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小姐，今個是上元節，想必街道上很是熱鬧，小姐要不要出去瞧瞧。”小丫鬟巴巴地看著李香度。

李香度輕斜眼睛，朝她看去，心下不用合計就知道就是小丫鬟是自己想出去，在想法子呢。

小丫鬟年前才進府上，是從一對人牙子手頭買下來的，小姑娘人小卻不蠢，看著人牙子想把她賣給煙花地方，自己瞅著機會跑了，可惜這麽點大人能跑到哪去，被人牙子夫婦抓到這，在街上打的嗷嗷叫，當時正好被馬車上的李香度瞧到，一時心善買了過來。

收作丫鬟，從小凍貓一只養成了現在這副嬌嬌憨憨的樣子。機靈算不得頂好，可是一張利嘴確是誰人都不及。

“呸，你自己想出去，在這作弄主子，叫太太知道了不賞你幾大板子。”李香度身邊的大丫鬟斥道。

小丫鬟縮了縮腦袋，想必很是怕這位大丫鬟。

“好了，你也知道她怕你，天天嚇唬她。”李香度護著小丫鬟，用手拍拍她，小小個人幫另個更小的人說話，活像一對可愛小貓團著取火。

“小姐心善護著她，可她是個奴才命，日後不立起來如何為小姐做事。”

李香度卻笑笑，道：“好了好了，就你有道理，我身邊這麽些人，怎麽就缺她一個小姑娘呢？”

小丫鬟感動極了，直接撲騰到李香度腿邊，活像個小飛蛾子，“小姐真好，我要在小姐身邊一輩子，紫蘇這一輩子都遇不到小姐這般好的人。”

幾人都笑了起來，李香度笑她：“小孩樣子，你這一輩才啟個頭開始過呢，又遇見了幾個人？怕是外貌上有些漂亮的男人，俊俏的女人都分辨不過性別。”

“不過話確實沒說錯，小姐的確是頂頂好的人。”大丫鬟卻認真道。幾個大丫鬟連著附和稱道確是這般那般好。

李香度被哄得臉上浮起俏俏的薄紅，淡淡的紅暈，宛如盛開的桃花般嬌艷動人，沒一會兒便如那輕煙漸漸升起上她的耳尖。

幾人說笑一番，好不熱鬧。

李香度緩了緩聲氣，笑著說，“既然想去，那便去看看吧，每年出去的日子兩三次，等會我和母親說說，多帶幾個護衛嬤嬤，咱們可以好好看看。”

李香度打發個嬤嬤去詢問母親的意思，幾個丫鬟眼裏都亮了亮，很是期待。

還沒得到準確消息，小丫鬟立馬請纓想為小姐選衣衫，那個活潑勁誰也按不住她，像活魚兒跳到案板上，拼命撲騰。

大丫鬟指著她笑著說，“小姐你看她那樣，指著她挑衣衫，那就是找麻子出主意，黑點子多，換竹籃子去打水一場空，哈哈哈”

幾人看紫蘇人小小的，可不一定夠得上最上層的櫃子門。

小丫鬟人小氣大，瞧見是最喜歡笑話人的那個大丫鬟，邊走邊道，“哼，我看你是東扯葫蘆西扯瓢在故意找茬兒，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小丫鬟連著蹦噠幾下到李香度的檀木衣櫃面前，拉開櫃門，想為小姐挑一件出去的衣衫，卻發現幾件衣衫各有各的好，她心想：“這個粉色好，能顯得出小姐的嬌俏，這件青色也有幾分可行，能顯出小姐的淡雅，黃色也好，能顯出小姐的活潑……小姐哪件都能穿得好看，選哪件呢？”

她想開最上面的櫃子，卻發現墊著腳也只能堪堪能摸到上面的櫃門扣，便左右顧看想踩小凳子，左右沒看著，煩惱得不行。

回頭卻瞧著那個愛笑話人的大丫鬟偷偷指著人將一旁的凳子搬走，其他幾人陪著小姐看她笑話，看她回頭，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姐，您也笑話我，您和她們一夥玩笑我，不和我一夥，小姐偏心。”小丫鬟嘟嘟嘴，鬧著不依。

幾人哈哈笑著一團。

“你都幾歲了，怎麽還學著嘟嘴，下半張小臉都皺著，怪是好笑的。”李香度說道。

大丫鬟解釋說，“小姐不知道，她啊，最近看上了在蘭苑偏院子裏養的魚，外來的品種，那肥頭豐唇魚不就是這樣，哈哈哈。”

幾人又笑作一團。

另一邊，那個打發的嬤嬤已經到李夫人處，將小姐的意思說盡後，老實地站在李夫人面前，等待李夫人指示。

李夫人聽完眉頭微皺，帶著些許不讚同。

“這麽大個李家還不足她好好玩樂，出去一趟耽誤了大事怎麽辦，這要是有個流言蜚語……”

老實說，李夫人是不大同意閨閣姑娘往外頭跑的,她自己就是嬌養長大的。

娘家教養的便是閨閣姑娘守在宅院裏，用金玉養出大家氣度，便是出去也得上十個護衛好手,幾個老嬤嬤陪著，才能更好保全貴族女子名譽,不叫外來混頭棒子沖撞，亂了名頭。

便是現下風氣開放了些，有不少未出閣姑娘擁著大把人手出來,也有風險不是。

可李夫人又想著，早晨與爺們商量最終同意的婚事，小姑娘終還是要嫁人了，學著規矩當管家婆管理一大家子，雖然陳家看著不像是烏糟糟人家，不一定會欺負兒媳。

但是，女人這大半生還是得拴在自己男人頭上，再貼心的男人總也會給些暗氣受，

女人啊！這輩子，在這樣的世道都會有苦難，只在大小罷了。

在娘家的日頭，就讓她再松快一陣吧，畢竟還是養了這麽久，多少也是一份微小情誼。

便多撥了幾個護衛嬤嬤，同意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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