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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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謠傳
下午趙平生起床, 看著占了三分之二床位的宋雨晴失笑，隨手拿起梳妝臺上的扇子給她扇了會兒風，就見她一點點地挨蹭了過來, 眉頭舒展。
這是個悶熱、安靜的午後，唯一的缺點就是他很快就得出門上班去了。
換好了衣服, 又給她扇了幾下風，輕聲道：“我去上班了。”
這句話其實說不說都無關緊要, 照她現在這個熟睡的程度, 肯定是聽不到他在說什麽的。但他就是覺得應該和她交代一聲去向。
出了臥室順手把門給帶上，正要直接出門, 就看到了客廳門口坐著的衛長順，“怎麽不在裏面坐著？”外面太熱了, 在屋裏還涼快些。
衛長順得知他正要去上班，就道：“我們也打算去拿檢查報告了。”看了眼趙平生身後緊閉的房門, 就知道宋雨晴還沒起來, 本還想著和宋雨晴打個招呼，不然直接就走也不太好。
趙平生看了眼太陽，就道：“要是家裏沒別的事情，就多坐會兒，晚點再走。天氣太熱了, 別在外面曬中暑了。”
又道：“雨晴忙了幾天，昨天和早上又都有事出去，難得休息我就沒喊她。你們和她都是熟人了，在這不用客氣。還是多待一會兒，等晚點再回家吧。”
趙平生直接幫他們做了決定, 急著要去上班，就匆匆道了別。
衛長順回到客廳, 電風扇搖過來時帶起了一股涼風，沙發上躺著的楚小雲沈沈睡著，只在肚子上搭了件宋雨晴的薄外套。
他原想著早點去拿檢查報告早點回家，倒是忘了關註午後外面正是最熱的時候，看了眼楚小雲，心下一軟，決定還是讓她先睡著。
進入到六月，這個天說大熱就大熱，每天空閑下來就得不停地揮舞著大葵扇，家裏沒有一臺電風扇，睡前他還能給扇扇風涼快，但睡著了就管不到了。好幾次，楚小雲都是睡著睡著就醒過來。
為了能讓她睡得好點，他最近都打的地鋪，不然兩個人挨著睡覺更熱。
心裏計算著找張慶國看能不能換點工業票，這些年沒怎麽和家裏提過要求，現在想看看家裏能不能湊點工業票過來。
他這心裏盤算著事情，都沒註意到楚小雲醒了過來，側躺著看他，開口時聲音有點啞，笑道：“在愁什麽呢？”
衛長順發現她醒了，趕忙過去扶著她坐起來，又給揉了會兒小腿，這懷個孩子真是把大人折騰得不輕。
“想著看能不能找張慶國幫忙換點工業票出來，我打算也給家裏寫信問問，看能不能寄幾張過來，給買臺電風扇。咱們家還有工業票嗎？”
“有啊，買的話也好。別寫信回去了，先找張慶國問問看能不能換到。他經常跑公社，可能也認識一些人。”至於宋雨晴這兒，兩人都沒打算找她開口。人家已經幫了他們很多了，不能老是想著麻煩她。
“哎？雨晴還沒醒？”楚小雲看了眼手表，都快要三點了。比對了下手表時間和客廳掛鐘的時間，楚小雲給做了校準。
衛長順笑道：“趙醫生出門的時候說讓我們晚點再走，不然太曬了。還說宋老師最近沒停歇就沒喊她起來。”
楚小雲也笑，覺得趙醫生怪會疼媳婦兒的。
三點剛過，最左邊的臥室門終於開了，宋雨晴起來後去廚房舀了水洗臉洗脖子洗手臂，然後重重地呼了一聲，對楚小雲道：“小雲姐，要不要洗臉？這天太熱了啊！我都快曬蔫了。”
然後又拿著水瓢給楚小雲倒水，道：“藍天白雲的，看著是好看，但是太曬了！”
無力欣賞。
楚小雲他們也要告辭了，再不過去醫院，待會人家醫生下班了，他們可就白跑了這一趟。等他們拿完檢查報告再去找醫生問結果，也差不多是四點多了，那個點回去剛剛好。
他們借來的自行車還停在醫院那裏呢。
宋雨晴把他們送出了家屬區門口，然後又返回了家，坐在客廳裏對著搖頭晃腦的電風扇發呆。
“宋老師？有人在家嗎？”
宋雨晴看了眼門外，聽得出是家屬區某個嫂子的聲音，好像是陳嫂？
宋雨晴穿上拖鞋，拿起掛在墻上的大草帽戴上，打開門一看，確實是陳嫂，但還有兩位嫂子，分別是冬花嫂和馬大姐。
家屬區家屬們的稱呼對她來說也是個迷，她每次介紹自己都是說的全名，但這邊很多家屬介紹都是直接報自己在外的“名號”，她也就隨波逐流地跟著喊。
不知道這幾位嫂子過來是什麽目的，平時遇見了也就是點點頭打個招呼。不過宋雨晴都一一喊了人，然後道：“快進來坐。”
站在門口說話不是明智之舉，哪怕門外有高高的椰子樹、棕櫚樹，根本就擋不住多少陽光。
“喲，這麽默契，我也剛要過來找宋老師。”萬大嫂這時也開門出來，趁著大家往裏走時，悄悄地宋雨晴眨了下眼睛。
她剛剛在自己屋檐下刷鞋子，聽到聲音就趕忙過來了。這些人平時不和宋雨晴來往，今天突然就上門來了，肯定是因為看到她們早上一起出門去換東西了，現在想來找宋雨晴牽橋搭線。她得過來看看，必要時候得幫忙說話的。
宋雨晴一看家裏的杯子不夠用了，就去了廚房拿碗過來，給大家倒了另一個暖壺的涼白開。現在他們燒了開水，除了要留一壺給趙平生早上起來沖涼用，另外一壺就都是放到涼了才倒壺裏。大熱天，真的不想喝熱開水。
她就沒試過給來做客的客人弄糖水，她和趙平生都不太能接受這個喝法。但條件所迫，她之前在知青小院住時，遇到生理期會弄點紅糖水喝。來了這邊，有趙平生在，他就會給煮紅糖雞蛋。
反正再叫她直接喝紅糖水，那是真的不想喝。
但陳嫂她們三個說第一次上門來，給送了包紅糖。
宋雨晴就問她們要不要喝紅糖水，大家都說不用，這個天氣就想喝點涼白開，這樣清暑氣。
光給人家喝白開水顯得有些寒酸，宋雨晴又從五鬥櫃裏抓了些花生和炒瓜子放在桌上讓大家吃。這些都是他們剛搬過來時買的，請客過來家裏沒點零嘴招待不像話，就買了不少。但她和趙平生都不太愛吃，一個不愛剝，一個嫌吃多了嗓子幹，於是就一直沒消耗完。
陳嫂幾個一進來就忍不住到處打量。
她們的男人和趙平生不太熟，她們男人是管大後方的，而趙平生是醫生，算是在前線搞技術的，平時見面機會不多。當時趙平生請客就沒請到她們男人，所以這也是第一次來這家裏做客。
早聽說趙醫生一拿到房子鑰匙就去找後勤休整房子，屋裏的墻壁粉刷了一遍。原來這屋裏的很多舊家具都有些損壞，他也基本給換了個遍。現在終於能過來親眼看看這個新房子，一瞧，果然，花了錢修整粉刷後的就是不一樣，屋子顯得特別幹凈整潔。
主要是這屋裏家具的擺放，還有桌布、窗簾，看著都是新的。
這家裏就他們兩夫妻住著，顯得這套房子更寬敞了，聽宋雨晴介紹說中間那間房是書房，幾人都面露驚訝，居然還有人專門空一間屋子做書房的。
但想想又覺得正常，人家夫妻兩個還沒孩子，可不就是先做著書房了？
不過，應該也要準備起來了。
陳嫂看了眼宋雨晴的肚子，笑道：“你們家這個是會挑時間來的，知道是幾個月的了嗎？”最多也就三個月，最少也是一個月，等到孩子出生，坐月子，那剛好是二三月份那會兒，天氣不像現在這麽熱，大人孩子都能少遭罪。
宋雨晴臉上的笑僵住，茫然地“啊”了一聲。
她怎麽沒聽懂陳嫂話裏的意思？
陳嫂恍然大悟，自覺失言，忙道歉道：“你們那講究沒出三個月不往外說是吧？那就當我今天沒說過。”
冬華嫂和馬大姐也都了然地笑笑，也說她們也不會出去亂說。
萬大嫂最先反應過來，看向宋雨晴，“宋老師，你有了啊？”
然後皺眉道：“你有了怎麽不說？早上還陪我出去跑一趟，那多辛苦......”
這下，宋雨晴總算是聽懂她們的意思了，以為她懷孕了？
天啊！這是什麽大烏龍？！她怎麽連自己來了都不知道？大姨媽剛走沒多久，來也不至於來這麽快吧！
宋雨晴哭笑不得，“不是，幾位嫂子是不是聽岔了啊？我沒懷孕啊。”
“啊？”幾位嫂子面面相覷，但見宋雨晴不是開玩笑的樣子，突然就尷尬了起來。她們覺得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想著趁宋雨晴懷孕了上門關心關心好拉近關系，沒想到人家根本就沒懷孕！
萬大嫂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們這個消息是從哪聽來的啊？當事人都不知道自己懷孕了，你們就知道了？”
冬花嫂和馬大姐看向陳嫂，陳嫂訕訕一笑，道：“我也聽醫院的護士聊天提到的，說宋老師今早去了婦產科，確定是懷孕了。”
宋雨晴笑了，“我今早是去了婦產科，不過是去找我朋友的。她是弘安生產隊的知青，和她丈夫過來做產檢。”
不用說，肯定是醫院裏的護士誤會了，一傳出去，傳著傳著就變了味，直接斷言人家懷孕了。陳嫂就是聽信了護士的話，以為是真的，所以才去找冬花嫂、馬大姐一起過來。
這不，她們還帶了紅糖上門。
真是個大烏龍。
馬大姐就轉開了話題，說趙平生最近在家屬院很出名。開玩笑道：“聽說你們家趙醫生在醫院裏和大家說，想學做菜的要交學費上門學。”
“他和大家開玩笑呢，哪能真的收學費啊。”
萬醫生在醫院裏跟人家誇趙平生做飯一流，萬大嫂跟著學了之後家裏夥食水平直線上升。他的同事調侃他，私底下喊他趙大廚，問能不能上門去跟他學做飯。趙平生可不耐煩家裏天天來人打擾，就說來也可以，把學費給交上。
他們不想收學費，更不想再找人來跟著學廚。
萬大嫂又在心裏罵了幾遍自家男人，真是吃都堵不住他的嘴，非得在外面得瑟，凈會給人家趙醫生找麻煩。笑道：“趙醫生多忙啊，哪有時間天天教人做飯，反正我這學得差不多了，你們想學，來找我也一樣。”
陳嫂她們也是順著臺階就下，“那成，我們肯定是要多來麻煩的，能把飯菜做得好吃點，誰想吃味道一般的啊。”
而不僅是宋雨晴被人誤以為懷孕了，醫院那邊，趙平生給因傷送來的病人縫傷口、上藥，忙完出來回到辦公室，才坐下來休息不到三分鐘，安醫生飄了過來敲門。
“聽說你家宋老師懷孕了，恭喜你了趙醫生，終於要當爹了。”都28了，換成別人家的，孩子都會去打醬油了。
趙平生覺得自己的腦子短路了一下，看向門口笑瞇瞇的安醫生，“什麽東西？我家宋雨晴懷孕了？這個消息肯定是別人瞎傳的。”
趙平生十分篤定道。他老婆懷沒懷孕，他難道還能不知道？
要真的是有崽了，就宋雨晴的性子，他中午回家的時候，她肯定會直接和他說。就算她是下午過來檢查出來的，她也肯定會過來和他說一聲。
她肚子裏或許是有娃了，但她肯定是還沒有去檢查，也就是，這個消息絕對假。
安醫生也皺眉了，“不是真的？你確定？醫院好多人看到你媳婦兒早上去婦產科了。”
趙平生聞言，心裏放松下來，往椅子後面靠過去，“她朋友來醫院做產檢，她去接人到家裏吃飯。”
說完，又看了眼安醫生，道：“醫院怎麽老傳我家的消息？亂七八糟的，還沒一樣真的。”
“你還不習慣啊？以前你沒結婚，醫院也沒少傳你的消息。”以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現在結婚成家了，都知道關心周圍人的行動了。
確認了這個消息是假的，安醫生也沒了調侃他的心情，嘆了聲氣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早點要孩子也好。早點生一胎，二胎最好隔個幾歲，不然真是鬧翻天，你倆都有工作，孩子年紀差距小，放一起不好帶。”
趙平生的眼神裏無數冷刀子掃向他，淡淡道：“我家不一樣，孩子有沒有都行。以後就算有孩子了，不管男孩女孩，我們家要一個就夠了。”
安醫生倒吸一口冷氣，“這是你的想法還是你家宋老師的想法？”
“我想的，她聽我的。”
安醫生神情覆雜，他就知道趙醫生不是尋常人啊。
外頭人說趙醫生是娶了個“仙女”回來給供著，洗衣做飯的家務活都給包辦，說的時候是帶了點瞧不起的意味。甭管被人怎麽說，人家趙醫生就是大大方方地任他們說去，被人問到了，也大大方方地承認，別人要是說什麽“家務活就該女人做”，趙醫生聽了都給反駁回去，“我娶的是老婆又不是免費幹活的老媽子。”
一句話把人給堵了回去。
你要是再反駁，他就直言你娶回家的愛人就是“免費幹活的老媽子”。
以前醫院的女同志追不到趙醫生還說他是不懂風情的死魚臉，現在嘛，要早知道趙醫生結婚後是這麽個好男人，她們肯定不放棄了啊。
等到以後人家再知道趙醫生只要一個孩子，估計又要有人說閑話了。不過他就不用為趙醫生擔心了，等著看熱鬧就是。
畢竟，趙醫生那張嘴啊，要是別人說了他家宋老師，他是非要找上門說理去的。
這時，鄭南站在門外往裏探了個頭，“趙醫生，405病房的病人醒過來了。”
“好，我這就來。”趙平生擰開水杯喝了口水，找出對應的病歷本，起身道：“安醫生，要是別人說起來，記得幫我澄清一下，改天請你吃飯。”
“放心吧。”
才走了一小段，見鄭南欲言又止，悄悄地看他。趙平生停下腳步，“什麽事？”
鄭南被抓了包，尷尬地笑笑，然後小心翼翼地問：“我聽說師母懷孕了？”
“......沒有的事，別瞎傳。”趙平生把事情又解釋了一遍，讓他聽到了就幫忙辟謠。
這種事情傳多了也不好，他不想別人總盯著她的肚子看有沒有懷，就像當初沒有與她重逢的那些日子，他也煩透了別人盯著他結婚這件事。
等到下班，趙平生在一樓又遇到了馬添，被馬添攔住，笑道：“我今天來兩趟醫院，先是聽到人家說你要當爹了，再來一次就聽說是別人謠傳。我說你都結婚了，還這麽多人盯著你呢？艷福不淺啊。”
趙平生也無奈，想起宋雨晴以前有段時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拿了出來回給馬添，“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馬添楞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連連擺手拒絕，“我可不敢要。”
趙平生敏銳地察覺到了他語氣裏的另一層含義，“你有對象了？”
馬添咧著嘴大笑，“就等結婚報告批下來，我就回去結婚。到時候要把人給帶過來隨軍。”拍了拍趙平生的肩膀，笑道：“到時候請你和弟妹喝喜酒。”
“那我們就等著了。”趙平生猶豫了下，問道：“你們是自由戀愛還是這邊的家屬給介紹的？”
“怎麽？你問這個做什麽？”你一個結婚了的人，還有必要關心這些？
趙平生：“我那兩個助理，鄭南和何海，你也見過的，最近也在著急結婚的事。你要是有靠譜的媒人，讓人幫他們介紹看看。”
不然，兩好好的小夥子，都快被家裏連續的催促給逼瘋了。
馬添摸了摸腦袋，“這我哪知道啊，我這也是回家相親才成的。”
那就是白講那麽多了。趙平生擡手看時間，提步走人，“不說了，回家做飯了。”
馬添：“......”
這要不是不準搞封建迷信了，他都得懷疑結婚後的趙平生是不是被別人上身了。
趙平生一到家，來不及洗手就直奔廚房去找宋雨晴，“下午上班醫院裏有人傳你懷孕了，我都給解釋清楚了。”
宋雨晴笑，“你也聽到了啊？今天下午家屬區的幾個嬸子上門來，一開口就是問我幾個月了，我都懵了。你們醫院的傳言多少有點離譜了，怎麽見到我去婦產科就是懷孕了？”
“中間傳話的人誤會了吧。”趙平生看了眼案板上的菜，就道：“先放著，我去洗個手過來處理。”
“好，酸筍剩得不多了，最後一頓吃完。下次吳向東再做酸筍，我也要跟他學一下，天熱吃一點很開胃。”說著，宋雨晴就想到了各種涼拌菜。
然後就和趙平生討論在這邊能做什麽涼拌海鮮，明天看能不能買得到一點回來。
“要寄去羊城的海貨，我明天帶去知青小院，給張慶國幫忙拿去公社寄。你名字記得提醒我，我怕我忘記了。”
“好。”趙平生看了眼竈膛裏的火，見她額頭一直冒汗，就道：“你站外面看著吧，需要添火再找你。”
宋雨晴也就搬了小板凳坐在廚房門邊，“太熱了，明天中午你就拿票去供銷社跟他們預定電風扇，一定要能搖頭、能調檔的這種啊。順便問問咱們家的收音機到貨了沒有，到了就給錢拿回來了。”
她可是聽說還會有“截胡”這種事，明明是別人預定了的，沒來得及去取，結果有人去看到了，就給了錢票把東西帶走了。最早預定的那個人又得繼續等一段時間。
有了收音機，家裏晚上的消遣就多一樣，總不能都是他看他的書，她畫她的畫或者做教案吧，長久不了解外面的消息，人的腦子是會被困住的。
吃過飯散步回來，宋雨晴把昨天去縣城買回來的連環畫擺在客廳的茶幾上，給倒上一杯水，盤腿坐在沙發上，一邊吹著涼風一邊津津有味地翻閱手中的連環畫。
趙平生終於也有一天給自己“放假”，學著她的樣子，盤腿坐著，也挑了一本看起來。這一看，就覺得還挺有意思，連著看了好幾本。直到不經意間擡頭，看到墻上掛鐘已經轉到了九點半，才發現時間過去了這麽多。
看了眼還不肯放下連環畫的宋雨晴，就先自己洗澡去了，但等他出來，催了三次，見她還是磨磨蹭蹭的不肯動，也不多廢話，把衣服給拿進去放好，搶過她手裏的畫本往沙發上一扔，直接抱著人往洗澡間去。
以前她廢寢忘食地看小說，現在好了，把小說換成了連環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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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趙平生起床, 看著占了三分之二床位的宋雨晴失笑，隨手拿起梳妝臺上的扇子給她扇了會兒風，就見她一點點地挨蹭了過來, 眉頭舒展。
這是個悶熱、安靜的午後，唯一的缺點就是他很快就得出門上班去了。
換好了衣服, 又給她扇了幾下風，輕聲道：“我去上班了。”
這句話其實說不說都無關緊要, 照她現在這個熟睡的程度, 肯定是聽不到他在說什麽的。但他就是覺得應該和她交代一聲去向。
出了臥室順手把門給帶上，正要直接出門, 就看到了客廳門口坐著的衛長順，“怎麽不在裏面坐著？”外面太熱了, 在屋裏還涼快些。
衛長順得知他正要去上班，就道：“我們也打算去拿檢查報告了。”看了眼趙平生身後緊閉的房門, 就知道宋雨晴還沒起來, 本還想著和宋雨晴打個招呼，不然直接就走也不太好。
趙平生看了眼太陽，就道：“要是家裏沒別的事情，就多坐會兒，晚點再走。天氣太熱了, 別在外面曬中暑了。”
又道：“雨晴忙了幾天，昨天和早上又都有事出去，難得休息我就沒喊她。你們和她都是熟人了，在這不用客氣。還是多待一會兒，等晚點再回家吧。”
趙平生直接幫他們做了決定, 急著要去上班，就匆匆道了別。
衛長順回到客廳, 電風扇搖過來時帶起了一股涼風，沙發上躺著的楚小雲沈沈睡著，只在肚子上搭了件宋雨晴的薄外套。
他原想著早點去拿檢查報告早點回家，倒是忘了關註午後外面正是最熱的時候，看了眼楚小雲，心下一軟，決定還是讓她先睡著。
進入到六月，這個天說大熱就大熱，每天空閑下來就得不停地揮舞著大葵扇，家裏沒有一臺電風扇，睡前他還能給扇扇風涼快，但睡著了就管不到了。好幾次，楚小雲都是睡著睡著就醒過來。
為了能讓她睡得好點，他最近都打的地鋪，不然兩個人挨著睡覺更熱。
心裏計算著找張慶國看能不能換點工業票，這些年沒怎麽和家裏提過要求，現在想看看家裏能不能湊點工業票過來。
他這心裏盤算著事情，都沒註意到楚小雲醒了過來，側躺著看他，開口時聲音有點啞，笑道：“在愁什麽呢？”
衛長順發現她醒了，趕忙過去扶著她坐起來，又給揉了會兒小腿，這懷個孩子真是把大人折騰得不輕。
“想著看能不能找張慶國幫忙換點工業票出來，我打算也給家裏寫信問問，看能不能寄幾張過來，給買臺電風扇。咱們家還有工業票嗎？”
“有啊，買的話也好。別寫信回去了，先找張慶國問問看能不能換到。他經常跑公社，可能也認識一些人。”至於宋雨晴這兒，兩人都沒打算找她開口。人家已經幫了他們很多了，不能老是想著麻煩她。
“哎？雨晴還沒醒？”楚小雲看了眼手表，都快要三點了。比對了下手表時間和客廳掛鐘的時間，楚小雲給做了校準。
衛長順笑道：“趙醫生出門的時候說讓我們晚點再走，不然太曬了。還說宋老師最近沒停歇就沒喊她起來。”
楚小雲也笑，覺得趙醫生怪會疼媳婦兒的。
三點剛過，最左邊的臥室門終於開了，宋雨晴起來後去廚房舀了水洗臉洗脖子洗手臂，然後重重地呼了一聲，對楚小雲道：“小雲姐，要不要洗臉？這天太熱了啊！我都快曬蔫了。”
然後又拿著水瓢給楚小雲倒水，道：“藍天白雲的，看著是好看，但是太曬了！”
無力欣賞。
楚小雲他們也要告辭了，再不過去醫院，待會人家醫生下班了，他們可就白跑了這一趟。等他們拿完檢查報告再去找醫生問結果，也差不多是四點多了，那個點回去剛剛好。
他們借來的自行車還停在醫院那裏呢。
宋雨晴把他們送出了家屬區門口，然後又返回了家，坐在客廳裏對著搖頭晃腦的電風扇發呆。
“宋老師？有人在家嗎？”
宋雨晴看了眼門外，聽得出是家屬區某個嫂子的聲音，好像是陳嫂？
宋雨晴穿上拖鞋，拿起掛在墻上的大草帽戴上，打開門一看，確實是陳嫂，但還有兩位嫂子，分別是冬花嫂和馬大姐。
家屬區家屬們的稱呼對她來說也是個迷，她每次介紹自己都是說的全名，但這邊很多家屬介紹都是直接報自己在外的“名號”，她也就隨波逐流地跟著喊。
不知道這幾位嫂子過來是什麽目的，平時遇見了也就是點點頭打個招呼。不過宋雨晴都一一喊了人，然後道：“快進來坐。”
站在門口說話不是明智之舉，哪怕門外有高高的椰子樹、棕櫚樹，根本就擋不住多少陽光。
“喲，這麽默契，我也剛要過來找宋老師。”萬大嫂這時也開門出來，趁著大家往裏走時，悄悄地宋雨晴眨了下眼睛。
她剛剛在自己屋檐下刷鞋子，聽到聲音就趕忙過來了。這些人平時不和宋雨晴來往，今天突然就上門來了，肯定是因為看到她們早上一起出門去換東西了，現在想來找宋雨晴牽橋搭線。她得過來看看，必要時候得幫忙說話的。
宋雨晴一看家裏的杯子不夠用了，就去了廚房拿碗過來，給大家倒了另一個暖壺的涼白開。現在他們燒了開水，除了要留一壺給趙平生早上起來沖涼用，另外一壺就都是放到涼了才倒壺裏。大熱天，真的不想喝熱開水。
她就沒試過給來做客的客人弄糖水，她和趙平生都不太能接受這個喝法。但條件所迫，她之前在知青小院住時，遇到生理期會弄點紅糖水喝。來了這邊，有趙平生在，他就會給煮紅糖雞蛋。
反正再叫她直接喝紅糖水，那是真的不想喝。
但陳嫂她們三個說第一次上門來，給送了包紅糖。
宋雨晴就問她們要不要喝紅糖水，大家都說不用，這個天氣就想喝點涼白開，這樣清暑氣。
光給人家喝白開水顯得有些寒酸，宋雨晴又從五鬥櫃裏抓了些花生和炒瓜子放在桌上讓大家吃。這些都是他們剛搬過來時買的，請客過來家裏沒點零嘴招待不像話，就買了不少。但她和趙平生都不太愛吃，一個不愛剝，一個嫌吃多了嗓子幹，於是就一直沒消耗完。
陳嫂幾個一進來就忍不住到處打量。
她們的男人和趙平生不太熟，她們男人是管大後方的，而趙平生是醫生，算是在前線搞技術的，平時見面機會不多。當時趙平生請客就沒請到她們男人，所以這也是第一次來這家裏做客。
早聽說趙醫生一拿到房子鑰匙就去找後勤休整房子，屋裏的墻壁粉刷了一遍。原來這屋裏的很多舊家具都有些損壞，他也基本給換了個遍。現在終於能過來親眼看看這個新房子，一瞧，果然，花了錢修整粉刷後的就是不一樣，屋子顯得特別幹凈整潔。
主要是這屋裏家具的擺放，還有桌布、窗簾，看著都是新的。
這家裏就他們兩夫妻住著，顯得這套房子更寬敞了，聽宋雨晴介紹說中間那間房是書房，幾人都面露驚訝，居然還有人專門空一間屋子做書房的。
但想想又覺得正常，人家夫妻兩個還沒孩子，可不就是先做著書房了？
不過，應該也要準備起來了。
陳嫂看了眼宋雨晴的肚子，笑道：“你們家這個是會挑時間來的，知道是幾個月的了嗎？”最多也就三個月，最少也是一個月，等到孩子出生，坐月子，那剛好是二三月份那會兒，天氣不像現在這麽熱，大人孩子都能少遭罪。
宋雨晴臉上的笑僵住，茫然地“啊”了一聲。
她怎麽沒聽懂陳嫂話裏的意思？
陳嫂恍然大悟，自覺失言，忙道歉道：“你們那講究沒出三個月不往外說是吧？那就當我今天沒說過。”
冬華嫂和馬大姐也都了然地笑笑，也說她們也不會出去亂說。
萬大嫂最先反應過來，看向宋雨晴，“宋老師，你有了啊？”
然後皺眉道：“你有了怎麽不說？早上還陪我出去跑一趟，那多辛苦......”
這下，宋雨晴總算是聽懂她們的意思了，以為她懷孕了？
天啊！這是什麽大烏龍？！她怎麽連自己來了都不知道？大姨媽剛走沒多久，來也不至於來這麽快吧！
宋雨晴哭笑不得，“不是，幾位嫂子是不是聽岔了啊？我沒懷孕啊。”
“啊？”幾位嫂子面面相覷，但見宋雨晴不是開玩笑的樣子，突然就尷尬了起來。她們覺得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想著趁宋雨晴懷孕了上門關心關心好拉近關系，沒想到人家根本就沒懷孕！
萬大嫂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們這個消息是從哪聽來的啊？當事人都不知道自己懷孕了，你們就知道了？”
冬花嫂和馬大姐看向陳嫂，陳嫂訕訕一笑，道：“我也聽醫院的護士聊天提到的，說宋老師今早去了婦產科，確定是懷孕了。”
宋雨晴笑了，“我今早是去了婦產科，不過是去找我朋友的。她是弘安生產隊的知青，和她丈夫過來做產檢。”
不用說，肯定是醫院裏的護士誤會了，一傳出去，傳著傳著就變了味，直接斷言人家懷孕了。陳嫂就是聽信了護士的話，以為是真的，所以才去找冬花嫂、馬大姐一起過來。
這不，她們還帶了紅糖上門。
真是個大烏龍。
馬大姐就轉開了話題，說趙平生最近在家屬院很出名。開玩笑道：“聽說你們家趙醫生在醫院裏和大家說，想學做菜的要交學費上門學。”
“他和大家開玩笑呢，哪能真的收學費啊。”
萬醫生在醫院裏跟人家誇趙平生做飯一流，萬大嫂跟著學了之後家裏夥食水平直線上升。他的同事調侃他，私底下喊他趙大廚，問能不能上門去跟他學做飯。趙平生可不耐煩家裏天天來人打擾，就說來也可以，把學費給交上。
他們不想收學費，更不想再找人來跟著學廚。
萬大嫂又在心裏罵了幾遍自家男人，真是吃都堵不住他的嘴，非得在外面得瑟，凈會給人家趙醫生找麻煩。笑道：“趙醫生多忙啊，哪有時間天天教人做飯，反正我這學得差不多了，你們想學，來找我也一樣。”
陳嫂她們也是順著臺階就下，“那成，我們肯定是要多來麻煩的，能把飯菜做得好吃點，誰想吃味道一般的啊。”
而不僅是宋雨晴被人誤以為懷孕了，醫院那邊，趙平生給因傷送來的病人縫傷口、上藥，忙完出來回到辦公室，才坐下來休息不到三分鐘，安醫生飄了過來敲門。
“聽說你家宋老師懷孕了，恭喜你了趙醫生，終於要當爹了。”都28了，換成別人家的，孩子都會去打醬油了。
趙平生覺得自己的腦子短路了一下，看向門口笑瞇瞇的安醫生，“什麽東西？我家宋雨晴懷孕了？這個消息肯定是別人瞎傳的。”
趙平生十分篤定道。他老婆懷沒懷孕，他難道還能不知道？
要真的是有崽了，就宋雨晴的性子，他中午回家的時候，她肯定會直接和他說。就算她是下午過來檢查出來的，她也肯定會過來和他說一聲。
她肚子裏或許是有娃了，但她肯定是還沒有去檢查，也就是，這個消息絕對假。
安醫生也皺眉了，“不是真的？你確定？醫院好多人看到你媳婦兒早上去婦產科了。”
趙平生聞言，心裏放松下來，往椅子後面靠過去，“她朋友來醫院做產檢，她去接人到家裏吃飯。”
說完，又看了眼安醫生，道：“醫院怎麽老傳我家的消息？亂七八糟的，還沒一樣真的。”
“你還不習慣啊？以前你沒結婚，醫院也沒少傳你的消息。”以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現在結婚成家了，都知道關心周圍人的行動了。
確認了這個消息是假的，安醫生也沒了調侃他的心情，嘆了聲氣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早點要孩子也好。早點生一胎，二胎最好隔個幾歲，不然真是鬧翻天，你倆都有工作，孩子年紀差距小，放一起不好帶。”
趙平生的眼神裏無數冷刀子掃向他，淡淡道：“我家不一樣，孩子有沒有都行。以後就算有孩子了，不管男孩女孩，我們家要一個就夠了。”
安醫生倒吸一口冷氣，“這是你的想法還是你家宋老師的想法？”
“我想的，她聽我的。”
安醫生神情覆雜，他就知道趙醫生不是尋常人啊。
外頭人說趙醫生是娶了個“仙女”回來給供著，洗衣做飯的家務活都給包辦，說的時候是帶了點瞧不起的意味。甭管被人怎麽說，人家趙醫生就是大大方方地任他們說去，被人問到了，也大大方方地承認，別人要是說什麽“家務活就該女人做”，趙醫生聽了都給反駁回去，“我娶的是老婆又不是免費幹活的老媽子。”
一句話把人給堵了回去。
你要是再反駁，他就直言你娶回家的愛人就是“免費幹活的老媽子”。
以前醫院的女同志追不到趙醫生還說他是不懂風情的死魚臉，現在嘛，要早知道趙醫生結婚後是這麽個好男人，她們肯定不放棄了啊。
等到以後人家再知道趙醫生只要一個孩子，估計又要有人說閑話了。不過他就不用為趙醫生擔心了，等著看熱鬧就是。
畢竟，趙醫生那張嘴啊，要是別人說了他家宋老師，他是非要找上門說理去的。
這時，鄭南站在門外往裏探了個頭，“趙醫生，405病房的病人醒過來了。”
“好，我這就來。”趙平生擰開水杯喝了口水，找出對應的病歷本，起身道：“安醫生，要是別人說起來，記得幫我澄清一下，改天請你吃飯。”
“放心吧。”
才走了一小段，見鄭南欲言又止，悄悄地看他。趙平生停下腳步，“什麽事？”
鄭南被抓了包，尷尬地笑笑，然後小心翼翼地問：“我聽說師母懷孕了？”
“......沒有的事，別瞎傳。”趙平生把事情又解釋了一遍，讓他聽到了就幫忙辟謠。
這種事情傳多了也不好，他不想別人總盯著她的肚子看有沒有懷，就像當初沒有與她重逢的那些日子，他也煩透了別人盯著他結婚這件事。
等到下班，趙平生在一樓又遇到了馬添，被馬添攔住，笑道：“我今天來兩趟醫院，先是聽到人家說你要當爹了，再來一次就聽說是別人謠傳。我說你都結婚了，還這麽多人盯著你呢？艷福不淺啊。”
趙平生也無奈，想起宋雨晴以前有段時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拿了出來回給馬添，“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馬添楞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連連擺手拒絕，“我可不敢要。”
趙平生敏銳地察覺到了他語氣裏的另一層含義，“你有對象了？”
馬添咧著嘴大笑，“就等結婚報告批下來，我就回去結婚。到時候要把人給帶過來隨軍。”拍了拍趙平生的肩膀，笑道：“到時候請你和弟妹喝喜酒。”
“那我們就等著了。”趙平生猶豫了下，問道：“你們是自由戀愛還是這邊的家屬給介紹的？”
“怎麽？你問這個做什麽？”你一個結婚了的人，還有必要關心這些？
趙平生：“我那兩個助理，鄭南和何海，你也見過的，最近也在著急結婚的事。你要是有靠譜的媒人，讓人幫他們介紹看看。”
不然，兩好好的小夥子，都快被家裏連續的催促給逼瘋了。
馬添摸了摸腦袋，“這我哪知道啊，我這也是回家相親才成的。”
那就是白講那麽多了。趙平生擡手看時間，提步走人，“不說了，回家做飯了。”
馬添：“......”
這要不是不準搞封建迷信了，他都得懷疑結婚後的趙平生是不是被別人上身了。
趙平生一到家，來不及洗手就直奔廚房去找宋雨晴，“下午上班醫院裏有人傳你懷孕了，我都給解釋清楚了。”
宋雨晴笑，“你也聽到了啊？今天下午家屬區的幾個嬸子上門來，一開口就是問我幾個月了，我都懵了。你們醫院的傳言多少有點離譜了，怎麽見到我去婦產科就是懷孕了？”
“中間傳話的人誤會了吧。”趙平生看了眼案板上的菜，就道：“先放著，我去洗個手過來處理。”
“好，酸筍剩得不多了，最後一頓吃完。下次吳向東再做酸筍，我也要跟他學一下，天熱吃一點很開胃。”說著，宋雨晴就想到了各種涼拌菜。
然後就和趙平生討論在這邊能做什麽涼拌海鮮，明天看能不能買得到一點回來。
“要寄去羊城的海貨，我明天帶去知青小院，給張慶國幫忙拿去公社寄。你名字記得提醒我，我怕我忘記了。”
“好。”趙平生看了眼竈膛裏的火，見她額頭一直冒汗，就道：“你站外面看著吧，需要添火再找你。”
宋雨晴也就搬了小板凳坐在廚房門邊，“太熱了，明天中午你就拿票去供銷社跟他們預定電風扇，一定要能搖頭、能調檔的這種啊。順便問問咱們家的收音機到貨了沒有，到了就給錢拿回來了。”
她可是聽說還會有“截胡”這種事，明明是別人預定了的，沒來得及去取，結果有人去看到了，就給了錢票把東西帶走了。最早預定的那個人又得繼續等一段時間。
有了收音機，家裏晚上的消遣就多一樣，總不能都是他看他的書，她畫她的畫或者做教案吧，長久不了解外面的消息，人的腦子是會被困住的。
吃過飯散步回來，宋雨晴把昨天去縣城買回來的連環畫擺在客廳的茶幾上，給倒上一杯水，盤腿坐在沙發上，一邊吹著涼風一邊津津有味地翻閱手中的連環畫。
趙平生終於也有一天給自己“放假”，學著她的樣子，盤腿坐著，也挑了一本看起來。這一看，就覺得還挺有意思，連著看了好幾本。直到不經意間擡頭，看到墻上掛鐘已經轉到了九點半，才發現時間過去了這麽多。
看了眼還不肯放下連環畫的宋雨晴，就先自己洗澡去了，但等他出來，催了三次，見她還是磨磨蹭蹭的不肯動，也不多廢話，把衣服給拿進去放好，搶過她手裏的畫本往沙發上一扔，直接抱著人往洗澡間去。
以前她廢寢忘食地看小說，現在好了，把小說換成了連環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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