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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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話音未落, 檀述耶已如離弦之箭般沖出去。
那然人蠕蠕弱弱，羔羊似的猶疑著停在原地，只有誓死追隨檀述耶的那二十餘名舊部緊緊追隨在他身後。
他們死死盯著那前方洶湧而來的阿曲人, 沒有半分猶豫，一頭紮入亂軍之中——
檀述耶橫劈大槊，槊頭圍繞他周身畫出一個鋒利而完美的圓弧，周遭三名阿曲人立即被重創，一個腹部被刺穿, 鮮血帶著腸子流淌而出，形狀慘烈；另一人頭戴的藤盔直接被一劈為二, 腦殼都飛出去小半個；另一人被槊柄擊中胸口，慘叫一聲墜落馬下。
在這種戰況下，墜馬就等於死亡, 檀述耶絲毫不回頭，他在周遭親衛的護衛下繼續向前。
阿曲部落近些年來在北戎部落中亦是頗為顯眼的一支，他們的首領卓靈是個性烈如火、激進無畏的年輕人, 阿曲人在他的領導下屢戰屢勝, 逐漸被鍛煉得異常勇猛, 見檀述耶武力如此強悍, 亦有不畏死者不管不顧地向前猛沖。有兩個手持長柄大斧的、特別高大的阿曲人嘶吼著逼近, 這兩人左右揮動長斧, 檀述耶親衛手中的刀槍一時竟不能抵擋, 硬生生被他們迫開, 檀述耶身前露出了一片空地！
兩人見狀狂喜，眼神愈發兇猛, 幾乎能噴出實質性的火焰。趁檀述耶親衛不及回防，兩人搶步向前, 兩柄大斧頭分別從檀述耶的面門和後背劈砍而下。
面對這幾乎必死的局面，檀述耶仍舊不慌不忙，他甚至在從容收割了身前一人的性命後，才轉身回防——只見他雄壯魁梧的身軀忽然極為柔軟地一轉，以一個令人驚嘆的弧度往後仰倒，此時一柄長斧堪堪貼著他的面門劃過，他再拽緊韁繩回身猛刺，直接刺穿身後那人的手臂，那人慘叫一聲，手中長斧脫手墜落，檀述耶趁勢回槊一挑，竟硬生生將那柄墜落的斧頭掉轉了方向，飛向方才劈他面門之人。
這一系列如行雲流水的動作只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在外人看來，那兩個手持長斧的阿曲大漢忽然就被挑飛，而檀述耶在圍困下如靈蛇般倏忽突出，重回親衛們之中，他們緊緊抱成一團，繼續肆無忌憚地在阿曲人群中突進。
二十對一千，這原該是一場短暫的屠殺，可檀述耶等人殺入阿曲部落，卻如熱刀子切豬油。原本氣勢洶洶的阿曲人被硬生生逼停、刺入、絞殺，而檀述耶等人卻來去自如。他手中大槊像是某種狂暴兇猛的活物，每次探頭都會帶起一大片血霧，幾輪廝殺下來，血汙凝滿了槊頭，大滴大滴的血點子順著槊桿緩緩滑落。
手持大槊的檀述耶此時早已是一個血人，額頭的汗水混合著血水糊在他的眼睫，檀述耶毫不以為意地隨手一抹，擡槊直指阿曲人，“你們，還有誰要上？”
阿曲人原本一往無前的勇氣被殺鈍了、殺散了，他們緊緊圍繞著檀述耶及其親衛們，彼此交換驚惶、遲疑的眼神，卻再也沒有一個人敢出頭。
“一群廢物！”
阿曲人背後忽然響起一聲怒吼，隨即人群散開一條道，一個連鬢胡、鷹隼眼、身材高壯的男人騎馬緩緩而來，他深邃而尖銳的目光定在檀述耶身上，“你就是檀述耶？”
檀述耶微微一擡頭，“我就是檀述耶。”
“我從前就常聽人說，檀述耶是我們北戎最英勇的武士，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那人面無表情地道：“所有人都說你死在了蒙頓手中，可如今既然你回來了，那麽說明蒙頓已經死了。”
檀述耶平靜地道：“不錯。”
“既然蒙頓已死，你為何又要來招惹我們阿曲？！”那人雙目圓睜，驟然惱怒，如虎熊昂首嘶吼，周圍阿曲人都為之一懾，檀述耶的親衛們也是緊蹙眉頭。
只有檀述耶依舊波瀾不驚，泰然自若地道：“那然部被蒙頓糟蹋得快要廢了，我的部眾們孱弱得像綿羊，我要讓他們重新變回狼，讓那然再度興盛起來。”
那人怒極反笑，“你振興自己的部落的方式，就是來我阿曲撒野？”
“廝殺與掠奪，本就是草原恒古不變的生存守則。誰活下來，誰走到最後，誰就擁有一切。”檀述耶歪了歪頭，冷冷睨著那人，“小子，你阿爹沒教你這些？”
“你既然還記得草原的規矩，那咱們就按草原的規矩來，你我二人生死決鬥，誰贏了，誰就擁有兩個部落。”那人一字一頓地道。
“首領！”他身側的親衛立即慌了神，在卓靈身邊輕聲急道：“那然人根本不敢上前援救，他們一共就二十幾個人，咱們這邊人多，壓也能壓死他，何必讓首領去拼命？”
卓靈卻責備地瞪了他一眼，“檀述耶此人勇如獅虎，即便能殺，又要賠進去多少部落勇士的性命？咱們起家不易，若為殺他一人，浪費太多人命，待到下一次其他部落再來攻襲，我們可還有還手之力？更何況我未必不能贏他！”卓靈說著，握緊了自己手中的長戟，傲然擡首，“若檀述耶死在我手裏，那麽這北戎第一英勇的名頭，就該是我卓靈的了！”
親衛見不能說服卓靈，只得無奈退下。
檀述耶頗有風度地等到兩人說完了話，才舉槊而對，“小子，你們說完了吧。”
卓靈冷哼一聲，“檀述耶，你記著，我叫……”
“我從不記死人的名字。”話音未落，檀述耶已經拍馬沖上前去。
兩個魁梧的大漢狠狠撞在了一起，如虎與熊撕咬，震得四方地動山搖。
卓靈原本自恃年輕與武力，抱有必勝的信心，可檀述耶的名聲在每一個北戎人的心頭都回蕩了太久，他亦不敢輕敵，拿出了十二萬分的謹慎來應對，可兩人兵器甫一相接，卓靈心頭頓時“咯噔”一聲。
檀述耶此人看似粗豪，走的也是大開大闔的路數，他的招數看似簡單，無非戳刺、橫掃、回蕩，可每一擊都精準奇妙到極致。卓靈初時還能勉強相抗，待數次兵刃交擊之後，他便察覺自己愈來愈難以應對，檀述耶仿佛能精準預料到自己下一步的動作，然後以更快的速度、更強的力量擊破他的每一次出擊，迫得卓靈只能咬牙防守。
半刻鐘之前滿腔的火熱與豪情此刻已然消散得一幹二凈，卓靈心頭一片冰涼，他忍不住有瞬間失神，想：我今日難道真的要……
這個念頭猶未在心頭閃過，檀述耶已然察覺到他這一瞬間的軟弱，大槊轟然落下，卓靈慌忙舉戟格擋，勁風呼嘯中，卓靈只聽得一聲清脆的“哢嚓”聲，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長戟被一斬為二，然後檀述耶的大槊臨頭而下，有一滴汙黑的血水甚至滴到了卓靈的臉上……
塵煙散去，兩匹馬上只傲立著一個人。
檀述耶的目光從地上的卓靈的屍體上淡淡掠過，扯下一塊布隨手擦拭了下自己沾滿血汙的大槊槊頭，平靜地宣布：“你們輸了。”
阿曲人震驚而悲愴地看著自家年輕首領的屍身，開始嗚嗚地哭泣。
檀述耶並不在意他們對於舊主的片刻懷念，這樣的事他已經經歷過太多，北戎人不會流連於過往，他們只會追隨強者，不斷向前。
他的目光飄向東方，那邊是屬於大寧朝涼州府的地界，也是曾經圍困住他整整五年的牢獄。
先前那兩個涼州的官員提出放他回草原的條件是，待他收攏舊部，積攢力量，就要回攻涼州，他們會在暗中接應，而攻城略地時所搶到的一切戰利品，包括錢財、物資、壯丁、女人，全都歸他所有。
當時檀述耶聽了幾乎要仰天大笑。
這些鬼祟陰險的漢人啊，沒有與勇士正面對決的勇氣，只愛縮在陰暗的角落裏朝背後捅刀子，他們不止捅外人，也熱愛捅自己人。
檀述耶想不到自己拒絕的理由，他也確實答應了。
他說出口的承諾，就會做到。
檀述耶命親衛清點阿曲部的人數，自己的打馬回轉，悠悠來到那然人的面前。
那然人全都怔怔地看著他，眼中湧動著熾熱搖曳的火焰，方才檀述耶與阿曲部的廝殺，再度激起了他們腦海中塵封已久的對這位舊主的記憶，直到此時他們才漸漸想起，他們的舊主當年是多麽英勇、豪壯、一往無前——而他至今未有絲毫改變！
不知是誰起的頭，眾那然人一個接一個的右手緊貼左心口，同時深深躬身，向檀述耶行北戎人中表達最高敬意的禮節，他們齊聲高呼：“誓死效忠大汗！”
“誓死效忠大汗！”
而檀述耶仍舊神色平靜，他的手遙遙一指東方，“知道那兒是什麽地方嗎？”
眾那然人一齊惶然搖頭。
檀述耶道：“是敦煌郡，是涼州，是大寧漢人的地界。”他高舉起手中大槊，日光照射在槊頭，反射出炫目的光芒，“我要你們隨我一起，攻破它，占據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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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 檀述耶已如離弦之箭般沖出去。
那然人蠕蠕弱弱，羔羊似的猶疑著停在原地，只有誓死追隨檀述耶的那二十餘名舊部緊緊追隨在他身後。
他們死死盯著那前方洶湧而來的阿曲人, 沒有半分猶豫，一頭紮入亂軍之中——
檀述耶橫劈大槊，槊頭圍繞他周身畫出一個鋒利而完美的圓弧，周遭三名阿曲人立即被重創，一個腹部被刺穿, 鮮血帶著腸子流淌而出，形狀慘烈；另一人頭戴的藤盔直接被一劈為二, 腦殼都飛出去小半個；另一人被槊柄擊中胸口，慘叫一聲墜落馬下。
在這種戰況下，墜馬就等於死亡, 檀述耶絲毫不回頭，他在周遭親衛的護衛下繼續向前。
阿曲部落近些年來在北戎部落中亦是頗為顯眼的一支，他們的首領卓靈是個性烈如火、激進無畏的年輕人, 阿曲人在他的領導下屢戰屢勝, 逐漸被鍛煉得異常勇猛, 見檀述耶武力如此強悍, 亦有不畏死者不管不顧地向前猛沖。有兩個手持長柄大斧的、特別高大的阿曲人嘶吼著逼近, 這兩人左右揮動長斧, 檀述耶親衛手中的刀槍一時竟不能抵擋, 硬生生被他們迫開, 檀述耶身前露出了一片空地！
兩人見狀狂喜，眼神愈發兇猛, 幾乎能噴出實質性的火焰。趁檀述耶親衛不及回防，兩人搶步向前, 兩柄大斧頭分別從檀述耶的面門和後背劈砍而下。
面對這幾乎必死的局面，檀述耶仍舊不慌不忙，他甚至在從容收割了身前一人的性命後，才轉身回防——只見他雄壯魁梧的身軀忽然極為柔軟地一轉，以一個令人驚嘆的弧度往後仰倒，此時一柄長斧堪堪貼著他的面門劃過，他再拽緊韁繩回身猛刺，直接刺穿身後那人的手臂，那人慘叫一聲，手中長斧脫手墜落，檀述耶趁勢回槊一挑，竟硬生生將那柄墜落的斧頭掉轉了方向，飛向方才劈他面門之人。
這一系列如行雲流水的動作只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在外人看來，那兩個手持長斧的阿曲大漢忽然就被挑飛，而檀述耶在圍困下如靈蛇般倏忽突出，重回親衛們之中，他們緊緊抱成一團，繼續肆無忌憚地在阿曲人群中突進。
二十對一千，這原該是一場短暫的屠殺，可檀述耶等人殺入阿曲部落，卻如熱刀子切豬油。原本氣勢洶洶的阿曲人被硬生生逼停、刺入、絞殺，而檀述耶等人卻來去自如。他手中大槊像是某種狂暴兇猛的活物，每次探頭都會帶起一大片血霧，幾輪廝殺下來，血汙凝滿了槊頭，大滴大滴的血點子順著槊桿緩緩滑落。
手持大槊的檀述耶此時早已是一個血人，額頭的汗水混合著血水糊在他的眼睫，檀述耶毫不以為意地隨手一抹，擡槊直指阿曲人，“你們，還有誰要上？”
阿曲人原本一往無前的勇氣被殺鈍了、殺散了，他們緊緊圍繞著檀述耶及其親衛們，彼此交換驚惶、遲疑的眼神，卻再也沒有一個人敢出頭。
“一群廢物！”
阿曲人背後忽然響起一聲怒吼，隨即人群散開一條道，一個連鬢胡、鷹隼眼、身材高壯的男人騎馬緩緩而來，他深邃而尖銳的目光定在檀述耶身上，“你就是檀述耶？”
檀述耶微微一擡頭，“我就是檀述耶。”
“我從前就常聽人說，檀述耶是我們北戎最英勇的武士，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那人面無表情地道：“所有人都說你死在了蒙頓手中，可如今既然你回來了，那麽說明蒙頓已經死了。”
檀述耶平靜地道：“不錯。”
“既然蒙頓已死，你為何又要來招惹我們阿曲？！”那人雙目圓睜，驟然惱怒，如虎熊昂首嘶吼，周圍阿曲人都為之一懾，檀述耶的親衛們也是緊蹙眉頭。
只有檀述耶依舊波瀾不驚，泰然自若地道：“那然部被蒙頓糟蹋得快要廢了，我的部眾們孱弱得像綿羊，我要讓他們重新變回狼，讓那然再度興盛起來。”
那人怒極反笑，“你振興自己的部落的方式，就是來我阿曲撒野？”
“廝殺與掠奪，本就是草原恒古不變的生存守則。誰活下來，誰走到最後，誰就擁有一切。”檀述耶歪了歪頭，冷冷睨著那人，“小子，你阿爹沒教你這些？”
“你既然還記得草原的規矩，那咱們就按草原的規矩來，你我二人生死決鬥，誰贏了，誰就擁有兩個部落。”那人一字一頓地道。
“首領！”他身側的親衛立即慌了神，在卓靈身邊輕聲急道：“那然人根本不敢上前援救，他們一共就二十幾個人，咱們這邊人多，壓也能壓死他，何必讓首領去拼命？”
卓靈卻責備地瞪了他一眼，“檀述耶此人勇如獅虎，即便能殺，又要賠進去多少部落勇士的性命？咱們起家不易，若為殺他一人，浪費太多人命，待到下一次其他部落再來攻襲，我們可還有還手之力？更何況我未必不能贏他！”卓靈說著，握緊了自己手中的長戟，傲然擡首，“若檀述耶死在我手裏，那麽這北戎第一英勇的名頭，就該是我卓靈的了！”
親衛見不能說服卓靈，只得無奈退下。
檀述耶頗有風度地等到兩人說完了話，才舉槊而對，“小子，你們說完了吧。”
卓靈冷哼一聲，“檀述耶，你記著，我叫……”
“我從不記死人的名字。”話音未落，檀述耶已經拍馬沖上前去。
兩個魁梧的大漢狠狠撞在了一起，如虎與熊撕咬，震得四方地動山搖。
卓靈原本自恃年輕與武力，抱有必勝的信心，可檀述耶的名聲在每一個北戎人的心頭都回蕩了太久，他亦不敢輕敵，拿出了十二萬分的謹慎來應對，可兩人兵器甫一相接，卓靈心頭頓時“咯噔”一聲。
檀述耶此人看似粗豪，走的也是大開大闔的路數，他的招數看似簡單，無非戳刺、橫掃、回蕩，可每一擊都精準奇妙到極致。卓靈初時還能勉強相抗，待數次兵刃交擊之後，他便察覺自己愈來愈難以應對，檀述耶仿佛能精準預料到自己下一步的動作，然後以更快的速度、更強的力量擊破他的每一次出擊，迫得卓靈只能咬牙防守。
半刻鐘之前滿腔的火熱與豪情此刻已然消散得一幹二凈，卓靈心頭一片冰涼，他忍不住有瞬間失神，想：我今日難道真的要……
這個念頭猶未在心頭閃過，檀述耶已然察覺到他這一瞬間的軟弱，大槊轟然落下，卓靈慌忙舉戟格擋，勁風呼嘯中，卓靈只聽得一聲清脆的“哢嚓”聲，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長戟被一斬為二，然後檀述耶的大槊臨頭而下，有一滴汙黑的血水甚至滴到了卓靈的臉上……
塵煙散去，兩匹馬上只傲立著一個人。
檀述耶的目光從地上的卓靈的屍體上淡淡掠過，扯下一塊布隨手擦拭了下自己沾滿血汙的大槊槊頭，平靜地宣布：“你們輸了。”
阿曲人震驚而悲愴地看著自家年輕首領的屍身，開始嗚嗚地哭泣。
檀述耶並不在意他們對於舊主的片刻懷念，這樣的事他已經經歷過太多，北戎人不會流連於過往，他們只會追隨強者，不斷向前。
他的目光飄向東方，那邊是屬於大寧朝涼州府的地界，也是曾經圍困住他整整五年的牢獄。
先前那兩個涼州的官員提出放他回草原的條件是，待他收攏舊部，積攢力量，就要回攻涼州，他們會在暗中接應，而攻城略地時所搶到的一切戰利品，包括錢財、物資、壯丁、女人，全都歸他所有。
當時檀述耶聽了幾乎要仰天大笑。
這些鬼祟陰險的漢人啊，沒有與勇士正面對決的勇氣，只愛縮在陰暗的角落裏朝背後捅刀子，他們不止捅外人，也熱愛捅自己人。
檀述耶想不到自己拒絕的理由，他也確實答應了。
他說出口的承諾，就會做到。
檀述耶命親衛清點阿曲部的人數，自己的打馬回轉，悠悠來到那然人的面前。
那然人全都怔怔地看著他，眼中湧動著熾熱搖曳的火焰，方才檀述耶與阿曲部的廝殺，再度激起了他們腦海中塵封已久的對這位舊主的記憶，直到此時他們才漸漸想起，他們的舊主當年是多麽英勇、豪壯、一往無前——而他至今未有絲毫改變！
不知是誰起的頭，眾那然人一個接一個的右手緊貼左心口，同時深深躬身，向檀述耶行北戎人中表達最高敬意的禮節，他們齊聲高呼：“誓死效忠大汗！”
“誓死效忠大汗！”
而檀述耶仍舊神色平靜，他的手遙遙一指東方，“知道那兒是什麽地方嗎？”
眾那然人一齊惶然搖頭。
檀述耶道：“是敦煌郡，是涼州，是大寧漢人的地界。”他高舉起手中大槊，日光照射在槊頭，反射出炫目的光芒，“我要你們隨我一起，攻破它，占據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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