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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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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她的名字

下午,謝蕓在某汽車論壇看了篇推薦帖,花半小時給自己挑了通勤車。

她電話聯系4s店,約在今晚現場體驗,如果合適的話,打算直接買下。

以後上下班,她自己開車,盡量減少和齊頌徽的相處。

在公司,除非工作必須,她不乘專梯,也不去六樓齊頌徽的辦公室。

忙完手上的事,謝蕓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窗外開始落雨。

白晝站在窗前,望雨興嘆,徹底佩服八月的深城氣候,比小孩子變臉還快!

“一起去地鐵站。”

謝蕓讓了一半傘給白晝,兩人結伴走,路上聊起白晝在公寓的居住近況。

“都挺好的,房東高冷,話少,我和她之間只有轉賬收款的微信記錄。”

白晝點開聊天框,往上面劃,以證明她沒說謊。

謝蕓裝作瞥一眼,沒什麽想說的。

因為她就是白晝口中的高冷‘房東’,害怕說多暴露身份,從不用那個微信號閑聊。

“怎麽關心起公寓?”白晝的話音被地鐵進站的響動蓋過。

謝蕓裝作沒聽見,先擠了進去。

通勤高峰,她好不容易找到空隙,立刻扯過白晝,臉貼臉站穩。

“你和我講實話,難道打算搬出齊先生家?”

這次白晝站在謝蕓面前提問。

搬出來?

謝蕓握緊肩包帶,想起中午那會兒的心酸。

“我是有這個打算。”

“啊?”

白晝臉僵住了,盡管知道周圍沒人認識她們,還是壓低嗓音,“鬧這樣嚴重?你中午說‘不該喜歡的人’,是不是齊總?這,我不信……你不會背叛‘齊先生’。”

要如何解釋。

謝蕓仰起臉,目光穿過擁擠的人頭,看向屏顯的地鐵路線。

“咱們下一站下去,我約了4s店選車。”

“你……買什麽車?”

“看中了‘豚’,合適就買。”

“……我沒問你品牌……我想知道齊先生幹了什麽惹你生氣?他出軌了?!你們是新婚啊!”

謝蕓跟著低喃那兩個字,腦子裏出現的是齊頌徽腳上的‘xy’圖案。

那,不能算出軌吧。

“他在身體上刺了前女友的名字縮寫。”

“這麽誇張?在什麽部位?心口嗎?”

“不是,腳上。”

“腳上刺青特別疼,說明他很在意前任。這種事,好像比出軌更膈應人!那……你和齊總,又是怎麽個進展?”

謝蕓楞了下,想到早晨前臺提醒她的話,很快明白了白晝的擔心。

“齊總人很好,我對他很感激。”

她努力把話圓回來,卻沒能打消白晝心裏的疑慮。

白晝嘆息,“感情的事,我不插嘴。只要你想清楚了,怎麽做,我都支持你。”

謝蕓被抱住,“我沒考慮和他離婚,只是見不得他的紋身。”

白晝拍拍她的背,“齊先生忘不掉前任,還和你結婚,是他對不起你。”

但這件事哪有這麽簡單?

謝蕓在結婚之前就知道齊頌徽忘不了周西玥,她答應結婚僅僅為了履行婚約。

等一年到期,一切都結束了。

就算她擅自喜歡了他,也不打算讓他知道。

地鐵到站臺,兩人趕往4s店。

“你手裏沒錢,要貸款買車?”

“嗯,貸款,”謝蕓暫時不想揭曉公寓房東的身份。

最近大火的豚系列,它的人機互動是一個亮點。

儀表臺的海豚造型智能設備有銀、黑、粉三種皮膚,通過捕捉駕駛員人臉而切換。

“經過長期交互訓練,可形成固定的語言風格,並能根據氣氛適時調整,以提供最佳的駕乘體驗。”

謝蕓坐在4s店展廳的車裏,聽完銷售員的介紹,載著白晝,去內部停車場試駕了三圈。

白晝感覺不錯,“就是價格貴點,38萬按兩年還款,每月快2萬呢。”

謝蕓卡裏錢夠,奶奶留給她的公寓樓在租,每月有10萬租金進賬,但這件事還不能告訴白晝。

“我自己攢了一些,首付可以拿20萬,剩下的慢慢還。”

白晝點頭,“我差點忘了你曾經是謝家人。”

說著抱抱謝蕓,“真要喜歡,你買吧!”

聽了這話,旁邊的汽車銷售來了勁,引著謝蕓去刷卡。

謝蕓簽完了刷卡憑據,向銷售員問到了附近好吃的餐廳。

“難得奢侈一回,咱們吃完再回公寓。”

她們選了一家法餐,兩個女生邊聽鋼琴演奏,邊享受燭光大餐。

白晝喝掉第一杯酒,眼睛在燈光下發亮。

“阿蕓,我好心疼你!婚前我勸你,不合適就離,那只是口快之言,沒想到現在快成了真。”

“我暫時不離,至少等一年。”

謝蕓嘴裏的肉,比蠟還難下咽。

喝完一杯酒,白晝續杯,她沒有。

她打車送白晝回公寓,被樓下保安認出來。

保安低聲問:“謝小姐怎麽有空來?今天要住下嗎?”

“我去朋友家住就行,你忙。”

她扶白晝進電梯,用鑰匙打開了家門。

客廳、臥室擺設簡單,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見不到雜物。

等白晝睡了,她從衣櫃找出兩套睡衣,一人一套換上。

手機一直放在包裏,震動個不停。

她知道消息和電話很多,但不想拿出來看。

洗過澡,坐在洗手臺吹頭發。

明天周六,她和謝司書約了去波士頓處理遺產賬戶。

不知謝司書答不答應明天在機場還她行李箱。

劃開手機,齊頌徽的微信、短信和未接來電,被她全體無視。

她回覆了項目群的消息,點開謝司書的微信框,看見他狡詐含糊的答案。

【明天見,蕓妹妹。】

她從包裏翻出隨身攜帶的護照,拍一張發給謝司書。

【訂了機票告訴我航班。】

很快,謝司書回覆:【坐家裏專機,方便。】

謝蕓有戒心,【不坐專機,坐民航。】

以免十六歲的事情重演,再在她身體上留了別的痕跡。

謝司書:【那天在餐廳見到你老公,他好像沒看過你小腿的疤。怎樣,需要我告訴他經過嗎?】

謝蕓:【你敢說,我馬上把遺產捐了。】

謝司書:【(大笑),我不敢,你是大佬!】

今晚註定睡不著的,不止謝蕓,還有聯系不上她的齊頌徽。

齊頌徽最後發一條微信:【不想說話,給我發一個表情也行,讓我知道你沒事,好嗎?】

又十分鐘過去,他洗完澡,看手機仍是毫無動靜。

不太甘心,他聯系秦和戈。

秦和戈掛了他的電話,兩分鐘後回撥,“幹嘛?我還在公司忙!”

“讓你問白晝的事,問到了嗎?”齊頌徽口渴,拿起杯子,語調拔高。

秦和戈:“問過了,說謝蕓和老公有矛盾。她老公在腳上紋了前任的名字,相當於‘精神出軌’。可我想過了,她老公不就是你?那你也不可能紋身嘛,估計,謝蕓沒和白晝說實話。”

齊頌徽停下倒水的手,“我紋的不是周西玥的名字。”

秦和戈默了一陣,“……所以你確實紋身了,圖案還和周西玥有關,但周西玥不是你前任啊?”

工科生是會抓重點的。

重點就是‘周西玥不是前任’。

如此簡單的問題,謝蕓不信,因為他和周西玥訂過婚,就認定他喜歡周西玥,至今喜歡。

“你到底紋了什麽誇張圖案?周西玥名字的完整拼音?”

“不是。”

“幸好不是,否則蘇維輕知道了,又要和你拼命,誤會徹底解不開了。”

齊頌徽有點頭疼,換了衣服,出門。

司機送他去刺青店,不知他在裏面做了什麽,半小時才出來。

“先不回家,去這個地址。”

齊頌徽把秦和戈發的定位拿給司機看。

司機不敢多問,沈默開車,將車停在了那棟市區的公寓樓下。

齊頌徽下了車,在路邊來回踱步,地上的水窪裏映出他猶豫的臉色。

他準備撥電話的時候,沒想到謝蕓先發了微信來。

謝蕓:【明天出國有事,下周一不一定能趕回來。我已經和人事總監、秦工說過了,現在和你說一聲。別擔心,我很好。】

真的很好就不會動氣,不會晚上不回家,更不會躲著他去國外。

齊頌徽不打字,發語音,【我在白晝家樓下,有些話,想和你見面說。】

微信發出去,齊頌徽見樓上6層的一扇窗口亮了燈。

接著,謝蕓打來電話,他閉眼接通,裏面傳出她呼吸不勻的喊聲。

“老公。”

齊頌徽睜眼,握著電話往電梯口走。

他沒說話,看樓層數字遞減,心跳莫名加快。

叮咚一聲。

謝蕓沒換衣服,還穿著睡衣,走到他身前,抱住他。

“明天才走,今天跟我回家住。”

齊頌徽不提別的,猜到她不肯,彎腰橫抱起她,轉身往大門外走。

“我不回家。”

謝蕓沒掙紮,但也不順從。

哪怕她被抱進了車,只要她想,隨時可以丟下他上樓。

“你有什麽話要說?”

“我給你看樣東西。”

齊頌徽屈起腿,頭發上的沐浴露香氣,掃過謝蕓的鼻子。

謝蕓看他脫掉了襪子,下意識要轉開頭,卻被他控住了下巴。

“你又去過刺青店?!”

謝蕓不敢置信,但他腳上皮膚滲出了細血,是她不得不在意的。

圖案沒變,字母變了,從xy變成了xieyun。

新添的字母比原來的小一號,像下綴,起補充說明的作用。

“我考慮不周,造成你的誤會,是我沒做好。”

齊頌徽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加重力道,將她抱過去。

車內換了交響樂。

不知過了多久,她還陷在他的吻裏,爬不起來似的,這種上癮的感覺讓她擺脫不開。

她可以對其他任何人克制、冷靜、理智,但在他面前,無論她築起多堅固的防線,一樣都會潰塌。

也許流汗過後很冷,也許是別的原因。

謝蕓渾身在抖,像街兩邊初秋風雨裏的青芒樹葉。

她牽過齊頌徽的右手無名指,那一圈被她咬的牙印,經過兩個月的愈合,已經褪了。

那時她故意捉弄他,不過為了讓他短暫地屬於她,但她沒敢想過,他現在自願在身體上刻了她的名字。

除了他,再不可能有第二個人,願意為她做到這一步。

他的人品絕對沒有問題。

為了配合她維系這段婚姻,他不惜在身體上刻她的名字,成全她的占有欲。

“刺青的地方,疼不疼?”

“不疼,但不習慣,總想撓一撓。”

“不能撓,發炎就難辦了。”

齊頌徽幫她扣睡衣扣子,“那你跟我回家住,隨時監督我。”

謝蕓松開他的脖子,“我明天有事,要早起去機場。”

齊頌徽抱她下車,“我送你?”

“不用,和朋友一起趕飛機。”

“什麽朋友?”

“就一個朋友。”

齊頌徽覺得再問沒意思,便不追問了,抱謝蕓上了二樓臥室。

放下她時,她躺在他們的床上,睡意沈沈。

他沒起身,轉頭看她的襪子,無法抗拒地回想起秦和戈告訴他的話。

謝蕓說她做了一件愚蠢的事,喜歡了最不該喜歡的人。

所有人,包括秦和戈,都猜這個人是他齊頌徽。

但他比那些人都明白,被謝蕓喜歡的並非他,卻很可能是她的養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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