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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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趙瑜怔怔地看著文照, “長明……我好像聽懂了，但又不是很懂。”他苦惱地撓了撓頭，“要不你還是直接跟我說需要我做什麽吧。”
文照今天來河西趙氏其實是來拉投資的, 先前花裏胡哨說了一大堆也是她認為融資前期必要的忽悠，但趙瑜既然這麽說了，她便也直接了當地說：“我來向你借錢。”
“……我還當是什麽大事。”這下可說到趙瑜的舒適區了，他哈哈一笑，豪邁地拍著自己不甚寬厚的胸脯, “以你我的關系，說什麽借不借的, 長明你報個數，我明兒就命人送到你府上！”
文照搖搖頭，“仲瑤, 我要的可不是小錢。”
趙瑜仍舊不以為意，“我們河西趙氏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 你直說吧, 要多少？”文照報了一個數, 趙瑜登時嚇了個屁滾尿流, “長……長明, 你要這麽多錢作甚？”
文照嚴肅地說：“我要養一支所向披靡的騎兵, 這還只是最開始所需要的開支, 後面隨著不斷的擴招, 所需錢財只會越來越多。”
“養騎兵，你這是打算……”趙瑜驚恐地張望四周, 戰戰兢兢地小聲道：“你這是打算造……造反嗎？”
“……”文照：“不是。”
趙瑜長舒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我還以為你突然想不開了呢。”
文照同趙瑜大致說了一下自己的計劃：“……若涼州真有動亂，我將向陛下繼續請戰，待平定涼州後，我會留在那裏建設涼州。但涼州荒廢多年，又時時面臨西羌和北戎的威脅，內憂外患，在那裏，沒有一支強有力的軍隊作為依仗是混不下去的，所以我需要錢，很多很多錢。”
趙瑜為難地道：“可是長明，那麽多錢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仲瑤，我不是全部問你借，我只需要你為我提供一些啟動資金。”文照粲然一笑，“我要開一家商行！”
趙瑜登時眼睛一亮，“這可說到我家的老本行了！長明，你決定做什麽生意？我給你參謀參謀。”
文照一字一頓地道：“奢、侈、品。”
刮窮鬼的油水算什麽本事，她文照要賺就賺高官顯貴們的錢！
·
幾個月後，一座名為“新文記”的小樓在洛京最繁華的地段盛大開業，樓中展示著各色各樣蜀錦、飾品、珠寶、繡鞋等種種令人眼花繚亂的物品。與其他熱情招攬客人的店不同，新文記裏的夥計們雖不分男女俱是生得一副好相貌，可各個冷若冰霜，對來客愛搭不理，問就是“那個沒貨”、“擺在那裏的只是展示品，不賣”。
有客人生氣地說：“什麽都不賣，那你們還開這個店做什麽？！”
那夥計這才擠出一點點笑，道：“這位先生，我們七天後將舉辦一場開業走秀活動，收到請柬的貴客可憑請柬免費參加，直接現場選購。”
客人問：“那怎麽樣才能收到請柬呢？”
夥計微微一笑：“自然是只有洛京城中的貴人才能收到。”
於是，自新文記開業日起，便有世家貴族的公子、女眷們陸陸續續收到新文記的請帖，請帖的材質十分特殊，非竹非木，有點像紙卻又比紙更厚實堅硬，帶著柑橘香味，金光閃閃的，上頭寫了收到請柬之人的姓名表字，並特意用一行小字註明了轉贈無效。
“這是誰家的產業？還特意弄這麽一出？”貴族小姐們私下相聚時，有人拿出請帖來問。
“咦？你這是從哪兒來的？我怎麽沒有收到？”
於是大家便知道了，新文記的請帖不是誰都有的，於是收到的自然沾沾自喜，自詡尊貴。沒收到也不欲低人一等，到處托人拉關系，也想弄到一張。
到了走秀當天，不少人被新文記老板的噱頭吸引，乘車來到請帖上說明的活動地點。有身著統一制服的清秀少年們作為接引，將眾貴人引到一處頗為平整的草坪上，再一人發一塊銅板大小、散發著清香的小方塊，“這是香皂，是我們新文記特有的商品，用於清潔皮膚，諸位貴客可用此物凈手後享用自助餐。”
隨即便有手捧銅盆的美貌少女徐徐走來，教導眾人如何使用香皂，待眾人凈手完畢後，再奉上紙巾擦手。
“這香皂用完果真幹凈許多，我還整日裏洗手，這一洗整盆水竟都黑了。”幾個小姐們竊竊私語。
還有人驚奇道：“咦，這帕子，竟然是紙做的嗎？不知主人家是誰，竟如此奢豪。”
大寧朝其實已經有紙張出現，但是因為工序覆雜、造價昂貴，是如同奢侈品的存在，被大貴族們當作收藏。文照小試牛刀，嘗試著制造出了一些卡紙用作請帖，邊角料則用來做了紙巾。
她還親自制定了自助餐菜譜，都是一些清爽易食的菜品，以及精致糕點和時令果切。時辰一到，便有數十名廚子推車餐車來到草坪，蓋子一掀，頓時香氣四溢。在場人人都發到了一只大而扁平的青瓷盤和杯子，上頭均刻著“新文記”三個字，可隨意自取食物後拿到一旁的餐桌享用。
大家都是第一次接觸這樣新鮮的用餐方式，都很是興致勃勃。
還有清秀的侍者手捧一支奇特的細長頸的瓶子穿梭其中，有人見了便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侍者恭敬地回答：“先生，這是我們新文記獨家供應的酒水。”
那人頓時來了興致，“倒一杯我嘗嘗。”
自助餐供應的是文照自釀的米酒，度數不高，但清甜可口，老少皆宜，便是小姐們喝了也讚不絕口，“從來沒喝過這樣清冽的酒水，縱是不經煮沸，也甚是可口。”
待眾人用餐完畢，餐車餐具撤下，此時天色已微微發暗，走秀終於也開始了。
侍者們將貴客引至秀臺邊，按照身份不同呈臺階式落座，樂聲悠揚響起，四周燈火通明，搭配銅鏡照射反光，此一隅之地竟恍如白晝。
身著蜀錦成衣、拎著奇特包包的高挑少女面無表情地從那長臺後走來，在臺前擺了一個姿勢，又轉身朝臺下走去，下一個少年隨即跟上，男女交替著展示衣物。
公子、小姐們彼此交頭接耳，“原來這便是‘走秀’麽？他們身上穿的衣服好生獨特，我竟都沒見過。”
文照倒不敢一上來就整些比基尼、吊帶裙之類的狠活，她參照了其他各朝各代的流行款式，蜀錦貴重，她便參考了明朝服飾，畫了大致樣式，令裁縫們制成長短不一的襖裙和各色比甲、披風、馬面裙，端莊而奢華。
蜀錦款展示完畢後便是蠶絲薄紗款，她照著記憶中唐代齊胸襦裙的樣子，做了上襦和下裙，搭配批帛和大袖衫，姿態飄逸而輕盈。
底下有小姐撞了下手帕交的胳膊，悄悄道：“看起來真漂亮，你買嗎？”
她的手帕交猶豫著道：“好看是好看，可我都沒見其他人穿過，有點不敢……”
話音未落，她便聽一旁眾人小聲驚呼，“咦，這個女子，看著怎麽如此眼熟？像是何姣姣？”
“好像……好像就是她吧……”
“正是何姣姣！”
何姣姣穿著文照特意為她搭配的桃紅上襦，銀白暗紋下裙，配一條嫩綠色的批帛，頭戴絨花，拎著花籃款款走來，整個人顯得青春明艷，恍如桃花仙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她難免有些緊張，目光四下張望，總算在人群中看見了文照，她正在沖自己溫柔地笑。
何姣姣頓時心頭大定，站在臺前朝眾人盈盈一福，又轉身走下臺去，圓滿完成了屬於自己的第一次走秀。
“何姣姣居然也來了，還上了臺！”
“她穿那套衣服可真好看！”
“我想買她穿的那套了……”
“我也要買！”
“你們都買那套桃紅柳綠的，那我就買那套蜀錦的。”
“……”
眼見小姐們湊成一團嘰嘰喳喳聊得正歡，公子哥兒們心中暗暗不屑，女娘就是女娘，這麽輕易就被蠱惑了，他們男人才不會……等等，這是誰？
一個身長玉立、清俊明逸的男人抱琴而來，他身著一襲青碧長衫樣式的衣裳，可較於長衫又更加飄逸，穿在他身上更顯風流雅致。他面色淡漠，只在臺前站定一瞬，便轉身離去，留給大家一個飄渺的背影。
眾人怔忪許久，“方才那是……是周盛之？”
有小姐以袖掩面，羞怯道：“許久未見，周盛之愈發風采動人了。”
她的姐妹們紛紛點頭覆議，說洛京風雅第一這把位置終究還得是周盛之來坐。
聽得一旁的公子哥兒們暗暗咬碎了一口牙——可惡，不就是靠穿衣打扮麽，等我穿上了那身衣裳，一定不比周棠差！
新文記第一次走秀大獲成功，此後的銷售會如何進行文照全數交給了趙瑜負責，自己徑直來到後臺，何姣姣正對著銅鏡欣賞自己的美貌，瞥見文照從背後走來，她欣喜地起身，“長明，你來啦！”
文照溫和地註視著今夜格外明艷動人的何姣姣，柔聲細語地說：“多謝你今夜為我撐場子，這是我為你準備的謝禮，都是我家店裏的一些小玩意兒，你一定要收下。”
何姣姣捧著文照遞來的精致禮盒，欣喜地踮了踮腳，“你願意請我做模……模特，又把我打扮得這麽漂亮，我才要多謝你呢！”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巴巴地看著文照，“長明，我……我想跟你說……”
“文——照——”
文照正認真聽著何姣姣說話，身後卻傳來一個拖得長長的、一聽就不悅的聲音。
她忽然有種被捉奸的驚恐，猛然回頭，果然看見周棠抱著胳膊倚在門框邊，面色不善地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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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當是什麽大事。”這下可說到趙瑜的舒適區了，他哈哈一笑，豪邁地拍著自己不甚寬厚的胸脯, “以你我的關系，說什麽借不借的, 長明你報個數，我明兒就命人送到你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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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瑜仍舊不以為意，“我們河西趙氏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 你直說吧, 要多少？”文照報了一個數, 趙瑜登時嚇了個屁滾尿流, “長……長明, 你要這麽多錢作甚？”
文照嚴肅地說：“我要養一支所向披靡的騎兵, 這還只是最開始所需要的開支, 後面隨著不斷的擴招, 所需錢財只會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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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照：“不是。”
趙瑜長舒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我還以為你突然想不開了呢。”
文照同趙瑜大致說了一下自己的計劃：“……若涼州真有動亂，我將向陛下繼續請戰，待平定涼州後，我會留在那裏建設涼州。但涼州荒廢多年，又時時面臨西羌和北戎的威脅，內憂外患，在那裏，沒有一支強有力的軍隊作為依仗是混不下去的，所以我需要錢，很多很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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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月後，一座名為“新文記”的小樓在洛京最繁華的地段盛大開業，樓中展示著各色各樣蜀錦、飾品、珠寶、繡鞋等種種令人眼花繚亂的物品。與其他熱情招攬客人的店不同，新文記裏的夥計們雖不分男女俱是生得一副好相貌，可各個冷若冰霜，對來客愛搭不理，問就是“那個沒貨”、“擺在那裏的只是展示品，不賣”。
有客人生氣地說：“什麽都不賣，那你們還開這個店做什麽？！”
那夥計這才擠出一點點笑，道：“這位先生，我們七天後將舉辦一場開業走秀活動，收到請柬的貴客可憑請柬免費參加，直接現場選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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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自新文記開業日起，便有世家貴族的公子、女眷們陸陸續續收到新文記的請帖，請帖的材質十分特殊，非竹非木，有點像紙卻又比紙更厚實堅硬，帶著柑橘香味，金光閃閃的，上頭寫了收到請柬之人的姓名表字，並特意用一行小字註明了轉贈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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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這是從哪兒來的？我怎麽沒有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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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香皂用完果真幹凈許多，我還整日裏洗手，這一洗整盆水竟都黑了。”幾個小姐們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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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第一次接觸這樣新鮮的用餐方式，都很是興致勃勃。
還有清秀的侍者手捧一支奇特的細長頸的瓶子穿梭其中，有人見了便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侍者恭敬地回答：“先生，這是我們新文記獨家供應的酒水。”
那人頓時來了興致，“倒一杯我嘗嘗。”
自助餐供應的是文照自釀的米酒，度數不高，但清甜可口，老少皆宜，便是小姐們喝了也讚不絕口，“從來沒喝過這樣清冽的酒水，縱是不經煮沸，也甚是可口。”
待眾人用餐完畢，餐車餐具撤下，此時天色已微微發暗，走秀終於也開始了。
侍者們將貴客引至秀臺邊，按照身份不同呈臺階式落座，樂聲悠揚響起，四周燈火通明，搭配銅鏡照射反光，此一隅之地竟恍如白晝。
身著蜀錦成衣、拎著奇特包包的高挑少女面無表情地從那長臺後走來，在臺前擺了一個姿勢，又轉身朝臺下走去，下一個少年隨即跟上，男女交替著展示衣物。
公子、小姐們彼此交頭接耳，“原來這便是‘走秀’麽？他們身上穿的衣服好生獨特，我竟都沒見過。”
文照倒不敢一上來就整些比基尼、吊帶裙之類的狠活，她參照了其他各朝各代的流行款式，蜀錦貴重，她便參考了明朝服飾，畫了大致樣式，令裁縫們制成長短不一的襖裙和各色比甲、披風、馬面裙，端莊而奢華。
蜀錦款展示完畢後便是蠶絲薄紗款，她照著記憶中唐代齊胸襦裙的樣子，做了上襦和下裙，搭配批帛和大袖衫，姿態飄逸而輕盈。
底下有小姐撞了下手帕交的胳膊，悄悄道：“看起來真漂亮，你買嗎？”
她的手帕交猶豫著道：“好看是好看，可我都沒見其他人穿過，有點不敢……”
話音未落，她便聽一旁眾人小聲驚呼，“咦，這個女子，看著怎麽如此眼熟？像是何姣姣？”
“好像……好像就是她吧……”
“正是何姣姣！”
何姣姣穿著文照特意為她搭配的桃紅上襦，銀白暗紋下裙，配一條嫩綠色的批帛，頭戴絨花，拎著花籃款款走來，整個人顯得青春明艷，恍如桃花仙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她難免有些緊張，目光四下張望，總算在人群中看見了文照，她正在沖自己溫柔地笑。
何姣姣頓時心頭大定，站在臺前朝眾人盈盈一福，又轉身走下臺去，圓滿完成了屬於自己的第一次走秀。
“何姣姣居然也來了，還上了臺！”
“她穿那套衣服可真好看！”
“我想買她穿的那套了……”
“我也要買！”
“你們都買那套桃紅柳綠的，那我就買那套蜀錦的。”
“……”
眼見小姐們湊成一團嘰嘰喳喳聊得正歡，公子哥兒們心中暗暗不屑，女娘就是女娘，這麽輕易就被蠱惑了，他們男人才不會……等等，這是誰？
一個身長玉立、清俊明逸的男人抱琴而來，他身著一襲青碧長衫樣式的衣裳，可較於長衫又更加飄逸，穿在他身上更顯風流雅致。他面色淡漠，只在臺前站定一瞬，便轉身離去，留給大家一個飄渺的背影。
眾人怔忪許久，“方才那是……是周盛之？”
有小姐以袖掩面，羞怯道：“許久未見，周盛之愈發風采動人了。”
她的姐妹們紛紛點頭覆議，說洛京風雅第一這把位置終究還得是周盛之來坐。
聽得一旁的公子哥兒們暗暗咬碎了一口牙——可惡，不就是靠穿衣打扮麽，等我穿上了那身衣裳，一定不比周棠差！
新文記第一次走秀大獲成功，此後的銷售會如何進行文照全數交給了趙瑜負責，自己徑直來到後臺，何姣姣正對著銅鏡欣賞自己的美貌，瞥見文照從背後走來，她欣喜地起身，“長明，你來啦！”
文照溫和地註視著今夜格外明艷動人的何姣姣，柔聲細語地說：“多謝你今夜為我撐場子，這是我為你準備的謝禮，都是我家店裏的一些小玩意兒，你一定要收下。”
何姣姣捧著文照遞來的精致禮盒，欣喜地踮了踮腳，“你願意請我做模……模特，又把我打扮得這麽漂亮，我才要多謝你呢！”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巴巴地看著文照，“長明，我……我想跟你說……”
“文——照——”
文照正認真聽著何姣姣說話，身後卻傳來一個拖得長長的、一聽就不悅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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