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第 53 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053章 第 53 章
回到家林青把宋彥生病的消息跟徐茂春講了, 老爺子也是急得團團轉。
“我這就去府城。”徐茂春說著就要走。
“外公！”林青趕緊把人攔住：“這會兒都下午了，等您到縣城天都快黑了，晚上走路不安全, 別宋彥沒事，您老有個好歹，如果那樣讓我怎麽跟宋彥交代？也不差這一晚, 明日再去吧。”
徐茂春：“行, 那就明一早走。”再著急也不能讓孩子們擔心。
林青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不知如何開口，整張臉都皺成一團。
徐茂春哪裏能不知道她什麽心思：“惦記就去, 他是你男人, 有什麽好猶豫的？府城又不是隔著十萬八千裏, 左右不過兩三天的路程。”
“可是我也走了，他們兩個怎麽辦？還有雞、兔子和狗, 都沒人管。”房子院子可以鎖上, 活物它得吃喝，離了人不行。
“姐, 你去府城看姐夫吧, 我和弟弟看家。”林冬懂事地說，“我能做飯，會把家裏照顧好, 你放心去。”
林青很欣慰, 妹妹實在太懂事了，懂事也不行啊，太小了。
“就幾只兔子和雞還把你腿綁住了？都賣了, 想養以後再買，或是花錢請別人照顧, 兩個小的也去，現錢都帶上，房子別人又偷不走。你幫了村裏那麽多，讓他們幫忙照看一下家裏不過分。”
其實林青也有這個意思，只是她下不了決心，拖家帶口都過去了，若是宋彥好好的，她白折騰一回。可萬一宋彥還病著，不親眼看看，她怎麽能放心？什麽事就怕有個萬一啊。
現在徐茂春這麽說了，林青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好，我們都去府城！”她家除了他們姐三個沒什麽是放不下的。
“我去隔壁問問。”劉家離她家最近，照顧起來也方便。而且比起別人，林青更相信劉氏。
劉氏一聽宋彥病了，林青想帶一家老小去府城，她拍胸脯保證：“你們去吧，家裏交給我，不就雞和兔子嘛，我給你餵，保準養得好好的。”
“謝謝奶奶！”林青鼻子一酸眼圈紅了，姐仨沒有靠得住的親戚，一直以來是劉氏對他們姐弟照顧有加。雖然沒什麽大事，可就是這些不斷的小事更能看出劉氏的善意。
“說這話就見外了，我幫你、你幫我，鄉裏鄉親的就是這樣，大家互相幫忙日子才好過。再說你給村裏這麽大好處，你讓誰幫看幾天家，大夥兒都不會有意見。”劉氏是真心待林青。
“有什麽要註意的，你跟我說說，尤其是兔子，我沒養過，你告訴我怎麽養。”劉氏跟著來到林家。
林青看了一眼小兔子，把林冬叫出來，跟她商量把小兔子送人。小兔子照顧起來麻煩也脆弱，劉氏幫忙照顧兩只大兔子、十一只雞、兩只狗就夠忙了，萬一小兔子死了，劉氏大概還得自責，所以不如送人省心。
林冬舍不得，但還是點了頭，她知道輕重緩急，有大兔子在小兔子還會再有，送就送吧。
林青：“奶奶，您想養兔子嗎？養的話小兔子給您四只。”
“你不養了？都這麽大了，不養多可惜啊？”劉氏想養，但又覺得這個時候要人家的兔子，有些趁人之危。
林青：“沒事，兔子下崽兒快，我家年前還得下一窩，多了養不過來，您若是不要我就都給張叔送去，之前答應給他幾只。”
張德和他媳婦惦記她家兔子好久了，林青答應下次下崽給他們留幾只，也不用等再下崽了，現在就給他們送去。
“行，給我幾只，我養養試試。”一聽說都要給張德，劉氏也不客氣了。
“給您四只，剩下四只我答應給張叔了。”
“四只就不少了。”劉氏樂呵呵道。
告訴了劉氏怎麽餵兔子，家裏幹草都放在哪兒，尤其是喝水要特別註意，劉氏聽完抱著四只肥嘟嘟毛絨絨的小兔子回家去安置。
林青找來籃子裝了剩下的四只去張德家。張德要給錢，林青沒有。“張叔，我不在的這幾天，麻煩您看地的時候幫我家也看看，我不怕別的，就怕有外村人來把我的藥材拔了拿出去賣。”
“行，我替你看著。”張德爽快答應。張德媳婦也熱心道：“你放心吧，你家裏我也給你盯著。”
出了張家門，林青又去找裏正，把自己的安排都跟裏正說了。家裏倒是不用裏正操心，但地裏需要他多看顧。萬一有人偷藥材，得有人出來主持大局。早發現早追究說不定能找到賊人，等她回來黃花菜都涼了。當然，這些都是最壞的打算，也不一定就有那壞心的人。
把家裏都安排好，林青開始做膏藥。五天後保和堂該來拿膏藥了，她這一去不知幾日能回，得趕在走之前做出來，起碼夠半個月的量。
林青忙著做膏藥，晚飯都是湊合做著吃的。飯後林青讓弟妹收拾包袱，去府城要住幾天還不清楚，起碼得帶幾件換洗衣服。她繼續做膏藥，徐茂春給她掌握火候，一家人忙得團團轉，午夜前終於把膏藥做好。
讓徐外公去睡一會兒，林青和半夜起來的妹妹把膏藥均攤在一塊塊布上，等做完這一切已經是後半夜了。
林冬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林青心疼，讓妹妹趕緊去睡覺，她也想瞇一會兒，可一閉眼腦子裏就是宋彥雙眼緊閉躺在床上的情景。林青幹脆起來和面烙餅，油餅頂餓，再帶幾張，路上買不到吃的也沒關系。
沒多久徐茂春也起了，眼睛通紅、眉頭緊鎖，顯然也是沒睡好。昨晚就跟張德說好了，今日一大早去縣城。
張德過來林家和他們一起吃了早飯。天沒亮四人坐上牛車直奔縣城。走之前，林青把做好的膏藥和家裏的鑰匙都交給劉氏。
小黑和豆包以為主人要拋下它們，圍著牛車上躥下跳就是不肯進院，還是林青把他們拴在院子裏才罷休。
天不亮就出發，城門開後張德的牛車第一個進縣城，然後直奔車馬行，租了兩匹馬的馬車去府城。林青加了銀子，讓車夫往快了趕。
車夫認得林青，經常往府城景合書院給她相公捎信，如今一家人這麽急，是因為秀才相公病了。車夫理解他們的心情，把車趕得飛快。
四個人有兩個是小孩子，加起來沒有兩個成年人重，兩匹馬跑得蹄下生風。開始林崢害怕，抱著他姐不撒手，慢慢的也適應了，還有心思撩開簾子往外看看。
倆孩子最遠就去過縣城，乍一出遠門很新奇，但林青和徐茂春都很沈悶，林崢知道大人心情都不好，他也很安靜。姐夫病了，都不知道什麽情況，他也很擔心。
一路上遇見很多村莊、鎮子，但都沒有停留。餓了就吃自己帶的餅子、雞蛋、鹹雞蛋，渴了就喝水囊裏的水，水囊還是早上在縣城花高價買的，林青顧不上心疼，路上必須得有水，這個錢不能省。
從天亮走到天黑，遇到一個鎮子，車夫建議在這住一晚。“再往前走就沒有鎮子了，都是村子不好留夜，走夜路也不安全，這一路倒是太平，但馬太累也容易出事。你們這老的小的都有，還是穩妥一些好。”
徐茂春：“住一晚再走，不差這一晚。”
“老爺子說的對。”車夫是中年漢子，他轉頭勸林青：“小娘子安心，你相公吉人天相，定會逢兇化吉。”
林青艱難地咧了咧嘴，“借您吉言！”
在鎮上找了家客棧，要了三間房，車夫和徐茂春各一間，林青帶著弟妹睡一間，匆匆吃了點東西，幾人倒頭就睡。這一路顛簸的都不好受，尤其是兩個小的，小臉煞白，林青心疼又愧疚。
之前一天一宿沒合眼，這一晚林青倒是睡著了，第二天天不亮就起來趕路。林崢在睡夢中被姐姐抱進車裏。林冬揉著眼睛上車，靠在大姐身上也睡著了。
“哎，是我想差了，只想著大家一起來，卻忘了他倆太小，走這麽急苦了倆孩子。”徐茂春很自責，坐在車上一天不動不說，還顛簸的厲害，大人都強忍著，這倆孩子卻一聲不吭，看著都讓人心疼。
“沒事，外公，他倆皮實，等到地方緩緩就好了。”林青懷裏抱著弟弟，右手扶著妹妹，怕她睡著不小心磕著哪兒。
“你扶著冬兒，把崢哥兒給我。”徐茂春伸手要接林崢。
“不用，外公，我不累。”
“路還遠著呢，給我吧，我身子骨還行，不比你差。你這麽耗著，到府城你先倒了，宋彥就沒人照顧了。”
徐外公接過睡得跟小豬似的林崢，林青揉揉手臂，她弟弟這坨，平日看著喜人，抱久了是挺累。手臂稍微松快一些，她把林冬慢慢放倒，讓她腦袋枕在自己大腿上。
馬車這麽顛，他倆都不醒，可見是真的累了。又趕了一天的路，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到府城。
“趕得巧，再晚一點城門就關了。”車夫慶幸道，“原本三天的路，硬是兩天就到了。”
這個時候林青才知道，宋彥每次回去趕夜路，三天的路程他只走一天一夜。他們好歹睡了一晚，宋彥該是有多累啊，不讓他來回折騰是對的。
等到景合書院門前下車時，四個人都快散架了，林崢蔫巴巴的話都不想說，徐茂春趕緊給倆孩子把把脈，還好沒大事，好好睡一晚緩緩就好了。
把人送到地方，車夫要走。“我住城東頭的悅來客棧，大概明日午時前往回趕，你們若是有什麽事，就去那裏找我。”
車夫常往返府城，每次來都有固定的落腳點。林青他們什麽時候回去不一定，車夫不可能一直在這等，明日就得往回去。
夜已深，景和書院的大門緊閉著，林青拍了好久才有人來開門。
“大晚上的你們來書院做什麽？”開門的老者提著燈籠，有些不大高興，看樣子他似乎已經睡下，硬是被敲門聲吵起來。
“老哥！”徐茂春上前抱拳，“我們是宋彥宋秀才的家人，聽說他病了，特地從曹興鎮趕過來，打擾您休息實在對不住，但我們太擔心了，今晚看不到他睡不踏實。麻煩您給傳個話，就說他外公和媳婦來看他了。”
“吆，曹興鎮來的啊，可不近乎。”見幾人模樣憔悴，還有孩子，又從那麽遠的地方來，老者臉上稍稍好看了些。“宋彥？是那個上次季考考書院第三名的那個吧。”
徐茂春和林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驚訝，全書院第三名，那可了不得，宋彥寫信回家竟然都沒說。
“老哥知道他？”徐茂春笑著問。
“他一個新來的卻一考出名，書院裏不少人都在議論他，我這個看大門的，別的不知道，但書院哪個書生秀才書讀的好，可是一清二楚。你家那個秀才啊，有前途。”
“那他怎麽樣了？病得重不重？”見倆老頭要聊的意思，林青趕緊問緊要的。
“唉吆，這我倒是不知道，不過最近書院裏生病的人不少，還有、”老頭四下瞧瞧，壓低聲音道：“有一個病得很重，高熱咳嗽就是不好，前幾天人沒了。”
林青和徐茂春俱是一驚，“老人家，宋彥他們住哪裏？能讓我們進去見見他嗎？”
“這個我做不了主，我得給你問問去。”
“麻煩老哥了。”徐茂春摸出二兩銀子，塞到老漢手裏。
“這、這、”老漢有些不好意思要，但又很心動。
“老哥快去幫我問問，宋彥什麽情況，我們都著急。”徐茂春催促著，老漢忙不疊地去問人了。
“外公！”林青鼻子發酸，這一聲外公都在發顫。
徐茂春嘆口氣：“沒事，不管什麽病我都能治好，放心吧。”
“姐！”林冬和林崢擔心地來到大姐身邊。
林青吸了吸鼻子，輕輕擦了下眼睛。“姐沒事。”
不多時，去而覆返的老漢帶著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回來。“這位是書院的於先生，今日在書院值夜。”
中年男子打量四人：“你們是宋彥什麽人？”
徐茂春拱手一禮：“我是他外公，這位是他娘子，兩個小的是他妻弟妻妹。”
“敢問先生我相公現在是個什麽情況？”林青都要急死了，什麽關系稍後再說，現在她最想知道宋彥咋樣了？
“宋彥他病了有些日子，最近都沒有來書院，也沒在書院裏住，似乎是借住在同窗家，至於具體住在哪裏，於某也不是很清楚。”
林青氣了個倒仰，心說不清楚你出來幹什麽？還問這問那的，不知道他親人著急嗎？
“多謝先生告知。”徐茂春客氣道，“能不能請先生把宋彥或是丘朗平日交好的同窗叫出來問一下，我知道這麽晚打擾學生休息不妥，但我們實在是見人心切。”
“都是從曹興鎮來的呢。”守門的老漢替他們說話。
“好吧，書院你們不能進，我去給你們問問。”先生倒是好說話。
等人走後，林青小聲嘟囔：“死腦筋。”他們找來書院就是因為不知道宋彥在哪兒，出來前找學生問一問不行嗎？還得再跑一趟，耽誤時間。
“稍安勿躁，先生沒有義務管這些，他去給問已經是盡到責了。人沒事就好，不差這一時半刻。”先生說宋彥這幾天沒來，說明人好好的，人沒事徐茂春的心已經放下大半。
又等了一會兒，於先生回來給他們一個地址。林青四下看看，此時大街上空無一人，上哪裏打聽桃李巷在哪兒啊？
“這個地方我知道，就在書院後面三條街外，不遠，走路用不上兩刻鐘。”守門老漢看看幾人，“算了，我帶你們過去吧。”拿了人家二兩銀子也不能白拿，帶個路總行的。
老者跟先生打了招呼，提上燈籠在前面領路。徐茂春牽著林冬，林青背著林崢，四人緊緊跟在後面。
“在桃李巷租住的學生不少，您外孫的同窗怕也是富貴人家吧，不然也租不起那邊的房子。”越是靠近書院，房租越貴，桃李巷到書院快走一刻鐘就到，這麽近的路價格自然也高。
不用多想就知道宋彥借住的那位同窗大概是丘朗。丘公子家在縣城是數一數二的富戶，區區一個宅子自然租得起。
“這我們也不清楚，我一家老小頭一次來府城，這不門都找不到，還得勞煩老哥大半夜的跑一趟。”
“不麻煩，年紀大了覺也少。”
徐茂春和老漢邊走邊聊，幾個人腳程不慢，很快就找到了桃李巷，老漢把人帶到一戶人家門前。“先生說的就是這家了，地方我給你們帶到了，我回了。”
“多謝老哥！”徐茂春道謝。老漢擺擺手，轉身走了。
林青上前敲門，這次她沒敢很大力，書院那邊空曠，除了書院大門，就沒有別的住戶。這邊不一樣，一家挨一家，動靜大了全都得驚醒。
不多時，裏面傳來沙啞的問話：“誰？”
林青一喜，忙道：“宋彥，是我。”
徐茂春納悶，這聲音跟外孫平時不一樣，林青是怎麽聽出來是他外孫的？聽見裏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大門打開。
外面的人沒有燈籠，裏面的人也沒點燈，四周漆黑一片，兩方站了片刻便認出彼此。
“外公，青兒你們怎麽來了？”宋彥睡不著，正在床上胡思亂想。
病了這些日子一直沒往家裏寫信，林青會不會惦記他？明日寫封信回去報個平安吧。正想著突然聽見有人敲院外的大門。丘家那邊已經都睡下，宋彥只好披上衣服出來看看。
聽到那一聲：“是我。”宋彥以為大晚上的自己出現了幻覺，林青怎麽可能出現在府城？打開門，他努力瞧，不止林青，外公、林冬和林崢都在，原來不是幻象。
“聽說你病了，我們不放心，這才趕來府城。”看見人好好地站在眼前，林青徹底放了心。雖然天很黑，但她能看見宋彥瘦了很多，整個身形都縮了一圈。
“你這孩子，怎麽不給我去個信？你外公我好歹有點醫術。”徐茂春看見外孫，突然就來了氣。寧願拖著病，也不讓他知道，心裏到底有沒有把他當外公？
“外公，咳咳……”宋彥想解釋，突然咳嗽起來。
林青給他拍後背，“外公！您消消氣，他還病著呢。”
剛剛誰急的在書院遷怒旁人？這會兒幫他說話。徐茂春翻了個大白眼，反正夜裏黑誰也看不見。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回到家林青把宋彥生病的消息跟徐茂春講了, 老爺子也是急得團團轉。
“我這就去府城。”徐茂春說著就要走。
“外公！”林青趕緊把人攔住：“這會兒都下午了，等您到縣城天都快黑了，晚上走路不安全, 別宋彥沒事，您老有個好歹，如果那樣讓我怎麽跟宋彥交代？也不差這一晚, 明日再去吧。”
徐茂春：“行, 那就明一早走。”再著急也不能讓孩子們擔心。
林青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不知如何開口，整張臉都皺成一團。
徐茂春哪裏能不知道她什麽心思：“惦記就去, 他是你男人, 有什麽好猶豫的？府城又不是隔著十萬八千裏, 左右不過兩三天的路程。”
“可是我也走了，他們兩個怎麽辦？還有雞、兔子和狗, 都沒人管。”房子院子可以鎖上, 活物它得吃喝，離了人不行。
“姐, 你去府城看姐夫吧, 我和弟弟看家。”林冬懂事地說，“我能做飯，會把家裏照顧好, 你放心去。”
林青很欣慰, 妹妹實在太懂事了，懂事也不行啊，太小了。
“就幾只兔子和雞還把你腿綁住了？都賣了, 想養以後再買，或是花錢請別人照顧, 兩個小的也去，現錢都帶上，房子別人又偷不走。你幫了村裏那麽多，讓他們幫忙照看一下家裏不過分。”
其實林青也有這個意思，只是她下不了決心，拖家帶口都過去了，若是宋彥好好的，她白折騰一回。可萬一宋彥還病著，不親眼看看，她怎麽能放心？什麽事就怕有個萬一啊。
現在徐茂春這麽說了，林青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好，我們都去府城！”她家除了他們姐三個沒什麽是放不下的。
“我去隔壁問問。”劉家離她家最近，照顧起來也方便。而且比起別人，林青更相信劉氏。
劉氏一聽宋彥病了，林青想帶一家老小去府城，她拍胸脯保證：“你們去吧，家裏交給我，不就雞和兔子嘛，我給你餵，保準養得好好的。”
“謝謝奶奶！”林青鼻子一酸眼圈紅了，姐仨沒有靠得住的親戚，一直以來是劉氏對他們姐弟照顧有加。雖然沒什麽大事，可就是這些不斷的小事更能看出劉氏的善意。
“說這話就見外了，我幫你、你幫我，鄉裏鄉親的就是這樣，大家互相幫忙日子才好過。再說你給村裏這麽大好處，你讓誰幫看幾天家，大夥兒都不會有意見。”劉氏是真心待林青。
“有什麽要註意的，你跟我說說，尤其是兔子，我沒養過，你告訴我怎麽養。”劉氏跟著來到林家。
林青看了一眼小兔子，把林冬叫出來，跟她商量把小兔子送人。小兔子照顧起來麻煩也脆弱，劉氏幫忙照顧兩只大兔子、十一只雞、兩只狗就夠忙了，萬一小兔子死了，劉氏大概還得自責，所以不如送人省心。
林冬舍不得，但還是點了頭，她知道輕重緩急，有大兔子在小兔子還會再有，送就送吧。
林青：“奶奶，您想養兔子嗎？養的話小兔子給您四只。”
“你不養了？都這麽大了，不養多可惜啊？”劉氏想養，但又覺得這個時候要人家的兔子，有些趁人之危。
林青：“沒事，兔子下崽兒快，我家年前還得下一窩，多了養不過來，您若是不要我就都給張叔送去，之前答應給他幾只。”
張德和他媳婦惦記她家兔子好久了，林青答應下次下崽給他們留幾只，也不用等再下崽了，現在就給他們送去。
“行，給我幾只，我養養試試。”一聽說都要給張德，劉氏也不客氣了。
“給您四只，剩下四只我答應給張叔了。”
“四只就不少了。”劉氏樂呵呵道。
告訴了劉氏怎麽餵兔子，家裏幹草都放在哪兒，尤其是喝水要特別註意，劉氏聽完抱著四只肥嘟嘟毛絨絨的小兔子回家去安置。
林青找來籃子裝了剩下的四只去張德家。張德要給錢，林青沒有。“張叔，我不在的這幾天，麻煩您看地的時候幫我家也看看，我不怕別的，就怕有外村人來把我的藥材拔了拿出去賣。”
“行，我替你看著。”張德爽快答應。張德媳婦也熱心道：“你放心吧，你家裏我也給你盯著。”
出了張家門，林青又去找裏正，把自己的安排都跟裏正說了。家裏倒是不用裏正操心，但地裏需要他多看顧。萬一有人偷藥材，得有人出來主持大局。早發現早追究說不定能找到賊人，等她回來黃花菜都涼了。當然，這些都是最壞的打算，也不一定就有那壞心的人。
把家裏都安排好，林青開始做膏藥。五天後保和堂該來拿膏藥了，她這一去不知幾日能回，得趕在走之前做出來，起碼夠半個月的量。
林青忙著做膏藥，晚飯都是湊合做著吃的。飯後林青讓弟妹收拾包袱，去府城要住幾天還不清楚，起碼得帶幾件換洗衣服。她繼續做膏藥，徐茂春給她掌握火候，一家人忙得團團轉，午夜前終於把膏藥做好。
讓徐外公去睡一會兒，林青和半夜起來的妹妹把膏藥均攤在一塊塊布上，等做完這一切已經是後半夜了。
林冬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林青心疼，讓妹妹趕緊去睡覺，她也想瞇一會兒，可一閉眼腦子裏就是宋彥雙眼緊閉躺在床上的情景。林青幹脆起來和面烙餅，油餅頂餓，再帶幾張，路上買不到吃的也沒關系。
沒多久徐茂春也起了，眼睛通紅、眉頭緊鎖，顯然也是沒睡好。昨晚就跟張德說好了，今日一大早去縣城。
張德過來林家和他們一起吃了早飯。天沒亮四人坐上牛車直奔縣城。走之前，林青把做好的膏藥和家裏的鑰匙都交給劉氏。
小黑和豆包以為主人要拋下它們，圍著牛車上躥下跳就是不肯進院，還是林青把他們拴在院子裏才罷休。
天不亮就出發，城門開後張德的牛車第一個進縣城，然後直奔車馬行，租了兩匹馬的馬車去府城。林青加了銀子，讓車夫往快了趕。
車夫認得林青，經常往府城景合書院給她相公捎信，如今一家人這麽急，是因為秀才相公病了。車夫理解他們的心情，把車趕得飛快。
四個人有兩個是小孩子，加起來沒有兩個成年人重，兩匹馬跑得蹄下生風。開始林崢害怕，抱著他姐不撒手，慢慢的也適應了，還有心思撩開簾子往外看看。
倆孩子最遠就去過縣城，乍一出遠門很新奇，但林青和徐茂春都很沈悶，林崢知道大人心情都不好，他也很安靜。姐夫病了，都不知道什麽情況，他也很擔心。
一路上遇見很多村莊、鎮子，但都沒有停留。餓了就吃自己帶的餅子、雞蛋、鹹雞蛋，渴了就喝水囊裏的水，水囊還是早上在縣城花高價買的，林青顧不上心疼，路上必須得有水，這個錢不能省。
從天亮走到天黑，遇到一個鎮子，車夫建議在這住一晚。“再往前走就沒有鎮子了，都是村子不好留夜，走夜路也不安全，這一路倒是太平，但馬太累也容易出事。你們這老的小的都有，還是穩妥一些好。”
徐茂春：“住一晚再走，不差這一晚。”
“老爺子說的對。”車夫是中年漢子，他轉頭勸林青：“小娘子安心，你相公吉人天相，定會逢兇化吉。”
林青艱難地咧了咧嘴，“借您吉言！”
在鎮上找了家客棧，要了三間房，車夫和徐茂春各一間，林青帶著弟妹睡一間，匆匆吃了點東西，幾人倒頭就睡。這一路顛簸的都不好受，尤其是兩個小的，小臉煞白，林青心疼又愧疚。
之前一天一宿沒合眼，這一晚林青倒是睡著了，第二天天不亮就起來趕路。林崢在睡夢中被姐姐抱進車裏。林冬揉著眼睛上車，靠在大姐身上也睡著了。
“哎，是我想差了，只想著大家一起來，卻忘了他倆太小，走這麽急苦了倆孩子。”徐茂春很自責，坐在車上一天不動不說，還顛簸的厲害，大人都強忍著，這倆孩子卻一聲不吭，看著都讓人心疼。
“沒事，外公，他倆皮實，等到地方緩緩就好了。”林青懷裏抱著弟弟，右手扶著妹妹，怕她睡著不小心磕著哪兒。
“你扶著冬兒，把崢哥兒給我。”徐茂春伸手要接林崢。
“不用，外公，我不累。”
“路還遠著呢，給我吧，我身子骨還行，不比你差。你這麽耗著，到府城你先倒了，宋彥就沒人照顧了。”
徐外公接過睡得跟小豬似的林崢，林青揉揉手臂，她弟弟這坨，平日看著喜人，抱久了是挺累。手臂稍微松快一些，她把林冬慢慢放倒，讓她腦袋枕在自己大腿上。
馬車這麽顛，他倆都不醒，可見是真的累了。又趕了一天的路，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到府城。
“趕得巧，再晚一點城門就關了。”車夫慶幸道，“原本三天的路，硬是兩天就到了。”
這個時候林青才知道，宋彥每次回去趕夜路，三天的路程他只走一天一夜。他們好歹睡了一晚，宋彥該是有多累啊，不讓他來回折騰是對的。
等到景合書院門前下車時，四個人都快散架了，林崢蔫巴巴的話都不想說，徐茂春趕緊給倆孩子把把脈，還好沒大事，好好睡一晚緩緩就好了。
把人送到地方，車夫要走。“我住城東頭的悅來客棧，大概明日午時前往回趕，你們若是有什麽事，就去那裏找我。”
車夫常往返府城，每次來都有固定的落腳點。林青他們什麽時候回去不一定，車夫不可能一直在這等，明日就得往回去。
夜已深，景和書院的大門緊閉著，林青拍了好久才有人來開門。
“大晚上的你們來書院做什麽？”開門的老者提著燈籠，有些不大高興，看樣子他似乎已經睡下，硬是被敲門聲吵起來。
“老哥！”徐茂春上前抱拳，“我們是宋彥宋秀才的家人，聽說他病了，特地從曹興鎮趕過來，打擾您休息實在對不住，但我們太擔心了，今晚看不到他睡不踏實。麻煩您給傳個話，就說他外公和媳婦來看他了。”
“吆，曹興鎮來的啊，可不近乎。”見幾人模樣憔悴，還有孩子，又從那麽遠的地方來，老者臉上稍稍好看了些。“宋彥？是那個上次季考考書院第三名的那個吧。”
徐茂春和林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驚訝，全書院第三名，那可了不得，宋彥寫信回家竟然都沒說。
“老哥知道他？”徐茂春笑著問。
“他一個新來的卻一考出名，書院裏不少人都在議論他，我這個看大門的，別的不知道，但書院哪個書生秀才書讀的好，可是一清二楚。你家那個秀才啊，有前途。”
“那他怎麽樣了？病得重不重？”見倆老頭要聊的意思，林青趕緊問緊要的。
“唉吆，這我倒是不知道，不過最近書院裏生病的人不少，還有、”老頭四下瞧瞧，壓低聲音道：“有一個病得很重，高熱咳嗽就是不好，前幾天人沒了。”
林青和徐茂春俱是一驚，“老人家，宋彥他們住哪裏？能讓我們進去見見他嗎？”
“這個我做不了主，我得給你問問去。”
“麻煩老哥了。”徐茂春摸出二兩銀子，塞到老漢手裏。
“這、這、”老漢有些不好意思要，但又很心動。
“老哥快去幫我問問，宋彥什麽情況，我們都著急。”徐茂春催促著，老漢忙不疊地去問人了。
“外公！”林青鼻子發酸，這一聲外公都在發顫。
徐茂春嘆口氣：“沒事，不管什麽病我都能治好，放心吧。”
“姐！”林冬和林崢擔心地來到大姐身邊。
林青吸了吸鼻子，輕輕擦了下眼睛。“姐沒事。”
不多時，去而覆返的老漢帶著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回來。“這位是書院的於先生，今日在書院值夜。”
中年男子打量四人：“你們是宋彥什麽人？”
徐茂春拱手一禮：“我是他外公，這位是他娘子，兩個小的是他妻弟妻妹。”
“敢問先生我相公現在是個什麽情況？”林青都要急死了，什麽關系稍後再說，現在她最想知道宋彥咋樣了？
“宋彥他病了有些日子，最近都沒有來書院，也沒在書院裏住，似乎是借住在同窗家，至於具體住在哪裏，於某也不是很清楚。”
林青氣了個倒仰，心說不清楚你出來幹什麽？還問這問那的，不知道他親人著急嗎？
“多謝先生告知。”徐茂春客氣道，“能不能請先生把宋彥或是丘朗平日交好的同窗叫出來問一下，我知道這麽晚打擾學生休息不妥，但我們實在是見人心切。”
“都是從曹興鎮來的呢。”守門的老漢替他們說話。
“好吧，書院你們不能進，我去給你們問問。”先生倒是好說話。
等人走後，林青小聲嘟囔：“死腦筋。”他們找來書院就是因為不知道宋彥在哪兒，出來前找學生問一問不行嗎？還得再跑一趟，耽誤時間。
“稍安勿躁，先生沒有義務管這些，他去給問已經是盡到責了。人沒事就好，不差這一時半刻。”先生說宋彥這幾天沒來，說明人好好的，人沒事徐茂春的心已經放下大半。
又等了一會兒，於先生回來給他們一個地址。林青四下看看，此時大街上空無一人，上哪裏打聽桃李巷在哪兒啊？
“這個地方我知道，就在書院後面三條街外，不遠，走路用不上兩刻鐘。”守門老漢看看幾人，“算了，我帶你們過去吧。”拿了人家二兩銀子也不能白拿，帶個路總行的。
老者跟先生打了招呼，提上燈籠在前面領路。徐茂春牽著林冬，林青背著林崢，四人緊緊跟在後面。
“在桃李巷租住的學生不少，您外孫的同窗怕也是富貴人家吧，不然也租不起那邊的房子。”越是靠近書院，房租越貴，桃李巷到書院快走一刻鐘就到，這麽近的路價格自然也高。
不用多想就知道宋彥借住的那位同窗大概是丘朗。丘公子家在縣城是數一數二的富戶，區區一個宅子自然租得起。
“這我們也不清楚，我一家老小頭一次來府城，這不門都找不到，還得勞煩老哥大半夜的跑一趟。”
“不麻煩，年紀大了覺也少。”
徐茂春和老漢邊走邊聊，幾個人腳程不慢，很快就找到了桃李巷，老漢把人帶到一戶人家門前。“先生說的就是這家了，地方我給你們帶到了，我回了。”
“多謝老哥！”徐茂春道謝。老漢擺擺手，轉身走了。
林青上前敲門，這次她沒敢很大力，書院那邊空曠，除了書院大門，就沒有別的住戶。這邊不一樣，一家挨一家，動靜大了全都得驚醒。
不多時，裏面傳來沙啞的問話：“誰？”
林青一喜，忙道：“宋彥，是我。”
徐茂春納悶，這聲音跟外孫平時不一樣，林青是怎麽聽出來是他外孫的？聽見裏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大門打開。
外面的人沒有燈籠，裏面的人也沒點燈，四周漆黑一片，兩方站了片刻便認出彼此。
“外公，青兒你們怎麽來了？”宋彥睡不著，正在床上胡思亂想。
病了這些日子一直沒往家裏寫信，林青會不會惦記他？明日寫封信回去報個平安吧。正想著突然聽見有人敲院外的大門。丘家那邊已經都睡下，宋彥只好披上衣服出來看看。
聽到那一聲：“是我。”宋彥以為大晚上的自己出現了幻覺，林青怎麽可能出現在府城？打開門，他努力瞧，不止林青，外公、林冬和林崢都在，原來不是幻象。
“聽說你病了，我們不放心，這才趕來府城。”看見人好好地站在眼前，林青徹底放了心。雖然天很黑，但她能看見宋彥瘦了很多，整個身形都縮了一圈。
“你這孩子，怎麽不給我去個信？你外公我好歹有點醫術。”徐茂春看見外孫，突然就來了氣。寧願拖著病，也不讓他知道，心裏到底有沒有把他當外公？
“外公，咳咳……”宋彥想解釋，突然咳嗽起來。
林青給他拍後背，“外公！您消消氣，他還病著呢。”
剛剛誰急的在書院遷怒旁人？這會兒幫他說話。徐茂春翻了個大白眼，反正夜裏黑誰也看不見。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