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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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險
十月結束的時候，梁清越這部戲已經拍了一大半了，這邊大腕的男主趕時間，跟他對手戲最多的梁清越跟著趕進度，就剩下一點戲份很輕的收尾，看樣子要比預計中早大半個月殺青了。
剛好男主那邊有點事要離組一周，其他人拍戲的時間空了很多，梁清越也跟著撿了一周的假期，反正合同簽了那麽久也不著急，他索性回家休息幾天。
而不太巧合的是，梁清越剛在家洗澡躺下，又接到經紀人王戈的電話，喊他參加個飯局，是一部大制作的電影制片人和幾個投資方，說想見見他。
梁清越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不太想去：“哥，現在會有人找我拍電影？”
“你這麽警惕幹嘛，又不是找你陪酒，就是陪他們吃個飯，喝幾杯……還有其他藝人呢，又不單是你一個人。”王戈被他這個語氣逗笑了，有點好笑道：“你這個身手體格，誰還能對你幹什麽？”
梁清越有點累：“最近天天拍大夜，要不然下次吧，我今天想早點睡。”
王戈今天對這事還挺上心，搬出了他最近手下最紅的幾個愛豆出來，說還有別家好幾個藝人都在呢，讓他安心過來吃個飯露個臉，之後要是轉型拍電影也多個機會，沒什麽好擔心的。
梁清越思考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其實王戈很少喊他參加這種飯局的應酬，有幾次也確實是見投資商什麽的，也沒碰上過什麽事兒，都是酒桌上吃吃喝喝，敬一圈人的酒，盡量減輕存在感，晚點差不多就找個機會溜了。
梁清越跟王戈關系還不錯，但也沒多親近，他手下藝人太多，平時忙得腳不沾地。梁清越算是很乖了，沒什麽緋聞也不怎麽炒作，唯一的捆綁對象還是他男朋友，上次那件事還自己迅速處理了……從很多方面來說都是很省心的藝人，相互都沒給對方添過麻煩。
程宋今天出去見朋友了，他在家宅了挺長時間，梁清越挺樂意他出門走走的。他自從上次從家裏回來就一直興致不高，工作都推了在家躺著，偶爾會去劇組那邊酒店住，除了處理各種黑料有點精神，整個人好像陷入了一種有些頹靡的狀態。
梁清越想趁著這段時間休息，帶他出去逛逛，只能推遲了一點計劃，出發前跟他報備了今晚吃飯的酒店。
程宋那邊到他抵達酒店才回消息，說結束了發消息，他去接，很快又囑咐他少喝點酒。梁清越站在外面跟他發了會微信，收起手機進酒店大門的時候，臉上還掛著點笑意。
一切看上去都挺正常的，梁清越也不是第一次參加這種飯局了，包廂裏的圓桌很大，跟對面的人都隔了挺遠，二十幾個人圍坐了一圈，幾個投資商坐在一群年輕漂亮的藝人裏很顯眼。
畢竟都是年過半百的老總了，不是誰都能保持良好的體態和茂盛的頭發，被身邊一群漂亮小年輕襯得更慘淡。以至於其中一個穿著正裝也風度翩翩的張總，意外被襯托得年輕耐看，和周邊漂亮的小年輕沒法比，但氣度太好依舊惹眼。
梁清越坐在兩個臉熟的同公司藝人中間，偶爾聲音很低地跟他們閑聊兩句，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那幾個人，心說八個人拉這麽多人吃飯，真是有錢沒地方花。
桌上還有三個經紀人，提點著自家藝人給那些投資人敬酒，梁清越也混在人群裏喝了幾杯，剛要坐下來的時候，被對面那個張總點名了一下，“這是清越吧？原來本人比鏡頭下還要好看，長得真好啊。”
語氣還算正常，聽上去是一句充滿欣賞的誇獎，但這種話放在他們這種飯局說總感覺不那麽對勁。
梁清越很淡地笑了下，語氣平穩：“張總過獎了，叫我小梁就好，我再敬你一杯。”
張總卻看了旁邊的小男生一眼，對方很快挪了個位置出來，笑瞇瞇的：“隔這麽遠我都看不清你，你坐我這邊，陪我喝兩杯？”
梁清越喝完那杯酒，摸了下鼻尖，裝傻裝得很自然：“啊，我酒量不太好，可能會掃了張總的興致？”
王戈坐在跟他隔了兩個位置的地方，也跟著站了起來，起身要往他那邊走，“張總，喝酒這事兒還是得找我……”
“嘭”的一聲，一只高腳杯在轉桌上用力磕了下，碎成兩半，嚇得附近兩個小明星瑟縮了下，那位張總已經不笑了：“我請不動他？”
偌大的包廂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桌上看熱鬧的人紛紛探頭，事不關己的都低頭默默夾自己眼前的菜，氣氛有點尷尬。
梁清越笑著沖王戈擺了下手，“怎麽會，我王哥向來嗜酒，他喝他的，張總這麽大排場，想請誰請不動。”說著拉開椅子慢吞吞地往後走，一副非常識時務的模樣。
很快有人出來打圓場，氣氛勉強恢覆正常，席間很多藝人名氣都不如梁清越，見他這個模樣都在心底哀嘆，心眼小點的還忍不住有點快意——靠一部網劇火了又怎麽了，吃飯還不是得陪老板喝酒，跟他們這些沒戲拍的人也沒區別，長得好也更容易被潛。
王戈實在沒想到這個死貨這麽不給面子，雙方也是第一次吃飯，臉上不好意思地自罰三杯，看向梁清越的眼神都有點內疚了。
梁清越走過他身後的時候還拍了拍他肩膀，這時候拉著椅子挪開一點位置，沒跟對方靠太近，臉上掛著點笑給他倒酒，心裏盤算自己有沒有得罪過這麽一號人，半天也沒對上號。
這種飯局菜品都很好，都特別喜歡選在後廚很有名的高級酒店，可惜就是酒桌上的人不幹人事，想認真吃飯的也沒法好好吃。說的正經話題也時不時被他們帶得跑向下三路，酒精讓人逐漸拋棄理智，撕下平時偽裝的面具，袒露醜陋的欲望。
其實氣氛是不大體面的，盡管大家還在維持表面上的和諧。
梁清越趁著旁邊的張總跟其他人說話的時候，夾了幾筷子肉墊一墊，因為搭在自己椅背上的手臂整個人只坐了一半的椅子，假裝夾菜吃飯往前傾。還能分心想這家的菜確實好吃，下次帶程宋一塊來嘗嘗，沒怎麽擔心今晚飯局的突發狀況。
就算是潛規則，也得講究個你情我願的，畢竟他們這些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不會想因為這種事鬧得很難看——也可能是因為這種現象在圈裏不少見，只要能給出好的條件，基本上都能成功。
梁清越對於這種交易看不上，也知道惹不起躲得起，只要能保持清醒就能全身而退，他對自己的身手還算有信心。
只是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倒黴，酒過三巡，梁清越忽然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不動聲色地給程宋發了微信，讓他看見消息立刻給自己打電話喊他出去。
等他撐不住借口接電話站起來的時候，轉頭在席間找了下王戈的身影，有些意外地沒看見他。他對面原本的座位，旁邊的男生比了個打電話的動作，梁清越朝他點頭，很快低頭走了出去。
他甚至著急到沒留意到，出門後就有個穿西裝的身影不緊不慢地跟了上來，大概是因為心裏夠篤定，步伐很是悠閑。
梁清越徑直走向衛生間的方向，心裏越著急腳步越顯得紊亂，他本來想換個樓層的廁所，但手腳的乏力感越來越重，沒敢選地方，幾乎是一路扶著墻走過去的。直到進了衛生間，在隔間最後的位置反鎖了門在馬桶上坐下來，他滿頭都是熱汗，有些心慌地發現自己連外套內側的手機都拿不出來了。
完全想不出是什麽時候被動手腳的，他的酒杯好像一直被自己拿在手裏，甚至還是遠離張總那頭的，吃飯的時候也一直盯著的……難道是旁邊的撞到了杯子的時候？
剛才在包廂那個電話他還沒接到就自動掛斷了，手機再震動起來的時候，梁清越靠著冰冷的瓷磚，呼吸開始變得有些遲緩。等第三個電話掛斷的時候，勉強擡起手指抓著自己夾克的口袋，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握住機身，沒拿穩直接摔地板上了。
發出一聲巨大清脆的響聲，估計手機背後的玻璃都摔碎了，仰面躺在幹凈到反光的地板上。
這裏的衛生間打掃得很幹凈，墻壁都沒有一點灰塵和汙漬，空氣中有股很淺淡清新的香水味，空氣循環系統運動的聲音很小。梁清越額頭靠在冰冷的瓷磚上，低頭去看地上的手機，屏幕上跳躍著“宋宋”兩個字，自動掛斷後又一秒不停地重新打了進來。
第五個電話了，還沒人接，以程宋這個性子……看見消息的時候應該在過來的路上了，梁清越看著他的名字，有點後悔答應這個飯局了，不然現在應該在家跟宋老師吃飯看電視的。
說不定現在就該洗澡上床睡覺了，而不是在這裏躲個該死的變態，居然還下藥……太陰險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藥似乎也只能讓人渾身乏力，而不是失去理智的椿藥。原本嚇出來的熱汗都涼了，梁清越感覺有點冷，又怕程宋找不到他著急，蓄了一點力氣彎腰去夠手機，門板卻忽然被人敲響。
梁清越捏起手機一聲不吭，外頭很快響起虛偽到讓人作嘔的聲音，“清越，你在裏面嗎？怎麽了這是，要送你去醫院嗎？”
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個“張總”叫什麽，梁清越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惹了他，也不敢應聲，靜默無聲地捏著手裏震動的手機。
手機很快掛斷，梁清越低頭攤開看了一眼，程宋的微信很快進來，“十分鐘！哥你等我一下，就十分鐘！”
外面敲門和說話的聲音依舊不疾不徐地響著，梁清越卻忽然聽不進去了，在這個時候很突然地想起來，程宋其實是個控制欲特別強的人。
上次找不到自己之後，先是偷偷在自己手機裝了定位，但後來可能怕被發現自己會生氣，給自己手機也裝了，然後坦白了這件事，小心翼翼地教他怎麽用這個程序。
梁清越其實在那之前就看到了那個程序，看了兩眼就退出來了，看不懂但猜到了作用。不過程宋坦白的速度有點出乎他的意料，還以為這人就打算偷偷的不吱聲呢。
可能是怕被罵神經病之類的，梁清越也沒打算計較，只是覺得他這裝出來的小可憐樣挺稀奇的，但知道他的擔憂不是裝出來的。逗了他兩分鐘，很快伸手抱他說真沒事，心裏也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就當是小朋友沒安全感。
程宋解決問題總是這麽簡單粗暴的，可能這種高智商人群處理問題都這麽不同尋常，就當是哄他高興了，梁清越還挺樂意的。
思緒很快被門鎖轉動的聲響打斷，梁清越瞳孔隨著開門瞬間的光亮驟縮了下，這個門鎖居然可以用小鑰匙打開！
門外的張卓成笑著朝他晃了下手裏的鑰匙，聲音溫和有禮：“剛剛喊你不說話呢，樓上酒店和這裏，清越你還是堅持要選在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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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結束的時候，梁清越這部戲已經拍了一大半了，這邊大腕的男主趕時間，跟他對手戲最多的梁清越跟著趕進度，就剩下一點戲份很輕的收尾，看樣子要比預計中早大半個月殺青了。
剛好男主那邊有點事要離組一周，其他人拍戲的時間空了很多，梁清越也跟著撿了一周的假期，反正合同簽了那麽久也不著急，他索性回家休息幾天。
而不太巧合的是，梁清越剛在家洗澡躺下，又接到經紀人王戈的電話，喊他參加個飯局，是一部大制作的電影制片人和幾個投資方，說想見見他。
梁清越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不太想去：“哥，現在會有人找我拍電影？”
“你這麽警惕幹嘛，又不是找你陪酒，就是陪他們吃個飯，喝幾杯……還有其他藝人呢，又不單是你一個人。”王戈被他這個語氣逗笑了，有點好笑道：“你這個身手體格，誰還能對你幹什麽？”
梁清越有點累：“最近天天拍大夜，要不然下次吧，我今天想早點睡。”
王戈今天對這事還挺上心，搬出了他最近手下最紅的幾個愛豆出來，說還有別家好幾個藝人都在呢，讓他安心過來吃個飯露個臉，之後要是轉型拍電影也多個機會，沒什麽好擔心的。
梁清越思考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其實王戈很少喊他參加這種飯局的應酬，有幾次也確實是見投資商什麽的，也沒碰上過什麽事兒，都是酒桌上吃吃喝喝，敬一圈人的酒，盡量減輕存在感，晚點差不多就找個機會溜了。
梁清越跟王戈關系還不錯，但也沒多親近，他手下藝人太多，平時忙得腳不沾地。梁清越算是很乖了，沒什麽緋聞也不怎麽炒作，唯一的捆綁對象還是他男朋友，上次那件事還自己迅速處理了……從很多方面來說都是很省心的藝人，相互都沒給對方添過麻煩。
程宋今天出去見朋友了，他在家宅了挺長時間，梁清越挺樂意他出門走走的。他自從上次從家裏回來就一直興致不高，工作都推了在家躺著，偶爾會去劇組那邊酒店住，除了處理各種黑料有點精神，整個人好像陷入了一種有些頹靡的狀態。
梁清越想趁著這段時間休息，帶他出去逛逛，只能推遲了一點計劃，出發前跟他報備了今晚吃飯的酒店。
程宋那邊到他抵達酒店才回消息，說結束了發消息，他去接，很快又囑咐他少喝點酒。梁清越站在外面跟他發了會微信，收起手機進酒店大門的時候，臉上還掛著點笑意。
一切看上去都挺正常的，梁清越也不是第一次參加這種飯局了，包廂裏的圓桌很大，跟對面的人都隔了挺遠，二十幾個人圍坐了一圈，幾個投資商坐在一群年輕漂亮的藝人裏很顯眼。
畢竟都是年過半百的老總了，不是誰都能保持良好的體態和茂盛的頭發，被身邊一群漂亮小年輕襯得更慘淡。以至於其中一個穿著正裝也風度翩翩的張總，意外被襯托得年輕耐看，和周邊漂亮的小年輕沒法比，但氣度太好依舊惹眼。
梁清越坐在兩個臉熟的同公司藝人中間，偶爾聲音很低地跟他們閑聊兩句，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那幾個人，心說八個人拉這麽多人吃飯，真是有錢沒地方花。
桌上還有三個經紀人，提點著自家藝人給那些投資人敬酒，梁清越也混在人群裏喝了幾杯，剛要坐下來的時候，被對面那個張總點名了一下，“這是清越吧？原來本人比鏡頭下還要好看，長得真好啊。”
語氣還算正常，聽上去是一句充滿欣賞的誇獎，但這種話放在他們這種飯局說總感覺不那麽對勁。
梁清越很淡地笑了下，語氣平穩：“張總過獎了，叫我小梁就好，我再敬你一杯。”
張總卻看了旁邊的小男生一眼，對方很快挪了個位置出來，笑瞇瞇的：“隔這麽遠我都看不清你，你坐我這邊，陪我喝兩杯？”
梁清越喝完那杯酒，摸了下鼻尖，裝傻裝得很自然：“啊，我酒量不太好，可能會掃了張總的興致？”
王戈坐在跟他隔了兩個位置的地方，也跟著站了起來，起身要往他那邊走，“張總，喝酒這事兒還是得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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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清越笑著沖王戈擺了下手，“怎麽會，我王哥向來嗜酒，他喝他的，張總這麽大排場，想請誰請不動。”說著拉開椅子慢吞吞地往後走，一副非常識時務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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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戈實在沒想到這個死貨這麽不給面子，雙方也是第一次吃飯，臉上不好意思地自罰三杯，看向梁清越的眼神都有點內疚了。
梁清越走過他身後的時候還拍了拍他肩膀，這時候拉著椅子挪開一點位置，沒跟對方靠太近，臉上掛著點笑給他倒酒，心裏盤算自己有沒有得罪過這麽一號人，半天也沒對上號。
這種飯局菜品都很好，都特別喜歡選在後廚很有名的高級酒店，可惜就是酒桌上的人不幹人事，想認真吃飯的也沒法好好吃。說的正經話題也時不時被他們帶得跑向下三路，酒精讓人逐漸拋棄理智，撕下平時偽裝的面具，袒露醜陋的欲望。
其實氣氛是不大體面的，盡管大家還在維持表面上的和諧。
梁清越趁著旁邊的張總跟其他人說話的時候，夾了幾筷子肉墊一墊，因為搭在自己椅背上的手臂整個人只坐了一半的椅子，假裝夾菜吃飯往前傾。還能分心想這家的菜確實好吃，下次帶程宋一塊來嘗嘗，沒怎麽擔心今晚飯局的突發狀況。
就算是潛規則，也得講究個你情我願的，畢竟他們這些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不會想因為這種事鬧得很難看——也可能是因為這種現象在圈裏不少見，只要能給出好的條件，基本上都能成功。
梁清越對於這種交易看不上，也知道惹不起躲得起，只要能保持清醒就能全身而退，他對自己的身手還算有信心。
只是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倒黴，酒過三巡，梁清越忽然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不動聲色地給程宋發了微信，讓他看見消息立刻給自己打電話喊他出去。
等他撐不住借口接電話站起來的時候，轉頭在席間找了下王戈的身影，有些意外地沒看見他。他對面原本的座位，旁邊的男生比了個打電話的動作，梁清越朝他點頭，很快低頭走了出去。
他甚至著急到沒留意到，出門後就有個穿西裝的身影不緊不慢地跟了上來，大概是因為心裏夠篤定，步伐很是悠閑。
梁清越徑直走向衛生間的方向，心裏越著急腳步越顯得紊亂，他本來想換個樓層的廁所，但手腳的乏力感越來越重，沒敢選地方，幾乎是一路扶著墻走過去的。直到進了衛生間，在隔間最後的位置反鎖了門在馬桶上坐下來，他滿頭都是熱汗，有些心慌地發現自己連外套內側的手機都拿不出來了。
完全想不出是什麽時候被動手腳的，他的酒杯好像一直被自己拿在手裏，甚至還是遠離張總那頭的，吃飯的時候也一直盯著的……難道是旁邊的撞到了杯子的時候？
剛才在包廂那個電話他還沒接到就自動掛斷了，手機再震動起來的時候，梁清越靠著冰冷的瓷磚，呼吸開始變得有些遲緩。等第三個電話掛斷的時候，勉強擡起手指抓著自己夾克的口袋，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握住機身，沒拿穩直接摔地板上了。
發出一聲巨大清脆的響聲，估計手機背後的玻璃都摔碎了，仰面躺在幹凈到反光的地板上。
這裏的衛生間打掃得很幹凈，墻壁都沒有一點灰塵和汙漬，空氣中有股很淺淡清新的香水味，空氣循環系統運動的聲音很小。梁清越額頭靠在冰冷的瓷磚上，低頭去看地上的手機，屏幕上跳躍著“宋宋”兩個字，自動掛斷後又一秒不停地重新打了進來。
第五個電話了，還沒人接，以程宋這個性子……看見消息的時候應該在過來的路上了，梁清越看著他的名字，有點後悔答應這個飯局了，不然現在應該在家跟宋老師吃飯看電視的。
說不定現在就該洗澡上床睡覺了，而不是在這裏躲個該死的變態，居然還下藥……太陰險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藥似乎也只能讓人渾身乏力，而不是失去理智的椿藥。原本嚇出來的熱汗都涼了，梁清越感覺有點冷，又怕程宋找不到他著急，蓄了一點力氣彎腰去夠手機，門板卻忽然被人敲響。
梁清越捏起手機一聲不吭，外頭很快響起虛偽到讓人作嘔的聲音，“清越，你在裏面嗎？怎麽了這是，要送你去醫院嗎？”
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個“張總”叫什麽，梁清越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惹了他，也不敢應聲，靜默無聲地捏著手裏震動的手機。
手機很快掛斷，梁清越低頭攤開看了一眼，程宋的微信很快進來，“十分鐘！哥你等我一下，就十分鐘！”
外面敲門和說話的聲音依舊不疾不徐地響著，梁清越卻忽然聽不進去了，在這個時候很突然地想起來，程宋其實是個控制欲特別強的人。
上次找不到自己之後，先是偷偷在自己手機裝了定位，但後來可能怕被發現自己會生氣，給自己手機也裝了，然後坦白了這件事，小心翼翼地教他怎麽用這個程序。
梁清越其實在那之前就看到了那個程序，看了兩眼就退出來了，看不懂但猜到了作用。不過程宋坦白的速度有點出乎他的意料，還以為這人就打算偷偷的不吱聲呢。
可能是怕被罵神經病之類的，梁清越也沒打算計較，只是覺得他這裝出來的小可憐樣挺稀奇的，但知道他的擔憂不是裝出來的。逗了他兩分鐘，很快伸手抱他說真沒事，心裏也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就當是小朋友沒安全感。
程宋解決問題總是這麽簡單粗暴的，可能這種高智商人群處理問題都這麽不同尋常，就當是哄他高興了，梁清越還挺樂意的。
思緒很快被門鎖轉動的聲響打斷，梁清越瞳孔隨著開門瞬間的光亮驟縮了下，這個門鎖居然可以用小鑰匙打開！
門外的張卓成笑著朝他晃了下手裏的鑰匙，聲音溫和有禮：“剛剛喊你不說話呢，樓上酒店和這裏，清越你還是堅持要選在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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