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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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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春節過後,梁嘉河跟聞凜又要回去工作了,崔玉成來車站送他們,其實他主要是來送梁嘉河的,但是不得不也順便送送聞凜。

“路上慢點啊,到地方了記得打個電話,有事沒事都發條信息……”崔玉成絮絮叨叨的,他從高中的時候就這樣,到現在一直沒變。

“怎麽,上個廁所也要給你報備啊。”聞凜道。

崔玉成立馬瞪了他一眼,他就知道,聞凜嘴裏說不出來什麽好話。一開口大抵就要開始懟他。

“那是我鐵哥們兒,我關心關心咋了。”崔玉成說。

聞凜不再打擾他倆對話,心裏想,這些都不用崔玉成操心,也用不著崔玉成操心,那可是他對象,他一個人操心就夠了。

“行了,你也趕緊回去吧。”梁嘉河說。

“你這一年去了,大概啥時候回來?”崔玉成問,他現在倒是有點擔心因為聞凜,梁嘉河會不會決心一輩子留在那兒。

但是如果聞凜在乎梁嘉河的話,大概絕不會答應他這個選擇,只是崔玉成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想法。

“最多半年,”梁嘉河說:“到時候可能就在這兒待幾天就去北京了。”

崔玉成點點頭,他看了眼聞凜,想問“那聞凜呢”,但是又感覺自己倒不太好問這麽多,他也只好點點頭說:“成啊,那可以啊,半年眨眼就過去了。”

崔玉成看著他倆進了車站才離開,梁嘉河沖他揮揮手,然後兩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人海裏了。

日子照常的過去,一天天的,但是明顯比六年裏的每一天都過的讓人覺得有盼頭了。

只是唯一讓梁嘉河覺得無奈又沒辦法的是有時候會在醫院碰見聞凜,不是什麽別的原因,就是單純的受傷。

難怪林雪總調侃他,合著受傷的頻率不低。

聞凜也不想受傷,他能躲就躲了,哪有人是會想受傷的。今天正巧出任務的時候被對方帶的刀傷到了,所幸制服了,也算是沒白挨,就是最近行動估計會不方便點。

他其實不想以這種方式跟梁嘉河見面的,但是還沒來得及開口說換別的醫院就被心急如焚的高遠送到了梁嘉河在的醫院。

聞凜忐忑的祈禱最好給他換一個醫生治療。

誰知平時他祈禱的一點用沒有,不想要什麽來什麽,當然現在也沒用,看見梁嘉河的那一刻,聞凜還有些不自在。

因為他答應過梁嘉河出任務的時候小心點,這周已經是第二次來醫院了,第一次沒什麽大礙,梁嘉河也沒說什麽,這次的似乎傷的有些重,不過梁嘉河還是什麽都沒說。

他倒是想讓梁嘉河說點什麽。

他就平靜地給聞凜換著藥,聞凜有些疼,但是大氣不敢喘一下,只好忍著,跟梁嘉河對視上也只能心虛的笑笑。

“你出去吧。”聞凜對高遠說道。

高遠還以為聞凜是怕他站著累,連忙站的更直了,道:“沒事兒,老大,我守著你就成。”

“你站這兒是能給我換藥還是讓我疼輕點啊。”聞凜發覺不能跟這家夥客氣,他有時候真不按你說的來,聽不懂人話。

“那行吧,有事你喊我啊。”高遠說。

聞凜點點頭,於是整個病房就剩他跟梁嘉河了。

梁嘉河低著頭沒有看他,聞凜也猜不出來他在想什麽。

“沒什麽事兒,”聞凜晃了晃胳膊,不晃倒沒什麽,這麽一晃還真的有點疼,但在梁嘉河面前只能忍著:“這都小傷,不礙事兒。”

“那什麽算大傷,”梁嘉河問:“把肩紮個對穿算大傷嗎?”

聞凜訕訕的笑了笑,事實上左肩之前已經紮過對穿了。

“哎,這次就是不小心,我下次註意。”聞凜拉了拉梁嘉河的手說:“真沒什麽事,就是血流著比較嚇人,其實止住了就沒什麽事了。”

梁嘉河知道這些也不能算他不小心,有時候就是很小心很小心也沒有辦法。

他當時選擇成為醫生,的確是為了治病救人,他想人生能有點價值,可是他沒有想過自己面對的病人會是聞凜,他也不希望是聞凜,每次看見聞凜受傷就好像也傷在了自己身上,他幫聞凜包紮,自己也跟著疼。

只是要是他真的能替聞凜分擔點疼痛就好了。相比聞凜,梁嘉河覺得自己更能忍受疼痛。

“你當時怎麽想的考警校?”梁嘉河問。

聞凜說,最開始的時候是被逼著考軍校,但是高考成績沒夠上軍校的錄取線,他爸又把目標轉到了警校,總之一定要他去鍛煉自己。

那時候他想著,反正都一樣,不想再聽他爸在耳邊一遍遍的絮叨,所以去了警校以後也不怎麽回家了。

警校畢業後就順利成了警察,剛開始的時候其實對工作沒那麽認真,那時候剛畢業,總把事情看的沒那麽覆雜,也做錯了不少事兒,中間遇見了警局的局長,算半個聞凜的老師,對他很好,教了他很多道理,讓他去基層吃苦。

“慢慢地,我不再把這些當任務,我覺得這就是我應該做的。”聞凜笑道:“我覺得找到了自己的價值,我也很高興能為這裏做點什麽。”

聞凜握著梁嘉河的手,他繼續道,臉上還是笑著:“我穿警服很帥吧。”

梁嘉河聽了他這話也不由得勾了勾嘴角,他嗯了一聲,的確是這樣,第一眼看見聞凜穿著警服,就覺得他跟這身衣服很合適。

“你也是,”聞凜摸了摸梁嘉河的衣領:“遇見你的時候,看見你穿著白大褂,我眼睛都看直了。”

“真好,”聞凜說:“很適合你。”

這大概是他期待的最好的一段日子,每天有時間就跟梁嘉河聚在一起,他們一起吃晚飯,一起睡覺,再一起上班。

“你吃過這家的炒飯沒有?是不是還挺好吃的。”聞凜對梁嘉河說。

梁嘉河點了點頭說:“還不錯。”

“這家炒飯我吃兩年了,特別香,等我跟店老板混熟了去學學配方,到時候回北京做給你吃。”聞凜笑道。

回北京。

梁嘉河拿著的筷子停頓了一下,真到了回北京的那天,他又要開始等待,因為經歷過在一起,所以他覺得分別讓人感到痛苦。

“好。”

“你之前說過你去過北京幾趟,有想過找我嗎?”梁嘉河吃著飯,沒有看聞凜。

聞凜沈默了一會兒說:“不是因為想見你的話,我去北京幹什麽呢。”

他面對一個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頭,只是企圖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可能會碰見熟悉的人。

他有時候覺得這六年過的很戲劇,他們不是不愛,也不是不思念,更不是不想見面,卻沒有看見過對方的臉,也聽不到他生活的近況。沒有刻意的安排,仿佛是天意讓他們不再見面。

不過現在又細想,戲劇的似乎不是這六年,六年不見面對於畢業分別的他們好像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戲劇的似乎是六年後的再相遇。

就像崔玉成說的那樣,半年的時間眨眨眼睛就過去了。

從遇見到再分開,這一年聞凜帶梁嘉河逛了很多地方。西北有山,聞凜帶他看了連綿的山,西北也有草原,聞凜帶他看了廣闊的草原。他看見了不同的風景,看了二十多年都沒有見過的風景,把愛留在了山林草原間。

這一年也陪梁嘉河過了生日,聞凜不用想也知道,這六年他絕對沒有給自己過過生日,他少年時期尚未體驗過,長大了也不打算補償自己,反而已經習慣了不過生日的這些年。

六年前那個生日過的很糟糕,所以其實梁嘉河從出生到現在也沒正兒八經的過過生日,聞凜這六年倒是記得清晰,他不敢給梁嘉河說“生日快樂”,只能每年準時給那張卡裏打錢,然後梁嘉河也從來沒有用過。

說實在的,梁嘉河明顯忘了這個日子,他也不想過這個日子,所以林雪問他什麽時候生日,他也只是說很久不過了,有些記不清了。這是實話,梁嘉河上了一天班,晚上八點半回到家,一天都要過去了也沒發現是自己的生日。

聞凜把蛋糕和禮物拿出來的時候,他還以為今天是什麽節日,後知後覺,原來是自己生日。

那天氛圍還不錯,聞凜唱了生日歌,梁嘉河卻哭了,他捂著臉,任淚水慢慢地流下來。

他不是覺得難過,也沒有覺得心酸,更沒有想起七年前那天經歷的痛苦,他現在流的淚是幸福的。

好像只有在聞凜身邊,他才能短暫的卸下生活壓著的重擔,才能放下一直以來強撐著的心。

聞凜眼裏也蓄上了淚水,他眼角有些發紅,伸手將梁嘉河往他懷裏摟,聽見了他壓抑的抽噎聲。

聞凜想讓他幸福,想讓他高興,但是好像總讓他傷心,總是讓他流淚。

他拍著梁嘉河的肩,低聲說自己錯了,讓他難過了。

梁嘉河搖搖頭,說他不是傷心。

“那為什麽總哭呢?”聞凜親了親梁嘉河的眼角,他說:“看你哭我也好想哭。”

“聞凜,”梁嘉河說:“被愛是會想讓人流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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