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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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嘉峪縣縣長夥同手下人貪汙建築工人工錢被文刺史親手抓住的消息, 在有心人的傳播下迅速傳遍了整個涼州的大小府衙。
文刺史行事雷厲風行，人是前一天逮住的，判決是後一天出來的——嘉峪縣縣長貪汙一案證據確鑿, 除判處返還全部工錢，還要罰沒犯案人員的家產充公，官職一擼到底，充入徭役隊伍，所受待遇和北戎俘虜相同, 還要在整個涼州巡回打工。
最秀的是，文刺史還明確要求案犯巡回到某縣時, 該縣縣長及主要班子成員必須抽出至少一天的時間在旁圍觀，事後還要寫觀後感上交給郡守。
眾縣長表示汗流浹背了。
而嘉峪縣縣長一職由姜元修暫任，如果暫任期間表現好, 通過了文刺史的階段考核，就可以轉正成為正式縣長，而文刺史會向洛京朝廷上書匯報, 從此以後姜元修就是朝廷命官, 和那些茂才、孝廉們沒什麽區別。
消息一出, 仿佛打了雞血一般興奮躁動的不止是分散各縣的組織部成員們, 還有縣府中的大小官吏們。因為文刺史明確表示, 如果有發現上官嚴重違法亂紀而實名向州府舉報者, 一經查實, 違紀者的職位可由舉報者頂上。
而若是縣長發現手下人瞞著自己大肆貪贓枉法的, 則可向郡府上書報告，查實後也會算作縣長的政績。
這一招陽謀瞬間成功分化了縣府內部, 原本基層官吏們多是彼此相護彼此勾連，因為底層吏員們是沒什麽上升途徑的, 在縣府幹活也就是混口飯吃，縣長吃肉的同時肯給自己一口湯喝，也算你好我好大家好，自然其樂融融。
可州府一旦明確了升職通道，那整件事情就瞬間不一樣了！
若是能揪住縣長的小辮子，自己或許就能取而代之。縣長的寶座和別人指頭縫裏漏下的仨瓜倆棗，孰輕孰重，傻子才分不清楚！
而對於縣長而言，僅僅只是抓住底下人違法的證據就能在政績上添一筆，這不比造路搭橋、振新經濟、鼓勵生育什麽的性價比高多了？
兩邊一致認為——這活兒能幹！
一時間州府及各郡府收到了雪片一般的舉報信，文照又從各府衙抽取了十來個官吏成立了州府臨時紀檢辦，專門負責處理此類舉報事件。自己則親自帶領巡視組專門負責大案要案的實地走訪、調查詢問等工作，連大年三十都不曾停歇，還真被她們揪出來好幾條大魚。
大魚們眼見事態敗露，大多都老老實實束手就擒了。這樣的，文照就按照他們所犯罪行，一五一十地判決，該抄家抄家，該坐牢坐牢。
但也有不長眼的，想和文照手底下的文家軍過過招。
譬如武威郡蘭縣的督郵賈貿，原是負責監察縣令、縣丞等官員行為的紀檢人員，結果自己知法犯法，過往一直欺壓百姓不說，文刺史嚴令各官員遵紀守法後依然不知悔改，繼續頂風作案，侵吞公款、收受賄賂，導致蘭縣基建的進度遠遠不及其他縣。
蘭縣縣丞實名向州府舉報賈貿違紀，經紀檢辦查證屬實，明文下發要求賈貿自行來投案。誰知賈貿那廝膽大包天，非但不去州府投案自首，反而親手殺死了舉報人縣丞，帶著一眾家仆堅守自家塢堡，儼然一副要和州府對抗到底的頑固姿態。
這賈貿是武威賈氏的旁支族子，舉孝廉後一直在蘭縣當官，家族經營多年，將宗族打造得如同塢壁一般，依山而建，正面設有戰棚碉樓，倒也有模有樣。本地縣兵曾被前任刺史劉純派去抵禦北戎，幾乎盡數覆滅，如今這一支是文照上任後新組建起來的，都是新兵蛋子，面對這般塢堡竟束手無策，幾次沖殺過去都被賈氏眾人給擊退了。
蘭縣縣長眼見如此，知道這份功勞自己是吞不下了，只得惆悵地上報郡府。郡守興沖沖地帶著郡兵們來打了幾場，竟然也奈何不了那賈氏。
於是急報就遞到了文照的案頭。
文照盯著急報想了兩個時辰也沒想明白賈貿他怎麽敢這麽做。
難道這廝竟覺得自己比檀述耶還強？
文照這廂正撓頭沈思著呢，跟著文照出來的文成飛和黃小樹已然在上躥下跳。
文成飛：“大兄！讓我去！我頗為善戰，又經驗豐富！”
黃小樹：“君侯！讓我去！我正好帶弟兄們再歷練歷練！”
文成飛一撅腚將黃小樹頂開，“去你的，敢和你中郎將搶活兒！”
黃小樹悻悻捂著屁股不說話了，只巴巴地盼著文照發話。
文照的視線從文書上挪開，落在文成飛身上，“成飛，你如今已是典軍中郎將了，要沈穩一些，對付個小縣督郵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還用不著你親自帶兵。”
文成飛撇了撇嘴不敢吭聲。文照又看向眼冒精光的黃小樹，說：“……所以此番便由我帶隊去吧。”
文成飛、黃小樹：“……”
文照說幹就幹，當即點了五百人馬奔赴蘭縣，在縣長的親自帶路下一步步迫近賈氏塢堡。而塢堡的窗口處寒光閃閃，弓箭手顯然已在待命。
賈貿這種約等於造反的行為抓到手就是個死，所以也沒啥好勸降喊話的，他本人也知道這一點，趁軍士們立足未穩就下令放箭。雖然那幾支輕飄飄的羽箭落在文照所部十來米之前，連根馬毛都沒碰著，但還是成功惹惱了文照。
文照怒極反笑，也並不多說什麽，直接就下令攻擊。
雙方展開一輪對射，賈氏族人被文家軍的強弓勁弩射得擡不起頭，而文照這頭都是跟著她輾轉千裏奇襲北戎，見過大場面的，根本不把這等小縣豪強放在眼裏。兩輪對射完畢，賈氏那頭的箭支耗盡，文家軍這頭臨時砍伐樹木造出的簡易攻城錘業已登場，一群人推著攻城錘，雄赳赳氣昂昂地向塢堡大門沖撞而去。
賈氏族人大驚之餘立即用僅剩的箭支反擊，試圖如之前數次擊退縣兵、郡兵那般將將文家軍擊退。可文家軍們仗著盔甲之利，硬是頂著箭矢，高聲呼喝著推動攻城錘，一下、兩下、三下……直撞到第五下，賈氏塢堡的大門被轟然撞開，騎兵們趁勢呼嘯而入。
從文照兵臨賈氏塢堡下，到賈貿被五花大綁活捉跪在文照面前，整個戰鬥過程僅僅持續了不到一個時辰。
文照看著腳下面如死灰的賈貿，問出了那個她一直沒想明白的問題，“你憑什麽覺得自己能和我對抗呢？”
賈貿如一條被捉上岸的魚，雙唇無聲翕動了幾下才啞聲道：“我……我怎麽知道你真這麽厲害……”
“……”文照無話可說，擺了擺手讓人把賈貿拖下去，等待他和蘭縣賈氏的自然只有無盡的黑暗。
但經此一事，文照也意識到，雖說自己立下了赫赫戰功，但在很多人眼裏，對於文照戰功的含金量是沒有概念的。
譬如蘭縣賈氏這等人家，檀述耶始終未能踏入武威郡的大門，他們沒真正吃過北戎兵的苦頭，自然也不會知道能把北戎兵打得落花流水的文照的厲害。
對文刺史的武力沒有概念，自然也不會畏懼文刺史。
這對於文照而言顯然是不太妙的。
她手下的文家軍在涼州自然是所向披靡，但若僅僅只是停留在哪裏出現叛亂就打哪裏，相當於按下葫蘆浮起瓢，與救火隊無異。和平時期尚且好說，一旦出現意外，叛亂四起，就難免分身乏術。
且伐兵本就是下策，兵法的最高層，是不戰而屈人之兵。
她的目光瞟向圍觀了文家軍戰鬥場面後瞠目結舌的郡兵、縣兵們，心道是時候給這些菜鳥們上上難度了。
待到冰雪消融、枝頭鬧春時，文刺史終於結束了她的第一次巡視，回到了涼州治所天水郡。
在文刺史出發巡視之前，涼州各地官員都還在照舊散漫摸魚，文刺史結束巡視回到天水後，眾官員全都如打了雞血一般勤奮工作起來，畢竟誰也不想被上官或者下屬抓住把柄後被迫在全涼州巡回搬磚，或者幹脆如賈貿那般舍下自己的頭顱，用作警醒同僚的工具。
誠然，文照也知道鼓勵官員相互舉報的風氣不可長久，但非常之事當行非常之法，涼州這個地方實在太特殊了，特殊就特殊在它以一州之地集齊了全大寧十三州的缺點。
如果她能將涼州所有的毛病整治完畢，是不是能說明，她同樣也有執掌全國的能力呢？
有時夜間輾轉反側，文照也會思考這個問題。
但目前想這個終究還太早，擺在文照面前一個更迫切的問題是，如何盡快提高涼州各地郡兵、縣兵們的戰鬥力。
隨著如今官位漸高，事務繁多，文照已不能事事親力親為，好在夥伴們也都隨著她一塊兒成長起來。
於是文照找來了正在軍中的文良和鄭紅棉，把這個任務交給了他們。
文照道：“阿良，你將各郡各縣的兵將們分批召來天水參加訓練，不要求他們人人都能如我部精銳般能征善戰，但至少要達到漢軍的中上水準，維護地方日常治安無虞，若有外敵入侵也能及時反應，抵擋一二。”
文良立即拱手應喏。
文照又看向鄭紅棉，“紅棉，地方兵將們參加訓練時，你要在旁觀察，從中挑選出有潛力的、能力出眾的，拎出來特別培訓、重點培養。”
鄭紅棉也是一口應下。
此時文良卻面露難色，他忍不住道：“只是大兄，若要將全州兵將訓練一遍，這筆支出怕是不小，以如今州府的收支，能出得起這一筆費用嗎？”
“現在州府是沒錢，但很快就會有了。”文照抱著胳膊微微一笑，“我從洛京請來一位客人，他能助我一臂之力。”
三日後，這位“客人”到了天水郡州府門口，文刺史親自出門相迎。
趙瑜從馬車上跳下來，張開雙臂嗷嗷大叫著撲向文照，“長明！我可太思念你了！”
文照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腦門，笑道：“仲瑤，久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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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峪縣縣長夥同手下人貪汙建築工人工錢被文刺史親手抓住的消息, 在有心人的傳播下迅速傳遍了整個涼州的大小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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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秀的是，文刺史還明確要求案犯巡回到某縣時, 該縣縣長及主要班子成員必須抽出至少一天的時間在旁圍觀，事後還要寫觀後感上交給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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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嘉峪縣縣長一職由姜元修暫任，如果暫任期間表現好, 通過了文刺史的階段考核，就可以轉正成為正式縣長，而文刺史會向洛京朝廷上書匯報, 從此以後姜元修就是朝廷命官, 和那些茂才、孝廉們沒什麽區別。
消息一出, 仿佛打了雞血一般興奮躁動的不止是分散各縣的組織部成員們, 還有縣府中的大小官吏們。因為文刺史明確表示, 如果有發現上官嚴重違法亂紀而實名向州府舉報者, 一經查實, 違紀者的職位可由舉報者頂上。
而若是縣長發現手下人瞞著自己大肆貪贓枉法的, 則可向郡府上書報告，查實後也會算作縣長的政績。
這一招陽謀瞬間成功分化了縣府內部, 原本基層官吏們多是彼此相護彼此勾連，因為底層吏員們是沒什麽上升途徑的, 在縣府幹活也就是混口飯吃，縣長吃肉的同時肯給自己一口湯喝，也算你好我好大家好，自然其樂融融。
可州府一旦明確了升職通道，那整件事情就瞬間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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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於縣長而言，僅僅只是抓住底下人違法的證據就能在政績上添一筆，這不比造路搭橋、振新經濟、鼓勵生育什麽的性價比高多了？
兩邊一致認為——這活兒能幹！
一時間州府及各郡府收到了雪片一般的舉報信，文照又從各府衙抽取了十來個官吏成立了州府臨時紀檢辦，專門負責處理此類舉報事件。自己則親自帶領巡視組專門負責大案要案的實地走訪、調查詢問等工作，連大年三十都不曾停歇，還真被她們揪出來好幾條大魚。
大魚們眼見事態敗露，大多都老老實實束手就擒了。這樣的，文照就按照他們所犯罪行，一五一十地判決，該抄家抄家，該坐牢坐牢。
但也有不長眼的，想和文照手底下的文家軍過過招。
譬如武威郡蘭縣的督郵賈貿，原是負責監察縣令、縣丞等官員行為的紀檢人員，結果自己知法犯法，過往一直欺壓百姓不說，文刺史嚴令各官員遵紀守法後依然不知悔改，繼續頂風作案，侵吞公款、收受賄賂，導致蘭縣基建的進度遠遠不及其他縣。
蘭縣縣丞實名向州府舉報賈貿違紀，經紀檢辦查證屬實，明文下發要求賈貿自行來投案。誰知賈貿那廝膽大包天，非但不去州府投案自首，反而親手殺死了舉報人縣丞，帶著一眾家仆堅守自家塢堡，儼然一副要和州府對抗到底的頑固姿態。
這賈貿是武威賈氏的旁支族子，舉孝廉後一直在蘭縣當官，家族經營多年，將宗族打造得如同塢壁一般，依山而建，正面設有戰棚碉樓，倒也有模有樣。本地縣兵曾被前任刺史劉純派去抵禦北戎，幾乎盡數覆滅，如今這一支是文照上任後新組建起來的，都是新兵蛋子，面對這般塢堡竟束手無策，幾次沖殺過去都被賈氏眾人給擊退了。
蘭縣縣長眼見如此，知道這份功勞自己是吞不下了，只得惆悵地上報郡府。郡守興沖沖地帶著郡兵們來打了幾場，竟然也奈何不了那賈氏。
於是急報就遞到了文照的案頭。
文照盯著急報想了兩個時辰也沒想明白賈貿他怎麽敢這麽做。
難道這廝竟覺得自己比檀述耶還強？
文照這廂正撓頭沈思著呢，跟著文照出來的文成飛和黃小樹已然在上躥下跳。
文成飛：“大兄！讓我去！我頗為善戰，又經驗豐富！”
黃小樹：“君侯！讓我去！我正好帶弟兄們再歷練歷練！”
文成飛一撅腚將黃小樹頂開，“去你的，敢和你中郎將搶活兒！”
黃小樹悻悻捂著屁股不說話了，只巴巴地盼著文照發話。
文照的視線從文書上挪開，落在文成飛身上，“成飛，你如今已是典軍中郎將了，要沈穩一些，對付個小縣督郵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還用不著你親自帶兵。”
文成飛撇了撇嘴不敢吭聲。文照又看向眼冒精光的黃小樹，說：“……所以此番便由我帶隊去吧。”
文成飛、黃小樹：“……”
文照說幹就幹，當即點了五百人馬奔赴蘭縣，在縣長的親自帶路下一步步迫近賈氏塢堡。而塢堡的窗口處寒光閃閃，弓箭手顯然已在待命。
賈貿這種約等於造反的行為抓到手就是個死，所以也沒啥好勸降喊話的，他本人也知道這一點，趁軍士們立足未穩就下令放箭。雖然那幾支輕飄飄的羽箭落在文照所部十來米之前，連根馬毛都沒碰著，但還是成功惹惱了文照。
文照怒極反笑，也並不多說什麽，直接就下令攻擊。
雙方展開一輪對射，賈氏族人被文家軍的強弓勁弩射得擡不起頭，而文照這頭都是跟著她輾轉千裏奇襲北戎，見過大場面的，根本不把這等小縣豪強放在眼裏。兩輪對射完畢，賈氏那頭的箭支耗盡，文家軍這頭臨時砍伐樹木造出的簡易攻城錘業已登場，一群人推著攻城錘，雄赳赳氣昂昂地向塢堡大門沖撞而去。
賈氏族人大驚之餘立即用僅剩的箭支反擊，試圖如之前數次擊退縣兵、郡兵那般將將文家軍擊退。可文家軍們仗著盔甲之利，硬是頂著箭矢，高聲呼喝著推動攻城錘，一下、兩下、三下……直撞到第五下，賈氏塢堡的大門被轟然撞開，騎兵們趁勢呼嘯而入。
從文照兵臨賈氏塢堡下，到賈貿被五花大綁活捉跪在文照面前，整個戰鬥過程僅僅持續了不到一個時辰。
文照看著腳下面如死灰的賈貿，問出了那個她一直沒想明白的問題，“你憑什麽覺得自己能和我對抗呢？”
賈貿如一條被捉上岸的魚，雙唇無聲翕動了幾下才啞聲道：“我……我怎麽知道你真這麽厲害……”
“……”文照無話可說，擺了擺手讓人把賈貿拖下去，等待他和蘭縣賈氏的自然只有無盡的黑暗。
但經此一事，文照也意識到，雖說自己立下了赫赫戰功，但在很多人眼裏，對於文照戰功的含金量是沒有概念的。
譬如蘭縣賈氏這等人家，檀述耶始終未能踏入武威郡的大門，他們沒真正吃過北戎兵的苦頭，自然也不會知道能把北戎兵打得落花流水的文照的厲害。
對文刺史的武力沒有概念，自然也不會畏懼文刺史。
這對於文照而言顯然是不太妙的。
她手下的文家軍在涼州自然是所向披靡，但若僅僅只是停留在哪裏出現叛亂就打哪裏，相當於按下葫蘆浮起瓢，與救火隊無異。和平時期尚且好說，一旦出現意外，叛亂四起，就難免分身乏術。
且伐兵本就是下策，兵法的最高層，是不戰而屈人之兵。
她的目光瞟向圍觀了文家軍戰鬥場面後瞠目結舌的郡兵、縣兵們，心道是時候給這些菜鳥們上上難度了。
待到冰雪消融、枝頭鬧春時，文刺史終於結束了她的第一次巡視，回到了涼州治所天水郡。
在文刺史出發巡視之前，涼州各地官員都還在照舊散漫摸魚，文刺史結束巡視回到天水後，眾官員全都如打了雞血一般勤奮工作起來，畢竟誰也不想被上官或者下屬抓住把柄後被迫在全涼州巡回搬磚，或者幹脆如賈貿那般舍下自己的頭顱，用作警醒同僚的工具。
誠然，文照也知道鼓勵官員相互舉報的風氣不可長久，但非常之事當行非常之法，涼州這個地方實在太特殊了，特殊就特殊在它以一州之地集齊了全大寧十三州的缺點。
如果她能將涼州所有的毛病整治完畢，是不是能說明，她同樣也有執掌全國的能力呢？
有時夜間輾轉反側，文照也會思考這個問題。
但目前想這個終究還太早，擺在文照面前一個更迫切的問題是，如何盡快提高涼州各地郡兵、縣兵們的戰鬥力。
隨著如今官位漸高，事務繁多，文照已不能事事親力親為，好在夥伴們也都隨著她一塊兒成長起來。
於是文照找來了正在軍中的文良和鄭紅棉，把這個任務交給了他們。
文照道：“阿良，你將各郡各縣的兵將們分批召來天水參加訓練，不要求他們人人都能如我部精銳般能征善戰，但至少要達到漢軍的中上水準，維護地方日常治安無虞，若有外敵入侵也能及時反應，抵擋一二。”
文良立即拱手應喏。
文照又看向鄭紅棉，“紅棉，地方兵將們參加訓練時，你要在旁觀察，從中挑選出有潛力的、能力出眾的，拎出來特別培訓、重點培養。”
鄭紅棉也是一口應下。
此時文良卻面露難色，他忍不住道：“只是大兄，若要將全州兵將訓練一遍，這筆支出怕是不小，以如今州府的收支，能出得起這一筆費用嗎？”
“現在州府是沒錢，但很快就會有了。”文照抱著胳膊微微一笑，“我從洛京請來一位客人，他能助我一臂之力。”
三日後，這位“客人”到了天水郡州府門口，文刺史親自出門相迎。
趙瑜從馬車上跳下來，張開雙臂嗷嗷大叫著撲向文照，“長明！我可太思念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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