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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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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禍

這件事得從兩年前沐晴成立開始說起。

兩年前秦暮野心勃勃做大旭陽成為餐飲界巨頭,在景雲之後開創了沐晴。

可是沐晴的成立並不幹凈,秦暮主使財務做假賬,哄擡秦家股票,拉銀行投資,做空景雲壯大沐晴,從一開始,秦暉便知道他的舉動,秦晗爭沐晴的時候他支她到國外,打算兩年時間坐穩了沐晴填補了虧空就將完整的沐晴交到她手裏。

他確實做出了業績,填了不少秦暮的虛賬,誰知秦暉能力越強,他越是肆無忌憚賬面越做越大,被監察局看出了端倪,被調查,被揭發。

銀行撤資,被告法庭,項目停滯,秦晗不在的這五天,秦家天翻地覆。

光是違約金及罰款,一個億,嚴重的話,秦暮或許還要坐牢。

秦晗看著母親跪在她面前,眼前一黑。

“寶寶,媽媽求你了,你一定要幫幫我們,你爸都快六十了,不能看著他坐牢的。”

她要怎麽幫,他這是犯罪!一家人,她如果有這個能力,她怎麽會看著自己爸爸被警察帶走。

“你去求求星沈的明總,你們在交往,他本事那麽大,一定可以救你爸出來。”

秦晗有種深深地無力感,“媽,那是一個億,不是一百萬甚至不是一千萬,我怎麽開這個口?而且現在是刑事案件,沈家再大能大得過法律法規?”

“這是爸犯的錯,他就得自己擔著!”

一聲清脆的聲響,秦晗頭偏向了一邊,臉上火辣辣的刺痛。

“秦晗,你怎麽能這麽數落你爸的?現在家裏出了事,你連口都不願意開,你跟星沈的明總都在一起了,這個錢就當沈家下聘了行不行?”

“媽!你就是賣女兒,那也得看你女兒值不值這個價!”

她不再心疼哭哭啼啼的母親,而是轉到桌前,看向自始至終都沒說話的秦暉。

“你心裏怎麽打算的?也要把我賣到沈家去嗎?且不論我值不值這個錢,沈家收不收都不一定。”

秦暉在秦暉眼中一直是精致的精英一型,端正沈穩,一絲不茍,下巴冒了一圈胡茬,也沒打理,他雙手抹了把臉,這段時間他並不輕松,他已經盡力拿景雲的業績補旭陽的虧空,還是沒兜住。

他看向秦晗,說出自己的決策。“旭陽現在的資金鏈已經完全斷了,只能舍尾求生,沐晴和景雲必須割掉一個,這場事原本就是創造沐晴引起的,我決定,賣掉沐晴。”

秦晗頭腦冷靜,她也想到是這個結果,接手沐晴這麽久,她一直知道沐晴是空架子,她怪過秦暮不同意撥款,怪過秦暉占資金不放,現在想來,都是空的,他們手裏也沒有錢,虛張聲勢而已。

她冷靜分析道:“沐晴賣不到一個億,就算賣出去了,景雲能保證不受波及?唇亡齒寒,就是穩住了這一波,旭陽也會成為耄耋老人,一推即垮。”

他看著自己冷靜的妹妹,鄭重承諾,“我會盡我所能保住旭陽。如果集團渡過了這一劫,景雲我一半的股份轉到你名下。是對你和沐晴的補償。”

秦晗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她不知道該怎麽表達,關於她的父親用兩年給她打造的海市蜃樓,在這一夕之間傾塌,她連怒斥的機會都沒有。

而她的母親在責怪她冷血無情。

她離開了秦宅,咨詢律師那邊說,如果情節較輕,改正及時,罰款交到位,未對市場造成嚴重紊亂,也是可以從輕處理的。

錢,又是錢的問題。她不願開口卻又不得不去求。

池野來醫院的第二天,她就沒有見過沈明臻。

這段時間她也沒有回過星河苑,兩個人很少聯系,她直接開車去了別墅,結果打開門,客廳空蕩,臥室安靜,他不在,這房子還和她那天早上匆忙出門時的情景一模一樣。

像是中間這些天都沒有人住過。

房子安靜的可怕。她給沈明臻撥了電話,響了很久卻無人接聽。

秦晗突然好抵觸這只有她一個人的房子。她沒有選擇住下,而是漫無目的的將車又開出了庭院。

酒紅色的邁巴赫開在夜間的道路上,連日來的缺覺和秦家帶出的疲憊,讓她分神,在避讓一輛突然闖入的電動車時,一頭撞上了護欄。

安全氣囊彈開護住了她腦袋那一刻,還是難免的大腦一瞬劇烈搖晃。

她腦袋空白了一片,接著就是一陣的惡心嘔吐,她蹲在護欄邊,面朝著被撞凹陷進去的車頭,吐的天昏地暗。

旁邊不少行人停了下來,報警的,叫救護車的。

她眼前天旋地轉,慣性撥通通訊錄第一位號碼,嘟……嘟……的聲音被拉的很長,長到讓人難以忍耐。手機裏聲音停止的那刻,她覺得好像有什麽也跟著消逝了。

她忽然意識到,或許她做了一件很錯的事,失去了一個重要的朋友。

她把他們之前純粹的關系變覆雜,他開始疏遠,躲避,而她遲鈍的無所察覺。

這些年,沈明臻從來沒有漏接過她一通電話,她需要的時候總是第一個出現,現在他把這個特權收回了,像是警告。

如果你跨越友情的邊界,那我就收回對你的寬待。

這場車禍像一個預警,她本就不該來這一趟。

秦家虛假賬目的事鬧大很大,在監督管理局上門帶人的同時,另一批調查組的人到了星沈總部。

秦家出事,沈明臻第一時間就知道了,秦晗在醫院對外面消息的不知,他一連幾天,奔波走動,想將秦家的事框到最小,池野在醫院陪著,他也沒有了後顧之憂,這幾天都住在公司。

今天蘇沐沐出院,他正準備去醫院順道接了秦晗,還沒出公司,國稅局的人浩浩蕩蕩直達星沈財務科。

這麽些年從來沒有一點風聲不漏的突擊檢查。沈明臻是直接被扣在總裁辦公室,手機被收,一切外界聯系被切斷,直到稽查工作結束。

沈明臻坐在沙發上,身體松弛,沒有半點被查的慌張,一臉沈靜看著站在他書架前的男人。

男人身材挺拔一身正氣,儼然是他的舅舅林連溪。

沈明臻帶著一抹無奈的語氣,“多大的事,需要出動舅舅親自來監察我。”

男人身穿高級督察服,目光矍鑠,盯著自己的親外甥,“你給嘉行行長打過電話?說了什麽?”

沈明臻臉上沒有露出慌張,反而一臉坦然,他是給嘉行打過電話,問的是關於秦家的事。

他如實說:“問了點秦暮的事。”

林連溪一臉嚴肅,“秦家的事受牽連的一批人裏,嘉行首當其沖,早上行長被監察了,他手機裏最後一通電話是你打來的。”

這件事,調查組很重視,林連溪知曉後沒有包庇,親自帶一批人來了星沈,整個集團上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人心惶惶,財務部更是如履薄冰。

對林連溪大義滅親的做法,沈明臻倒沒有置喙,他做事向來嚴謹,星沈賬目幹凈,不怕查。

只是他手機被收了,他還有些事有聯系。

他隨意看了一眼辦公桌上透明袋子裏裝的手機,裝進去之前就已經被關機了。

“舅舅能不能手機借我用一下,我給秦晗打個電話,她今天下午出院。”

聽到這個名字,林連溪眉頭皺起,面容嚴肅,“在這安靜坐著,現在最不能聯系的就是秦家,別以為你賬做幹凈了就沒事,結束檢查之前,不得與外面任何人聯系,已經有同事去秦家了,秦暮現在應該在去警局的路上。”

沈明臻怔楞一下,沒想到上面動作會這麽快。

林連溪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麽,踱步坐到他對面,點了一根煙,難得語重心長的說:“秦家現在是事堆,你真想幫她也不是沒路子,像這種弄虛作假的企業,國家每年不知打擊多少,從重從輕主要還得看旭陽的態度,先把人保釋出來,罰款交了,賬目積極填了,該整改的整改,也就沒什麽大事。秦暮是翻不了身了,但他一雙兒女起碼免受災難。”

他站在這個高位,很多事自然看的更清楚些,說破天其實就是利益損失的問題,坑填了,很多事自然就平了,只是這筆賬,秦家現在的能力明顯是杯水車薪,就看那邊怎麽做,拋賣股份還是被收購,總得有人站出來擔著責任。

秦晗在醫院做完檢查已經九點了,輕微腦震蕩醫生建議住院觀察一晚,看著漆黑的外面,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聽從醫生安排住下,車她也開不了,就是能開,她也還得找間賓館。麻煩得很。

索性她這些天也都住醫院,已經習慣了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也能入眠。

十點,秦晗剛睡沒一會兒,床頭邊的手機響了。

稽查組從下午四點一直逗留到晚上十點,整個星沈大廈燈光全亮。

十點,沈明臻與林連溪並排乘坐電梯下樓,後面跟著檢查組的同事。

如他們所料,星沈賬目明了,沒有任何問題。資金龐大到令這些常年過賬的人都瞠目結舌,每一筆往來卻清晰可查。

可見星沈的財務部也是各個出類拔萃。

林連溪拍了拍外甥的肩,嘴上沒說,眼中卻是藏不住的驕傲。他從政多年不偏不倚,沈家從沒讓他為難過。

“很晚了,早點回去休息。”

“嗯,舅舅開車註意安全,等我媽從歐洲回來,我接你回去吃飯。”沈明臻態度恭敬。

林連溪點點頭,上了車。

目送完,沈明臻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關了一晚的機,打開的一瞬,信息向洪水般爭先恐後湧了進來。

他直接忽略其他,滑到秦晗的兩通未接來電上,回撥過去。

電話被接通。

沈明臻:“今天公司查賬,手機關機了,剛結束,你睡了嗎?我等會兒回去。”

她是晚上八點多打來的,應該是問他怎麽沒回家。

兩個人都沒發現,他的語氣,更像是晚歸的丈夫在給等待的妻子做解釋。

秦晗剛睡了一小會兒,沒什麽精神,腦袋卻清醒的,等了近五秒鐘,只聽她開口說,“我在瑞港灣,住我爸媽這邊了,給你打電話是跟你說一聲,我晚上不回星河苑了。”

沈明臻沒有聽出任何的異常,問兩句她晚上吃了什麽,秦晗一一作答,時間不早了,就說讓她早點休息。

掛了電話,往車庫方向走,剛好遇到也留到這個點的李特助。

李特助剛收拾完東西從樓上下來,剛好碰到老板,就趕忙走來問了句,“秦小姐今天沒事吧?”

“沒事。”他以為問的是秦家的事。

李特助還是有些擔心,說,“保險那邊我剛剛打電話,車子送4s店了,車頭撞的很嚴重,修好還需要幾天。”

“什麽車子?”沈明臻目光銳利地看向助理。

李特助被老板突然嚴肅的神情嚇得咯噔一下,立馬反應過來。

“您還不知道嗎,秦小姐今天開車出了事,挺嚴重的,她是被救護車接走的,車子被……”

“哪家醫院的救護車?”他打斷他後面的話。

“同仁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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