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商量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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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商量買房
宋雨晴前腳剛走, 趙平生帶著胖崽就在這個大院裏出了名。
他們搬過來還沒滿一年，這期間，因為是住在獨棟的小平樓裏, 周圍鄰居不多，遇到拎不清的人的概率大大下降, 所以他們基本沒和人起過大沖突，名聲也比在住部隊大院那時候好多了, 不少家屬還說有人謠傳。
宋同志和趙醫生這不挺好的？兩口子除了能花錢、寵孩子過頭了點, 脾氣還是挺溫和的。趙醫生做了好吃的，還讓胖崽拿出去給小夥伴分呢。
當然了, 偶爾懟回去幾句，那都算不上問題, 畢竟人和人相處，難免有些合不來的。
所以, 今天在供銷社看到趙醫生罵人的樣子, 大家又覺得，傳聞也不一定就是謠傳。
再看看趙醫生對胖崽說的那些話......聽聽，這像是普通家長教育孩子的話？
“趙醫生這個教育方式，太不像話了。還有他那閨女，小小一個, 說撞人就撞人，我就說孩子不能寵過頭，看看......”閑聊時有人道。
很快就有人反駁道：“下次人家說你跑了不要男人孩子了，你讓你兒子給拍手叫好。你要是做不好，你就別在這狗叫。”
“你！”說話的人氣得面紅耳赤, “江大姐，我也沒惹你吧？！我說我的話, 關你什麽事了？”
“我看不慣有人想搬弄是非，就說句公道話。”江大姐直勾勾地盯著她看，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不就是嫉妒趙醫生提拔了得比你男人快？嗤，當醫生都按年齡來評職稱，我家老陳早該當主任了。你讓你男人有空多提升自己，比什麽都靠譜。”
“一天到晚在外頭逼逼叨叨，不知道的還真要以為別人搶你男人的功勞了。管天管地別人的家事你也想管，有本事你當著趙醫生的面說去，在食堂這碎嘴巴有什麽用？”
旁邊的人偷笑起來。
也就江大姐敢開口說了。不然還得繼續聽這人碎碎叨叨好幾天。
真要讓她去趙醫生面前說？怕是不敢。她家以前住在部隊大院的時候，就見識過趙醫生敢直接罵上門去。
不開玩笑，在部隊大院裏住的時候，有些老太婆，嘴巴不饒人也只在自己家門口指桑罵槐地說，真找上門去罵的大老爺們，整個大院裏，一個巴掌能數得出來。
趙醫生是其中翹楚。
搬到軍醫院的家屬院來了，趙醫生是收斂了，不是不會罵了。
誰有病啊，非得去招惹他？
其實也怕他在工作上給人穿小鞋，聽說趙醫生用不了多久要升主任了。
總之是早晚的事情，那獨棟小平樓都分了，副主任變主任還能遠？
但第二天，趙平生帶著胖崽去上班，中午吃飯的時候還是聽到了好幾個人說他家太慣著孩子了，把紀醫生撞得都閃著腰了，還給他傳授自家教孩子的經驗。
趙平生笑了笑沒說話。
當天下班回去，趙平生就給胖崽做了一盤蝦，還是不同做法的。
油燜蝦、椒鹽蝦、白灼蝦，一盤，還都給她剝好了蝦殼。
胖崽抱著個大碗出門吃晚飯，幾乎半碗米飯半碗蝦，還有些別的配菜。
趙平生也端著個大海碗跟在後面。
走一大段路到供銷社門前的空地上，那裏不少家長和小孩。
看到他們父女倆過來的時候，好幾個大人互換了眼神，都有些摸不準情況。
平時可從來沒見過趙醫生一家捧著碗出來湊熱鬧。
胖崽更是一到做飯的點就跑回家，別的小朋友喊她出來一起吃，完全喊不動。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很快，他們就知道為什麽了。
“我爸爸做的大蝦。油燜蝦、椒鹽蝦、白灼蝦、雞蛋蝦。還有蘿蔔肉絲餅......你爸爸做什麽好吃的了？”
“分你一只蝦。是不是好好吃？我爸爸做的！你爸爸做什麽好吃的了？”
趙平生看著胖崽跟只花蝴蝶似的，捧個大碗在小朋友堆裏亂躥，炫耀了一圈，才跑回來坐在他身邊，開始看大口大口吃飯。
“哇！好好吃呀！”
“我爸爸做飯天下第一厲害！”
旁觀的人：“......”
他們懷疑是趙平生故意教胖崽這麽幹的。
當天回去，就有小朋友喊自己親爹明天買蝦做好吃的。
第二天，胖崽又帶著她爸來了，這次不吃蝦了，換成了別的。
“我爸爸做的紅燒肉！不能分你啦，我不夠吃。”
第三天，“我爸爸今天給我炸土豆條啦！”
連著出來炫耀了五天，晚上來供銷社門前湊堆吃飯聊天的人少了大半，個個不是換地方了就是留在家裏。
還有好些在家裏鬧著問為什麽不能吃和胖崽一樣的飯菜。
“我不管！我也要吃趙叔叔做的飯菜嗚嗚！”
“我看你是皮癢了！你想吃？你又不是人家兒子你想屁吃！”
“那你把我送給趙叔叔家，我去給他當兒子嗚嗚......”
“......”你想給人家當兒子，人家都不想要你。
中午在醫院吃飯，再看到穿著超級加小號白大褂的胖崽神氣乎乎地大搖大擺過來，後頭跟個慣孩子沒個下限的趙平生，好幾個人氣得牙癢癢。
沒見過這麽幼稚的！奔四的大男人，讓孩子拿吃的去饞小孩子，真是幼稚！
也是自家孩子天天晚上回去哭鬧，他們才知道趙平生家裏平時都給孩子餵什麽。
怪不得小時候養得肉嘟嘟的，現在五歲多了奶膘都沒掉完。
這養的哪是娃啊？這是個吞肉獸吧！
難怪趙平生兩口子慣著孩子。也是，都砸進去那麽多好吃好穿的了，可不是舍不得打罵？
他們是這麽想的，要是讓趙平生知道了，只會說他們腦子整天想些有的沒的。
趙平生當這事過去了，下班喊胖崽回家的時候，語氣輕快得很。和她道：“明天我們去公園劃船。”
“哇！要去見媽媽了！”又能見到媽媽，又能去劃小船，開心！
胖崽高興得小跑起來，四根小花辮一甩一甩的。
自從和爸爸一起上班後，午睡起來，也不怕頭發亂糟糟了。爸爸會抽空給她把辮子紮起來。要是很忙，就會在下班後幫她紮好小辮子，再一起回去。
醫院的姐姐阿姨們都羨慕她呢！說趙醫生真厲害！
當然厲害了！趙醫生可是她爸爸！
“爸爸，我們今天吃什麽呀？”胖崽又往回跑，仰著腦袋問他。
“看看肉站有什麽不要票的。”趙平生摸了摸鼻子，他已經把這個月的肉票都用完了，暫時找不到人換票，所以只能看情況了。
“好吧，吃什麽都可以，爸爸做的都好吃。”當然了，如果能吃肉，還是吃肉好。
她現在，特別喜歡和爸爸一起出門吃飯。
隔天出門前，趙平生帶打扮得漂亮可愛的胖崽出門，見著一個人，甭管人家有沒有和他打招呼，都主動道：“對，我們家宋雨晴同志在美術學院進修，我帶胖崽去看她。”
在說到“美術學院”和“進修”兩個詞時，語氣重了兩分，別人想聽不清都難。
他們知道啊！之前他抱著哇哇哭的胖崽回來時，就和他們說過了，宋同志是被單位推薦去進修了。
莫名其妙地又被聽了一遍。
出門坐公交車時，趙平生沒少聽人誇他家胖崽可愛。
於是不等人家問，他就主動開口多說了兩句：“長得隨我愛人了。”
“哦，我愛人去美術學院進修了，今天我休息，帶孩子去看她。”
宋雨晴在公園大門等了幾分鐘，遠遠就看到了趙平生和胖崽。
和旁邊的同學說了一聲，就加快腳步朝他們走過去。
這次趙平生有經驗了，拉住了胖崽的手，沒讓她使出一身牛勁往宋雨晴身上撲。
“這麽開心？”宋雨晴覺得趙平生今天的開心情緒特別外露，和平時在外頭內斂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來見媽媽，當然開心啦！”胖崽以為問的是她，伸手就想讓媽媽抱。
“哎喲餵，你這幾天吃什麽了？”一周沒見，感覺跟一個月沒見似的，總覺得胖崽的臉又肉了些，抱起來都艱難。
胖崽就給她細數了一遍這些天在家裏的飯菜。
宋雨晴聽著聽著，覺得不對勁，一問趙平生，果然，這個月的肉票沒了。
再一聽趙平生說大院裏有人逗胖崽說她跑了，所以才每天給胖崽賣肉做好吃的，宋雨晴又覺得他沒做錯。
怪不得胖崽一見著她就要抱著，還委屈巴巴的像個肉包子，問她什麽時候回家。
忍不住生氣道：“那人的嘴怎麽那麽欠呢？罵得好！”
還要和胖崽解釋，“媽媽還要學習半個月，就是兩個星期，就可以回家去了。”
“兩個星期好長啊，媽媽。”胖崽蹭了蹭她的臉，但也不是不能等。
宋雨晴很快轉開了話題，問她這個星期和爸爸上班有沒有有趣的事情。
“有哦！我給一個小朋友帶連環畫看，她摔壞腿了，跑不了。媽媽，她家在部隊大院，就是以前我們住的，有警衛員叔叔的那裏。”
“我說，我去年報了游泳班。夢夢老師是她姐姐哦，她好厲害啊，她姐姐是夢夢老師......”
宋雨晴見著了趙平生和胖崽，一高興，差點就忘了一起來的同學了。
趕忙帶著人過去介紹做了一遍介紹。今天來的同學足足有十個，這周和大家一起搞小組活動，她和非同宿舍的同學已經熟了不少。
正好大家都想著周末出來轉轉，一合計，就和她一起來了這邊公園，說是來這兒搞個交流會。
但宋雨晴也和他們說了，自己是出來陪家人的，不和他們一塊兒。打了招呼，也準備和他們分道了。
“早知道我也讓我家那個帶孩子出來了。宋姐，一起吧，人多還更熱鬧些。”
“不了不了，我們準備帶孩子去劃船。”宋雨晴給拒絕了，叫上趙平生和胖崽就往公園裏可以租小船的地方走。
沒了外人在，宋雨晴也就放松了下來，一邊和趙平生說在學校裏的情況，一邊還得應付胖崽。
胖崽的話可真多啊。
但是帶孩子的時候就是這樣了，要是不給她回應，時間久了，孩子就不愛和他們說話了。但回應多了，孩子又話多......唉，這是個沒有解的結。
宋雨晴簡略地趙平生說了自己這周的情況，就又忙著要準備去租小船了。
過來劃船是沒有什麽救生衣可以穿的。盡管岸上有人守著，宋雨晴還是租了三個游泳圈。
有人是用來套著下去游泳的，他們是備著防止落水的。
胖崽盯著泳圈看，剛想說自己今天沒帶泳衣，就聽到爸爸道：“這裏不能游泳，泳圈是留著防止媽媽落水的。”
好吧。媽媽是不會游泳的旱鴨子。
宋雨晴背著胖崽瞪了趙平生一眼：居然在胖崽面前損我形象？！怎麽就是只給她備用的呢？！
趙平生笑了下，跟她申請要錢買汽水。把錢給了胖崽，讓她去跑腿買汽水。
“先給爸爸媽媽帶，你再跑一趟買你自己的。”
“好！”胖崽喜歡幫忙跑腿買東西，尤其是買汽水、雪糕、零食這種好東西。拿到錢就一溜煙跑了，直奔不遠處的售票處。
胖崽跑兩趟買汽水回來，正巧，宋雨晴的那些同學也走到了這邊，有人提議也租小船劃船去。
宋雨晴可不等他們，拿到汽水，一家三口就上船去了。趙平生劃拉了十幾分鐘，劃到了有樹蔭遮擋的陰涼處，就停了下來，由著小船自己漂著。
胖崽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口汽水，打了個嗝，就伸手去撥水玩。
還沒到雨季，湖裏的水看著很幹凈。胖崽忽然驚呼起來，“有魚！”
“爸爸，快抓魚！”她現在看到魚就想到了爸爸做的魚丸、酸菜魚、糖醋魚......沒忍住，咽了咽口水。
趙平生好笑地對宋雨晴道：“她肯定是饞了。”
宋雨晴也跟著笑起來。胖崽那小表情，一看就知道了。
“這裏的魚不好吃，咱們不抓。”
聽到不好吃，胖崽就放棄了，一只手緊緊抓著小船邊沿，一只手繼續玩水。
沒一會兒，兩只手都伸水裏了。反正她爸爸揪著她後衣領，不怕掉下去。
宋雨晴不經意掃了一眼湖面的其他小船，看到其中一個小船時，眉毛挑了下。
趙平生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情緒，順著視線看了過去。
前面湖中間一男一女兩人正在有說有笑的，看著也都才二十幾歲。
“那兩個人，可都是結婚生娃了的。”宋雨晴撇了撇嘴，道：“怪不得我說，在學校的時候就覺得他們倆說話怪怪的。都結婚有孩子了，還在外頭搞暧昧。”
這算怎麽回事？實在過不下去了，離婚了再談別的不成？這倆都不是什麽好的。
不想看見糟心的人，沒一會兒，他們又劃船到另一邊去。
胖崽玩水玩累了，就又和媽媽聊天。
聽到她每天晚飯都是和趙平生出門去饞別的小朋友時，宋雨晴挑了下眉，看向趙平生：剛剛可沒提到這個啊。
趙平生把臉轉到了一邊去，當沒看到她的笑。
宋雨晴就提高了些聲音對胖崽道：“你爸爸也是個幼稚鬼。”
“不是，爸爸是大廚。”
“行，大廚大廚。”怪不得她總覺得胖崽臉肉了些，原來不是錯覺，是趙平生這段時努力投餵的成果。
嗯，主要也是因為胖崽能吃。
他們在這兒待了一上午，然後就去不遠處的國營飯店吃飯。
吃過了飯，又找了個茶館，過去點些吃的，就能繼續在這兒消磨時間。
到了下午就太曬了，不適合在外頭晃悠，又不想再去公園了，所以只能在這兒待著了。
兩張椅子並在一起，就夠胖崽睡午覺的了。
一邊給搖扇子扇風，趙平生一邊和宋雨晴喝茶聊天。
茶館裏老大爺們喝茶嘮嗑的吵鬧聲，也絲毫沒影響到角落裏的他們。
宋雨晴忽然道：“這裏處在市中心，我想找人問問，看這裏有沒有人想出房子，咱們可以買一套房子留著，以後休息天出來也能在這住。不住的話，留著以後用也好。”
趙平生：“之前不是說先不買嗎？”
過年那會兒，楊曼曼來了一次，宋雨晴就說了，暫時先不考慮買地的事情，省得楊曼曼懷疑。
“之前沒有合適理由，買地就太突兀了。買房子又不奇怪。”
“我們單位現在的那房子要收拾出來還回去了，那本來就是私人的房子。”
“我們班有個同學是省文化局的，他知道的消息多。最遲年後，房子就得騰出來還回去了。市文化館要重新換個地方辦公。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來這裏買房，那誰知道了就知道唄，她要是問起來，就說我們也想給自己和孩子置辦房子。以後胖崽讀高中總用得著。”
市裏的高中基本都集中在老城區這一片了。
說實話，市文化館那地方真的挺好的，一個兩進的四合院，其實裏頭地方挺寬敞的。裝他們這個小單位剛剛好。裏頭還保存得好，古色古香的。
不過，那是別人家的東西，是應該早點還回去。
趙平生皺起了眉頭，“那不是得換地方上班？不會搬到這邊來吧？”
“不會。”宋雨晴看了眼周圍，放低了聲音道：“現在只傳出來要搬地方，沒說搬到哪兒。但已經基本定下來了，我們要暫時搬到市文化局那一起辦公，另外批了一塊地在旁邊建市文化館。”
趙平生細想了下，覺得買房確實是個好投資，就道：“這樣，你別找人打聽了，我找人去問。有合適的，我們就來看看，價錢好就給定下來。”
他的那些關系，也不是那麽好查的，楊曼曼要是專門找人盯著他查情況，被人盯上了，也會給她自己找麻煩。
宋雨晴順著他的思路一想，就覺得這樣好，也不給自己瞎攬任務，點頭道：“行，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我負責好好掙出版費，爭取給咱們家添個大房子。”
“對了，要是有合適的，能買兩套一起的更好。以後胖崽大了，讓她自己住一戶，我們住旁邊。”
認真算了算家裏的存款，和這幾個月收到的出版費，這個時候買兩套小房子還是能買得起的。
大房子有點勉強，但以後再添置也不遲。
住在軍醫院家屬院那兒更好，想必那邊起碼能存在個幾十年，把他們送走不是問題。但他們得幫胖崽考慮啊。
軍醫院那邊的中小學都還成，部隊辦的，在這個時代來說，不可能差。而且現在還沒有出現什麽“名校”。只要心思放在學習上，以後一路讀上高中不成什麽問題。
那邊沒有高中，以後讀書還得往老城區來。
她估摸著，以後高中好的學校也都在這邊了。恢覆高考第一年，三中考上大學的人數排全省高中的第一名呢。
宋雨晴感慨了句道：“感覺自己才卷夠了學歷，就開始要幫孩子卷學歷了。”
還小聲地和趙平生道：“我自己是不想再讀一遍大學了，但要是胖崽不讀大學，我又覺得不成。”
“她這代，考大學也不容易。是吧？”
不等趙平生回應她，她自己又想開了。“讀不讀的，都行吧。只要她過得健康快樂就行。”
這麽想著，越發覺得要買房子。
以後羊城的房價飆出天價時，他們說不定還能過上收租的日子。
趙平生倒是很相信胖崽以後能考上大學。理由也很簡單。
“我們腦子都好，她以後讀書肯定也聰明。”
“......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抱這麽高的期待的好。這樣以後收到的還能是驚喜，而不是驚嚇。”
以前上網沒少刷到“倆高智商夫妻生出個考試不及格的娃”這種類似新聞，所以，他們還是平常心好了。
免得為難的只有自己。
宋雨晴看向睡得噴香的胖崽，笑道：“她還沒想著要上學呢。”
每天跟著他們上班傻樂。
往圍欄下一看，看到了下面街道上有熟悉的人。又是去劃船的那兩個糟心人。
宋雨晴立刻就扭了頭回來。
順便和趙平生說班上同學想找她幫忙引薦去認識出版社的人這件事。
“反正我和他們說了，我和出版社的人也沒熟到這個地步，平時基本都是和一個編輯聯系，有作品了就發過去試試看，也不是次次都能被錄用。我給他們出版社的聯系方式了，有單位電話和單位地址，也和他們說了每個出版社的偏好，讓他們自己看著投稿去。”
她能分享這些信息都算是她大度了，要是有些小心眼的，還怕他們搶了掙錢的飯碗呢。
成年人的來往，就是這麽現實，大家第一時間都是看重利益。不然的話，她一個不怎麽愛出風頭的人，在班裏居然是班上最受歡迎的前三名。
雖然受不受歡迎的，對她來說意義不大。
“合不來的人，就不要勉強自己相處了。”
“那當然了。我又不是沒朋友。”
她身邊的這一大一小，就是她最好的兩個朋友了。
胖崽醒過來時，看到陌生的環境，有些發懵。才蹙起了小眉毛，腦袋上就落了個熟悉的手掌，給她睡塌了的頭發。
“醒啦？”
胖崽邊打哈欠邊看過去，哦，是媽媽。
又變成一團軟肉往媽媽身上倒過去。睡椅子，睡得不夠好，現在正哼哼唧唧地表示不開心呢。
“睡醒了，我們就去吃好吃的。”
“什麽好吃的呀？”胖崽又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眼淚都給冒出來了。
“爸爸找人換的券，我們去西餐廳吃。”
“西餐廳是什麽？”胖崽還是不肯起來。
“好吃的地方。”
胖崽以為又是去國營飯店，今天中午的哪家國營飯店，做得都沒有爸爸做的好吃。所以她現在不是很期待。
但等到了餐廳，發現居然還有人在拉二胡，那個二胡和冬瓜哥哥拉的不一樣，人家的好聽多了！
宋雨晴哭笑不得道：“那不是二胡，是小提琴。”
胖崽一直盯著人家看，宋雨晴正想問她是不是想學，忽然想到現在還沒人開這樣的班，也就是在接待外國人的餐廳裏，才會有人拉小提琴。
想想還是別問了，待會胖崽說想學，她都不知道上哪給她找個人教她。買小提琴倒是能買得到。
他們家出來吃飯的券也是趙平生從同事那裏換到的。
就他們一家三口的券，差不多花掉趙平生一個月三分之一的工資。
要不是現在她有額外收入，她都得大呼“搶錢啊？！”
宋雨晴還在琢磨怎麽轉移胖崽的註意力，服務員端了盤牛排上來，胖崽的視線就立刻收了回來。
看著桌上的餐具，胖崽看看爸爸再看看媽媽，“筷子呢？”
這麽大塊肉，沒有勺子也成，用勺子舀不起來。但是沒有筷子肯定不行。
於是，胖崽就跟著爸爸媽媽學會了用刀叉，像是得到了一套新衣服、一個新玩具一樣，充滿了新鮮和樂趣。
“媽媽，下次還來吃嗎？”
“以後再來。太貴了，不能每周都吃。下周我們去圖書館。你記不記得，以前和爸爸媽媽一起去過的，裏面很多書。”
“好像記得一點點。”胖崽努力回想，有點模糊印象。
下周不能繼續來吃好吃的肉也行，去別的地方也好玩。
嗯，和爸爸媽媽一起出去，哪裏都好玩。
吃到後面，他們還打包了一份面包。胖崽堅持要自己拎著。
“分給鐵花姐姐，還有小梅姐姐。”
她最喜歡的兩個小夥伴。
嗯，沒有包包的了，包包最近都不來找她玩。
吃過晚飯，要去不同的公交站坐車回去了。胖崽這次沒哇哇大哭，還拉著媽媽的手讓她好好學習。
“媽媽，下周去圖書館哇！”
“知道了，下周肯定去。”
宋雨晴上了車，車子開遠了，趙平生才帶胖崽去對面公交站等車。
父女倆挨著站一塊兒，吸引了不少目光。
“哎呀！爸爸，媽媽把相機帶走了。”胖崽忽然發現她小背包裏的相機不見了，在茶館的時候，還是裝在她小背包裏呢。
“在爸爸包裏。”趙平生打開包讓胖崽看了一眼。
胖崽松了一口氣，又高興起來，“爸爸，要拿去洗照片哦，給小夥伴看，我今天和爸爸媽媽去劃船、吃西餐廳了！”
趙平生完全不意外，笑道：“好，明天就拿去沖洗。”
已經能想象得出來，胖崽拿著一小沓照片到處顯擺的得意樣子了。
他和雨晴生的娃就是這麽聰明可愛。
就這個機靈勁兒，怎麽可能考不上大學？
“胖崽，你想不想上學？”
“不要！”
嗯，孩子年紀還小呢，上學的事情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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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晴前腳剛走, 趙平生帶著胖崽就在這個大院裏出了名。
他們搬過來還沒滿一年，這期間，因為是住在獨棟的小平樓裏, 周圍鄰居不多，遇到拎不清的人的概率大大下降, 所以他們基本沒和人起過大沖突，名聲也比在住部隊大院那時候好多了, 不少家屬還說有人謠傳。
宋同志和趙醫生這不挺好的？兩口子除了能花錢、寵孩子過頭了點, 脾氣還是挺溫和的。趙醫生做了好吃的，還讓胖崽拿出去給小夥伴分呢。
當然了, 偶爾懟回去幾句，那都算不上問題, 畢竟人和人相處，難免有些合不來的。
所以, 今天在供銷社看到趙醫生罵人的樣子, 大家又覺得，傳聞也不一定就是謠傳。
再看看趙醫生對胖崽說的那些話......聽聽，這像是普通家長教育孩子的話？
“趙醫生這個教育方式，太不像話了。還有他那閨女，小小一個, 說撞人就撞人，我就說孩子不能寵過頭，看看......”閑聊時有人道。
很快就有人反駁道：“下次人家說你跑了不要男人孩子了，你讓你兒子給拍手叫好。你要是做不好，你就別在這狗叫。”
“你！”說話的人氣得面紅耳赤, “江大姐，我也沒惹你吧？！我說我的話, 關你什麽事了？”
“我看不慣有人想搬弄是非，就說句公道話。”江大姐直勾勾地盯著她看，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不就是嫉妒趙醫生提拔了得比你男人快？嗤，當醫生都按年齡來評職稱，我家老陳早該當主任了。你讓你男人有空多提升自己，比什麽都靠譜。”
“一天到晚在外頭逼逼叨叨，不知道的還真要以為別人搶你男人的功勞了。管天管地別人的家事你也想管，有本事你當著趙醫生的面說去，在食堂這碎嘴巴有什麽用？”
旁邊的人偷笑起來。
也就江大姐敢開口說了。不然還得繼續聽這人碎碎叨叨好幾天。
真要讓她去趙醫生面前說？怕是不敢。她家以前住在部隊大院的時候，就見識過趙醫生敢直接罵上門去。
不開玩笑，在部隊大院裏住的時候，有些老太婆，嘴巴不饒人也只在自己家門口指桑罵槐地說，真找上門去罵的大老爺們，整個大院裏，一個巴掌能數得出來。
趙醫生是其中翹楚。
搬到軍醫院的家屬院來了，趙醫生是收斂了，不是不會罵了。
誰有病啊，非得去招惹他？
其實也怕他在工作上給人穿小鞋，聽說趙醫生用不了多久要升主任了。
總之是早晚的事情，那獨棟小平樓都分了，副主任變主任還能遠？
但第二天，趙平生帶著胖崽去上班，中午吃飯的時候還是聽到了好幾個人說他家太慣著孩子了，把紀醫生撞得都閃著腰了，還給他傳授自家教孩子的經驗。
趙平生笑了笑沒說話。
當天下班回去，趙平生就給胖崽做了一盤蝦，還是不同做法的。
油燜蝦、椒鹽蝦、白灼蝦，一盤，還都給她剝好了蝦殼。
胖崽抱著個大碗出門吃晚飯，幾乎半碗米飯半碗蝦，還有些別的配菜。
趙平生也端著個大海碗跟在後面。
走一大段路到供銷社門前的空地上，那裏不少家長和小孩。
看到他們父女倆過來的時候，好幾個大人互換了眼神，都有些摸不準情況。
平時可從來沒見過趙醫生一家捧著碗出來湊熱鬧。
胖崽更是一到做飯的點就跑回家，別的小朋友喊她出來一起吃，完全喊不動。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很快，他們就知道為什麽了。
“我爸爸做的大蝦。油燜蝦、椒鹽蝦、白灼蝦、雞蛋蝦。還有蘿蔔肉絲餅......你爸爸做什麽好吃的了？”
“分你一只蝦。是不是好好吃？我爸爸做的！你爸爸做什麽好吃的了？”
趙平生看著胖崽跟只花蝴蝶似的，捧個大碗在小朋友堆裏亂躥，炫耀了一圈，才跑回來坐在他身邊，開始看大口大口吃飯。
“哇！好好吃呀！”
“我爸爸做飯天下第一厲害！”
旁觀的人：“......”
他們懷疑是趙平生故意教胖崽這麽幹的。
當天回去，就有小朋友喊自己親爹明天買蝦做好吃的。
第二天，胖崽又帶著她爸來了，這次不吃蝦了，換成了別的。
“我爸爸做的紅燒肉！不能分你啦，我不夠吃。”
第三天，“我爸爸今天給我炸土豆條啦！”
連著出來炫耀了五天，晚上來供銷社門前湊堆吃飯聊天的人少了大半，個個不是換地方了就是留在家裏。
還有好些在家裏鬧著問為什麽不能吃和胖崽一樣的飯菜。
“我不管！我也要吃趙叔叔做的飯菜嗚嗚！”
“我看你是皮癢了！你想吃？你又不是人家兒子你想屁吃！”
“那你把我送給趙叔叔家，我去給他當兒子嗚嗚......”
“......”你想給人家當兒子，人家都不想要你。
中午在醫院吃飯，再看到穿著超級加小號白大褂的胖崽神氣乎乎地大搖大擺過來，後頭跟個慣孩子沒個下限的趙平生，好幾個人氣得牙癢癢。
沒見過這麽幼稚的！奔四的大男人，讓孩子拿吃的去饞小孩子，真是幼稚！
也是自家孩子天天晚上回去哭鬧，他們才知道趙平生家裏平時都給孩子餵什麽。
怪不得小時候養得肉嘟嘟的，現在五歲多了奶膘都沒掉完。
這養的哪是娃啊？這是個吞肉獸吧！
難怪趙平生兩口子慣著孩子。也是，都砸進去那麽多好吃好穿的了，可不是舍不得打罵？
他們是這麽想的，要是讓趙平生知道了，只會說他們腦子整天想些有的沒的。
趙平生當這事過去了，下班喊胖崽回家的時候，語氣輕快得很。和她道：“明天我們去公園劃船。”
“哇！要去見媽媽了！”又能見到媽媽，又能去劃小船，開心！
胖崽高興得小跑起來，四根小花辮一甩一甩的。
自從和爸爸一起上班後，午睡起來，也不怕頭發亂糟糟了。爸爸會抽空給她把辮子紮起來。要是很忙，就會在下班後幫她紮好小辮子，再一起回去。
醫院的姐姐阿姨們都羨慕她呢！說趙醫生真厲害！
當然厲害了！趙醫生可是她爸爸！
“爸爸，我們今天吃什麽呀？”胖崽又往回跑，仰著腦袋問他。
“看看肉站有什麽不要票的。”趙平生摸了摸鼻子，他已經把這個月的肉票都用完了，暫時找不到人換票，所以只能看情況了。
“好吧，吃什麽都可以，爸爸做的都好吃。”當然了，如果能吃肉，還是吃肉好。
她現在，特別喜歡和爸爸一起出門吃飯。
隔天出門前，趙平生帶打扮得漂亮可愛的胖崽出門，見著一個人，甭管人家有沒有和他打招呼，都主動道：“對，我們家宋雨晴同志在美術學院進修，我帶胖崽去看她。”
在說到“美術學院”和“進修”兩個詞時，語氣重了兩分，別人想聽不清都難。
他們知道啊！之前他抱著哇哇哭的胖崽回來時，就和他們說過了，宋同志是被單位推薦去進修了。
莫名其妙地又被聽了一遍。
出門坐公交車時，趙平生沒少聽人誇他家胖崽可愛。
於是不等人家問，他就主動開口多說了兩句：“長得隨我愛人了。”
“哦，我愛人去美術學院進修了，今天我休息，帶孩子去看她。”
宋雨晴在公園大門等了幾分鐘，遠遠就看到了趙平生和胖崽。
和旁邊的同學說了一聲，就加快腳步朝他們走過去。
這次趙平生有經驗了，拉住了胖崽的手，沒讓她使出一身牛勁往宋雨晴身上撲。
“這麽開心？”宋雨晴覺得趙平生今天的開心情緒特別外露，和平時在外頭內斂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來見媽媽，當然開心啦！”胖崽以為問的是她，伸手就想讓媽媽抱。
“哎喲餵，你這幾天吃什麽了？”一周沒見，感覺跟一個月沒見似的，總覺得胖崽的臉又肉了些，抱起來都艱難。
胖崽就給她細數了一遍這些天在家裏的飯菜。
宋雨晴聽著聽著，覺得不對勁，一問趙平生，果然，這個月的肉票沒了。
再一聽趙平生說大院裏有人逗胖崽說她跑了，所以才每天給胖崽賣肉做好吃的，宋雨晴又覺得他沒做錯。
怪不得胖崽一見著她就要抱著，還委屈巴巴的像個肉包子，問她什麽時候回家。
忍不住生氣道：“那人的嘴怎麽那麽欠呢？罵得好！”
還要和胖崽解釋，“媽媽還要學習半個月，就是兩個星期，就可以回家去了。”
“兩個星期好長啊，媽媽。”胖崽蹭了蹭她的臉，但也不是不能等。
宋雨晴很快轉開了話題，問她這個星期和爸爸上班有沒有有趣的事情。
“有哦！我給一個小朋友帶連環畫看，她摔壞腿了，跑不了。媽媽，她家在部隊大院，就是以前我們住的，有警衛員叔叔的那裏。”
“我說，我去年報了游泳班。夢夢老師是她姐姐哦，她好厲害啊，她姐姐是夢夢老師......”
宋雨晴見著了趙平生和胖崽，一高興，差點就忘了一起來的同學了。
趕忙帶著人過去介紹做了一遍介紹。今天來的同學足足有十個，這周和大家一起搞小組活動，她和非同宿舍的同學已經熟了不少。
正好大家都想著周末出來轉轉，一合計，就和她一起來了這邊公園，說是來這兒搞個交流會。
但宋雨晴也和他們說了，自己是出來陪家人的，不和他們一塊兒。打了招呼，也準備和他們分道了。
“早知道我也讓我家那個帶孩子出來了。宋姐，一起吧，人多還更熱鬧些。”
“不了不了，我們準備帶孩子去劃船。”宋雨晴給拒絕了，叫上趙平生和胖崽就往公園裏可以租小船的地方走。
沒了外人在，宋雨晴也就放松了下來，一邊和趙平生說在學校裏的情況，一邊還得應付胖崽。
胖崽的話可真多啊。
但是帶孩子的時候就是這樣了，要是不給她回應，時間久了，孩子就不愛和他們說話了。但回應多了，孩子又話多......唉，這是個沒有解的結。
宋雨晴簡略地趙平生說了自己這周的情況，就又忙著要準備去租小船了。
過來劃船是沒有什麽救生衣可以穿的。盡管岸上有人守著，宋雨晴還是租了三個游泳圈。
有人是用來套著下去游泳的，他們是備著防止落水的。
胖崽盯著泳圈看，剛想說自己今天沒帶泳衣，就聽到爸爸道：“這裏不能游泳，泳圈是留著防止媽媽落水的。”
好吧。媽媽是不會游泳的旱鴨子。
宋雨晴背著胖崽瞪了趙平生一眼：居然在胖崽面前損我形象？！怎麽就是只給她備用的呢？！
趙平生笑了下，跟她申請要錢買汽水。把錢給了胖崽，讓她去跑腿買汽水。
“先給爸爸媽媽帶，你再跑一趟買你自己的。”
“好！”胖崽喜歡幫忙跑腿買東西，尤其是買汽水、雪糕、零食這種好東西。拿到錢就一溜煙跑了，直奔不遠處的售票處。
胖崽跑兩趟買汽水回來，正巧，宋雨晴的那些同學也走到了這邊，有人提議也租小船劃船去。
宋雨晴可不等他們，拿到汽水，一家三口就上船去了。趙平生劃拉了十幾分鐘，劃到了有樹蔭遮擋的陰涼處，就停了下來，由著小船自己漂著。
胖崽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口汽水，打了個嗝，就伸手去撥水玩。
還沒到雨季，湖裏的水看著很幹凈。胖崽忽然驚呼起來，“有魚！”
“爸爸，快抓魚！”她現在看到魚就想到了爸爸做的魚丸、酸菜魚、糖醋魚......沒忍住，咽了咽口水。
趙平生好笑地對宋雨晴道：“她肯定是饞了。”
宋雨晴也跟著笑起來。胖崽那小表情，一看就知道了。
“這裏的魚不好吃，咱們不抓。”
聽到不好吃，胖崽就放棄了，一只手緊緊抓著小船邊沿，一只手繼續玩水。
沒一會兒，兩只手都伸水裏了。反正她爸爸揪著她後衣領，不怕掉下去。
宋雨晴不經意掃了一眼湖面的其他小船，看到其中一個小船時，眉毛挑了下。
趙平生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情緒，順著視線看了過去。
前面湖中間一男一女兩人正在有說有笑的，看著也都才二十幾歲。
“那兩個人，可都是結婚生娃了的。”宋雨晴撇了撇嘴，道：“怪不得我說，在學校的時候就覺得他們倆說話怪怪的。都結婚有孩子了，還在外頭搞暧昧。”
這算怎麽回事？實在過不下去了，離婚了再談別的不成？這倆都不是什麽好的。
不想看見糟心的人，沒一會兒，他們又劃船到另一邊去。
胖崽玩水玩累了，就又和媽媽聊天。
聽到她每天晚飯都是和趙平生出門去饞別的小朋友時，宋雨晴挑了下眉，看向趙平生：剛剛可沒提到這個啊。
趙平生把臉轉到了一邊去，當沒看到她的笑。
宋雨晴就提高了些聲音對胖崽道：“你爸爸也是個幼稚鬼。”
“不是，爸爸是大廚。”
“行，大廚大廚。”怪不得她總覺得胖崽臉肉了些，原來不是錯覺，是趙平生這段時努力投餵的成果。
嗯，主要也是因為胖崽能吃。
他們在這兒待了一上午，然後就去不遠處的國營飯店吃飯。
吃過了飯，又找了個茶館，過去點些吃的，就能繼續在這兒消磨時間。
到了下午就太曬了，不適合在外頭晃悠，又不想再去公園了，所以只能在這兒待著了。
兩張椅子並在一起，就夠胖崽睡午覺的了。
一邊給搖扇子扇風，趙平生一邊和宋雨晴喝茶聊天。
茶館裏老大爺們喝茶嘮嗑的吵鬧聲，也絲毫沒影響到角落裏的他們。
宋雨晴忽然道：“這裏處在市中心，我想找人問問，看這裏有沒有人想出房子，咱們可以買一套房子留著，以後休息天出來也能在這住。不住的話，留著以後用也好。”
趙平生：“之前不是說先不買嗎？”
過年那會兒，楊曼曼來了一次，宋雨晴就說了，暫時先不考慮買地的事情，省得楊曼曼懷疑。
“之前沒有合適理由，買地就太突兀了。買房子又不奇怪。”
“我們單位現在的那房子要收拾出來還回去了，那本來就是私人的房子。”
“我們班有個同學是省文化局的，他知道的消息多。最遲年後，房子就得騰出來還回去了。市文化館要重新換個地方辦公。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來這裏買房，那誰知道了就知道唄，她要是問起來，就說我們也想給自己和孩子置辦房子。以後胖崽讀高中總用得著。”
市裏的高中基本都集中在老城區這一片了。
說實話，市文化館那地方真的挺好的，一個兩進的四合院，其實裏頭地方挺寬敞的。裝他們這個小單位剛剛好。裏頭還保存得好，古色古香的。
不過，那是別人家的東西，是應該早點還回去。
趙平生皺起了眉頭，“那不是得換地方上班？不會搬到這邊來吧？”
“不會。”宋雨晴看了眼周圍，放低了聲音道：“現在只傳出來要搬地方，沒說搬到哪兒。但已經基本定下來了，我們要暫時搬到市文化局那一起辦公，另外批了一塊地在旁邊建市文化館。”
趙平生細想了下，覺得買房確實是個好投資，就道：“這樣，你別找人打聽了，我找人去問。有合適的，我們就來看看，價錢好就給定下來。”
他的那些關系，也不是那麽好查的，楊曼曼要是專門找人盯著他查情況，被人盯上了，也會給她自己找麻煩。
宋雨晴順著他的思路一想，就覺得這樣好，也不給自己瞎攬任務，點頭道：“行，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我負責好好掙出版費，爭取給咱們家添個大房子。”
“對了，要是有合適的，能買兩套一起的更好。以後胖崽大了，讓她自己住一戶，我們住旁邊。”
認真算了算家裏的存款，和這幾個月收到的出版費，這個時候買兩套小房子還是能買得起的。
大房子有點勉強，但以後再添置也不遲。
住在軍醫院家屬院那兒更好，想必那邊起碼能存在個幾十年，把他們送走不是問題。但他們得幫胖崽考慮啊。
軍醫院那邊的中小學都還成，部隊辦的，在這個時代來說，不可能差。而且現在還沒有出現什麽“名校”。只要心思放在學習上，以後一路讀上高中不成什麽問題。
那邊沒有高中，以後讀書還得往老城區來。
她估摸著，以後高中好的學校也都在這邊了。恢覆高考第一年，三中考上大學的人數排全省高中的第一名呢。
宋雨晴感慨了句道：“感覺自己才卷夠了學歷，就開始要幫孩子卷學歷了。”
還小聲地和趙平生道：“我自己是不想再讀一遍大學了，但要是胖崽不讀大學，我又覺得不成。”
“她這代，考大學也不容易。是吧？”
不等趙平生回應她，她自己又想開了。“讀不讀的，都行吧。只要她過得健康快樂就行。”
這麽想著，越發覺得要買房子。
以後羊城的房價飆出天價時，他們說不定還能過上收租的日子。
趙平生倒是很相信胖崽以後能考上大學。理由也很簡單。
“我們腦子都好，她以後讀書肯定也聰明。”
“......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抱這麽高的期待的好。這樣以後收到的還能是驚喜，而不是驚嚇。”
以前上網沒少刷到“倆高智商夫妻生出個考試不及格的娃”這種類似新聞，所以，他們還是平常心好了。
免得為難的只有自己。
宋雨晴看向睡得噴香的胖崽，笑道：“她還沒想著要上學呢。”
每天跟著他們上班傻樂。
往圍欄下一看，看到了下面街道上有熟悉的人。又是去劃船的那兩個糟心人。
宋雨晴立刻就扭了頭回來。
順便和趙平生說班上同學想找她幫忙引薦去認識出版社的人這件事。
“反正我和他們說了，我和出版社的人也沒熟到這個地步，平時基本都是和一個編輯聯系，有作品了就發過去試試看，也不是次次都能被錄用。我給他們出版社的聯系方式了，有單位電話和單位地址，也和他們說了每個出版社的偏好，讓他們自己看著投稿去。”
她能分享這些信息都算是她大度了，要是有些小心眼的，還怕他們搶了掙錢的飯碗呢。
成年人的來往，就是這麽現實，大家第一時間都是看重利益。不然的話，她一個不怎麽愛出風頭的人，在班裏居然是班上最受歡迎的前三名。
雖然受不受歡迎的，對她來說意義不大。
“合不來的人，就不要勉強自己相處了。”
“那當然了。我又不是沒朋友。”
她身邊的這一大一小，就是她最好的兩個朋友了。
胖崽醒過來時，看到陌生的環境，有些發懵。才蹙起了小眉毛，腦袋上就落了個熟悉的手掌，給她睡塌了的頭發。
“醒啦？”
胖崽邊打哈欠邊看過去，哦，是媽媽。
又變成一團軟肉往媽媽身上倒過去。睡椅子，睡得不夠好，現在正哼哼唧唧地表示不開心呢。
“睡醒了，我們就去吃好吃的。”
“什麽好吃的呀？”胖崽又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眼淚都給冒出來了。
“爸爸找人換的券，我們去西餐廳吃。”
“西餐廳是什麽？”胖崽還是不肯起來。
“好吃的地方。”
胖崽以為又是去國營飯店，今天中午的哪家國營飯店，做得都沒有爸爸做的好吃。所以她現在不是很期待。
但等到了餐廳，發現居然還有人在拉二胡，那個二胡和冬瓜哥哥拉的不一樣，人家的好聽多了！
宋雨晴哭笑不得道：“那不是二胡，是小提琴。”
胖崽一直盯著人家看，宋雨晴正想問她是不是想學，忽然想到現在還沒人開這樣的班，也就是在接待外國人的餐廳裏，才會有人拉小提琴。
想想還是別問了，待會胖崽說想學，她都不知道上哪給她找個人教她。買小提琴倒是能買得到。
他們家出來吃飯的券也是趙平生從同事那裏換到的。
就他們一家三口的券，差不多花掉趙平生一個月三分之一的工資。
要不是現在她有額外收入，她都得大呼“搶錢啊？！”
宋雨晴還在琢磨怎麽轉移胖崽的註意力，服務員端了盤牛排上來，胖崽的視線就立刻收了回來。
看著桌上的餐具，胖崽看看爸爸再看看媽媽，“筷子呢？”
這麽大塊肉，沒有勺子也成，用勺子舀不起來。但是沒有筷子肯定不行。
於是，胖崽就跟著爸爸媽媽學會了用刀叉，像是得到了一套新衣服、一個新玩具一樣，充滿了新鮮和樂趣。
“媽媽，下次還來吃嗎？”
“以後再來。太貴了，不能每周都吃。下周我們去圖書館。你記不記得，以前和爸爸媽媽一起去過的，裏面很多書。”
“好像記得一點點。”胖崽努力回想，有點模糊印象。
下周不能繼續來吃好吃的肉也行，去別的地方也好玩。
嗯，和爸爸媽媽一起出去，哪裏都好玩。
吃到後面，他們還打包了一份面包。胖崽堅持要自己拎著。
“分給鐵花姐姐，還有小梅姐姐。”
她最喜歡的兩個小夥伴。
嗯，沒有包包的了，包包最近都不來找她玩。
吃過晚飯，要去不同的公交站坐車回去了。胖崽這次沒哇哇大哭，還拉著媽媽的手讓她好好學習。
“媽媽，下周去圖書館哇！”
“知道了，下周肯定去。”
宋雨晴上了車，車子開遠了，趙平生才帶胖崽去對面公交站等車。
父女倆挨著站一塊兒，吸引了不少目光。
“哎呀！爸爸，媽媽把相機帶走了。”胖崽忽然發現她小背包裏的相機不見了，在茶館的時候，還是裝在她小背包裏呢。
“在爸爸包裏。”趙平生打開包讓胖崽看了一眼。
胖崽松了一口氣，又高興起來，“爸爸，要拿去洗照片哦，給小夥伴看，我今天和爸爸媽媽去劃船、吃西餐廳了！”
趙平生完全不意外，笑道：“好，明天就拿去沖洗。”
已經能想象得出來，胖崽拿著一小沓照片到處顯擺的得意樣子了。
他和雨晴生的娃就是這麽聰明可愛。
就這個機靈勁兒，怎麽可能考不上大學？
“胖崽，你想不想上學？”
“不要！”
嗯，孩子年紀還小呢，上學的事情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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