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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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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騙子

一陣寒風吹來,黑暗房間裏的風鈴發出刺耳而淩亂的金屬撞擊聲。隨著何秉謙站了起來,原本站在門邊的唐澤銘也緊張地往房間裏邁了幾步。

“怎麽了?”何秉謙回過頭去看著唐澤銘問道。

唐澤銘沒有說話,只是伸長雙手快步向前,抓住了何秉謙的肩膀。何秉謙卻用力甩開,唐澤銘踉蹌了幾步,何秉謙人已經跑進了衣帽間。

裏面的男人正要跑進浴室裏面試圖反鎖,何秉謙用力揪住他的頭發,男人痛得地握住他的雙拳,身體蜷縮成一只大蝦。

衣帽間裏的男人根本就不是林果,而是何秉謙剛見面沒多久的慕山。

這時候唐澤銘也跟著跑了進來,看到裏面的場景只憤怒地掰扯開何秉謙的,憤怒地大喊:“你放開!!放開t慕醫生!!”

何秉謙咬牙切齒,氣得雙眼通紅。他不停地掙紮著,手背被唐澤銘在拉扯中劃出一道道血痕,他卻一直沒有松開抓著慕山頭發的手。

他把浴室裏的花灑噴頭拔下來,然後不銹鋼管的花灑軟管一繞,軟管瞬間勒住了慕山的脖子,慕山想用力掙脫,卻被勒得臉色黑紫。

“松開!松開!”唐澤銘沖上前去,憤怒地掰扯著何秉謙的手。

“玩兒呢。”何秉謙冷眼看著唐澤銘,咬牙切齒地說道:“不是要帶我見林果嗎?!林果呢?!你不是我的兄弟嗎?!不是問什麽你都會說嗎!都他媽是騙子,你們到底在瞞我什麽?!”

唐澤銘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快速地用身體使勁兒撞向何秉謙,何秉謙感到胸口劇烈地疼痛,重重地倒在墻壁上。而勒緊慕山的手也就松開了,慕山掙脫開來,倒在一邊喘著粗氣。唐澤銘連滾帶爬地靠近慕山,看到慕山的臉色慢慢恢覆血色。唐澤銘終於蹲在地上,把頭埋在雙腿間嚎啕大哭了起來。

“騙子,都是騙子。”何秉謙精疲力盡地靠在墻上,喃喃自語。

唐澤銘也一臉無奈地坐在地上,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發說道:“秉謙……我們不想騙你……這是一個怪圈……現在跟你說……不合適……你還是會……”

“別說了!”慕山支撐起自己的身體,打斷了唐澤銘的話,然後開始捂住喉嚨劇烈地咳嗽。

他強忍著痛苦站了起來,目光冷峻而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何秉謙。看到何秉謙的目光由渙散變成疑惑,他的表情才放松了下來。但是脖子上卻被勒出了一道紅褐色的印子。

“何先生,你可以選擇相信你身邊的一切,和你自己的判斷。在時機合適的時候,我們會引導你走出來。唐先生是你如親人一般的朋友,而我是你的心理醫生。”慕山摸著自己的脖子認真地說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相信。”

“我?我的心理醫生?”何秉謙一臉的疑惑。

慕山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唐澤銘的肩膀,打了個招呼就獨自離開了。

“你自己冷靜一下吧,我真的累了。”慕山走了以後,唐澤銘坐在地上點燃了一根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然後轉身離開。

“有什麽不能告訴我的?既然是為我好,為什麽要瞞著我?讓我自己一個人繼續折騰,就是為我好了嗎?”何秉謙對著唐澤銘的背影問道。

“因為你會發瘋!!我也很煩!!我也不想跟著你!!你愛到哪到哪,愛找誰找誰,想問什麽問什麽,我都不管了,好嗎?”

唐澤對著何秉謙怒吼,然後摔門而去。

“我要去找趙嫣兒!”何秉謙跟著唐澤銘沖出門口,對著在等電梯的唐澤銘大喊。

“順景豪庭繽紛一路3號。”唐澤銘頭都沒回,冷冷地說道。

何秉謙不甘心,他回到林果的家裏抽了一根煙,隨意地翻著裏面的東西。這裏面確實有林果生活過的痕跡,但是他卻感覺自己呆在這裏感到無比地痛苦。多呆一分鐘,愧疚就多了一分。

他的腦海裏反反覆覆地出現在玻璃閣樓裏和趙嫣兒纏綿的畫面,愧疚想毒蛇一樣在他的體內蔓延。每一個纏綿的動作都伴隨著三張痛苦的臉龐,先是林果,然後是曉鳳,趙嫣兒。

出來已經大半天了,人已經被折騰得精疲力盡,但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何秉謙也沒有在林果的家裏繼續呆下去,他像一個孤魂野鬼一樣在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城市裏游蕩著。他的嗓子已經渴得要冒煙,也因為饑餓而開始胃痛。這種疼痛在他的胸腔蔓延,然後仿佛順著血管爬上他的喉嚨和口腔,他不由地因為幹渴和疼痛開始劇烈地咳嗽。他好像心中無比悲戚,有無數的話急需找人訴說,但是他沒有傾訴的對象,也無法匯集成一件完整的需要傾訴的事情。

他痛苦不堪,只有唐澤銘剛剛給他留的地址支撐他走下去。他問著路,跟著人群上了公交,換乘地鐵。終於到了順景豪庭。

這是一個別墅區。

他來到了唐澤銘所說的繽紛一路3號,這是一幢裝修別致的三層小別墅,圍墻上爬滿了藤蔓植物,花園裏有精心打理的花草。有一個大爺正在魚池旁專註地餵著金魚。院子大門緊閉,別墅一樓的大門是虛掩著的,裏面隱約還傳來有人穿著拖鞋走路的聲音。

這一次何秉謙沒有那麽沖動了,他打算先在別墅周圍觀察一下。別墅是在一個小坡的一邊,緊靠著上坡路。而另一邊,就是一片蒼翠欲滴的山坡,只是沒來得及打掃的落葉和穿插著的暗黃帶來一絲絲的寒峭。

穿過彌漫的冬霧,何秉謙躲在了別墅對面的山坡上。

大爺依然在餵著金魚,暫時沒有發現他。而他現在所處的位置高了一點,他可以觀察著別墅裏面的每一個窗戶。除了能從二樓廚房的窗口裏看到一個上了年紀的阿姨正在擇菜,其他房間裏的窗戶都是拉得嚴嚴實實的。

何秉謙正看得仔細,轉過頭的時候卻意外地和餵金魚的大爺四目相對。

糟了,被發現了。

何秉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大爺只是憨厚一笑,甩了甩手中的水,緩慢地走到大門旁把鐵門推開,然後朝何秉謙揮了揮手,示意他過來。

盡管心中充滿疑惑,何秉謙還是朝別墅走了過去。慢慢地走到大爺面前。

“別害怕,我是根叔,趙瑞根。”大爺的眼角閃爍著淚花,顫抖著手輕輕地撫摸著何秉謙的頭發:“孩子,看著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根叔仿佛還想說些什麽,卻欲言又止。

“嫣兒呢?”何秉謙小聲地問。

“你想起什麽沒有?”根叔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淚花。

何秉謙搖了搖頭。

根叔的眼睛裏掠過一絲的失望。

“那林果呢?”何秉謙又問道。

根叔的眼眶瞬間紅了,甚至轉過頭來不敢看何秉謙。

“來,謙兒,先屋裏坐。”根叔吸溜了一下鼻子,轉移了話題,把何秉謙帶進了院子裏。

穿過魚池,繞到別墅後面,根叔把何秉謙帶到一個小亭子坐了下來。亭子裏面是一張茶桌,而正對著亭子,是一個游泳池。泳池裏的水還是滿的,在冬日裏泛著藍光給人帶來徹骨的寒意。

“坐,謙兒,燕姐在樓上,我去拿一下茶葉……”根叔給何秉謙搬了一張椅子,然後又急匆匆地走開了。

院子裏只剩下何秉謙一個人。他覺得腦子裏昏昏沈沈的,眼皮很重。

……

他仿佛看到了小林果。和童年的自己並排坐在快活街的路邊。

“你為什麽老是不開心?”小秉謙碰著小林果的肩膀,笑著問。

小林果轉過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看著小秉謙的眼睛問道:“小謙兒,你有秘密嗎?”

“有呀有呀,媽媽不讓我吃糖果,我偷吃了,還把糖果紙藏在書包裏面……”小秉謙一邊說一邊笑。

“不是這種秘密,是那種壓得你喘不過氣來,一想到就呼吸不了,甚至渾身麻木的那種秘密……”小林果看著小秉謙的眼神充滿了痛苦,又帶著期待。

“那就把它忘掉。”小秉謙緊緊握住小林果的手,收起了笑容,表情無比堅定。

小秉謙側過頭頂了頂小林果的腦袋,從書包裏掏出一個虎皮蛋糕放在小林果的手心。

……

一陣冷風吹過,何秉謙又回到了現實。他晃了晃自己的腦袋。這些似夢非夢的場景,總是讓他感到迷惑。

他看了看泳池。

他把心一橫,咬著牙站了起來,猛地跳了進去。水流包裹著他,刺骨的冰涼從衣服傳導到皮膚再沁入心脾,這種甚至帶著疼痛的寒意讓他感到腦袋清醒了不少。

他在水裏撲騰了幾下,嗆了幾口水,鼻腔和眼眶脹痛得難受。可是等他適應了以後,他又覺得無比舒服。

他在水面仰泳起來。

他看著藍天,貪婪地呼吸著。耳邊只有水流和自己震耳欲聾的呼吸聲。

時間仿佛靜止了,這些日子以來他從未感覺到如此的愜意。

他閉著眼睛,感覺自己慢慢飄浮到泳池邊。

他仿佛聽到有一些細微的聲音,有一些陰影越靠越近。

他剛想睜開眼睛,卻感覺到自己的頭發在水裏被揪住了,他睜開眼睛的瞬間,又有一只手按住他的腦袋把他往水裏壓。

他根本什麽都沒看到就被用力地按到了水底,他的四肢用力地撲騰著卻無法掙脫,冰冷的水流灌滿他的口腔和鼻子,他想呼喊卻只能感覺到絕望的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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