會是不通文墨的莽漢。

“是,大當家來信道,葉先生要是問起成王死後我等要如何插手,便將此信交給先生。”燕瑾從懷裏掏出信封,這信並非是大當家所寫,而是黑熊寨漢子靠著翻譯暗文寫的,畢竟飛鴿傳書能送的信息有限。

葉文常接過信,卻沒有打開,以他的聰慧如何猜不出這位大當家的意思,“小友盡管刺殺,只要動靜不傳出成王府我都能善後。”

“多謝先生。”

————————————

是日。

青天白日之際成王卻少有辦正事的時候,因為成王夜裏是不同姬妾睡作一塊,他怕死,夜裏容不得枕邊有他人,尋歡這樣的事自然只能白日做。

不過成王眼瞧著也是喜歡白日宣淫的,畢竟夜裏燈一吹,誰能看清身下美人如何情動?這樣的事自然是大白天幹才有成就感。

午時剛過,本該是人白日打盹的時候,成王興致來了,隨意抓了一位輕紗縛體的美人,撕了人的衣裳開始行魚水之歡。

院子外的兵丁個個手拿長槍看守院子周圍各處,雖說不至於連個蚊子都飛不進院子,但大活人是別想突破防守,除非人能飛天遁地。

自打和成王鬧翻在沒踏足過成王後院的葉文常就是這時候過來的,上回葉文常過來門口還只有看守的管事,如今管事被撤走成了兵丁,自然葉文常也沒法和從前一樣毫無阻礙的去到成王院子。

“我尋王爺有要事,你們進去通報一聲。” 葉文常被兵丁攔下,只是冷著臉回話。

“殿下此時正在興頭上,特意吩咐過我等不許前去打擾,葉大人便是有要事也請再等一等。”兵丁還是知道葉文常的地位,說話聲音不至於冷硬,但也不會說為了討好葉文常去觸成王的黴頭。

“往日我不曾前來,自然是知道王爺的規矩,眼下過來是有天大的急事,你們若不去就放我進去,到時候王爺怪罪我一人擔下。”葉文常態度也強硬,仿佛不讓他進去這事沒完。

可兵丁如何敢答應,這些大人物之間打架受傷的只有他們這些小人物,縱然葉幕僚能一舉擔下責任也不代表成王不會罰他們,左右再過一刻鐘時間就是王爺歇息的時候,再要緊的事難不成一刻鐘都等不得?

見幾個守衛巍然不動,葉文常還要再說,卻突然聽見一聲響動,是從院子外的樹叢裏傳出來的,這樣的動靜自然瞞不住看守兵丁,立刻有兩人拿著長槍上前探草叢。

院子外的樹叢經年累月生長藏下一個人不是難事,兩個兵丁也怕當真有人混進來,搜查的很仔細,不想長槍掃了一遍又一遍,沒能發現人不說,還被一只從樹叢竄出來的野貓嚇了一跳。

“府裏有人養貓嗎?”貍奴是富貴人家的愛寵,王府有也並不意外,只是他們到府裏之後沒見著哪個主子有養貍奴的。

“有,後院下人養的野貓。”

見葉幕僚解釋,兩位兵丁也沒抓著不放,他們才來多久,葉幕僚之前可是在成王住了好些年,自然知道的事比他們多。

見人重新守回原處,葉幕僚暗暗點頭,行刺的小友功夫不錯,不說這夥不知情的兵丁,就是他都差點沒看到人是如何翻身進院子的,有此身手,想必從前在秦府地位也不差。

燕瑾躡手躡腳進了院子,成王尋歡的屋子沒開門但開了道窗,從窗戶外看去成王正脫光了衣裳背對著燕瑾,這是個好機會,只聽得窗戶一聲響,屋裏原本還有低低□□的響動徹底消失了。

門口兵丁察覺有異正要過去查看的時候屋裏又覆響起□□,為首的兵丁只當院子裏的風作怪把支撐窗戶的小木棍吹塌了,驚擾了屋裏的主子。

如今屋裏又恢覆了動靜想必王爺沒被打擾,且正在興頭上,都是男人,曉得辦事的時候外人打擾一定會生氣,兵丁還是有眼力勁繼續站崗。

屋裏的□□又響了小半刻,才算停歇,於門外兵丁想象的旖旎場面不同,屋裏整個一兇案現場。

成王像個白皮豬一樣光溜身子瞪大雙眼倒在地上,脖頸處插了一把暗刺是一擊斃命,連聲呼救都沒能喊出來,傷口不大也沒有大量血跡溢出來,不然門外的兵丁該要聞到血腥氣了。

一屋子的娘子郎君卻沒有害怕的,反而個個喜極而泣,露出大仇得報的快意,要不是燕瑾宰了人之後比了個噓的姿勢,早有娘子郎君忍不住大笑蒼天有眼了。

燕瑾是知道成王府裏的姬妾都是嫁過人的娘子郎君,且都頗有姿色,被成王看中後直接搶進了府裏。

這些娘子郎君大多都不願意跟成王,有烈性的還鬧過自殺,不過成王手段陰損,但凡敢自殺的成王便去殺了她們的夫婿孩子,叫一家人在地下團聚。

“恩人,往日這時候這個畜生要出去了,你快想個法子逃出去,不然他手底下的兵丁不會放過你的。”方才假做□□的女子提醒眼前敢殺了成王的義士,這人殺了成王,替她們報了大仇,可是救命恩人一樣的存在。

成王死了她們自然也活不成,不過比起日日在府裏受成王折磨,死了也是個解脫,不想從前想死都死不了,但恩人是好人,不該就此喪命。

“娘子放心,我既敢來自然有法子應對。”燕瑾撇過眼睛,成王當真不做人,便是容州此時也都冷起來了,還只給屋裏的娘子郎君穿一身薄紗,方才燕瑾進來瞟過一眼,許多娘子郎君都被凍的嘴唇發紫,這還是氣溫最高的正午。

不過眼下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成王的死必須越少人知道越好。

葉文常聽到院子裏有娘子出來,叫他進去,便知事情成了,成王的死能瞞住成王府的下人但卻瞞不住這些親兵,葉文常過來為的就是把成王手中的親兵收入囊中,好與他共同瞞著成王死了的消息。

畢竟聰明人都知道,要是成王活著他們這夥兵丁方才有好日子過,成王一死,不說這些兵丁瀆職會不會被拉下去砍頭,單是被遣回軍營,他們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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