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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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9月30日16時48分——高中生——王飛凰
指尖在弦上激烈游走，帶來一場暴風驟雨般的演奏。曲終之時，一甩長發，右手高舉擺出我認知範圍內盡可能帥的姿勢，迎來了教室內外的一波掌聲。
“班長牛逼啊！這節目效果秒殺一個年級穩的吧！”
“那可不行，至少要秒殺整個學校才有意義吧，不然不是和去年比原地踏步了嗎？”我閉著眼，輕輕搖了搖手指，“放心，現在只是在教室裏的彩排效果而已，校慶晚會舞臺上才是完整版！”
“你這吉他進步速度有點厲害啊，真沒想到你練了半個月就能有這樣的效果。”貝斯手的臉上，三分嘆服七分無奈，“我和我哥從小練到現在，也未必敢說就比你強。”
“可能這方面我有點天賦吧。”
我也是實話實說，在很多方面我都有著莫名其妙高的天賦。讀書也沒多用功，但成績卻總能考到年級前十；打籃球也就打了半年，已經能和校隊選手分庭抗禮；去劍道道場參觀體驗的時候，在教練額頭上拿下了一分；隨手提筆畫的角色立繪，讓老畫師以為我是從幼兒園就開始練的。
有這樣的天賦，說明上天欽定我來當主角，“成為校園焦點”也自然而然成為了我的目標。去年高一的一整年裏，我用無可挑剔的成績折服了老師們，在各種學校活動裏都站上了舞臺的正中央，恨我恨到牙癢的幾個老古董也拿我毫無辦法。我把自己從一個土包子打扮成了校園劇的男主角會有的造型，靠叛逆又親切的風格在學生社交裏贏下了好人緣，帶著同學翹課去打球唱K打游戲的是我，帶著同學在校運會裏大放異彩的也是我。
感謝新才的校園氛圍和心大的校長提供了孕育這一切的土壤，換個學校的話，我可能已經被開除了好幾次了。現在的我已經是新才高中不容置疑的校園明星，但是我還不夠滿足，我還要變得更加閃耀才行，今後的大學、職場裏，我也都要高歌猛進，受盡仰視才行。
天色已經差不多黃昏了，我該去布置一下晚上出場用的燈管了。教學樓離操場還有一段路，主幹道兩側已經掛滿了慶典用的花燈，伴著夕陽的光把室外的校園染成了一片暖色調。漫步在這個已經被改造得像是博覽會的校園裏，一切都美好到有點不太真實。
——————————————————————————————————————————————————————
9月30日17時56分——銷售——羅勝男
對面坐著一個大約50歲左右的油膩大叔，肚子像懷孕了5個月左右的，滿臉橫肉擠出了一個大概是在微笑的尷尬表情。他在笑什麽，他心知肚明，我也心知肚明。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長得好看的確就是銷售的最強技能。從倒黴催的新才高中走出來幾小時時間裏，我就從情報網裏尋覓到了超高質量的新客戶，高到我大概可以不用擔心接下來半年的KPI了。這人就是附近轄區管理局的領導，好像是什麽正處級幹部？反正我也分不清他們官場裏的頭銜和職稱。
還沒來得及好好介紹要推銷的產品呢，就被這雙肥大的手拉上了車，帶到了附近最有名的高級飯店，一頓飯人均價格就能超過這個城市人均月薪的好幾倍。
在他把菜單上最貴的推薦菜點了一個遍之後，我準備開口把事情拉回正題了：“黃老板，您看——”
“叫我黃主任。”他的表情閃爍了一瞬，片刻後馬上又恢覆成剛才的傻笑，“羅小姐啊，有什麽想要的，別客氣，盡管和我說哈。”
“感謝黃主任厚愛。我打聽到貴單位需要辦一場大型宣傳活動，而我司正是這方面的專家。我們可以在拇指廣場上設置一個大舞臺，周圍配一套旋轉自助餐餐桌，餐飲和舞臺表演也都可以打包一條龍服務，一定能讓您備受矚目。我手機裏有可以用來演示的——”
“羅小姐真是很有事業心啊，我就欣賞你這種愛打拼愛奮鬥的新時代女性，哈哈哈。”看得出來他根本不在意我推銷的東西是什麽樣的，反正最後肯定也是找個下屬來和我對接實質性的內容，“不要這麽著急嘛，這家飯店我常來，東西還是挺好吃的，趕緊多吃點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業務上的事情嘛，飯後我們找個地方，有的是時間慢慢說。”他嘴角的弧度繼續上揚，桌下面把腿伸過來，對著我的腿蹭了好幾下，“來，先吃，趁熱吃。”他的筷子在一盆酸湯肥牛裏使勁攪啊攪了好幾下，挑起一塊最肥的往自己嘴裏夾。
他的算盤，我一清二楚。但我又能怎麽辦呢？哪有那麽多人真的需要買這些華而不實的器材的？做我這種職業的，有時候為了能求個溫飽，也不得不犧牲自己的尊嚴來“陪伴”這些貴客。我真不喜歡這種讓自己顯得很廉價的工作，但是我更不想回老家去見我那些重男輕女的家人。
看到我楞著神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稍微收斂了一點笑容，也許是擔心煮熟的鴨子飛了吧，他試圖轉移一下話題，緩解一下氣氛：“羅小姐好像有點心事，是不是有什麽不順心的事情啊？”
“啊，黃主任，我沒事的，您別擔心。”
“可別這麽說，太見外了！我黃主任何許人也，你的困難，我保證幫你解決！”
這下不讓他演一下英雄救美的戲碼，反而變成我不給他臺階下了。正好剛才學校裏那個小兔崽子的事情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就這麽著吧：“我剛才來您這裏之前，先去附近的新才高中談生意。他們那兒今天辦校慶，從我這裏買了一些舞臺相關的設備，結果我東西好不容易搬過去，他們卻不承認之前答應的報價了，我差點就因為他們完不成指標了。”
“哦，這學校啊！就是我轄區裏的呀，我也討厭他們。”他皺了皺眉頭，微微搖了搖頭，“他們那個校長...好像姓龍來著？拽得不行啊！也是仗著自己有點實力，好幾個場合不給我面子了。今天我就幫羅小姐治治他們！”
說完他立刻掏出手機，翹起二郎腿，頭往椅背一靠，撥通了大概是給下屬的電話：“陳科啊？轄區裏那個新才高中，你現在就快點找個理由去查一查，什麽噪音啊、環保啊、安全隱患啊，都可以，你懂了吧？啊？都下班了？那我明天親自帶隊去查，查出來問題算你玩忽職守好不好啊？對嘛，早這樣說就對了嘛，辦事讓我放心一點啊！”
“好了，辦妥了，一定給羅小姐一個交代！”他收下手機，恢覆了剛才的坐姿和笑意，“來，我們繼續吃！”
——————————————————————————————————————————————————————
9月30日19時12分——主播——Kirara
還好龍校長在我倒下之前扶住了我，我才沒有在突如其來的謀殺指控下當場暈厥。他也知道自己玩笑開過頭了，連連對我道歉，然後也順勢一口答應了我想趁著學校校慶在校園裏搞戶外直播的請求。
我是一個二次元向的主播，主要直播自己穿cos服唱歌跳舞打游戲的內容。為什麽會突然搞戶外直播呢？首要原因當然是——我的直播成績實在是太差了...公會的經紀人已經給我下了最後通牒，還沒有起色的話就要考慮讓我強行“畢業”了，我必須得做出一些改變。
我自認為自己長得應該還算好看，打游戲水平挺不錯，唱歌跳舞能力也不差，可這些能力在這個時代並不代表著競爭力。蓄意炒作、虛空引戰、搬弄是非、虛假賣慘，往往才是自媒體流量的來源，十個新晉網紅裏少說八個是這麽起來的。內向又膽小的我實在做不到他們這般舌燦蓮花，自然在流量時代天天被人嘲笑“糊”到不行。
按照我的經紀人的說法，我這種豁不出去的性格根本就不適合當什麽主播，就應該老老實實找份工打。然而我以前就是幹他所說的“正兒八經”的工作的，在這樣的工作上我每天都要面對更加刺耳的指責。
——為什麽你旁邊同事天天加班到11點才走，你卻總是準時走人？
——吃飯時間躲在角落裏一個人吃一定是心裏有鬼吧？
——每天早上單位集體喊口號，為什麽就你不出聲？
——長得人模人樣結果奔三了還嫁不出去肯定有問題吧？
——都一把年紀了桌上還放著玩具小人也太好笑了吧？
——穿的衣服像個假洋鬼子似的，真當自己是在逃公主了吧？
我的興趣和性格導致我完全沒辦法融入普通的職場裏面，幾乎是霸淩級別的詰問讓我心力憔悴。我寧可不要又穩定又高的收入，只希望我在工作中能面對一些能談得來的宅宅，然而慘淡的現實又給我狠狠上了一課。
那為什麽要在關鍵時候來這所學校碰運氣呢？我初中時代唯一的好友，畢業後考到了這所學校。本來我們兩個都是極度內向的人，她卻日漸開朗，和我說過很多這個學校的神奇之處，不久之後她就因為朋友太多忙不過來，慢慢和我這個昔日好友斷了聯系。當年我就暗下決心，總有一天要來這個學校看看究竟。
今天一來，果然名不虛傳。我不光碰到了奇葩的校長，這學校的光景也足以用超越常識來形容。現在這個華燈初上的時間點，學校主幹道兩側排滿了學生布置的攤位，仿佛我穿越進了動畫片中的廟會。校門口的保安現在也根本不攔人，各種年齡和打扮的人都出入自由，特意跑去找校長申請許可的我根本就是多此一舉。僅僅只是拿著自拍桿瞎走瞎拍，我的直播數據也比平時好看了不少，雖然不至於一夜爆火，至少能度過眼前的失業危機。
走走停停，我來到了一家搶占了花壇小廣場的露天女仆咖啡店。這家店的風格和我的穿著打扮比較契合，幹脆就在這邊坐下點休息會吧。可惜人真的很多，多到我不得不拼桌坐下。可就在我邊拍邊坐下的瞬間，同桌的那位戴著眼鏡的男生立馬站了起來，惡狠狠盯了我一眼，隨後快步離我遠去。
好神經質的人啊，我沒做錯什麽吧？這眼鏡男該不會是覺得我在偷拍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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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30日16時48分——高中生——王飛凰
指尖在弦上激烈游走，帶來一場暴風驟雨般的演奏。曲終之時，一甩長發，右手高舉擺出我認知範圍內盡可能帥的姿勢，迎來了教室內外的一波掌聲。
“班長牛逼啊！這節目效果秒殺一個年級穩的吧！”
“那可不行，至少要秒殺整個學校才有意義吧，不然不是和去年比原地踏步了嗎？”我閉著眼，輕輕搖了搖手指，“放心，現在只是在教室裏的彩排效果而已，校慶晚會舞臺上才是完整版！”
“你這吉他進步速度有點厲害啊，真沒想到你練了半個月就能有這樣的效果。”貝斯手的臉上，三分嘆服七分無奈，“我和我哥從小練到現在，也未必敢說就比你強。”
“可能這方面我有點天賦吧。”
我也是實話實說，在很多方面我都有著莫名其妙高的天賦。讀書也沒多用功，但成績卻總能考到年級前十；打籃球也就打了半年，已經能和校隊選手分庭抗禮；去劍道道場參觀體驗的時候，在教練額頭上拿下了一分；隨手提筆畫的角色立繪，讓老畫師以為我是從幼兒園就開始練的。
有這樣的天賦，說明上天欽定我來當主角，“成為校園焦點”也自然而然成為了我的目標。去年高一的一整年裏，我用無可挑剔的成績折服了老師們，在各種學校活動裏都站上了舞臺的正中央，恨我恨到牙癢的幾個老古董也拿我毫無辦法。我把自己從一個土包子打扮成了校園劇的男主角會有的造型，靠叛逆又親切的風格在學生社交裏贏下了好人緣，帶著同學翹課去打球唱K打游戲的是我，帶著同學在校運會裏大放異彩的也是我。
感謝新才的校園氛圍和心大的校長提供了孕育這一切的土壤，換個學校的話，我可能已經被開除了好幾次了。現在的我已經是新才高中不容置疑的校園明星，但是我還不夠滿足，我還要變得更加閃耀才行，今後的大學、職場裏，我也都要高歌猛進，受盡仰視才行。
天色已經差不多黃昏了，我該去布置一下晚上出場用的燈管了。教學樓離操場還有一段路，主幹道兩側已經掛滿了慶典用的花燈，伴著夕陽的光把室外的校園染成了一片暖色調。漫步在這個已經被改造得像是博覽會的校園裏，一切都美好到有點不太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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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坐著一個大約50歲左右的油膩大叔，肚子像懷孕了5個月左右的，滿臉橫肉擠出了一個大概是在微笑的尷尬表情。他在笑什麽，他心知肚明，我也心知肚明。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長得好看的確就是銷售的最強技能。從倒黴催的新才高中走出來幾小時時間裏，我就從情報網裏尋覓到了超高質量的新客戶，高到我大概可以不用擔心接下來半年的KPI了。這人就是附近轄區管理局的領導，好像是什麽正處級幹部？反正我也分不清他們官場裏的頭銜和職稱。
還沒來得及好好介紹要推銷的產品呢，就被這雙肥大的手拉上了車，帶到了附近最有名的高級飯店，一頓飯人均價格就能超過這個城市人均月薪的好幾倍。
在他把菜單上最貴的推薦菜點了一個遍之後，我準備開口把事情拉回正題了：“黃老板，您看——”
“叫我黃主任。”他的表情閃爍了一瞬，片刻後馬上又恢覆成剛才的傻笑，“羅小姐啊，有什麽想要的，別客氣，盡管和我說哈。”
“感謝黃主任厚愛。我打聽到貴單位需要辦一場大型宣傳活動，而我司正是這方面的專家。我們可以在拇指廣場上設置一個大舞臺，周圍配一套旋轉自助餐餐桌，餐飲和舞臺表演也都可以打包一條龍服務，一定能讓您備受矚目。我手機裏有可以用來演示的——”
“羅小姐真是很有事業心啊，我就欣賞你這種愛打拼愛奮鬥的新時代女性，哈哈哈。”看得出來他根本不在意我推銷的東西是什麽樣的，反正最後肯定也是找個下屬來和我對接實質性的內容，“不要這麽著急嘛，這家飯店我常來，東西還是挺好吃的，趕緊多吃點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業務上的事情嘛，飯後我們找個地方，有的是時間慢慢說。”他嘴角的弧度繼續上揚，桌下面把腿伸過來，對著我的腿蹭了好幾下，“來，先吃，趁熱吃。”他的筷子在一盆酸湯肥牛裏使勁攪啊攪了好幾下，挑起一塊最肥的往自己嘴裏夾。
他的算盤，我一清二楚。但我又能怎麽辦呢？哪有那麽多人真的需要買這些華而不實的器材的？做我這種職業的，有時候為了能求個溫飽，也不得不犧牲自己的尊嚴來“陪伴”這些貴客。我真不喜歡這種讓自己顯得很廉價的工作，但是我更不想回老家去見我那些重男輕女的家人。
看到我楞著神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稍微收斂了一點笑容，也許是擔心煮熟的鴨子飛了吧，他試圖轉移一下話題，緩解一下氣氛：“羅小姐好像有點心事，是不是有什麽不順心的事情啊？”
“啊，黃主任，我沒事的，您別擔心。”
“可別這麽說，太見外了！我黃主任何許人也，你的困難，我保證幫你解決！”
這下不讓他演一下英雄救美的戲碼，反而變成我不給他臺階下了。正好剛才學校裏那個小兔崽子的事情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就這麽著吧：“我剛才來您這裏之前，先去附近的新才高中談生意。他們那兒今天辦校慶，從我這裏買了一些舞臺相關的設備，結果我東西好不容易搬過去，他們卻不承認之前答應的報價了，我差點就因為他們完不成指標了。”
“哦，這學校啊！就是我轄區裏的呀，我也討厭他們。”他皺了皺眉頭，微微搖了搖頭，“他們那個校長...好像姓龍來著？拽得不行啊！也是仗著自己有點實力，好幾個場合不給我面子了。今天我就幫羅小姐治治他們！”
說完他立刻掏出手機，翹起二郎腿，頭往椅背一靠，撥通了大概是給下屬的電話：“陳科啊？轄區裏那個新才高中，你現在就快點找個理由去查一查，什麽噪音啊、環保啊、安全隱患啊，都可以，你懂了吧？啊？都下班了？那我明天親自帶隊去查，查出來問題算你玩忽職守好不好啊？對嘛，早這樣說就對了嘛，辦事讓我放心一點啊！”
“好了，辦妥了，一定給羅小姐一個交代！”他收下手機，恢覆了剛才的坐姿和笑意，“來，我們繼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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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30日19時12分——主播——Kirara
還好龍校長在我倒下之前扶住了我，我才沒有在突如其來的謀殺指控下當場暈厥。他也知道自己玩笑開過頭了，連連對我道歉，然後也順勢一口答應了我想趁著學校校慶在校園裏搞戶外直播的請求。
我是一個二次元向的主播，主要直播自己穿cos服唱歌跳舞打游戲的內容。為什麽會突然搞戶外直播呢？首要原因當然是——我的直播成績實在是太差了...公會的經紀人已經給我下了最後通牒，還沒有起色的話就要考慮讓我強行“畢業”了，我必須得做出一些改變。
我自認為自己長得應該還算好看，打游戲水平挺不錯，唱歌跳舞能力也不差，可這些能力在這個時代並不代表著競爭力。蓄意炒作、虛空引戰、搬弄是非、虛假賣慘，往往才是自媒體流量的來源，十個新晉網紅裏少說八個是這麽起來的。內向又膽小的我實在做不到他們這般舌燦蓮花，自然在流量時代天天被人嘲笑“糊”到不行。
按照我的經紀人的說法，我這種豁不出去的性格根本就不適合當什麽主播，就應該老老實實找份工打。然而我以前就是幹他所說的“正兒八經”的工作的，在這樣的工作上我每天都要面對更加刺耳的指責。
——為什麽你旁邊同事天天加班到11點才走，你卻總是準時走人？
——吃飯時間躲在角落裏一個人吃一定是心裏有鬼吧？
——每天早上單位集體喊口號，為什麽就你不出聲？
——長得人模人樣結果奔三了還嫁不出去肯定有問題吧？
——都一把年紀了桌上還放著玩具小人也太好笑了吧？
——穿的衣服像個假洋鬼子似的，真當自己是在逃公主了吧？
我的興趣和性格導致我完全沒辦法融入普通的職場裏面，幾乎是霸淩級別的詰問讓我心力憔悴。我寧可不要又穩定又高的收入，只希望我在工作中能面對一些能談得來的宅宅，然而慘淡的現實又給我狠狠上了一課。
那為什麽要在關鍵時候來這所學校碰運氣呢？我初中時代唯一的好友，畢業後考到了這所學校。本來我們兩個都是極度內向的人，她卻日漸開朗，和我說過很多這個學校的神奇之處，不久之後她就因為朋友太多忙不過來，慢慢和我這個昔日好友斷了聯系。當年我就暗下決心，總有一天要來這個學校看看究竟。
今天一來，果然名不虛傳。我不光碰到了奇葩的校長，這學校的光景也足以用超越常識來形容。現在這個華燈初上的時間點，學校主幹道兩側排滿了學生布置的攤位，仿佛我穿越進了動畫片中的廟會。校門口的保安現在也根本不攔人，各種年齡和打扮的人都出入自由，特意跑去找校長申請許可的我根本就是多此一舉。僅僅只是拿著自拍桿瞎走瞎拍，我的直播數據也比平時好看了不少，雖然不至於一夜爆火，至少能度過眼前的失業危機。
走走停停，我來到了一家搶占了花壇小廣場的露天女仆咖啡店。這家店的風格和我的穿著打扮比較契合，幹脆就在這邊坐下點休息會吧。可惜人真的很多，多到我不得不拼桌坐下。可就在我邊拍邊坐下的瞬間，同桌的那位戴著眼鏡的男生立馬站了起來，惡狠狠盯了我一眼，隨後快步離我遠去。
好神經質的人啊，我沒做錯什麽吧？這眼鏡男該不會是覺得我在偷拍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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