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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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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晚餐

“沒事,秦醫生您別介意,我這人不太會說話……”看見秦小本臉色大變,陳正義連連擺手,笑嘻嘻地打著哈哈。

“我去看看菜做好了沒,真是又巧又幸運啊,還能讓我嘗到曉鳳姐的手藝……”為了緩解尷尬,陳正義一邊說著,一邊往廚房走去,和何秉謙一起把菜給端到飯桌上。

簡簡單單的家常菜,卻充滿著生活的氣息。圍坐在一旁的人,此刻原本也應該忘記煩惱。

但是曉鳳解開圍裙微笑地走出來的時候,卻發現氣氛有點尷尬。秦小本、陳正義、何秉謙是坐在飯桌旁了,但幾個人卻都沒有說話。何秉謙傻乎乎地盯著陳正義手裏的酒瓶,陳正義舉著酒瓶對著曉鳳傻笑,秦小本卻弓起腰翹著二郎腿在玩手機。

九日根本就沒坐過來,只是站在窗戶邊上,眼神覆雜而疑惑地看向飯桌旁的人們。

“幹啥呢,吃飯呀。”曉鳳一邊把圍裙扔在一旁,一邊擦著額頭的汗坐在何秉謙身邊。

“就是,幹啥呢。都怪我這張臭嘴,下班了還談工作。來來來,喝酒。”陳正義給大家裝滿酒,夾了一大塊肉就往嘴裏送。

何秉謙挪了挪自己另外一邊的椅子,不停地給九日打著眼色,示意他過來。

九日撩了一下額頭的長發,在何秉謙和秦小本之間的位置坐下。

坐下之後,九日卻莫名其妙地用力地把碗筷推到一旁,故意發出刺耳的聲響。

秦小本看了一眼九日,又看了一眼陳正義,笑了。然後她放下碗筷,用指尖輕輕地抹了一下嘴角:“陳警官,既然談的是工作,那在這裏談總比請到您單位談好。話茬子既然打開了,九日也在,您要是不問個明白,估計我這頓飯是吃不成了。”

“哎呀,我先賠個不是。”陳正義先是舉著手掌裝模作樣地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何秉謙看陳正義喝得爽快,酒杯裏的酒香也引誘著他,他也忍不住就端起酒杯喝了個精光。一旁的曉鳳發現了,用力地拍了他的手臂一下,然後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病還沒好呢,少喝點兒。”

陳正義擦了一下嘴巴,雙手支撐在膝蓋上,然後開始說話:“是這樣的哈,九日,主要是九日。我先聲明,秦醫生她和談素素的死,就我們目前掌握的信息看呢,肯定是沒有關系的。就是呢,秦醫生和談素素,她們共同認識一個人,也就是談素素的同學兼閨蜜,鄒丹。鄒丹她原本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但是呢……”

“曾經的同學。”秦小本冷冷地補充道。

“對對對,曾經的同學。是我不嚴謹的,秦醫生指正得對。大家吃菜啊,搞得那麽嚴肅,我怪不好意思的。”陳正義一邊站起來,挨個給身邊的人夾菜,一邊繼續說:“這個鄒丹呢,曾經和談素素是同學。但是鄒丹後來輟學了,她幹什麽去了呢,不學好,去幹援交去了。我接觸過她幾次哈,她是有心理疾病的,而這個疾病,源於她在大一的時候,曾被強迫援交。當時,她還是一名處女。而也就因為這個第一次,造成了她後來的墮落……”

聽到處女這兩個字,本來只顧著吃的何秉謙一下子楞住了。直到他鼓得滿滿當當的腮幫子開始感到酸痛,他才嚼了幾下。

他想起了夢裏的那個雨夜,想起唐澤銘的話,想起了野山村十三四歲的那個女孩,想起了瘦爺的臉。

他感覺到有冷汗從他的額頭緩緩滴落。

“別扯遠了,說重點。我來補充吧。”秦小本冷冰冰的語氣打斷了何秉謙的思路:“鄒丹第一次援交,對方沒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而後來她意外懷孕,擔心在醫院做人流手術會留下記錄,私下哀求我能不能換個地方給她做。而我出於對她的同情,也是我職業生涯的一個汙點,我在中山路的一家私人診所裏給鄒丹做了人流手術。我所做的事情我接受調查的時候已經說了無數遍,沒有任何隱瞞。你們為什麽還是要對我不依不撓呢??!!!”

秦小本越說越激動,雙手用力地拍打著桌子。

“沒有,我不是懷疑……哎呀……秦醫生,怪我,我不會說話,我t原本只是想套個近乎……”陳正義顯然照顧秦小本的情緒,沒敢再繼續說下去。

可是九日卻沒有要緩和氣氛的意思:“然後呢?鄒丹和素素的死,兩者之間有聯系嗎?”

陳正義看了看秦小本,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卻沒敢吭聲。

何秉謙在桌底下按住了九日的手,然後猛灌了一口酒,看著陳正義說:“陳警官,我來說吧。我說的不一定對,只是猜測。鄒丹第一次被強迫援交的時候是處女,也是因為有了這個第一次,才造成了她的墮落。她和談素素是閨蜜,如果談素素也是處女,那她的死,也有可能是因為被同一個人,或者經歷了同一件事被強迫援交,造成談素素的情緒失控。那找到鄒丹的幕後黑手,知道是誰在幫誰拉皮條,就是最重要的。”

陳正義擡起頭看著何秉謙,眼神明顯在發光。

“那你們找到了嗎?”秦小本轉過頭去問陳正義,語氣咄咄逼人。

陳正義的眼神瞬間變得黯淡。

他搖了搖頭,沮喪地說:“鄒丹一直不肯說,而現在鄒丹也突然失蹤了,我們還在找她。”

“談素素死的那天晚上,你們找瘦爺問過話嗎?”這下,何秉謙的情緒開始激動了。但他還是克制著。手依然在桌底下按著九日的手背,照顧著九日的心情。

“問過。”陳正義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拿著酒瓶,一連喝了幾杯酒才回答:“他說了,他說那天晚上談素素精神狀態並不對勁兒,一進門就跟他說要買兩朵白花。”

陳正義頓了一頓,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他已經喝得雙眼通紅,卻直勾勾地看著何秉謙說道:“這本來沒什麽,但巧合的是我之前調查的時候發現一個小細節,鄒丹曾經給談素素送過一幅畫,畫的就是兩朵白花。”

何秉謙感覺得到九日的手明顯在顫抖,何秉謙看著他的臉,發現他臉上的肌肉也因憤怒而顫抖。何秉謙想按住他說幾句安慰的話,九日卻噌的一聲站了起來。

何秉謙連忙跟著站起來,一只手按住九日的肩膀,求助似的看向陳正義:“哎哎哎,陳警官,那,這事兒,和瘦爺到底有沒有關系?”

陳正義當然也留意到了九日的反應,他看著九日連連擺手:“九日,你千萬別激動。第一、沒有證據證明這些事和瘦爺有關系;第二、談素素有可能純粹是因為看演出的時候留意到對面花圈店的白花,造成情緒崩潰之後才過去的。你想哈,如果是有目的地尋仇,要找瘦爺算賬什麽的,她應該到了快活街就直奔花圈店。有什麽必要在演出中途離開呢?所以,這大概率只是一個巧合……”

聽了陳正義的話,九日緊繃著的表情緩和了一些。他一把奪過陳正義手裏的酒瓶,昂起頭咕咚咕咚地一飲而盡。何秉謙根本叫不住。

陳正義對九日比了個大拇指,伸長了脖子打了兩個飽嗝,從地上拿起另外一瓶酒一邊開一邊看著秦小本說:“秦醫生,我必須給你道個歉。本來這頓飯就是曉鳳姐做東,讓大家一起聚聚。結果被我搞成這樣子。好,從現在開始,不說這些了,有什麽上班再說。是我不對,我不光要給秦醫生道歉,我還要給在座各位道歉。”

話說完,酒也打開了,陳正義拿著酒瓶走了一圈,挨個給大家倒酒。

“對對對,糟心的事情先放一邊,菜都沒怎麽吃呢,大家都嘗嘗看合不合胃口。”曉鳳也被這個場景弄得有點措手不及,順著陳正義的話微笑著解圍。

何秉謙本來也在腦海裏整理著這幾天從不同的人身上得到的信息點,曉鳳溫柔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又打斷了他的思路。

他看著身旁的曉鳳,曉鳳緋紅的臉頰看起來特別地迷人。

唉,要是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該多好。何秉謙心裏想著。

“哥……你說……是什麽支撐著一個人活下去……夢想……愛情……如果這些都沒有了呢……我該怎麽辦……”趴在桌子上已經醉倒了的九日開始喃喃自語。

何秉謙楞住了。

飯桌上的人都面面相覷,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陳正義的臉紅到脖子根,也明顯喝得差不多了。他想了一會兒,拿起一個包子,一邊嚼著一邊開始發表自己的想法:“九日剛剛說的,代表了年輕人的理想主義,人如果因為愛情和夢想活著固然是好。但是現實生活中,比如我們,大多數只是因為欲望而活著。”

欲望?我有什麽欲望?看到曉鳳的微笑,吃上曉鳳做的飯?何秉謙低著頭開始思考。夢想和愛情我都沒有,也沒有什麽正兒八經的欲望,我真該死。

不想了,糟心。他當然還想幫九日查出談素素的死因,還想知道自己為何來到快活街。可是心底的這些問題,他卻刻意地在回避。

他也開始低頭喝著悶酒。

這個晚餐,是秦小本第一個離開的。她沒喝酒。只是簡單吃了一點,謝過曉鳳,打了招呼就一個人離開了。

秦小本走後,陳正義穿起外套也要走。他站起來的時候卻因為上頭而搖晃了幾下。

何秉謙連忙走過去扶了一把,然後跟曉鳳使了個眼色,就攙扶著陳正義出了門口。他一邊走一邊小聲問:“陳警官,您喝多了,我送送你。”

穿過走廊,下樓梯的時候,何秉謙看了一下身後沒人,然後緊貼著陳正義的耳邊小聲地問:“陳警官,瘦爺真的沒問題嗎?”

陳正義扭過頭來看著他,先是一楞,隨即哈哈大笑,卻因為身體的動作幅度過大而跌坐在樓梯上。

他拉了一把何秉謙,何秉謙也坐了下來。他緊靠著何秉謙的耳朵,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瞇著眼睛說:“我告訴你哈,我不確定瘦爺有沒有問題。但是有一個人,肯定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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